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芝太了解程岛这个人了,就像昨晚她跟他撒撒娇,他照单全收言听计从。
有的人就是口是鸡非。
楚芝的恶趣味涌上心头,她现在对打碎程岛的贞节牌坊这件事特别感兴趣,他这副誓死不从的傲娇劲儿可太让她想搞破坏了。
人嘛,总是有征服感的。勾搭前男友这种充满背德感的刺激,不亚于昨晚在程岛他爸隔壁闷声搞快乐的程度。
但楚芝也不是个满脑子只有黄色废料的女人,她还有正事要做。
一是厘清前公司的分红遗留问题,二是把新家装修好尽早搬出去。
虽然她跟爸妈相处挺融洽的,但是呆久了还是会有各种不习惯,比如她不能熬大夜睡懒觉,又或者是想吃个夜宵外卖但不敢点,还有就是个人生理需求也不太好满足。
所以她宁愿自己一个人住,然后每天回趟家吃个晚饭。
至于公司欠她的分红,她倒不是特别担心需要扯皮,对前老板陈世羽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这老板也太不经念叨,她才想着做个表把账目明细给他,陈世羽就来电话了。
楚芝:“财神来到我家门~陈老板来送钱~”
陈世羽:“你怎么回个老家把脑子都给扔海里了?”
楚芝正经脸:“财务结算找你审批了吗?违约金扣完到我手里应该还有小一百万吧?我要买家电。”
陈世羽:“你要买家店?什么店?哎刚好我要跟你说个新赛道,我这次去港城……”
楚芝:“家电!冰箱彩电洗衣机那种家电!我装修新房子呢。”
陈世羽沉默了片刻:“你真不打算回来了?现在就开始退休生活,坐吃山空?”
楚芝:“跟你说过了,我爸妈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
陈世羽:“请保姆啊,或者你干脆把他们接来沪市!”
楚芝:“他们在琴市生活了大半辈子,亲朋好友都在这里,跟着我走,他们连一起打牌跳广场舞的老伙计都找不到。”
陈世羽这下不知道说什么了,阴阳怪气了句:“真应该给你编到《二十五孝》里。”
楚芝纠正文盲老板:“是《二十四孝》!”
陈世羽:“这不是还要多你一个大孝子吗?”
楚芝:“老板,你别说有的没的了,打钱先。”
陈世羽:“回去才多久,说话倒装了你都。”
楚芝表情裂开,姓陈的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以前跟她可没这么多玩笑话啊,不会是想拖欠她分红吧?
还是说失去了才发现她这个优质员工多么重要,试图假装和善骗她继续当牛做马卖命?
果然,陈世羽下一秒就开始跟她聊什么新赛道了。
陈世羽做影视公司出身,楚芝跟着他做MCN公司,直播行业这几年大火,她们在风口上着实赚了不少钱,楚芝的那套海景房就是自己全款拿下的。
陈世羽的新赛道是打算做k12的艺术培训,他的资源可以给小孩们提供影视剧、舞台剧的出镜机会。
楚芝听陈世羽聊了半天发展愿景,原本是打算在北上广这些超一线城市搞的,毕竟那里家长的购买力比较强,他们要做高端线定价不低。
可是楚芝走了,他不舍得把培养了这么久的心腹放掉,所以如果楚芝决心要留在琴市,那他就在琴市做个据点,还好琴市有个影视城,可以开展艺术游学营地。
楚芝听了一堆生意经,跟陈世羽说自己消化消化考虑考虑,“你先把分红钱发我。”
陈世羽嗤之以鼻:“我还能黑你那点儿小钱?”
楚芝:“那可不是小钱,那是我的新房梦想基金。”
陈世羽:“你不如留着当新店启动资金,这次你别技术入股了,直接投钱,不够的我追上,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业。”
已经临近饭点,楚芝挂了电话出房间的时候,爸妈都坐在餐桌前等她吃饭了。
楚爸把手机的短视频软件退出来,摘下眼镜,开玩笑似的问她:“怎么聊这么久电话啊?交男朋友了?”
“哪有。”楚芝于是把自己前老板非要投资她的事讲给父母听,包括这项目资源可供,前景很好,搞起来就是猛猛赚,而且老板说让她自己投钱入股他来兜底,总之就是非常看好她,要投资她。
楚妈比较谨慎,问了些条约细则,坚信天上不会掉馅饼,要么这是个高风险项目,要么就是陈世羽是要洗黑钱的,不然干嘛要做慈善帮着楚芝创业?
