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靖姑想了一下,才轻叹一声道:“我只好认输了,杀了我也做不到这一点!刘小姐,我们欣赏一下你另两味杰作吧!”
说着揭开了另一个盖碗,凉拌香菌倒不是那么简单,刘田英在这上面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不过她表演的方式又是不同,两段枯木上,长满了许多细小的香菌,像刚被雨水淋过,油润可爱!
袁靖姑不禁又叫道:“刘小姐,这些香菌你是从哪儿找来的?”
刘日英笑道:“就地取材,我身上绝没有私带材料来!”
袁靖始道:“我不是说你私带材料,而是问你这香菌从哪儿找到的,据我所知,我准备的原材是我在树林里自培的异种,每颗至少有鸡蛋大小!”
刘日英道:“香菌越大越不好吃,不过是样子好看而已,最佳的香菌是刚萌芽的,每颗才绿豆大小!”
袁靖姑道:“这个我知道,可是你这些香菌总不会是临时培育的吧?”
袁余生笑道:“你这是多此一问,不是临时培育,难道还是变出来的?我们来尝尝它的味道如何!”
说着用筷子挟了一粒,丢入口中,可是那菌粒大小每颗只有黄豆那么大,入口生津,又嫩又脆,嚼不了两下已经粉碎了,但觉其妙,却无法穷其究竟!
他笑着摇摇头道:“我简直是猪八戒吃人参果,食而不知其味,刘小姐,我相信在你的手艺之下,连这段枯木也一定其味无穷,我要来个囫囵吞枣了!”
说着用筷子夹了半段枯木,连同上面的菌子一起放入口中,才叫了起来道:
“一点都木错,刘小姐,你是怎么烧的?连木头都能烧成这个滋味……”
袁靖姑自然不信,也夹了另半段枯木吃了下来,黄莺与金蒲孤分了另一条,四人吃了之后,却没有一个人作声,因为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香菌固美,那菌根所附的枯木尤美,而且吃在嘴里,又酥又软,哪里像是木段树枝呢,袁靖姑不禁盈盈一拜道:“刘小姐,我真服了你了!你把这个烧木头的秘诀公开一下好吗?
我只要学会这一手,也用不着四处去张罗莱料了,就以门前这几颗小树,也可以供我这馋嘴的哥哥一辈子受用了!”
刘日英微笑道:“这下子你们真受骗了,普天下的菜单上也没有煮树枝这一项!”
袁靖姑一怔道:“难道那不是树枝?”
刘田英笑道:“自然不是树枝,只可惜你们吃得太快,没有仔细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黄莺叫道:“我晓得!是茄子!”
袁余生愕然道:“茄子?我怎么一点都吃不出来呢?黄姑娘毕竟比我高明!”
金蒲孤笑道:“她哪里会比袁先生更高明,只是我们比袁先生多个机会,眼看着她们在厨下操刀……”
袁余生一叹道:“这就是了,若非先领略过刘小姐的手艺,就是眼看着她动手,我也不能相信这是茄子!”
“袁靖姑忙又问道:“刘小姐,那香菌是怎么来的?你干脆也说出来吧!”
刘日英道:“香菌是临时培育的,我把一颗香菌作为种子,切成细丝,种在烂熟的茄子上,加上适味的佐料,然后再给予恰好的滋养,放在温水里热到一定的程度后,连忙捞起来盖好,等到一定的时间后,揭开来时,菌苗刚好萌发到这个程度,就是这道菜比较费时,所以我在时间上是绝对无法与袁姑娘一争的!”
袁靖姑一叹道:“教术至此已叹为观止矣,我想这一门学问太深奥了,我大概无缘拜识吧!”
刘田英笑道:“不!这只是一种好玩的手法,并没有多大学问,袁姑娘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把制法抄录下来,你照着练习几次就学会了,不过这种手法不足为凭,厨房里的真正功夫还是调味操刀为主!”
袁靖姑叹了一口气道:“两道菜我等都认输,这第三道菜不用比了,我只是想欣赏一下刘小姐的妙技!”
说着掀开第三个盖碗,大家都为之一怔,因为盘中空空如也,一无所有。刘日英微笑道:“抱歉之至,我的时间只够两道菜,又不能让各位等得太久,只好交白卷了,而且我听见袁姑娘的操构声后,知道这味混炒的蛋她已深得个中三昧,我就是勉强做出来,也不会比她更高明!””
