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梅森的办公室里。德瑞克以他那惯有的缓慢语调说道:“佩利,我真是服了你,我不得不承认你实在表现得太优秀了。你好像是魔术师在变戏法一样,耍得检察官团团转。我想新闻界在报导今天下午的预审听证会时,一定会给你代理的客户最有利的评价。”
“其实,我这个魔术师还没有表演拿手绝活哩。”梅森说着,又开始踱起步来。他的拇指钩在背心的袖孔中,头略微向前倾,目光注视着地毯。“该死,保罗。我几乎就要弄清楚整个案情了,但现在我恐怕无法顺利走完剩下的路程——不过,纽华克法官终于抓到了蜡烛和潮汐这两个重要的关键,至少这一点令我感到欣慰。”
“奇怪,蜡烛方面的线索,我为什么都没有想到呢?”德瑞克说道。
“理由很简单。”梅森指出。“几乎所有的谋杀案都是发生在陆地上,警方的侦查人员也习惯以侦办陆地上案件的方式来思考,所以他们很容易忽略一个游艇所有人或管理员会去估算到的某些基本要素。如果我们问游艇使用者任何有关海洋或航海方面的问题,他的第一个反应几乎都是立刻想到潮汐的变化。然而,相反的,崔格组长和凶案组的那些老弟们可能根本就没有想过潮汐的问题——除非他们刚好是以捕鱼为业的渔民。”
“但是,”戴拉说。“我不了解为什么这根蜡烛会和那件事有关联……”
“和什么事?”梅森问道。
“和那个印在楼梯踏板上的染血鞋印。用游艇的专用术语来说,那应该叫做‘梯路’,对吗?”
“不错,是甲板通往船舱的‘梯路’。”梅森说。“那个沾了血迹的鞋印就是令我感到困惑的地方。”
“那是卡洛·柏班克留下的吗?”
“一定是她。她说她留下了鞋印,而且警方也在她的鞋子上发现到血迹。”
“这一点有不对劲的地方吗?”德瑞克问。
“不对劲的地方在于,”梅森说道。“如果她所说的话是正确的,那么她一定是在佛瑞得被谋杀之前就留下了那个染血鞋印。”
“但是,她不可能这样,佩利。”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染血鞋印的位置?”
德瑞克的身子在皮椅上旋转了一下,他说道:“佩利,让我再看一看那张照片。”梅森打开他办公桌前的抽屉,拿出一张相片,递给德瑞克。相片中的梯路板上有一个沾了血迹的鞋印。
“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看了一会儿之后,德瑞克问。
“那个鞋印不是在他们所说的情形之下留下来的。”
“为什么?”
“我们再回到潮汐的问题上;那个鞋印在什么位置呢?”梅森问道。
“在踏板的中央。”德瑞克说。
“不错。现在,假设当她到了那里时,游艇倾斜向一边。她踩到一滩血——然后会发生什么事呢?她会开始爬上那些阶梯吗?会发生什么事?保罗,你曾经试着爬上一排倾斜的楼梯吗?”
“没有,”德瑞克说。“我何必那样做呢?”
梅森走到橱柜前,拿出一个四脚梯,小心地把它倾斜向一边,直到某一个角度才用手将它固定住。
“好了,”他说。“这大概就是那根蜡烛倾斜的角度。现在,假设你要爬到楼梯顶,你会怎么做呢?保罗。”
德瑞克说:“如果我要爬上去?我才不要。”
“是的,你要。”梅森告诉他。“你要爬上去的话,会怎么做?”
