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井泽穿着隔离衣进入加护病房,看着病床上尚未苏醒,脸色仍显苍白的戴方岚。
这场手术进行了九小时之久,而他的等待祈祷得到善意回应。
她和他们的孩子平安获救了。
病床上昏睡许久的女人缓缓张开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的视线望进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却是一张令人心安的脸容。
“嗨,睡美人。”阙井泽对着终于苏醒的她释然地微微一笑,手术后她昏睡了两天一夜,现在才总算清醒了。
“井泽……”她微启唇,虚弱的声音轻唤着。“我作恶梦了……”她声音干干哑哑的。
“嗯,没事,只是恶梦。”他伸手轻抚她的额头,拨开她的发丝。
“你的伤……”看见他脸庞有擦伤痕迹,她纠紧眉心。
“没事。”他轻牵唇角,要她放心。
“孩子……”她突地哽咽,眼眸滚落颗颗晶莹热泪,清楚想起意外的发生,想到可能失丧的孩子,她心口揪扯着。
“他等不及要见我,提早出生了,33周又六天,体重219公克,虽然小了点,可是很活泼很健康。”原本还有些忧感的神情,见她安然醒来,提到宝宝,他脸上漾起为人父的喜悦。
“我可以见他吗?”她急着想起床,想见见他们的孩子。
“明天好不好?医生说你还不能下床,我请护士拍了照先给你看看。”他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相机,坐在病床边,和躺在床上的她一起观看。
“这是他刚离开妈妈的身体,哇哇大哭的模样,全身红通通,皱巴巴,像小猴子,可是我看到时感动得跟着号啕大哭,还被南璇取笑。”回想孩子平安出世那一刹那的感动与激动之情,他不禁有些尴尬腼腆地抓抓头发笑道。
“虽然要暂时住保温箱一阵子,但医生说他身体发育很健全,没什么大问题。这是出生一天的照片,脸色很红润,进食很顺利,这是今天才拍的照片,张开圆圆的眼睛想看爸爸妈妈。”阙井泽边说着,唇角泛起更多的笑意。
“井泽,谢谢你。”虽然还不能马上看到、摸到孩子,但她很高兴、很欣慰宝宝平安健康出生,是因为他的及时保护,才救了他们。
“方岚,对你们我很抱歉。”虽然最终没造成重大伤害,但他仍自责对他们保护不周。
“以前我一直很怀疑你不会是好丈夫、好爸爸人选,可现在我很肯定你可以胜任,绝对没问题。”她紧握他有力的大掌,毫无疑问地愿意和他相守。
“方岚……”阙井泽倾身,想亲吻她的唇瓣,却被人给打断了。
“抱歉,会客时间已经结束。”身后的护士用英文提醒着。
阙井泽不得不放开和她相握的手,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加护病房,等待下一次的会面时间。
他心想是不是可以请姐夫跟上面关说一下,让他享特权没有探病时间限制。
心里想着,他却没有真的做出这种无理要求,只能耐着性子在固定时间探视她及到新生儿加护病房中心看孩子。
两天后,戴方岚转往普通病房,于是探访时间一到,阙井泽便带着她一同前往新生儿加护病房看孩子。
虽然只能透过玻璃、透过保温箱看宝宝,但两人只要见到孩子的任何动静就兴奋莫名。
“啊!他笑了耶!他在看这里耶!Hello,Baby!我是爸爸喔!”阙井泽对着玻璃拍打着,一点也没有当爸爸的沉稳,反而愈来愈像个大孩子。
“喂!护士在瞪你了。”戴方岚急忙拉下他拍玻璃的手,对着里面的护士点点头表示歉意。
原本略蹙眉头的护士,见状却不禁笑了,把他们的孩子推到离他们更近可观看的地方。
“什么时候才可以抱他?”看得着摸不着,阙井泽一脸遗憾,比戴方岚更心急。
“乖,我先借你抱好不好?”她揉揉他的头,笑着安慰道。
“你刚动过手术,不能做激烈运动。”他转头看她,神情更遗憾。
“谁……谁说要做跟你激烈运动?”她不禁因他一句话,郝红双颊。
“不要用那种表情引诱我,你知道吗?生产过后的女人更性感。”他故作一脸垂涎。
“神经!下流!”她睐他一眼,轻斥着,拍打他的手臂。
他却是握住她的柔荑,收敛欲望眸光。“开玩笑的,我们去吃饭。”
以为他要带她溜出医院上餐厅,却是走回她的个人病房。
病房内,不知何时已送来许多餐食,他将精致餐盒一一摆放在茶几上。
“就算住特等病房,伙食也不太好,这些是我从外面中国餐馆订的坐月子餐,该注意的还是要照顾到。”他边说着。
原本粗神经的他,却是遇到关于她的事便细心谨慎起来。
虽然离开加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她却仍需住院十天半个月,暂时无法回家好好坐月子静养。
之后,她单调朴素的病房,很快被阙井泽再度装点得色彩缤纷、活泼生气。
他告诉她其实已好长一段时间没创作出任何成品了,现在却是有满满的灵感泉涌。
不仅在短时间内做出数件手工艺品装饰病房,更在陪她住院期间,设计出许多创意草图,关于生命、关于喜悦,抽象却光明充满情感的作品,在之后为他赢得多项国际大奖。
不过那些荣耀光环都不是他在意关心的事情,他更在意的是如何当个名副其实的好丈夫、好爸爸。
“哇!哇!”