黄莺道:“那你就端两道菜出来好了,何必又端个空盘子来骗人呢?”
刘田英含笑不语,袁余生却哈哈大笑道:“刘小姐,你真有意思,这一道菜简直把我们都骂苦了,不过也骂得入情入理,我们连尝了两道佳肴,结果连吃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这不是混蛋是什么?而且刚好四个人,不折不扣的混炒四蛋!”
黄莺呼着嘴叫道:“好啊!刘姊姊,原来你绕着圈子骂人,这太欺负人了!”
金蒲孤见袁靖姑的神色有点异样连忙道:“黄莺!你是一枚小巧可爱的鸽子蛋,袁姑娘的脸长而圆,是标准美人股子的鸭蛋脸,只有我是臭鸡蛋,袁先生是圆溜溜的大鹅蛋!”
其他三个比喻倒还得体,而把袁余生比做大鹅蛋却妙入骨里,因为他全身长相,就是一枚大圆蛋的形状。
黄莺第一个拍手大笑,袁靖姑也就忍不住笑了,刘日英在一片笑声里才轻轻地道:
“我可没有骂人的意思!”
袁余生大笑道:“把我比做鹅蛋还算是抬举我了,我就是像鹅蛋,也是一枚先天木足的软壳蛋!”
在笑声里,他隐隐地透露了自惭形秽的悲哀,袁靖姑连忙道:
“哥哥!我们才比了三个菜,你别垂头丧气的,还有三十几道菜没有尝呢!”
袁余生似乎被这句话驱除了感叹,笑着道:“你还好意思比下去?我敢担保你全盘皆墨!”
袁靖姑笑道:“我知道是输定了,不过为了让刘小姐多展示一下烹调妙技,我还是坚持要比下去。”
说完又对刘日英道:“刘小姐!这一次我可不能再叫你在手法上玩花样了,我要指定三样菜,若是你还有办法能找到代替的东西,我就真正的佩服你!”
刘日英笑道:“你这是在难人了,我想这三道菜一定是我没见过的!”
袁靖姑笑着到一旁取了纸笔,书了三个纸卷,塞在刘田英手中道:“这三道菜不在比赛的范围内,可是材料都在厨房里现成的,我原来是准备最后拿出来考考你的,现在我知道正正经经的跟你比,实在差得太远了,你也让我翻翻本吧!”
刘日英正想打开纸卷,袁靖姑忙又道:“刘小姐,你到了厨房里再开吧,暂时保守秘密,也好让他们在尝新时多增加一点情趣,哥哥!你还是生火去!”
袁余生望着那一把纸卷,心痒难熬地道:“妹妹!你居然连我都瞒着了,到底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袁靖姑但笑不语,刘田英也轻轻一笑,向厨房走去,袁余生见她们都木肯说出来,只得折向后面生火去了!
金蒲孤与黄莺二人也弄得莫明其妙,黄驾更是张大了眼睛,在门口探视那两人的动作。
可是袁靖姑伸手一扯门旁的绳子,刷的一声,从上面落下一道竹帘,刚好将两扇门都挡住了,然后听她在里面笑着道:“很对不起!这几道菜不用监厨,为了增加欣赏时的情趣,只好请二位暂时纳闷一下了!”、
黄莺很得直跺脚,咬着牙低声咒念,但也无可奈何,只听得里面刀砧声、泼水声,以及袁靖姑高声招呼掌灶的袁余生:“哥哥!这次你把两边七回炉子全都加足猛火,我保管一起用得上!”
也不知等了多久,好容易听见袁靖姑叫道:“刘小姐,你怎么样?我已经好了!”
然后是刘田英的回答道:“我也好了,等你的通知,好一起开锅,这几道菜可不能凉,非热尝不可……”
袁余生立刻又闲了过来,可见他的心里也是急切异常i可是门带来掀,大门外却响起一个声音道:“我们也要进来了,这等候的滋味可真不好受!”,、.金蒲孤与黄莺神色都为之一变,他们都听出这是刘素客的口音,袁余生正想赶出去,刘素客的身子已经跨进了门口笑道:“不劳远迎,我这个不速之客会不清自至!”
袁余生怔了一怔才道:“刘先生,居然被你模进来了!”
