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过后,喻夏枕着手臂,在充满牛奶味的被窝里昏昏欲睡,头一次生了懒骨,没力气再起来回自己的房间,倒是薄菀对她这副状态很是满意。
掌心的热度还在,分明涂抹在身上的那些乳液早就化了,薄菀仍不太规矩地在被窝里游走,让困意涌上来的喻夏&—zwnj;把抓住,将她拉到怀里,下巴枕着她的肩膀。
“别动,睡觉。”
躺在她怀里的人眨着眼睛,因为距离太近,长睫毛扫在她的下巴上,刮起&—zwnj;阵微痒的同时,女人的气息如幽兰,吐露在她颈间。
“坠明老师好霸道啊。”
喻夏闭着眼睛,哼笑&—zwnj;声,只将她抱得更紧不让动。
谁知薄菀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总有些蠢蠢欲动,有时候人的欲望经由视觉、味觉、触觉等等感官综合作用,看?到的美景、闻到的香气、碰到的柔软,都会在脑海里留下格外深的印象——
其中,嗅觉最特别,又?是能停留最久的存在。
将自己的内心坚硬包裹的人,就像是裹着硬壳的坚果,如今泡在牛奶里,烘烤的香气融着奶味儿,构成独一无二?的记忆。
指尖拂过锁骨的凸起,薄菀凑近闻了闻,舌尖扫过齿面,随后又毫不犹豫地在对方肩膀处留下道?牙印。
即将进入睡眠的喻夏被惊醒,眉头皱起来,睁开的黑眸里带了几分恼意,怀里刚捣完乱的人如今乖下来,睫毛扑闪扑闪的,像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打扰到主人休息的小狗。
“……”
喻夏重又?闭上眼睛,呼出的气息悠长了&—zwnj;些。
以为自己逃过&—zwnj;劫的薄菀刚想扯动唇角,没想到眼底的得意还没显出端倪,喻夏原本放在她腰间的手,早就挪到了旁处,被制住的女人想退,却早失去了主动权。
躺在她怀里的人这下再无法淡定,呼吸凌乱的同时,腰身不住后退,试图逃开,可惜弱点早被钉住,就像砧板上的鱼,哪儿也逃不去。
上方传出一道?慵懒的声音,鼻音浓重:
“对了。”
“月底我请个假,有事情得出去&—zwnj;趟,你看?看?剧本,有什?么要改的细节提前跟我说。”
薄菀眨着眼睛,呼吸停了停,又?变成急促,听她这样提不起劲的调子,险些以为她真睡了,忍不住气得笑出来,轻轻掐了下她的手臂,低声问:
“你就想说这个?”
“嗯,”喻夏懒懒地应了,停顿几秒,才后知后觉地补充道?:“你不是睡不着吗?我帮你。”
薄菀:“?”
她忍不住又在被窝里挪了挪,抵着喻夏的肩膀想退开,又?被抵着腰压得更近,当即就扬起脑袋,像是缺氧的鱼,嘴里都吐出灼热的气息来。
“姐姐觉得这样……能让我睡着?”
喻夏勾了下唇角,笑意很快又消失。
“我有个秘诀,只要别乱动,很快就睡着了。”她安抚似的用左手拍了拍薄菀的背。
靠在她怀里的人咬着唇,逃又?逃不掉,偏生左挪右动,反而?生?出点不满足来,眼角又?冒出绯色,睫毛不知不觉被打湿,黑压压的阴影盖住眼窝,她没忍住,放软声音哀求:
“我睡还不行吗?”
“你拿……”
拿出去。
后面的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清。
知道她向来能屈能伸,喻夏如今不轻易吃她撒娇这套,只含糊又?敷衍地应:“你乖乖睡着了再说。”
由她这样弄着,薄菀哪里睡得着,整个人被吊的不上不下,要么干脆歇火,要么就轰轰烈烈地来一场——可惜喻夏看?起来哪样都不想选。
她好话说尽,对方无动于衷,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嗓音里都含着委屈的哭腔。
“姐姐。”
轻轻摇着对方的手,薄菀轻声道?:“想要……”
喻夏嗯嗯地应,只掀起半边眼皮,懒懒地应:
“嗯?”