德瑞克摇摇头,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戴拉走到四脚梯前面,稍微提起她的裙子,好让他们看清楚她双脚所站的位置。“保罗,只有一种方式,你根本不会把脚踩在踏板的中央,你会踩在角落——靠在楼梯较低那一侧的边缘上。”
“不错。”梅森说。
德瑞克吹了一声口哨。“那你是认为……”
梅森说:“楼梯踏板上的那个染血鞋印,一定是在游艇还没倾斜之前就踩上去了。”
“嗯……佩利,她说她一听到这个骇人的消息就马上赶到现场去,那个鞋印的位置证实了她的说法;游艇在九点左右才开始倾斜,而且卡麦隆也提到小艇被驶出……”
“好,”梅森打岔说。“这些都吻合,唯一的问题出在佛瑞得·弥儿菲当时还没有死。”
“他当然是已经死了才对,如果我们重新组合一下整个事件,会发现一切都相当吻合;柏班克和弥儿菲一起到游艇上去,打了一架,柏班克把他击倒,使他的头撞在铜质外壳的门槛上而……”
“或者,”梅森打岔说。“柏班克打他,把他击倒后,就坐着他那艘划艇到了岸边,上岸后随即离去。后来,另外一个人再划船上了游艇,杀死弥儿菲,然后离开现场。如果我要为柏班克和卡洛洗脱罪嫌的话,这就是我必须设法证实的一点;而且我敢说,事实的真相也必定是如此。”
“嗯……”德瑞克怀疑似地说。“佩利,如果你能够证明的话,你就能扭转整个情势。但是,你要怎么证明呢?案发时,游艇上只有两个人——弥儿菲和凶手本人。弥儿菲已死无对证了,而凶手也必然守口如瓶。”
梅森说:“或许凶手会坦承其罪行,说不定他已经透露出什么玄机了,而且游艇也会述说某些事实真相。你只要考虑一下潮汐变化的情况,就会发现——检方的说法与许多人的证词根本不吻合。”
“有什么是吻合的呢?”戴拉问。
梅森又开始踱步,然后突然说:“波威尔这家伙在第一次不光彩的苦恋中,似乎像个天真的少男,但是请注意——事实上,他并不如他所假装的那么天真无邪。他说星期五晚上要到此地来,结果有来吗?你记得吗?他曾说,在崔格组长告诉黛芬妮她丈夫的死讯之前,她就已经先告诉他了。甚至在我去拜访她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难道你不觉得,那个对鲨鱼夜间活动习性很感兴趣的神秘人物跟波威尔这家伙很相似吗?
“让我们假设一下:如果罗杰·柏班克攻击佛瑞得,把他打倒,然后气愤地离开,那么当卡洛回到艇上,看到佛瑞得躺在地上、头部靠在门槛上时,就会以为她父亲一定杀了那个人,而她父亲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然而,要是罗杰·柏班克其实并没有杀死他呢?那我们就必须藉着游艇本身以及一些间接的证据,来找出实际的情况应该是怎样,以及到底是谁杀了佛瑞得。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设法使各个事件都能彼此吻合。其实,这个案子的每一个环节都相当简单,甚至连小孩子都懂;但是,当你把它们拼凑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互相抵触、自相矛盾了。让我们从这个角度来看吧!涨潮在傍晚五点四十一分——这是根据证人卡麦隆的证词。现在,我列个流程给你看。”
梅森从桌面上拿起一张大页纸,取出铅笔,将一连串的项目和数字列成表。
然后,他把那张流程表递给德瑞克。戴拉也走过来,站在德瑞克身边看。
流程如下:
星期五傍晚——涨潮……………………五点四十一分
退潮…………………………星期六凌晨十二点零三分
下一次涨潮…………………星期六清晨六点二十六分
船搁浅——因此,在星期五晚上八点时不可能被移动
开始倾斜………………………………………晚上九点
倾斜到一边去了……………………………晚上十点半
又开始偏回来…………………………………深夜两点
船身差不多直了,但仍然搁浅………………深夜三点
再度漂浮于水面上……………………………清晨四点
