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茵虽然盲了,但是她的眼睛却不会黯淡无光,有时面对她还会产生错觉,以为她看得到,就像她十岁以前那样。
“我不会自欺欺人,一场仪式、一桩婚约,就希望一个陌生人能接纳我,太难了。我不敢奢望有这种奇迹,现实虽然残忍,看清楚后,也就不会被伤害了。”
葆儿难过地低语:“王爷不应该把郡主嫁到这里来的,在王府里,起码不会被人欺负,王府的人都爱郡主的。”
他们只是怜悯我。柳雅茵在心底暗自叹气,却不再说什么。
“夜深了,歇息吧。”她摸索着向卧室走去。
她不敢再继续站下去,怕再站下去内心的苦涩就锁不住了。
葆儿说得没错,王府的人对她都很好。从十岁起,他们就对她百般呵护,不敢让她不开心,不敢让她受半点委屈,因为在他们眼中她不是个正常人,她是一个瞎子,一个可怜的残疾之人。
她善良地接受别人对她的客气与关爱,可是她倒希望能像寻常人一样的被对待,最起码,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正常。
她也渐渐习惯隐藏住内心的悲与苦,她想像正常人一样骄傲地生活,不想永远活在别人施舍的怜悯里。所以她对初见面的人所发出的惊讶与惋惜声,现在不仅能做到坦然面对,甚至还能自我调侃一番。
如果她有选择权,她自然想一辈子待在德王府,那是她熟悉的地方。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嫂子进门后,讥嘲与不容的冷言冷语常有所闻。她知道父亲疼她,才会将她嫁出门,懦弱无能的大哥是无法驾驭他妻子的。
父亲看得远,怕她日后在德王府受委屈,可是……她无奈地叹口气,这里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未来的德王府呢?
她不怪风清巽的藐视态度,想也知道,堂堂一个威震四方的大将军,怎么可能娶一个盲女为妻呢?
※※※
开什么玩笑!
他爹娘竟然要他娶一个瞎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没让随从跟着,风清巽重重踏着步伐,俐落跃上马,将他那匹赤身黑鬃的骅骝马驰得四蹄腾空,怒马如龙奔向丞相府。
他风清巽还怕讨不到老婆吗?再怎么不济也用不着娶个残疾的女人进门吧?
“少……爷?少爷回来啦?”丞相府的总管揉着惺忪的醉眼,努力保持一丝清醒,看着怒气冲冲、迎面而来的风清巽。
风清巽老远就闻到他身上臭气冲天的酒味,心底一沉,闷声道:“我爹娘不在?”只有他们不在,王总管才会偷胆子喝得醉醺醺的。
“回……回少爷……丞相和夫人远游去了……”
风清巽眸底两簇火焰烧得旺盛,咬牙怒道:“去把芬丫头叫来!”
“是。”王总管才摇摇晃晃转身,就见花厅后方有一人影微晃,走出了一个婀娜曼妙的倩影。
“不用去了,我来了。”风清芬清脆悦耳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大半夜被吵醒的不快。她轻快地笑道:“哥,你回来啦。”
多此一问,他人不就站在她面前吗?风清巽瞪着他这个从小就精灵古怪的妹妹。
“爹娘到哪去了?”他按捺住脾气,一撩长袍,在椅上坐下。
“他们说要到昆明、贵州去,算算……”风清芬偏头认真地想了一下,“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漓江一带了吧。”
“可恶!”他闷声咒骂。“他们竟然擅自帮我娶了个瞎女人回来,还远走高飞、游山玩水去,他们做得可真绝!”
“喂!大哥,你怎么可以把大嫂说得这么难听,什么瞎女人,我倒满喜欢她的。”风清芬不满地抗议,一点也不怕风清巽阴沉的脸孔。别人怕他这位大将军,她从来没怕过。
“大嫂?”风清巽重重一哼。“先别叫得那么亲热,免得改口时令她难堪,我可没有承认她是我的妻子。”
“欸,我可是替你拜过堂的,连爹娘都承认这个媳妇了。”风清芬眨巴着水亮的眸子,认真说道。
“你们要做善事,不要算我一份,”
“大哥,大嫂可是皇上钦赐的。”
“是吗?”他慢条斯理睨她一眼,讥道:“我怎么不知道皇上也会替瞎子配婚?”
