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一晚?”
薄菀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目光细细从喻夏的耳朵、脖颈、锁骨走到腰身以下,欣然道:“我倒是很愿意,就是不知道姐姐大病初愈,吃不吃得消。”
喻夏用勺子将小碗里的蟹黄豆腐舀得干干净净,舌尖将唇瓣上最后一点鲜香抹去,对她微微一笑。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在薄菀的指尖勾上她的衣角,把她拉近之前,喻夏先退了一步,端着空碗朝外面走,这是导演审片的地方,虽然暂时无人经过,门却是半掩的,只这么一番聊天,已经给人一种职场play的强烈既视感了。
抓了个空,薄菀也不在意,反而将虚握着的拳头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仿佛连喻夏身边的空气都格外香甜。
房间外。
梁秋梧原本同其他几位主演坐在一旁,奈何谁都捧着个手机,虽然有人说话也会搭一声,但远远称不上热络,她开口起了三四个话题,都只收到寥寥回应,正沮丧时,打眼见着从导演室出来的喻夏,登时朝着那边小步跑去。
“小夏老师,有空聊聊吗?”
喻夏刚把吃完的餐盒放在回收处,转头见着她,上下扫了扫,见她剧本都没拿,就知道肯定不是来聊剧情和角色的。
她左右看看,道具室最杂乱,不上工的时候,没人愿意往那边钻,于是往那边去,在墙边站好,冷眼看着梁秋梧将门掩上,迫不及待地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梁秋梧先前刚换下戏服,身上只穿一件纯白、不带任何图案的短袖,偏偏妆没卸,眉眼还有浓重的无辜之意,眼眸晶亮地像葡萄,“我来跟你道歉。”
她声音低低的,混着难言的歉疚,“那时候我想去找你的,可是经纪人把我手机没收了,我没法联系到你,后面才知道我的粉丝还威胁过你……对不起,夏夏,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可你把我拉黑了,要不是这次在片场又遇见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你……”
喻夏抱着手臂,眼眸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像是在听另一个人的事。
直到梁秋梧说到后面,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下,甚至想过来拉她的手,她才有了反应,稍稍偏了下脑袋,打量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庞。
而后,她突然笑了一下,梁秋梧的泪意随着她这骤然出现的笑容顿了顿。
“梁秋梧,”自重逢以来,喻夏头一次叫出她的全名,随后便是喟叹般的语气:“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夏夏……”女人含着眼泪,满目的怔然与无措。
在她泪光盈盈的注视下,喻夏的神态显得格外冷血无情:“别人做戏都会做全套,你呢,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才凑上来,利用完就丢,等到发觉还能回收的时候,随意编了套理由就又想故技重施——”
“在我这都几次了?要我帮你算算吗?”
梁秋梧执意去拉她的衣角,哭的小声打嗝:“不、不是,我没有利用你,我一直都喜欢你,之前我就想过跟你公开的,是公司……呜呜呜,你相信我,我不要你给我加戏份,我就想重新跟你在一起。”
“可我不想啊。”喻夏垂下眼睛看她拉着自己衣角的动作。
女人指尖攥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似乎不愿意相信自己都已经这样痛改前非了,她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喻夏拨开她的动作,不想再在这偏僻的道具室里吸灰,朝着门边走去:“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她搭着门把手,“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的话,只是以前愿意被你骗。”
门被拧开,室外炽热的日光照进来,将她晒得眼睛稍稍眯起,她低声道:
“但我现在不愿意了。”
*
薄菀吃过午饭,出门想找柏月,却见走廊尽头的道具间里梁秋梧一个人出来,肩膀耷拉着,眼眶还有些微红。
她下意识地在附近找喻夏的身影,果然见她一个人坐在附近的阴凉处吃香蕉,尽管半点目光也没给梁秋梧,薄菀仍然直觉将她们俩联系到一块儿。
“菀导。”
柏月来到她身边,手里还拿着一部微单,薄菀收回目光,瞥见她手中的东西:“刚才跑哪儿去了?”
举起那部微单,柏月一番操作,打开相册让她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在附近看到几个偷拍的,刚才叫警卫去了,不过有个跑的太快了,把设备都摔了,正好让我捡着,喏——”
“里面还有你和编剧呢。”
薄菀抽空觑了眼,发觉那照片正是上午她在导戏的时候,喻夏凑到她后边看镜头的画面,那会儿她专注地看镜头,是真没注意到对方,没想到喻夏离她这么近。
就是这照片拍的着实太模糊。
“删了吧,”薄菀挪开目光,不无遗憾道:“这也太糊了,没什么收藏的价值。”
柏月:“?”
重点是收藏价值吗?
她无语凝噎,又让薄菀看剩下的照片:“不是,这个人很奇怪啊,拍了很多梁秋梧的单人照,应该是她的私生,但是又有一部分镜头是拍的梁秋梧跟坠明,还抓拍了你和坠明,什么意思啊?她是不是想搞事?”
薄菀颇有些稀奇的看她,仿佛见着石头陡然开窍,饶有兴致地问:“哦?你觉得她想搞什么事?”
柏月自觉跟随薄菀这么久,多少摸清了娱乐圈的套路:“她是不是想买黑通稿,说你们仨关系不简单啊?但是为什么挑的是梁秋梧,宁致圆的粉丝也不少啊,也有炒作空间啊?”