刘素客微微一笑道:“贤兄妹门户森严,兄弟几度想造访,都被阻于迷阵之前,今天大概是贤兄妹不以下愚见弃居然将迷阵的门户洞开,兄弟才得缘识荆!”
袁余生闻言又是一怔,连忙回头叫道:“妹妹!你出来,是你把禁制撤去的吗?”
袁靖姑忙掀帘而出道:“我没有!是这位黄姑娘把迷阵的花树都砍断了?”
袁余生目往黄莺道:“原来黄姑娘是此道高手……”
黄莺一笑道:“袁先生!你也许不相信,我对于阵图之学一窍不通,完全是误打误撞地碰进来的!”
袁余生神色激动,刘素客却大笑道:“这就对了,兄弟以前被阻于阵外,完全是吃了懂得太多的亏,其实这所迷阵仅是乱设门户,内里却毫无奥妙,兄弟一路行来,才发现这个秘密,不过贤兄妹摆下这个迷阵,也可算是无上杰作,除非是碰上黄姑娘这种一窍不通的人,才有乱闯的勇气,否则这的确称得上是千古绝阵,谁也无法解得透!”
袁余生啤了一声,表示心中的不满,刘素客忙又道:“兄弟在门外等候有时,听说袁姑娘正在大展奇才,实在忍不住想进来一尝异味,贤兄妹当不致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袁余生这才提起了兴趣道:“刘先生也是食中知音,舍妹正与令媛互较所长,有刘先生这样一位名家来品评,定然有中肯的批评!”
金蒲孤从刘素客进门的时候,已经在作动手的准备,可是此刻距离太近,用箭已是不便,因此暗中将修罗刀捏在手中,正想找个机会劈过去!
刘素客却大方地走到他面前道:“金蒲孤,我知道你打算杀死我,我身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你要下手太容易了,因此我有个请求,请你等我尝过那三道佳肴之后再下手,处决的死囚在临刑前还有一餐饱食呢!你为侠义中人,总不至于如此残忍吧?”
金蒲孤的手已经握上了刀柄,听见了他的话后,却是无法将刀拔出来,刘素客拖了一张椅子自行坐下笑道:“其实我们还有翁婿之谊,即使因势所迫,互不相容,至少在这片刻的时光内,我们可以放弃敌意,品肴小酌,略享赏心乐事吧!”
金蒲孤沉吟良久,才把手从刀柄上松开,叹道:“也许我将会终身后悔这片刻的迟疑!”
门外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声:“兄弟!你不会后悔的,假如你拔出了刀,倒下的一定是你,这样我不仅赢了一场东道,因此也抵消了对刘素客的亏欠!”
金蒲孤又是一怔,因为他听出这是莫恨天的声音,袁靖姑神色大变,赶紧挡在门口叫道:“你怎么来了产”
莫恨天的声音又大笑道:“是你邀我来与令兄见见面的,我怎肯放过这个机会呢?”
说着用手一推,将袁靖始推开了,跨步进来,与袁余生四目对视,两个人居然无声无息,也不见一丝动静!
其余的人却紧张异常,不知道他们二人下面会有怎么样的行动,尤其是袁靖姑,更是忧形于色!
这两人对视良久,才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耳,连屋顶上的灰尘也籁籁地直往下落!
袁靖姑因为他们这一笑,才松弛了紧张的表情,相反的倒是金蒲孤凝重了起来,低咳一声道:“袁姑娘,日美!你们的菜都烧好了,怎么还不端出来?”
边说边对袁靖姑连使眼色,袁靖姑这才发现到他们笑容有异,尤其是袁余生的脸上,竟是布满了杀机,连忙移步向厨房走去,袁余生一伸手道:“且慢!”然后沉声道:“你笑什么?”
话是对莫恨天问的,莫恨天含笑道:“我是笑天下居然还有一个能与我可相比美的人!”
袁余生阴沉沉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笑?”
莫恨天依然含笑道:“你大概是与我同样的心思吧!”
袁余生冷漠地一摇头道:“你错了!我是笑我自己太糊涂,我把这方圆五百里以内的丑人都找出来杀了,以为这附近的丑八怪可以绝种了,却不想会遗漏你这个大怪物!”
莫恨天微笑道:“令妹说你性情偏激,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倒是一点都不错!”
袁余生怒道:“难道我的做法不对?难道像你这种怪物还有存在的价值!”