“听说八年前,皇上曾在德王府见过嫂子一面,那时她眼睛还好好的,能诗能文,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皇上听了她的琵琶声大为欣赏,当下曾说过日后要替她找一位良婿的话。君无戏言,德王爷于是向皇上讨女婿啦。”
“我跟德王府没交情,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头上。”风清巽冷道。
“那你就错了!听说德王爷合了十几位待选人的八字,怎么合都和你最配……”
“所以皇上就答应了?”风清巽替她把话说完。
“正是。”风清芬猛点头。
“爹娘拿了你们的八字合算了一下,据说是旷古以来少有的上上吉签,加上和嫂子见过面后,当下就喜欢得不得了,立即把她娶进门了。”她夸张地说得口沫横飞。
风清巽从鼻孔重重冷哼一声,讥讽道:“是怕我回来扭转乾坤,所以才急着让你去迎娶吧!”
“嘿。”风清芬掩嘴一笑,没有辩驳。她大哥向来聪明过人,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
既不能抗旨,又怕麻烦,所以她爹娘才干脆游山玩水去,等风平浪静再回来。
她支着下巴望着风清巽,这事会那么快平息吗?
“哥。”她轻轻唤了声。“你打算怎么做?”
风清巽站起身,泰然自若地掸掸衣褶。“我?”他笑了,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嘴角勾勒出的浅笑将他的俊容烘托得十分潇洒飒爽。
“我不打算做什么。”他说着举步朝外走了。
风清芬猛地倒吸一口气。
云淡风清的一句话,却是无情到了极点。
“哥……”她了解风清巽,他这么说,是不准备把这婚姻当一回事,也不准备把柳雅茵的存在放在心上。
他……是真的不打算做什么。
一大片绿海茂林高耸入云霄,远看像是从地上撑起一把绿色大伞,稳稳当当插在将军府后方。
似有若无的美妙琵琶声随着轻风在林间穿梭飘荡,这阵子将军府的人只要踏进这片林园里,无论人在什么方位,都会被宛如天籁的乐音团团包裹住。
这会儿,只见柳雅茵坐在木亭里,螓首半垂,纤纤素手轻拨徐按,勾抹挑滑,弹的正是“春风拂晓”一曲。
一声声扣人心弦的乐音,就在她十指飞舞下飘扬而出。
她和葆儿已经在这园子里的小院屋独居一个多月了。在风清巽回来的那个晚上,她就被迁来这里,除了三餐有人送来外,这里可以说是将军府里一个被遗忘了的角落。
一处被遗忘的地方,正好配一个被忽略的人。
府里的人都知道娶进门的少夫人被遗弃在这里,没有人想到这里来传送温情,对将军府而言,柳雅茵的存在,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吃闲饭的人罢了。
这个少夫人既不会有额外的要求,府里的人也不需要特别拨人手服侍她。大家都庆幸她有自知之明,懂得低调过日子。一个残疾之人理当如此不是吗?
可是这种不被打扰的清幽日子正合柳雅茵的心意,她要的就是这种生活。
整日在这园中听虫鸣鸟叫,弹琵琶自娱,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多么逍遥快活啊!
※※※
“咦?你家竟然有人能弹得这手好琵琶?”嵇律被一阵阵似幽还清,若隐若现的琵琶声给吸引住,脚步不由得朝乐声走去。
一旁的风清巽却听得蹙起浓眉,这琵琶声只会提醒他有个老婆的事实。
这琵琶弹得轻欲不浮,逸欲自然,竟是已臻琴乐合一的境界。嵇律随着旋律来到木亭旁,看到独自弹琵琶的柳雅茵,不免有些诧异地望向风清巽。
他的眼神带有询问的意味,风清巽却不想回答他,只顾紧攒眉头。
想是柳雅茵察觉有人到来,她放下琵琶,转身面对后方的跫音。
“谁?”这步伐不是葆儿。
嵇律惊讶这么优美的律音,竟然出自一位盲女!而且他当下就明了他们遇上的美人儿是谁了,没看到风清巽那张紧绷的臭脸吗?