婴儿的啼哭,让专心在创作铁丝铜片的阙井泽突地一惊,丢下工具便直奔上二楼。
卧房里,看见老婆抱着五个月大的儿子正哄着。
“怎么了?小光为什么哭?”只要一听到儿子哭,他便会很紧张。
“只是肚子饿。”戴方岚抬头笑望他的紧张兮兮,解开衣扣,喂儿子吸奶。
看着眼睛还泛着泪,却努力吸着奶且神情满足的儿子,阙井泽跟着陶醉。
“好像很好喝。”他不禁说道,却遭老婆一记白眼。
想到夜晚他也学着儿子却是更色情地吸吮她双峰,她便感到双颊发热。
“我现在没有乱想喔!”阙井泽举高右手澄清,她几乎要把他当色情狂看待了。
“对了,我正在做玩具给小光,快弄好了,等你喂完奶再给我抱。”说着,他转身匆匆奔下楼。
不久,他拎着一串破铜烂铁做成的手工风铃再度跑上楼。
乍看外型奇怪的风铃,却能发出清脆愉快的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目,更引起宝宝的好奇。
阙井泽从她手中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一手轻晃着风铃。
小光一双圆亮大眼紧盯着发生声响的铜片,小小的嘴角泛起笑意。
“看看!他跟你一样,对我亲手做的东西比较有反应。”自制手工艺成功逗笑儿子,令阙井泽神情好开怀,比起作品得奖还高兴百倍。
婴儿床旁其实吊了不少他买的各式可爱风铃,却没有一件引起儿子兴趣的,于是他想自己创作,但只要孩子一哭他便分心急着上楼查看,这件小玩具让他足足花了四天才完成。
“看起来不起眼,可是声音很特别、很好听。”戴方岚忍不住也伸手拨拨风铃,轻轻撞击出活泼有趣的声音,惹得小光嘻嘻笑,伸出小手也想捉取。
“我试了很多种材质相结合,才弄出满意的音调,只要再改良一下就可以兼顾外形了。”乍看简单的风铃,他可是花了很多心思研究。
“等你改良好,我也订制一个。”她跟孩子一样喜欢这个风铃的声音。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有为你订制的东西先给你。”阙井泽从口袋掏出一对小饰品递给她。
戴方岚看着置在手心的一对向日葵手工耳环,她不禁一愣。
“你做的?”纯银材质还镶了水钻,手工细致。
“嗯,喜欢吗?”看她惊喜的表情,就知道她喜欢这个小礼。
“当然喜欢,你做的东西我都爱。”她高兴地微笑,他新手为她做的东西便是她最喜爱且珍贵的礼物,她迫不及待将耳环戴上。
“小岚,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吗?”