“这个问题嘛,”薄菀盯着喻夏的侧颜看,不自觉地笑弯了眼睛:“就得问我们坠明老师了。”
薄菀拍了下她的肩膀:“把不该出现的照片删了,然后放警局挂失。”
柏月似懂非懂地点头,薄菀几次钻喻夏的房间早让她明白了这两人关系不浅,但她回忆了一下恋爱小技巧里面推荐的内容,下意识道:“直接问不好吧?”
眼底笑意渐深,薄菀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懂。”
“我们坠明老师脾气最好了——”
“磨一磨,什么都会说的。”
*
薄菀有心早早赴约,可惜从下午开始,梁秋梧的状态一直很不好,有一场NG了十来次,再拍的时候光线又不对了,好几个镜头只能推到明天下午补上,相对应的,重要配角的戏被提前,一番增增减减下来,竟然也弄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收工。
剧本没有问题,喻夏自然乐得清闲,划水到七点多就回了酒店,甚至还点了份小粥当晚餐,洗过澡后一身清爽地就着电视剧喝粥。
敲门声响起时,她正在床上半躺着翻书,起身开门后,讶异地扬了下眉头,仿佛没想到对方居然坚持赴约。
“薄导这么晚还不睡?”
反手将她按在门上,关门声响起后,薄菀从鼻腔里哼出声轻笑的意味,用鼻尖蹭着她的耳廓:“这不是来睡你了吗?”
掌心揽着她的腰身,从浴袍的空隙里钻了进去,贴上微热的肌肤,薄菀逡巡一圈,忽而笑道,“坠明老师好贴心,知道春宵苦短,还给我省下些解衣袍的时间。”
喻夏眉梢一抬,回抱她的时候,指尖刚勾出塞在腰间的衣料,又沿着那笔直的脊柱线条而上,单手摸上那排扣,叹气似的应:
“主要是没薄导狡猾,不知道还能这么增加难度——”
“看来我下次要定个规矩了,晚上来我房间,不许穿超过一件。”
被她这规矩逗笑,薄菀循着她的唇,探出舌尖,描摹一圈,权作挑逗;“我只是猜测坠明老师喜欢亲手拆开礼物的感觉。”
喻夏并未放过她这送上门的美味,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上去的同时,加深侵略,让薄菀这张嘴再腾不出空隙来说话。
门外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休息。
走廊里偶尔响起一点聊天的声音,两人的衣物都堆叠脚踝边,停在玄关处没怎么挪动,似是都打着同一个主意。
“不走?”喻夏咬着薄菀的耳朵,回敬她先前对自己这部位的诸多偏爱。
薄菀摸着她的发,将人亲得逐渐往下滑,笑着低声接了一句:“你怕了?”
话音刚落,喻夏忽而推了推她的肩膀,恰让薄菀跌坐在地上的衣服堆里,没了浴袍的遮掩,笔直的长腿显露真面目,跨坐在薄菀的身上,不断施加重量,将人压得慢慢躺在地上,长发如海藻,铺散在雪白的瓷砖上。
而她慢慢坐在对方身上——
薄菀稍稍睁大眼睛,原本抬手按在她肩上,像是想将人掀下去,下一刻摊开的手心就蜷了起来,倒再看不出是推是留。
琥珀色的眼睛里很快积蓄出浅浅的湿润意味。
犹如两方蓄着黄豆的磨盘,严丝合缝地凑在一块,一圈圈旋转研磨时,豆浆就潺潺汨出,石墨转动,时缓时急,溢出的浆液流入承接的容器内,一时间,玄关处浆香四溢。
喻夏一手攀着薄菀的肩膀,不让她动,右手食指曲起,恰接住她眼尾淌下的一滴液体,水珠滚落,打湿指节末端的浅痣。
她忽而停下来,倾下腰身去问:“想更舒服吗?”
“——求姐姐疼疼你啊。”
薄菀漂亮的眼眸失了神,眼瞳深处乍看空白,实则都被无边的欲望席卷,她整个人如同被提到半空中,不上不下,许多声音叫嚣着获得更多的快乐。
直到重重地喘出一口气,眼瞳逐渐聚焦,看清在自己身上的人,嫣红湿润的唇弯了弯,喻夏正准备凑近听她怎么求自己,忽然间,身下的人忽然蓄力直起腰来,让她猝不及防往后倒,半靠在门上。
轻轻的一声“咚”。
连门都看不下去她们这深夜活动,发出抗议。
喻夏忙定神想去听走廊上的动静,只转开注意力这么一刹,脚踝就被拉高,几乎压到肩侧,薄菀同样压过来,趁她不备,将指尖送了上来。
喉间一紧,喻夏及时咬住唇,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公然作弊的人。
薄菀笑的格外得意,亲了亲她的唇,似是十分满意她的柔韧度,明明已经感觉到她的紧张,却得寸进尺地又与人贴近一分,挨近的时候,声音贴着门板,仿佛要从这隐秘、不能见人的地方透出端倪去。
“姐姐。”她轻声唤道。
喻夏扒着她的肩膀,手头力道控制不住,几乎要卡进她的肌肤里,抬眸对上她的双眸,见到那漂亮的眼睛被玄关的灯光照亮,偏睫毛、眼尾都还残留着湿润痕迹,像是碎钻,又像是被摇碎的星河。
目眩神迷时,耳畔传入极可怜的一句祈求:
“用力疼疼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