“你好。”嵇律出声。“你的琵琶弹得好极了。”
“谢谢。”柳雅茵淡淡一笑。恬静雅致的笑容镶在小巧的心形脸蛋上,有一股绝尘脱俗的美。
嵇律发现风清巽的妻子长得还真不错。
“你是……”柳雅茵偏头询问。对方的声音朗磊清逸,嗓音虽然带笑,却仍含着些微冷漠。他的心似乎被他谨慎地锁起来,不对外界开放。或许这是个无情的男人,不过这种男人似乎有他独特的魅力在。
“哦,我姓嵇,嵇律。是……”他瞧了风清巽一眼,“是清巽的好友。”
柳雅茵点点头。“我知道。那另一位是?”她准确地转向风清巽所站的位置,风清巽竟有一种她看得到他的错觉。
“我……”风清巽不悦地清了下喉咙,不耐烦地粗声道:“我姓雷。”
嵇律吃惊地瞟他一眼。
柳雅茵习惯性地依声音在脑海中绘制他们的模样。
她与风清巽仓卒见面的那一晚,风清巽只说了两句话,柳雅茵此时当然认不出他的声音。
她笑道:“雷天昊,雷公子是吗?我晓得你们,混世太子嘛。”
雷天昊的声音低沉而性感,磁性中带有凛然的气势。他的嗓音告诉她,他习惯随心所欲及别人彻底的服从,他一定是个不喜欢妥协的男人。
不过他们两人的声音都很好听,她稚气地认为声音好听的男人长相一定也不差。
嵇律疑惑又不满地盯了风清巽一眼,他在搞什么啊?
“你知道我们的浑号?那……姑娘你是?”既然风清巽不表示身分,他自然得请教人家的身分了。
柳雅茵不知道风清巽在好友面前如何阐述这桩有名无实的婚姻,万一他压根不承认,而她自报了少夫人身分,岂不惹来笑话?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只说出自己的名字。“我是柳雅茵。”
她的表态让两个男人愣了一下,风清巽更是倏地敛起眉峰。
“原来是嫂夫人!怪不得认得我们,嵇某失敬了。”嵇律向风清巽投以有趣的一瞥,笑道:“想必清巽一定常常提到我们吧?”
“……嗯。”柳雅茵轻轻点点头。她有些无措,不晓得用何种面貌去包装她的婚姻。
她这一点头,嵇律的嘴巴无声地笑开了,他没有回头看风清巽的脸色,不必看也知道,一定是难看的铁青色。
“清巽对你还不错,竟然会跟你提混世太子的事,就我记忆所及,他从没跟任何一个女人提起过。”
“是吗?”柳雅茵轻声道:“他对我是不错。”
不错?才怪!
嵇律好笑地看着这对面对面却不认识的夫妻。他的妻子竟然认不得他的声音,可见风清巽有多忽视他这位妻子。
风清巽眸底蓄满怒意猛瞅着柳雅茵,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再见到她,依旧是一个多月前的淡雅娴静,她身上找不到任何不满的情绪,没有丝毫哀怨的神情,似乎她一个人过得十分惬意自得。
他鄙弃不要的婚姻,对她竟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风清巽蓦地对她不满到了极点。
他烦躁地怒瞪她,这该死的女人!她竟然不肯自报少夫人的身分,难不成她对这位子不屑?
其实柳雅茵有这种态度他应该要感到高兴才对,可是他就是不快!
她太超然了,他心头竟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风清巽眼尾瞄到嵇律的笑脸,恨不得一拳揍过去。这女人没事替他掩饰个什么劲?
他眯起深邃的眼瞳,不怀好意道:“嵇律,我们得走了,清巽设的酒宴大概已经开始了,我不想让那些女人久等。”他仔细看着柳雅茵的表情──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找不到任何不悦的神情,她的表情该死地平静极了。
嵇律瞧了柳雅茵一眼,替她感到难过。“也对,我们是该走了。”
没想到风清巽突然冲着柳雅茵说道:“你对清巽这种放荡行为不闻不问?”
柳雅茵微怔了一下。
她夫婿对她而言,除了毫无意义的名分外,其实跟陌生人没两样。他当然有权过他要的生活,没有权利干涉的人是她啊。
“他有何不这样做的理由?”
她的回答让风清巽猛揪起眉心,她对他真的这般不在乎?