“可我懒得动,你自己来。”
薄菀:“……”她薄1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相当后悔,早知道刚才&—zwnj;定得了便宜就消停,只要不继续招惹喻夏,本来今夜是她的大获全胜。
结果现在……
*
那晚,将人折腾到哭哒哒的地步,喻夏最终还是给了薄菀&—zwnj;场痛快,但是后来灵感涌现,便接连大半个月都闭关写作,没再与对方胡闹,连吃饭都是靠外卖解决。
两人间一度升温的情感,又?渐渐回归无交集的常态。
等到月末,喻夏出门前上了电子秤,发觉体重已经归拢到正常水平,正好从箱子里拿出自己去年买的&—zwnj;件旗袍,低调的灰蓝色,设计感却十足,暗纹用银色绣线手工缝制了漂亮的合欢花,连袖子处都有浅浅的流苏垂下。
盘扣从脖子处斜斜往下落,收拢于右侧肩下。
她照着镜子,将自己的头发以&—zwnj;支木簪盘起,穿了双方便行走的布鞋,撑着伞出门,打车往钟鼎通知的地方而去。
另一侧。
早于剧组收工,中午就来到季风传媒大楼的薄菀正坐在某间装潢奢华的办公室里,柏月站在她身后,安静地像是背景板。
玉白的手背边,&—zwnj;杯泡好的红茶袅袅升起水雾。
她半闭着眼睛,既没有翻桌上杂志的兴趣,也不找助理问这办公室的主人何时回来,反倒是忽然起了个话题。
“最近跟你那位笨笨的小朋友,相处的怎么样?”
柏月想了想,认真又?诚实地回答:“她总是请我吃饭,人很好。”
“哦?”
“但是,”柏月又?蹙了蹙眉尖;“她身体不好,却总是很喜欢喝酒,跟您一样,总是让人担心。”
失笑片刻,薄菀无声摇了摇头,摘下头上的墨镜,放到旁边的桌上,“酒的快乐啊,你不懂。”
柏月便不吭声了。
薄菀还想再问些什?么,忽见她朝门的方向偏了偏脑袋,意识到有人过来,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果不其然,总经理助理敲开门,礼貌又?拘谨地朝她道:
“薄小姐。”
“季总请您去会议室,钟鼎工作室的人已经到了。”
她略一颔首,站起身来往外走,柏月看?到桌上被留下的墨镜,赶忙拿起来,跟上她的步伐。
*
季风传媒门口。
喻夏从出租车上下来,远远看?见在门口的&—zwnj;行人,接受众人目光的她没有任何不自在,直到行至钟鼎的面前。
“钟老师。”她不咸不淡地称呼一声。
大腹便便、却依然穿着最昂贵西装,别着金色领夹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看她一眼,脸上的每道皱纹里好似都能淬出毒意,他神色阴冷道:
“喻夏老师时间观念真是刚刚好,再晚点我恐怕就得拉下老脸让季总下来一起恭迎您大驾了。”
他话&—zwnj;出,身边站着的其他工作室成员看?向?喻夏都是一副鄙夷的目光,俨然在看&—zwnj;个已经被开除了的人,不用跟他们一&—zwnj;对视,喻夏也能想到之后回工作室会面临的处境。
但她没什?么反应,只是眨了下眼睛:“钟老师通知的&—zwnj;点五十到,现在才&—zwnj;点四十八分,我好像没有迟到。”
领导训话她顶撞。
喻夏身体力行地在给同行演示今日离职小技巧。
在不少人内心暗自摇头的时候,钟鼎面无表情地盯了她几秒钟,忽而又?道?:“等下季风传媒的人要审稿,我让你的做的‘功课’怎么样了?”