再搁浅………………………星期六上午八点四十五分
开始倾斜……………………星期六上午九点四十五分
倾斜到一边去了………警方到达时——十一点十五分
德瑞克看过流程表之后,点头说道:“似乎很简单。”
“好,”梅森说着,再次拿起那张大页纸。“这里,我画了一张粗略的草图,显示出船舱的内部以及尸体的位置。我画出两个位置,第一个位置是:死者头部撞到门槛时,尸体躺卧的地方;第二个位置则是:尸体被发现时所躺卧的地方。
“保罗,现在请注意这一点,游艇倾斜时,会使尸体滚到第二个位置。但是,当第二次涨潮开始时,尸体却不会滚回第一位置。第二次涨潮时,游艇会平稳地浮着;但是,由于下锚的位置以及潮汐的方向这两个因素,船身会倾往右边,使右舷下降、左舷上升。因此,倘若尸体滚到第二个位置,那它就会一直躺在那儿了——除非有人再搬动它。”
“现在,请你看一下这张草图,就会了解我的意思。”
梅森把那张草图递给德瑞克。
(请见附图。)
“嗯……”德瑞克说。“在我看来,这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争议的地方,佩利。”
梅森说:“好,现在我们根据这张流程表,开始来核对一下这个案子的一些证词和具体事实。验尸官说,死者身上没有其他出血的伤口,只有头部后侧,就是头盖骨破裂的部位有很深的伤口,可能是致命伤。第一个陈尸位置的门槛上有血——大量的血,这里!我已经把它画在图上了;在第二个陈尸位置上,头部附近也有一些血,地毯上留下了两滩血水,两处之间只有几滴零星的血迹,可能是尸体滚动时流出来的。这一点是可以预期的,因为尸体会一直躺在第一个位置,直到游艇倾斜后,才开始移动位置。但是,尸体一旦开始滚动,倾斜的角度就会使尸体一直往低处翻滚,最后停在船舱右侧。现在,我们从草图上的标示来核对一下。”
梅森把图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好让他们三个人都能够看得清楚。
德瑞克沉默地看着那张图,几秒钟之后才说道:“嗯,佩利,这有什么不对劲吗?在这种情形之下,一具尸体会有这样的移动过程是很自然的。它会先躺在某一个地方,游艇倾斜使它开始移动,一直滚到船舱的低处——就是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很好,”梅森说。“请你注意一点——游艇在星期五晚上九点开始倾斜,大约十点半才完全倾斜到一边。现在,这根蜡烛的倾斜角度差不多是十七度,这显示了一个事实:蜡烛正在燃烧的时候,游艇大约只倾斜了一半。因此,我们可以根据目前尚未得知的某些重要因素,估算出一个平均数。但是我推断,游艇倾斜到大约十七度的时间,一定是在晚上九点过后没多久,大概是九点二十分左右,不会超过九点半;当然更不可能是在九点四十分之后。”
梅森继续说:“现在,我们把整件事情综合来看。记得验尸官曾经表示过——他认为死者头部出血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小时。
“尸体头部靠在前舱门槛上,或距离门槛一两英寸之遥,也就是我们在图上看到的‘第一个陈尸位置’;然后,尸体又滚到‘第二个位置’。假如出血时间不超过半小时,而我们又在两个陈尸位置都发现到血泊,那我们大概就可以下这样的结论了:命案发生在星期五晚上九点十五分左右,也就是游艇开始倾斜之后。”
德瑞克点点头,说:“那根蜡烛的情况可以证实这一点。”
“不错,”梅森说。“蜡烛的状况说明了燃烧的时间大约是二十分钟,在晚上九点到九点四十分之间。蜡烛可能是在九点二十分左右被点燃的,大约到了九点四十分才熄灭。”
“这段时间之前,现场是一片漆黑。”德瑞克说。