“我想,我先告辞了。”她嗅出气氛微妙的改变,觉得这番谈话愈谈愈尴尬。
她摸索着栏杆,逐步踏下木阶,嵇律想上前帮忙,见风清巽只是抱胸在一旁看着,没有一点协助的意思,他也只好跟着在旁站着。
两个男人看着她下亭子,也同时看到木梯前阻碍的石块,还来不及警告,柳雅茵右脚已踩上了石块,说时迟那时快,她整个人失衡向前跌了去。
“啊!”柳雅茵叫了一声,嵇律向前伸出援手,风清巽却比他早一步抓住了她。
他粗鲁地拽住她的胳臂,将她拉起来,不待她站稳即松开手。
柳雅茵手臂被他掐得生疼,却不敢叫。她知道他是好意,而且在陌生人面前跌倒,也着实令人难堪。
她笑着调侃自己道:“我真是没用,让你们看笑话了,眼睛看不到,有时还真的很不方便。谢谢你,雷公子。”说完,她即背转身去,不敢流露出心底真正的困窘与自卑。
风清巽冷觑她自嘲的笑脸,怀疑的目光直盯住她不在乎的表情,她竟然若无其事地拿自己的残缺取笑?
她的笑语彷若风筝线,轻轻在他心头上牵了一下。
“你沿着小径直走就行了。”风清巽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嵇律,我们走吧。”
“好。”柳雅茵点点头。她不需要他们的协助,那只会让她感到脆弱。
风清巽闷不吭声看着她双手摸索向前,一小步一小步小心地走着。
“你不送送她吗?”嵇律压低声音道:“她看不见路。”
“她要自己习惯,我又不能送她一辈子。”风清巽皱起眉头,粗声恶气道。
“好吧。”嵇律瞟他一眼,“你不送,我送。”他不理会风清巽,迳向柳雅茵迈去。谁知他刚跨出脚步,手臂即被一把扯住。
“你先回去。”风清巽闷声道。
嵇律笑笑,耸耸肩,走了。
风清巽大步来到柳雅茵身旁,他并没有伸手拉她的手或揽她肩膀,只是见她偏离得太厉害时,才出手碰她一下。
“雷公子,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时间,我其实可以自己走。”
“你不喜欢求助别人?”她竟然能凭脚步声判断来人?
柳雅茵被他口吻中暗藏的不满给吓了一跳。“自己能做的事情,我就尽量自己解决。别人帮我愈多,会让我愈觉得自己不是正常人。”
他们已经来到了小屋前,这座院落很小,不大的庭院种满各式花卉,风清巽跨进小前厅里,皱眉看着它们,他不记得以前这里有种花。
柳雅茵惊讶他竟然也跟进来。
“什么事是你不能解决的?”风清巽盯着柳雅茵美丽的脸庞,语带奚落道:“婚姻吗?那也是你的事情,你有办法自己解决?”
柳雅茵闻言震了一下,风清巽恰巧将她一闪而过的惊惶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什么意思?”
哼!戳到痛处了吧!他就不信她脸上可以永远挂着那副与世无争的恬适笑容,他不信她真的那么不在乎一切,真的对命运全盘的接受。
他突然想看看被她隐藏在豁达面具下的真实面貌,那……究竟是什么样子?
风清巽轻笑一声,诡魅的笑容彰显他的肆无忌惮。“我的意思是……嫂夫人,你的婚姻似乎不如你表现得那么美好。”
让人心颤的低柔嗓音骤然在她耳旁响起,柳雅茵一悚,他竟然可以毫无声息地靠近她?
她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恰巧跌进一张竹椅中。
风清巽俯身,双手按住椅臂,将她牢牢困在身前。她心慌地嗅到他身上阳刚的男子气息。
他放肆地撩起她一绺发丝,放在鼻下轻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你的头发……还不错。”
“你……雷公子,你是清巽的好友,请你自重……”情势骤变,她又急又乱地用两手撑在胸前,挡住他的逼近。
那抵御在风清巽眼中根本不值一哂。
“反正他又不在乎你。”风清巽笑得邪肆。“他说了,他不在乎的东西,叫我们随意取用,不用客气。”他轻佻地在她脸上喷吐热气。
“不……”柳雅茵慌乱地闪避看不见的气息,气急败坏地嚷道:“他是他,我是我,他说的不能算数。”她不知道混世太子竟然荒诞到如此地步,连妻子都可以送人?她心底涌起一阵酸涩,当然,是他不要的妻子。
“为什么不算?他不是你的夫君吗?你有反对他的理由吗?”他故意拿她说过的话来压她。
“你不能这么做!他没有权利……你不能……”柳雅茵胡乱摇着头,泪水不住地往眼眶外掉落。
她的眸光看起来熠熠生辉,好清、好亮,风清巽直视她的眸子,那水眸像是有生命似地灵动璀璨,她的眼睛真的没救了吗?
