第二天下午,是和杨案的一场击剑戏试练。
阮云乔换好衣服过来的时候，李砚刚刚从专业击剑手那块训练区过来，他方才自己在练习。
因为杨案还没到场的缘故,阮云乔正坐在一旁等着，李砚走过来后自然而然也在她边上坐下。
“什么时候开始？”他头发微微汗湿,额头和脸侧也像浸过水，有些狂热,更是不动声色的性感。
阮云乔视线在他脸上掠过：“再等等，杨案还在换衣服。”
“好。”李砚轻喘着气，随手拿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扭开,仰头喝了几口。
他喝得很快,因为仰着的姿势,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汗，从他下颌流下，滑过喉结，脖颈,落进了击剑服里。
阮云乔不免纳闷地想,李砚这幅鬼样子，她对他身体有反应不过分吧……
这换谁过来没有反应啊。
“怎么了？”大概是她的视线粘得太久,李砚有所察觉，看了过来。
阮云乔很快转开了目光：“没什么，就是看你好像练得很累了，要不你休息会吧,杨案那边也有教练。”
李砚放下了水：“没事,教你们也不会累。”
“喔,好吧。”
十多分钟后,杨案到了，一行人投入到拍摄中去。
一个小时后，中场休息。
“云乔。”兔子小跑了过来，说，“姜总来了。”
阮云乔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姜傅城出现在了这里。
阮云乔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姜傅城道：“余泺没告诉你，晚上你要跟我去一个局？”
“什么？没有啊。”
姜傅城：“可能还没来得及吧，因为是梁石导演临时起意，最近他在筹备一个新电影，你跟我去见见。”
从前阮云乔也没少跟姜傅城去饭局，所以她也挺习惯的，只是没想到这次姜傅城直接来俱乐部找她。
阮云乔问道：“几点，我这边还没好。”
“不着急，他那边七、八点过去就行，等会你结束了还可以先吃个饭。”
在那种饭局一般都是聊天喝酒，基本上不会认真吃饭，所以阮云乔从来都是在去之前就已经吃饱了的。
只是——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早来？”阮云乔奇怪道。
如果是七、八点，那还有挺长一段时间的。
姜傅城面无异色，只道：“正好在附近办事，就过来了。”
阮云乔也没多想：“哦，那姜总，不然你晚上也在这里吃饭好了，楼上餐厅的饭挺好吃的。”
姜傅城笑了下：“行。”
“你现在——”
“阮云乔。”突然，一个微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阮云乔回头，见李砚朝他们走了过来。
“怎么了？开始了吗。”阮云乔问。
李砚看了姜傅城一眼，说：“要开始了。”
阮云乔看了眼时间，嘟囔：“才休息了二十分钟，不是说好半个小时……”
李砚：“嘀咕什么，过来。”
“教练”发话了，那她现在有什么办法，阮云乔只好跟姜傅城说，“姜总，你自己随便坐一下，我先忙去了。”
姜傅城眸光微敛：“去吧。”
——
训练时间很快过去了，训练结束后，阮云乔去洗了个澡，换下了击剑服，这才过来找姜傅城。
“时间还早，姜总，请你吃饭啊。”
姜傅城笑了下：“请我吃食堂？”
“你可别小看这的食堂，国家级运动员餐的标准，可好吃可健康了。”
姜傅城：“是吗。”
“当然。”
两人一边聊一边来到了食堂，路上正好碰上了林芊芊，于是三人拿完菜，一块坐了下来。
“砚哥。”刚开始吃不久，就看到李砚路过。
这段时间下来林芊芊跟李砚也挺熟了，所以打了个招呼话后便随口道：“吃饭啊，一起吃吗。”
但说完后，意识到他们这餐桌上还有姜傅城。
李砚这人相处下来也有了点简单了解，性子是偏冷的，可能不会想跟陌生人同桌吃饭。
林芊芊收起了打招呼的那只手，刚想着李砚应该要拒绝了的时候，就见他直接走了过来，在她边上放下了餐盘。
林芊芊有丝丝意外，说：“砚哥，今天吃得很丰盛哈。”
李砚嗯了声，坐下了。
对面坐着阮云乔和姜傅城，阮云乔看到李砚在他们这一桌坐下，倒没有惊讶，因为杨案的缘故，李砚也经常跟她们一起吃饭。