“嗯……不清楚。”她看他一眼,故作疑问。
她其实知道,好久以前在他送她一支吸管制成的向日葵时,她便查过花语,那时还误以为他对她有意思。
然而此刻的她却是故意无知,等着他亲口告知。
“我以前也不知道,后来才了解向日葵的花语很美,象征着爱慕、光辉、热情、慷慨、灿烂、明亮、温暖,这些全印证在你身上。
小岚,你是我的向日葵,而我也成为你的太阳,爱慕着你、温暖着你永远照亮你和小光的人生。”他难得说出肉麻兮兮的情话,却让她听了感觉甜丝丝,好不开心。
“我觉得你可以改行了,改当浪漫的诗人,或者做首饰精品,或者小孩的玩具,以后应该不能叫你颓废流浪汉艺术家了。”她笑道,一脸幸福洋溢。
“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因手里抱着孩子,他向前微倾身,用额头和她的相抵。
“我是你老婆了,你还担心我跑掉不成?”她不禁好笑。大男人的他其实没什么安全感。
“不担心你跑掉,我只怕意外。一次意外就差点把我吓死了,你可不能再吓我。”虽然此刻全家和乐融融,她和孩子都健健康康,但每当回想起那场意外横祸,仍不够令他胆颤心惊。
她事后听阙南璇提起,他们的父母是因车祸意外丧生,所以她因车祸造成的意外昏厥时,他惊恐害怕得几乎要失了灵魂。
虽然后来母子均安度过险境,但他内心却仍残留恐惧的阴影,尽管他外在表现并无异样,甚至因为当了爸爸,整个人更朝气蓬勃。
但每当他抱着她时,她便可从他深幽的瞳眸感觉出他害怕失去她的恐惧忧虑。
他的恐惧让她更明白他爱她有多深,她刚出院那一、两个月他几乎不敢带她出门,连走上人行道都要紧捉她的手,小心翼翼张望四周动静。
直到回来台湾生活,情况才改善,他才不再那么神经质,而她相信再不久他便能真正排除掉内心那份不安全感的阴影了。
“井泽,天气很好,我们带小光出去散步好吗?”她不禁提议。
“可以,不过要先帮小光洗澡换尿布。”他低头看儿子。
“为什么?”
“因为他大便了。”还没闻到味道,先从儿子的表情便已做出判断。
“你愈来愈懂得察言观色,比我还厉害。”她欣慰一笑,伸手要抱过孩子。
“我帮他洗澡。”他站了起身,自告奋勇。
“你会吗?”戴方岚一脸怀疑,跟到浴室门口。
“我研究了你写的育婴笔记,应该没问题。”他一副信誓旦旦。
只是,十分钟后浴室里便一团混乱。
“井泽,你是帮小光洗澡,还是自己洗澡?”她想接手,他却执意挑战,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而儿子开始哭了起来。
“哇!”小光挥着小手、踢着小脚,不肯他服侍。
“乖乖,小光,给爸爸一点面子好不好?”他动作很轻柔,声音更温柔,极具耐性哄着。
“哇啊!”儿子哭得更凶,完全不肯配合。
“老婆,我哪里做错了?”他转头看门口,终于讨救兵了。
戴方岚这才跨进浴室,为他示范教学。
总算把儿子洗得香喷喷,而他弄得一身湿,也只好沐浴一番。
洗完澡,戴方岚为他挑了套合适的外出服,把老公及儿子都装扮得时髦时尚。
“不是去逛街而已,这样好像要拍广告走秀。”对穿着他依然不讲究,却是乐意让亲亲老婆帮他挑衣服,为他精心打扮。
“我不在意你平常随性穿着,不过难得出门,当然要给我发挥一下。”她为他梳整发型,满意地看着容光焕发、俊朗迷人的帅老公。
现在的她不须担心把他打扮得太俊帅会为他招来桃花,因为他对她、对家庭可是非常忠心忠诚的。
“我觉得比起经纪人,你更适合当造型师。”过去的她确实兼任数职,在公开场合、面对媒体时,为他打扮做造型,把把塑造为偶像型艺术家。
“上午有厂商来电,想邀请你跟小光拍婴儿用品广告。”她曾帮他接过两支广告,西装及香水,她不仅将他塑造为偶像型艺术家,还是明星艺术家。
虽然之后仍不乏有厂商想找他合作,她却以他创作的本业为由为他拒绝了,她私心不希望他太过度曝光于萤光幕媒体,为他招来更多桃花异缘。
“你拒绝了?”对于她的安排,他向来没异议,虽然现在经纪人的工作交给谢怡芬负责,让她可以专心照顾孩子,但她偶尔仍会参与他的事务。
“没有,让你决定。”她拉开抽屉为他挑副墨镜。
“你决定就好了,我们家的小事全由你全权处理。”他笑道。关于他的事全是小事,而她的任何事便算大事。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拍广告?”以前帮他接广告,是为了帮他行销、打名气,后来发觉其实并不需要,因为他本身的才华名气早已够响亮了。
“虽然广告收入很不错,可是后来我都帮你拒绝了。”
“为什么?”其实对拍广告他并无喜不喜欢的感想,只因为她安排,他便顺从罢了,仔细回想,如果换作其他人要求,他是否仍会毫不考虑便接受?