“现在,你触及到这个案子中某些令人困惑的疑点了。”梅森说。“当时佛瑞得·弥儿菲一定是坐在黑暗的船舱中;或者,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这个情况似乎比前者更有可能发生,那就是:在找到蜡烛的那个位置上,本来另有一小段残存的蜡烛。天色变暗的时候,佛瑞得点燃了它,后来那段蜡烛烧完了,于是,佛瑞得就把残留的蜡团从附着的板面上摇松开来,再丢到船外去。然后,他又重新点了一根蜡烛,并且……”
“老天,”德瑞克以激动的口气说。“就是那样!佩利,这下子整件事情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每一个细节也都吻合了。当佛瑞得刚刚重新点燃那根蜡烛时,凶手就上船了——一定是在他点蜡烛之后的五到十分钟之内。”
“的确,”梅森说。“我们是以一种精确的方式推断出案发时间的,对不对?保罗。”德瑞克点点头。
“但是,”梅森说。“罗杰·柏班克在下午六点左右曾经与佛瑞得争吵过;卡洛一听说这件事,就马上开车赶到游艇俱乐部去。她在七点多——还不到八点——到了游艇上。当时游艇仍然处于平稳的状态,她发现尸体躺在第一个位置上——她很郑重地对我这么说。”
德瑞克说:“是的,佩利,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卡洛那女孩子在撒谎;关于时间方面的事,她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事实根本不可能像她描述的那样子。”
“不错,”梅森说。“一切都吻合,卡洛·柏班克确实在说谎。她一定是在九点之后登上游艇的。请记得一点:不是凶手,就是她本人点燃了那根蜡烛。有一个可能性是存在的,就是那根蜡烛是在命案发生以及凶手离开现场之后才被点燃的。”
“从原先那段蜡烛残根已被挪去的事实来看,你所说的情形不太可能成立。”德瑞克说。
“不太可能,”梅森承认说。“但是,还是有这种可能性存在。”
德瑞克说:“佩利,你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出卖了一样。卡洛·柏班克一直都在撒谎!”
“等一下,”梅森说。“现在,有一点倒是证实了卡洛的说法。”
“哪一点?”
“就是那个沾了血迹的鞋印,鞋印在梯路踏板的中央,这说明了当鞋印被印上去的时候,游艇是处于平稳的状态。这一点你怎么解释呢?侦探先生。”
德瑞克搔搔头,说道:“该死!佩利,我无法解释。这一点根本与整件事情搭不起来。”
“你说得没错,”梅森说。“那个染血鞋印显示卡洛是在说实话没错。但是另一方面,蜡烛的证据则显示了她在说谎;血迹的证据也显示她在撒谎。根据潮汐变化的推论,命案根本不可能在九点以前发生。
“同时你必须记得一点:当你在处理一桩谋杀案时,必须考虑到凶手一定会撒谎,而且,某些证人有时候也会隐瞒真相。因此,你应该考虑到任何人所提出的说法都可能是错误、虚假的。”
“这个鞋印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刻意安排上去的?”戴拉问道。
梅森说:“现在,你正好说中了我心里的另一个想法。假设卡洛知道潮汐的变化情况,聪明的她在紧急时想到:基于某种理由,她要让外界误以为谋杀案是发生在更早以前。她登船时,游艇是倾斜的;但是她想到,如果她在梯路踏板的中央留下一个沾了血迹的鞋印,就能暗示出当时游艇是处于平稳的状态。”
“是呀!”德瑞克以惊讶的语气大叫。“现在你掌握到一个关键了。卡洛真是个思考敏捷、聪明机警的女人。”
梅森若有所思地说:“我经不起任何失误发生,我必须让我唯一的一发子弹命中靶心才行。验尸官说,出血时间可能不超过半小时。现场只有两滩血水,一处在第一个陈尸位置上,另一处在尸体被发现的位置上。这显示谋杀案是发生在九点二十分左右;蜡烛的位置也显示出谋杀案是发生在九点二十分左右。但令人费解的是那个沾了血迹的鞋印,现在,我必须设法知道:那个鞋印为什么会没有合理的解释呢?它是何时印上去的?如何印上去的?为什么要印上去呢?”
戴拉问:“有没有可能是在隔天早上游艇恢复平稳之后才印上去的?”