莫恨天摇头道:“不!你的想法绝对正确,与我的想法完全一样,我跑的地方比你多,接触的人也比你多,饱受世人奚落,深深觉得丑恶的人活着不如死了的好,既能少受罪,也为这世界上减少一点丑恶……”
袁余生颇有知己之感,连忙问道:“对啊!你杀了多少人?”
莫恨天笑着摇头道:“一个都没有!”
袁余生一怔道:“你没有杀过人?”
莫恨天笑道:“人当然杀过,可是我所杀的人没有一个是丑陋的,相反的他们都长得很好看!”
袁余生惑然不解,莫恨天继续笑道:“我也觉得五怪的人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度我也想找几个丑人来杀了,可是我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比我自己更丑的人,假如丑人该死,我自己就是首先该杀死的一个,我既没有杀死自己的意思,就没有权利去杀死别人!”
袁余生一怔道:“你可是在骂我?”
莫恨天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你自己倒是应该反省一下,照你的行事准则,你是否该死?”
袁余生怔怔地思索了半天才叫道:“你说得很对,我是该死,可是我继续活下去的目的是想把世上的丑人杀光之后,最后才轮到自己!”
莫恨天神色一沉道:“你这是在强词夺理,世界上的人姘联各居其半,哪里是你杀得完的!”
衰余生一咬牙道:“即使杀不完,也可以减少一点!”
莫恨天哈哈大笑道:“这更荒谬了,明知无法根除,丑人就必须想个方法活下去,假如的确活不下去,我们就应该先杀了自己,我不敢说你的想法错误,但至少你的手段过于自私!”
袁余生怒叫道:“好!我承认自己自私,从今以后,我不再找别人的麻烦了,但是对于你我却无法放过,至少像你这种人,实在不应该再活下去!”
莫恨天淡淡地道;‘俄当然该死!你呢?”
袁余生道:“杀了你之后,我立刻自杀!”
莫恨天一笑道:“这倒公平,你什么时候动手呢?”
袁余生叫道:“马上就动手,看了你这副怪样子,我一分一刻都无法忍受!”
莫恨天一敛笑容道:“我对你同样的不顺眼厂袁余生怒不可遏,冲上前就是一掌,莫恨天举手一格,两人的身形相距丈许,同时伸臂,也有五尺远近,就在空中两股掌力相接,砰的一声,四壁皆震,两人的身子各自一晃,脚下虽未移动,神色俱各一震!
在潜力上,两人竟是差不多,莫恨天哈哈一笑道:“有意思,我们不但长相差不多,实力也相去极近,要想分出生死,恐怕还要费点时间了。”
袁余生怒吼道:“拼到明天我也不能放过你!”
说着又移前两步,劲力提聚,准备近身相搏,以求早点得到结果,莫恨天也不甘示弱,全身的绒毛都竖了起来,功力提聚到了十二成!
两人的距离拉近至三尺左右,伸手可及,正在互相蓄势,举手待击之际,忽然竹帘一掀,刘田英捧着一架蒸笼,袅袅地走到他们中间,袁余生大声叫道:“刘小姐!你快走开,不要挡住我!”
莫恨天也叫道:“弟妹,这家伙丧心病狂已至无可理喻的程度,你不要拦阻我了!”
刘日英微笑道:“我并没有拦着你们呀!像你们这样具有高深功力的好手,难道我还拦得住吗?”
袁余生叫道:“可是你夹在中间,妨碍我们的行动!”
刘田英淡然道:“你们的功力足可隔物传劲,我怎么会妨碍到你们的行动呢?你们既是存心想拼命,不妨就用我作个中介,大家互相较量一下!”
袁余生怔了一怔道:“刘小姐!我相信自己的功力是做得到的,可是万一这家伙太差劲,挡不住我的一击,你就会被我的余劲震伤了!”
莫恨天却笑道:“没有的事,我是怕你的功力不足,受不了我的一掌,将余力弹回来伤到了她!”
袁余生怒极又开口,刘日英笑道:“你们既然都有自信胜过对方,那就好办了,我来替你们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手里托的这架蒸笼,里面是我费尽心力烹制的一道佳肴,你们都把掌力集中在蒸笼上,看看谁能把蒸笼的盖子用掌力揭了起来!送向对方去!”
袁余生一怔道:“刘小姐!我们是在决生死,不是比胜负。这个方法虽好,却解决不了问题!”