“你每拍一支广告,就会有明星名模搭上你。”让她内心其实颇不是滋味。
“原来你会吃醋。”虽是过去的事,但他得知她为他而吃醋,内心还是不免有种骄傲。
“只有你迟钝到毫无知觉。”她不禁抱怨着数算起旧帐,最离谱的还是她去日本住院个两日,竟也能为他招来桃花。
“既然如此,我不拍广告了,也不出门引人注目,让你关在家里、锁在房里好不好?”他双手圈住她腰际,声音充满浓情蜜意。
“不好,现在的我可巴不得让全世界的女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公。”曾经爱他爱得很没安全感,现在的她可不会因此忧虑烦忧了。
“好,那我们出门昭告天下,我有个多美丽的老婆及可爱的儿子,让其他女人死心,墨镜不用戴了。”他欲拿下墨镜。
“这是配合造型戴的,可不是用来伪装。”她笑着要她戴上,转身要抱儿子,却被他抢先一步。
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她的手,相偕步下楼,出门散步去。
“老婆,我觉得小光比这广告照片的Baby可爱一百倍。”逛着大卖场,逛到婴儿用品区,阙井泽拿起一包尿布,对上面的婴儿图颇有异议。
不管吃的用的玩的,他只要看到有婴儿图像,便要拿起来审视一番。
“对啦!你儿子最可爱。”戴方岚不禁好笑,他对自己外貌不在意,却是非常自恋儿子的长相。
“小光,爸爸陪你拍广告,把你可爱的脸印在这上面好不好?”他亲亲儿子的脸问道。
听不懂爸爸问话的小光,却是开心地笑着。
于是,阙井泽同意接下广告拍摄,可是试镜完才开拍他便后悔了、拒拍了。
“井泽,你同意我才接洽跟人家签约,这样让我很为难。”戴方岚不禁抱怨他显得任性的决定。
“让谢小姐去拒绝就可以,要不请小刘去回绝,要赔违约金就赔。”他不在意金钱损失,却舍不得儿子累着。
虽然小光确实很上镜头,但看到那么多陌生人、闪光灯,他失控地哇哇大哭,在一旁的戴方岚虽及时安抚,但事后他便坚持带儿子回家了。
他忘记了拍广告其实并不轻松,必须不断重复同样的动作表情,他后悔因一时虚荣答应得太匆促。
“你生气了?”抱着儿子哄他入睡的阙井泽抬头看她。
“没有,只是没料到你这么在意小光的感受。”她确实也没考虑到婴儿跟大人不同,让儿子这么小就拍广告并非明智之举。
“唯一的宝贝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细心呵宠。”见儿子好不容易睡着了,他望着小光的恬静睡颜,神情好满足。
“那……如果再来一个,你有心力兼顾吗?”戴方岚轻声探问道。
“嗯?”他抬头看她,有些纳闷。
“我怀孕了,可能一个多月了,刚才验出阳性反应。”她说道。神情有些羞怯。
“什么?”阙井泽蓦地惊吓不已,高分贝音量将怀中好不容易哄睡的儿子惊醒。
“哇——”小光号啕大哭,让一时慌乱的阙井泽不知该先安抚儿子,或问清楚老婆的身体状况。
“乖乖,不哭,不哭。”他边转头看她急问:“真的吗?怎么会?”惨了?他是哪一次失控忘了避孕,他一时想不起来。
“哇——”儿子哭得更大声,他不停哄着,边走向她,一脸心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他想抓头发烦恼,却没有多余的手。
“什么怎么办?你不想要?”他突然焦虑得如无头苍蝇般手足无措,令她感到好笑。
“怎么可能不要,高兴都来不及。不是,我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我应该要注意的。”他懊恼着避孕的疏失,她才生产完几个月且曾动过手术,他竟害她又要承受怀孕辛苦。