梅森说:“那就是我一直在考虑的合理解释,似乎只有这样的情况才能解释我们目前所知道的一切。”
“问题是,血迹在过了那么久之后,还会保持潮湿的状态吗?”德瑞克问。
“我想会的,”梅森说。“特别是在血液渗透入地毯的部分。船舱里地板上的那块地毯十分厚重,它一直都固定在那个地方,没有被移动过。
“藉着检验间接的证据,我们可以获得三个时间参考点,精确地推断出谋杀案发生的时间: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潮汐的涨退。第二个是那根蜡烛——大约偏离垂直线十七度,然而蜡油却平顺地滑落在蜡烛四周;这显示出蜡烛在燃烧时,几乎都是保持直立的状态。”
“那第三个呢?”德瑞克问。
“尸体出血的时间可能不超过半小时。也就是说,第三个时间参考点就是当地毯上的血扩散成最后那样一大片的时候。现在,你只有一种方法能把三个参考点会聚在同一个时间上,也就是命案发生的时间。但是,当你试着这么做的时候,那个染血鞋印在整个案件中就成了一项令人费解的疑点了。”
德瑞克说:“这样的话……鞋印一定是伪造的。她从皮包里取出手套时,掉落了那张包裹提领卡——对了,佩利!一定是这样。整个事件其实就是一个计划周详的阴谋,是个诬陷的诡计。”
“陷害谁呢?”梅森问。
“陷害……哦,我不知道,佩利。看来,凶手陷害的对象不是别人,似乎就是我们了。”
梅森点点头,表情略带忧郁。“保罗,其他因素我都考虑到了,唯一得不到合理解释的就是那个染血鞋印,它实在与整件事情搭不起来。因此,我们必须考虑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鞋印是被刻意捏造出来的。正如你指出的,她存放那个装了鞋子的包裹,随后又让提领卡掉落在地上,这个动作可能只是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自然、单纯,但是另一方面,这更有可能是刻意计划的行动的一部分,目的是为了让鞋子在这种情况下落入警方的手中,使沾了血迹的鞋子成为一个更可疑的证据。”
梅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潮汐变化时间表,然后说:“嗯,保罗,今天晚上我们要做个实验。”
“你有什么计划?”德瑞克问。
“今晚,”梅森说。“涨潮在下午九点四十二分,退潮将是明天凌晨两点五十四分。根据我们所拟出的这张时间表,船只应该在今晚十一点左右搁浅,在十二点的时候开始倾斜,一点半之前完全倾斜到一边去。我要研究的这段时间是在午夜十二点过后的约莫半个小时,从那时开始一直到一点四十五分。”
“现在船在哪里?”德瑞克问。
“我现在是船主的代理人,”梅森说。“船只本来是由警方在监督,但目前我已争取到看管它的机会。我指示游艇俱乐部的卡麦隆将游艇驶到案发当晚所在的地点,然后停泊在那儿。快到午夜十二点时,我们就要前往那里,研究一下潮汐的动态。”
德瑞克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
“怎么啦?”梅森问。
德瑞克说:“你为什么要挑今天晚上呢?偏偏这时候我正在治疗我的喉咙痛,而且还浑身关节酸痛呢。”
“你感冒了吗?”梅森问。
“我想我是快要感冒了,”德瑞克说。“但我并没有发烧,我只是觉得不舒服。我想要去洗个土耳其浴,但是,如果你……”
“算了,”梅森打岔说。“反正你也派不上用场,我只不过是要研究一下游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便明天上午在法庭上提出一套理论。”
“法官一定对那根蜡烛的事深感兴趣。”德瑞克说。
梅森点了一下头,说道:“如果我能整理出一个有效的论点,那明天上午就可以迫使法庭撤销那个控诉案了;如果我办不到,那我就会被击败。”
戴拉平静地说:“老板,我跟你一起去。”
“别胡扯,”梅森打岔说。“我只是要去那里看一看船上的情况罢了,你……”
“我要跟你去就对了。”她也打岔说。
“好吧,”梅森微笑着说。“那就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