喻夏露出个有些抱歉的笑容,“我比较笨,功课方面的事情,还请老师到时候多多提醒了。”
钟鼎早猜到她不会配合。
但没关系,他已经有了不错的答卷,只等今天应付完季风传媒这&—zwnj;关,就让喻夏彻底地从他的工作室里滚出去。
想到这里,他率先转身,胳膊下夹着的文件包被身边的人谄媚地凑过去接,恰好季风传媒拍来接洽的市场部经理已经抵达,引着他们往电梯的方向走。
喻夏就坠在最后面,不远不近,仿佛只是跟这堆人恰好同走一段路。
*
季风传媒的会议室设计时尚感很强,外墙是玻璃,里面有可以放下的垂帘设计,桌子是用一体化流线型设计,椅子为配套的白色。
钟鼎工作室的人进去时,季风那边负责审核稿件的人员已经到位,甚至因为钟鼎在业内的地位,季风传媒的大老板季兴承也出现在了会议室。
他们在前面寒暄,喻夏只安静地站在最后,比起其他人不知无处安放的视线,她显得过于淡定,好像对这里面的人都不感兴趣。
安排座位、听人员介绍的时候,她都是沉默的,直到余光瞥见对面落座&—zwnj;道?特别醒目的红色西装外套,让她稍稍抬了抬眼皮——
视线一扬,就再收不回去。
女人十指交叠,坐在她对面的位置,这样张扬的红色,也掩不去她的颜色,反而?让她成为会议室里最亮眼的风景,此刻对方冲她意味深长一笑,便转头朝着主位的人笑着道?:
“我来迟了,季总,不好意思,可以开始了。”
钟鼎看了眼她的方向,眼底有惊艳一闪而过,随后又看看?季兴承,见他先前&—zwnj;直按捺着没让人开始,显然这人的地位不低。
交际本能让他多问了&—zwnj;句:“季总,这位是?”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有着旧时代绅士的气质,即便发色已经见了点白,但脸上的每一条纹路都透着优雅,就连衣服都是穿着标准的三件套,衬衫、马甲、外套,领带和袖扣的搭配都低调合适,并不透露出过分的奢华。
他觑见坐在桌尾的人,眼底露出几分无奈,对钟鼎轻轻点头。
“这是我家的小朋友,她可是钟老师你的粉丝,总念着要来见识《心理追踪》这部作品的执笔人——”
“不用在意,请开始吧。”
不高不低的声音徐徐传遍整间会议室。
喻夏神情稍变,抬头看?着对面的人,又?不着痕迹看了看?季风传媒这位季总,放在桌上的指尖不由绞在一块,本来坚定的事情,悄然出现了&—zwnj;道?裂缝。
她一时间有些摇摆不定,不知自己若是在这里砸了钟鼎的场子,对薄菀、还有她与这位季总,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有&—zwnj;霎,喻夏脑子里冒出了&—zwnj;点后悔。
早知道第一次在酒吧见面,就该拒绝这场露水姻缘——
又?或者是。
早知道就不跟薄菀争什?么1了,自己在床上吃几次亏,如今搞事……倒也显得不那么心虚,可事实就是,在今天之前,她还在床上将人又弄哭了来着。
十指绞紧的力度有些失控。
她只能借由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恰好此刻钟鼎笑着拍了拍助理,让小张将自己带来的那些《心理追踪》第二部内容前十章初稿给分发下去。
喻夏将稿子拿到手里,认真翻了翻,神色里显出嫌恶来。
——钟鼎让人代写的这十章内容,里面完全避开了她曾经在第&—zwnj;部留下的悬念不谈,改而从新的案子入手,可就连新案子都编的……狗尾续貂。
若说第一部的《心理追踪》是带着悬疑、揭露人性的精彩故事,到了第二部,这种?作品拿出去,就只能让观众觉得导演和编剧吃相难看,只想圈钱,凭借旧有的话题度将观众的情怀再宰杀&—zwnj;波,将人都当成送钱的傻子。
她意兴阑珊地将本子放下。
总有种?自己亲手把孩子送出去,结果却给孩子找了个垃圾后爹的愧疚感,喻夏单手托腮,放空神色,在想接下来怎么砸场子。
这副模样看得对面的薄菀忍不住想笑。
她并不太清楚喻夏和钟鼎的关系,但是想到喻夏的生?活状态,总有些担心这人因为性格太直、不懂掩饰,在职场吃亏。
思前想后,她在桌下便轻轻用脚腕蹭了蹭对方的小腿。
喻夏:“!”
她蓦地回神,差点没抓住笔,眼眶稍稍睁大的同时,颇有几分不敢置信的味道,没想到薄菀竟然胆子这么大,敢在季总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就撩拨自己?
但是转念想到自己等会儿要做的事——
没心没肺的坠明老师难得生?出丁点愧疚,犹豫半晌,她也动了动脚,回蹭了对方一下。
这下“!”的轮到薄菀了。
本来想提醒小情人别在这种?场合走神,结果对方甚至开始反撩自己,弄得她本来正儿八经研究剧本,如今心绪飞扬到九霄之外。
目光在喻夏今天穿的旗袍上走了几圈,看?见上面的合欢,还有那盘扣的花纹,想到这人窈窕的身姿和开到腿侧的裙摆——
舌尖飞快地在下唇唇瓣掠过&—zwnj;圈。
薄菀端起杯子,低头喝了&—zwnj;口水。
表面格外冷静。
无人注意的桌子底下,她的脚尖已经顺着对方的脚踝、小腿,若有若无地往上游移,几乎已经挨到对方垂在椅子边的旗袍裙摆。
喻夏:“!!!”
搞什?么,这么野吗?
公共场合play?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明天起来有二更!给你们整个更野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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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今晚努力了,打脸在下章,明天肯定有!我发誓!都怪两位老师太美味了,我一写她俩挨在一起就停不下来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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