“我身体很健康,月子做得很好,增胖了不少。”他其实比她以为的懂得照顾人,也或许是他后天努力学习训练出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对了,要先去医院做进一点检查。”他摇晃怀中仍在哭泣的儿子,一边急着想带她上医院检查。
“别紧张,我有经验,知道怎么做,你哄小光睡觉,我去趟医院做确认。”相较于他的惊慌失措,她倒是一脸从容冷静。
“不行,我要陪你去,这次可不能再让你一个人面对,独自去做产检。”对于过去,他仍深感亏欠愧疚。
“那小光怎么办?”不好带孩子一起去医院,且就算他睡着了也不能单独放在家里,谢怡芬出门办事,家里没有其他人可照应。
“找刘玄托婴。”阙井泽马上想到合适人选。
“喂!喂!老兄,你那么有钱,请个保母就好,干么把小孩丢给我。”刘玄双手接过软绵绵的婴儿,神情很惊慌,他可没当过爸爸。
“小孩当然要自己照顾,这跟有没有钱请保母无关。”阙井泽说得义正辞严。
“那你还放心丢给不相干的叔叔?”好友竟连尿布、奶瓶、玩具都搬了来,搁在他家客厅沙发。
“我要陪小岚去产检,借放两个小时,我宝贝儿子你得小心翼翼看顾,绝不能有半点闪失。”他再次叮咛嘱咐着。
“承蒙你看得起我,托付这么贵重的宝贝,我受宠若惊呀!”刘玄不知该哭该笑,很想推却重责大任,却在看见手中的孩子对他笑时,他的心软了。
“啊?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带方岚去产检!她又怀孕了?”刘玄突地想起好友方才的前一句,这才惊讶不已,边看向站在他旁边的戴方岚。
戴方岚神情腼腆,微微颔首。
“喂!你会不会太神勇了!竟然才隔了几个月就……”他不知该羡慕或嫉妒,以前跟小孩没交集,现在却觉得怀中的小孩很可爱,可爱到令他有点想当爸爸了。
“小光,爸爸跟妈妈去医院一下,如果叔叔欺负你,回来我再帮你报仇。”阙井泽弯身,在孩子脸颊亲了下,然后才有些依依不舍地跟儿子短暂道别。
四年后。
四岁半的小光乒乒乓乓奔跑上二楼,大声嚷嚷,“妈妈!妈妈!”
“妈妈!我不要弟弟了,你快生个妹妹跟我同一国。”他冲往主卧房要找妈妈告状。
“嘿!小光,下来。”阙井泽随后追上儿子,压低音量道:“妈妈在睡午觉不要吵她,爸爸先跟你同一国好不好?”他哄着跟两个弟弟玩到吵架闹别扭的小光,怕孩子打扰到才刚午睡休息的老婆,他忙要将儿子带下楼。
“走路小声点,不要吵到妈妈肚子里的妹妹,她生出来后爸爸叫她跟小光同一国好不好?”他交代儿子放轻下楼脚步声,一边轻声说着。
戴方岚怀上的第二胎竟是双胞胎男孩,孩子出生后家里简直像战场,他因多了两个可爱宝贝而开心亢奋,却也忙得焦头烂额、应接不暇,最后不得不请个保母来帮忙。
如今,三个儿子健健康康,天天吵吵闹闹,他非但没心烦厌倦,反而更训练加倍的耐性、爱心。
而老婆肚子里又有个五月大的女娃了,体谅老婆的辛苦,他尽可能让她有安静的时间休息。
卧房内,躺在床上根本还未入睡的戴方岚,回想方才门外的对话,她不禁甜甜一笑。
她起身下床,走往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看向一楼院子处。
自从当爸爸后阙井泽改变了许多,以前一旦睡着很难叫醒,甚至起床后要发呆两小时的他,变成只要一听到小孩的哭声,竟能比她还敏感地便醒来哄小孩。
以前每次她整理完环境后他马上弄得更混乱,生活邋遢的他却因为小孩的缘故,开始重视环境整洁,学习将东西分类归位。
以前除了工作室,办公室、客厅、厨房、二楼卧房、书房、客户,任何角落空间都会有他创作用的一堆素材、工具,后来他自我规范,创作时一定待在工作室内。
以前宽敞的院子里,全被他堆放一堆又一堆如小山般的废材素材,加上树木杂草横生,茂密的树叶及竹林遮蔽阳光,有如废墟的景象,让她曾想整理都无从下手。
后来,他竟是自己着手整顿,在车库旁隔出一间杂物间放置他收集的许多废材,而院子里树木、竹子修剪过,阳光自然地映照在庭院空间,明亮且灿烂。