“怎么样，菜确实挺好吃的吧？上回你来都没吃到。”阮云乔对姜傅城说道。
姜傅城点了下头：“确实挺好，击剑俱乐部的食堂做到这份上，挺不可思议。”
“是吧。”阮云乔下意识道，“李砚这人对吃得讲究呗，他俱乐部的食堂肯定不会差。”
李砚拿筷子的手一顿，嘴角轻扬了下，说：“姜总喜欢，可以常来。”
阮云乔：“对，反正培训结束我们还要在这进行拍摄的，还有挺长一段时间。”
有点像主人邀请客人的意思了。
姜傅城看了眼李砚：“好啊，我一定常来。”
完全不客气。
李砚也看向姜傅城，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撞上，又冷淡疏离地转开。
阮云乔没有察觉，只道：“不过常来吃饭可容易胖，最近我就吃多了，啧……得减减肥。”
“不胖，不用减肥。”
“不胖，不用减肥。”
两个来自不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阮云乔和林芊芊动作皆是一顿，看向了说话的李砚和姜傅城。
阮云乔呆了两秒，说：“……是嘛。”
李砚夹了块牛肉放到她餐盘里：“嗯，而且这里的菜都严格把控油盐，不容易吃胖。”
阮云乔眉梢微微一跳，望着李砚。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给她夹菜？！
谁料到下一秒，姜傅城也夹了几块肉放她餐盘里：“是，你还是多吃一点，身体要紧。”
阮云乔：“……”
李砚看了姜傅城一眼：“听说华辰对演员的身材体重控制的很严格。姜总，真的身体要紧吗？”
姜傅城温声道：“云乔不同，她不是唱跳偶像，我们对她的体重不会很苛刻。”
“是吗，但她还是因为你们公司的告诫，时常不敢好好吃饭。”
姜傅城：“那是最近要进组，所以才不敢吃多吧，平时没工作的时候她还是吃挺丰富的，只是平时……你不知道而已。”
李砚眸光微寒：“姜总是大忙人，手底下的艺人平时吃得怎么样，你真清楚吗。”
莫名其妙又暗潮涌动。
林芊芊眯了下眼睛，默默往后缩了一下，奇怪，感觉有飞剑窜来窜去怎么回事。
阮云乔也有些怔愣，她默了片刻，缓缓把自己的餐盘往边上挪了下：“你们不要给我夹菜，我自己会吃好吧……”
一顿饭吃得奇奇怪怪，最后阮云乔上了姜傅城的车时，还想着方才诡异的氛围。
“他看起来还很关心你。”姜傅城握着方向盘，说了句。
阮云乔心里咯噔了一声：“……有吗。”
“他还喜欢你？”
阮云乔张了张口，想反驳什么，但她突然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昨晚思味斋过后，其实隐隐有所察觉。
她只是奇怪，为什么李砚突然对她有了点那方便攻击性，明明前段时间没有的。
“我不知道。”阮云乔说。
姜傅城：“应该喜欢的吧，不然他对我有敌意干什么。”
阮云乔动作一顿：“哈？对你？”
“嗯，对情敌的一些警惕性。”姜傅城说得很平静，好像一点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阮云乔却是倏地转头看他：“情……敌？谁，你吗？”
正逢红灯，姜傅城踩了刹车，他勾了下唇，很淡定地问道：“对，不行吗？”
阮云乔微微瞠目，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啊……也是，如果李砚对我真的还喜欢的话，你现在确实是情敌。毕竟在那些绯闻里，你可是捧我的幕后金主，咱两有不正当关系的……所以你刚才给我夹菜是故意的？试探他啊？姜总，你是怕我跟人家谈恋爱影响工作吗，放心吧我现在没这想法。”
姜傅城默了下来。
因为阮云乔说得坦然，完全是玩笑的意味，连带着显得他的话也不真实了。
“真没谈恋爱的打算？”姜傅城问。
“忙着呢……没有。”
“嗯。”
姜傅城侧眸看了她一眼，后者这会已经拿起包里的小镜子，在自己脸上补妆了。
姜傅城轻笑了下，也不知道这会是不是该继续问下去了。
两人这些年来是朋友也是上下级，她的成长他一直看在眼里，也有在特意为她红火之路添砖加瓦。两人的关系密不可分，但说到感情，这几年并未有人提起。