刘日英笑道:“不!我里面这道菜十分特别,目前是无上美味,若是被大力一挤压碎后却成了穿肠毒剂,你们若是能将笼盖送到对方的附近,那股毒气也可以杀死对方,这不是比你们硬拼力搏简单得多吗?”
莫恨天一笑道:“这倒有意思,喂!姓袁的!你敢接受这场赌命之赛鸣?”
袁余生大叫道:“当然敢了,我正想快点解决了你,有这个简单的方法,正是求之不得!”
刘日美道:“那么你们两个人都同意了?”
二人同声叫道:“一言为定!”
刘田英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费尽心力,烹制了这一道佳肴,却被你们糟塌了,也许今生我再也没有机会烧这样菜了……”
袁余生一怔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刘田英笑道:“材料是令妹搜罗而来的,你问她吧!”
袁靖姑道:“这是一道稀有的食谱!其中所需的材料,每隔五十年才能出现一次,我为了要胜过刘小姐,才费尽心力,找到了一对,满以为可以压倒她了,现在听刘小姐的口气,好像也知道那份食谱,而且她对其中的性能,比我还清楚,这道菜不用比,我已经承认输了,只是我也非常遗憾,不知道是否能够再活上五十年,向刘小姐重新讨教,你们真是害人不浅……”
刘日英笑道:“袁姑娘,你是练过武功的人,再活五十年绝没有问题,只怕我活不了那么久!”
袁靖姑叹道:“就算我们两个人都能活到那么久,也不一定能找到这玩意儿,这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看来这道菜是从此成为绝响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直把袁余生听得心痒难已,他本是老暨,听说有如此美味,实在舍不得放弃,可是又不想在莫恨天之前示弱,抓头搔耳,彷徨无计!
金蒲孤这才抓住机会一笑道:“我说二位要拼命,任何时间地点方法都行,何必非要赶在这个时候,害得我们也失去了一饱口福的机会!”
刘素客接着道:“我也知道这是样什么玩意了,这简直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二位还是停一停吧!”
袁余生正中下怀,连忙向莫恨天叫道:“你怎么样?”
莫恨天笑笑道:“我并没有找你拼命的意思,是你在找我缠个没完……”
袁余生赶紧叫道:“好!那我们暂时歇手,等尝过这道美昧后,再拼个你死我活!”
莫恨天笑道:“你弄错了,要就是大家死,要就是你一个人死,绝没有我死你活的道理!”
袁余生又待争吵,袁靖姑忙道:“哥哥!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若是杀死英先生后,你也跟着自杀,否则你找他拼命就没有道理!”“莫恨天道:“对啊!所以我被你杀死了,你也非死不可,反之我若杀死你,我倒不必陪着你死!”
“袁余生顾不得再辩嘴,接下刘日英手上的蒸笼,就想打开,刘田英接住道:
“等一下,这是我与袁姑娘之间的竞争,必须要等她的佳作也端上来同时揭盖!”
袁余生心急难熬,尖声叫道:“妹妹!快把你的玩意儿端出来,不要呕人了!”
袁靖姑拍着手笑道:“刘小姐,请你原谅,这次是看你一个人表演,我根本就没有动手,所以才把竹帘拉起来,免得被监厨的人看见……”
刘日英微微一怔,袁靖姑继续笑道:“你想这三份材料都是穷极天下的珍品,求其一已经是干难万难了,我上哪儿找双份去,而且说句老实话,这三道菜我也是仅知其名,根本就不会弄,而且也没有想到你会烧,我准备着原是为了难难你的,结果你居然都调理出来了,所以我见你端出蒸笼后,即已自动认输,现在我才知道你的厨下工夫,确是天下第一,再也无人能及了。”
刘田英微微有点失望地道:“袁姑娘,我研究食谱,原是奉了家君的指示,作为吸引二位的手段,可是一旦深入其中后,竟似着了魔一般,所以今天见到袁姑娘这三份绝谱之后,虽是胡乱做了一下,实际是想跟袁姑娘学习一下的,谁知袁姑娘竟是……”
袁余生忍不住道:“算了!舍妹只会胡闹,刘小姐能将三道绝谱做出来,已经是冠古绝今了,我们还是快点来一尝异味吧!”
说着将笼盖一揭,不禁呀然惊呼,黄莺更是叫了出来,因为蒸笼里竟是一颗热腾腾的人头,一个女人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