他把院子改成孩子的游戏场所,在树干上悬吊秋千,自制溜滑梯、翘翘板、摇摇马,没想到他木工还挺厉害的。
从窗户向下望,她看见阙井泽带着三个儿子回到后院再次陪他们玩耍。
视线望向另一边的前院处,看见他辟的一座花圃,整片黄澄澄的向日葵,一齐向着午后的暖阳摇曳生姿。
她深吸一口从院子飘散上来的舒服温暖空气,走回床铺,抚摸隆起的肚子,缓缓闭上眼,决定幸福的小憩片刻。
院子里不时传来小孩与大人的欢乐笑语,她弯起唇角,跟着愉快地进入梦乡。
勇敢飞出去七巧
曾经,游学是我不敢奢望的遥远梦想……
学生时代,听到同学暑假出国游学,只能万般羡慕幻想……
工作数年后,也许存了些积蓄,听到身边同学辞职而出国游学,我仍只能羡慕佩服!
自认为自己从不是勇敢豁达的人,有许许多多的顾虑及放不下。所以无法远行,所以无法飞行……
唯一的奢侈放松便是一年给自己一次短暂出国旅游慰劳。
再工作数年后,再次听到同学要游学的打算,刹那间,我有种被撞击的震撼。
那个被我陈封已久,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突然间蹦出脑海,开始强烈回荡……
我首度认真思索这个以为不可行的梦,我真的不行吗?我真的做不到吗?
其实并非真的不行,而是不敢!因为不敢,所以自我否定。
其实我可以的,只是要花掉不少积蓄,而最大的顾忌始终是放不下稳定的工作。
再度深思挣扎后,我知道若现在仍放不下,仍不敢勇敢出走,再几年后我仍是办不到,而这个梦真的就终将是个幻影罢了。
在身边同学朋友一致支持下,在父母反对下,我仍是大胆做下了决定。
为了三个月的游学生活,辞掉自毕业后便一直待的工作。
也许是冲动,也或许是早已考虑许久许久了。
总之,我勇敢的飞出去了!
来到纽西兰十数天了,我在Homestay写这篇后记,看着窗外迎风摇曳的树叶,仰望天空的蓝天白云,回想做下决定的过程……
仿佛过去是梦,仿佛此刻亦是梦……
站在院子里观赏盛放的玫瑰,仰头望着天际那方穿过云层飞行而过的飞机身影。
曾经,我飞往许多国家,只是短暂停留,匆匆浏览,匆忙拍照。回来后才不断看着照片回想那里的景色、那里的心情……
曾经,我想像我可以是那城市、那房子里的一员,可以悠缓踱步这条街道、那个巷弄,可以坐在咖啡馆里,毫无目的的看路上行人匆匆……
如今,我确实开始执行了,开始在另一个陌生的环境长期停留,慢慢享受时光。
其实,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生活也许并不轻松,并非真正享受,语言不能让自己感觉像小孩、像个听障者……
虽然,英文曾学过数年,但没机会使用,只是愈忘愈彻底,没机会说,反而更不敢说。
在这里的环境下,不得不开口努力说了,以前害怕跟外国人说话,现在却是每天必须跟外国人说话。
刚开始,因为陌生,自己心生惶恐紊乱,连到学校的路程都没把握。庆幸那只有三、四天的过度期,之后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去咖啡馆也没问题了!
我的游学生活才开始,我想享受上课的感觉,重当学生的滋味。
我想享受在异国写稿、想故事的感觉,虽然仍是心有旁鹜,但可以慢慢调整步调。总之,我勇敢飞出去了,也许这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小段时间,却会成长久的记忆。
我勇敢迈出了一大步,展翅飞翔,实现了以为不可及的梦想。
Todoornottodo,thatisthequestion!
也许,人生没有不可能,只有敢不敢。
后面有我新拍的照片,给大家看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