一是阮云乔的心思并不在这，她这些年为了拍戏，忙得脚不沾地。二是他明白她前进的路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前几年，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
他看着她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混到现在的地位，也明白她的努力和毅力。
他很欣赏她，且自身也有培养出一个大明星的成就感。
一直以来，他都不着急。
他觉得小姑娘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他们之间，也还长着。
只是，没想到现在突然出现了她曾经的那个人。
“姜总，我就这么简单地化个妆可以嘛？还是我需要隆重一点？但隆重的话我就得回趟家，这里没多少化妆品。”
她今天穿的衣服很素很简单，搭上这样轻减的妆容，比浓妆的时候看起来显娇俏清纯。
姜傅城抿了下唇，说：“这样很好，只是跟梁石导演吃顿便饭。”
“行。”
——
阮云乔这几天和屠倾联系挺频繁的，因为李砚。
屠倾死去的cp突然活了，激动点是难免，但是，阮云乔自问不能给她提供什么磕cp的素材。
因为培训期临近尾声了，这些天为了把戏中各场比赛都练好，她没什么心思和李砚说别的。
培训期结束后，虽然还会在这里借场地拍戏，但那会她是不可能让李砚一对一带了，因为所有演员的教练都取消了，剧组只雇了一个击剑手最为动作指导和专业咨询而已。
周五那天，培训正式结束。
导演给放了两天假，让大家休整过后再正式开始拍摄。
放假前，导演组了个局，除了演员之外，还邀请了俱乐部几个击剑手一起吃饭。
阮云乔去的时候其实觉得李砚不会来，因为他本身就不喜欢这种吵闹的饭局。但没想到进包厢后，竟然看到他已经在现场了。
他就在杨案边上的位置，看起来，两人聊得还挺开心。
第一场在酒店包厢只是大家一起吃个饭，第二场才是重点。
导演组那边早早就在一家ktv定了豪华包厢，大家吃饱饭，转场去那边唱歌喝酒玩游戏。
到那后，大家喝的喝玩的玩，只有杨案和林芊芊在唱歌。
杨案和林芊芊两个都是麦霸类型，唱得不怎么样，但什么歌都能唱。
“云乔姐云乔姐，咱俩合唱啊，我不要跟杨案唱了！”两人鬼哭狼嚎了好一会后，林芊芊挤到了她边上的位置，阮云乔笑着推她，“这歌我不会，你自己唱。”
“可是跟杨案一起唱显得我唱的也不好听了，话说这人当初考京电的时候是怎么通过声乐部分的……”
“噗——”
“林芊芊，你拿着话筒呢，别以为你说我坏话我听不见啊！”杨案直接杀了过来。
“我没说什么呀～我说你唱歌很～好～听～你们京电很有眼光！”
“是好听，比你这个南戏出来的好多了。”杨案贱兮兮地道，“那个，当初南戏的老师耳朵是不太好使吗，招你进去。”
林芊芊顿时炸毛：“我靠，你们京电的老师耳朵才不好使！不许诋毁我们南戏！”
“我还不许你诋毁我母校呢，我母校比你们学校好一百倍。”
“我们比们好一千倍啊啊啊。”
两人刚才在酒店就喝了不少，这会酒劲上来，怼得厉害。
边上人听着“京电和南戏哪个更好”这个亘古不变的论题，笑得不行。
“哎哟你们可别吵了行吗，别唱歌了别唱歌了，来玩游戏，输了喝酒就完事了！”剧组另一演员道。
林芊芊气呼呼道：“行啊，那咱们玩游戏，我们南戏变得暂且不说，酒量一定都是第一名。”
杨案：“ok来！我让你看看京电酒王是什么样的，让你心服口服。”
众人：“……这也能比？”
杨案：“能能能，咱们就玩猜骰子的游戏就好了。”
“行。”
杨案立马把李砚拉到自己边上：“开始吧。”
林芊芊眯了眯眼：“为什么突然把砚哥拉边上，你想让人家帮你啊。”
杨案心思被撮破，但死不承认：“哪有！”
林芊芊：“那我要和云乔姐一块！云乔姐，我们一起！”
边上人道：“玩个游戏都要拉帮结派？”
林芊芊：“我不管，是杨案先这样的！云乔姐，你得帮我啊，这骰子需要脑子！”
“……”
阮云乔看了李砚一眼，脑子？？她怎么敢跟这个李姓变态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