“我是他的妻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叫道。
“妻子?他又不要。”他嗤笑一声,随意出口伤人。
风清巽尖锐的言词让柳雅茵愣了一下,下一瞬间,她惊觉她的唇被包围在两片热得不可思议、也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炽烫中。
那是……唇?
他在吻她?
不!她霍地回过神,出于本能地左右闪避,想躲开他的强吻。
风清巽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强势而霸道地箍住她,不许她躲他。
她使尽全力在他身下扭动,风清巽冷哼一声,轻松把她拉离竹椅,大手顺势一钳紧,将她困在他钢条般的铁臂中动弹不得。
“不……”她张口想喊叫,随即发现这是一大错误。
风清巽乘势夺占了她的小口,他绵密霸道地吸吮她的口舌,炽热的唇舌不断传递出令人心慑的狂野讯息。
“唔……不要……”她……她为什么感到天旋地转?
柳雅茵的神智在他猖狂的侵犯下,渐渐涣散了。她的肺吸不进任何空气,一张俏脸红似芙蓉,娇喘咻咻地半瘫在风清巽怀里。
风清巽略显无情的薄唇微微勾起,满意她屈服在他怀里的模样。她酥软的身子一片熨烫,看得到的耳根、粉颈上尽是诱人的玫瑰红色,吹弹可破……不知道她身上其他部位是不是也这般煽情诱人?
他心旌一荡,弯下腰,将她打横一抱,大步跨进这里唯一的一间卧室,毫不迟疑地将她放倒在床上。
一抵冰凉的被褥,柳雅茵即刻清醒过来,翻身向前想逃开──
“不要……”
风清巽大手一扣,拦腰将她拖了回来,压在身下。柳雅茵慌乱地挥舞拳脚,却只惹来他不在乎的讪笑。
“你不是自信能处理各种状况?”他低头轻舔她胸前裸露出来的一抹嫩白,惹得她轻颤急喘。“那……现在这种状况……你又如何处理呢?嗯?”冷柔的嗓音荡着一丝挑衅意味。
“放开我!你这无耻之徒!”她叫道。
“无耻?”他一扬眉,不怒反笑。“有趣!是你丈夫把你送给我的,我要你要得理直气壮。”他话语中全是恣意妄为的邪佞。
“他不可能这么做……啊!不要……你……放手!”经过一番挣扎后,她的衣衫已凌乱地敞开,大片雪白酥胸引人遐思。
风清巽肆无忌惮地将手伸进她衣襟中,掐捏住了一颗浑圆──
“啊!住手!”
“为什么风清巽不可能这么做?你了解他?”风清巽黑瞳闪着讥嘲的戾光,讽道:“少天真了!你难道没听过吗?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女人对男人而言,只不过是垂手可得的衣服,用过就丢,不会心疼也不在乎。”
他残忍的话直刺她心扉,让她痛得缩了缩,无言的泪水早凝聚眶中,就是不甘心让它滴下来。
她不想示弱,不想在这个淫荡轻浮的男人面前掉眼泪。
他不是想看她笑话吗?她就偏偏不让他如愿!
可是柳雅茵愈是扭动挣扎,风清巽的钳制愈是蛮悍。他大手沿着丰乳的边缘搓揉,手掌逐渐向上收拢,邪恣地用两指捻弄上方挺立的红蕾。
“啊!不……”柳雅茵全身颤得厉害,不知是害怕或是遭他戏耍的缘故,她的肌肤浮起了一层敏感的疙瘩。
风清巽炽热的唇,一寸寸吻着她起栗的肌肤,一手压制她扭动的双手,一手掀开她的上衣……她白嫩细致的双峰大半已露出肚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