楚爸则比较浪漫,问楚芝:“他是看好你,还是看中你啊?这个陈老板多大岁数了?有没有家室啊?”
这个问题问得好,楚芝有点懵。
随后猛摇头。
不可能的吧,这么多年的战友情了,她压根就没往那方面考虑过。
也是因为陈世羽这个工作狂极其反对办公室恋情,觉得在工作的地方有个对象那就是要公费恋爱,是极其不专业且对不起工资的行为。
她作为他的左膀右臂,为他冲锋陷阵的最好的刀,你说要是谈恋爱再分手了,还怎么敢继续相信这刀哪天不会捅向自己?
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工作伙伴之外的关系,连一丝暧昧的迹象都无。
哦,也不能说一点点都无,硬要找的话,那就是前年的年会,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疫情的压力下业绩完成的十分勉强,酒后真言环节大家轮番和老板敬酒,之后三五成团抱头痛哭。
陈世羽被这一杯杯酒一滴滴泪给浇得很感性,等楚芝举着酒杯来他这桌的时候,他自己先灌了一大杯:“楚啊,辛苦你了。”
楚芝当时拍拍他的肩:“老陈,这才哪到哪儿,支愣起来,咱们能行!”
陈世羽呢,好像很感动,揽着她的肩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楚芝也是喝的有点愣了,还是陈世羽的特助先跳出来,挽着楚芝的胳膊跟她道歉说陈总喝多了,他就是很欣赏楚总,很感激楚总,在外国经常有贴面礼吻面礼什么的,他没别的意思,巴拉巴拉还有些什么奉承话。
一副担心楚芝去投诉陈世羽性骚扰的样子。
楚芝挥挥手,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再后来她跟陈世羽也都正常交往,至于陈世羽还记不记得自己酒后失态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以她对陈世羽的了解,他也没什么时间花在了解女人身上,就看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有时候一年空窗期,有时候恋爱了没俩月就分了。
是真的专注在搞钱一老板。
楚芝言之凿凿地跟陈世羽划清关系,让他爸妈不要想多,说就是因为女儿太优秀,老板想投钱。
楚芝爸妈将信将疑的,看女儿再说可能要不高兴了,连忙打住这个话题,说起新房装修的事。
橱柜还要半个月打好,楚妈想要晾晒散味三个月,刚好过完暑假,等秋天再住过去。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爸妈都是老师,过暑假的意思就是她要和他爸妈每天二十四小时绑定。
她不!
楚芝不直接拒绝,她很有建设性地提出来想给他俩报个旅行团,让他们去度假。
“趁着你们身体还算硬朗,能出去走走就走走。”
她转移话题的能力一流,反客为主,以问代答,她爸妈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思考是去山城还是雾都,海滨还是内陆了。
这一天输出了太多的话,楚芝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嗡嗡的,好累,她不能晚上出去喝酒,便只好傍晚跑出去了。
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开门的酒吧不多。
楚芝从地图上找到一家白天卖咖啡晚上卖酒的店,推门进去,问现在能不能小酌两杯。
调酒师是个戴着猫耳发箍的花臂少女。
楚芝坐在吧台,看她姿态闲适地摇酒杯,最后把酒倒进杯口沾了糖的高脚杯。
口感清淡,酒精浓度略低。
楚芝又点了一杯,这次她问调酒师能不能自己来调。
调酒师以为遇见了同行砸场子,结果楚芝倒好原料以后问人家调酒器的盖子怎么扣。
给调酒师都整不会了。
程岛和酒吧老板从后面的工作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荡的店里唯一的那位顾客,正在被调酒师握着双手摇调酒器。
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这要是普通员工可能就要挨骂了,不过这调酒师是老板的老婆,所以她只得到了亲切的问候:“是顾客有什么特殊需求吗?”
有特殊需求的顾客朋友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调酒器扔出去,还好调酒师手稳,握住了。
楚芝扭头,看到了程岛。
程岛皱眉。
诶,皱什么眉,看到她就这么不高兴吗?
该不会以为她特地跟踪他过来吧?
楚芝才不拿热脸贴人冷屁股,她装作不认识程岛,跟调酒师倒了个歉,坐回吧台的位置。
原本已经跟老板道了别的程岛,没有离开店里,反而坐到了楚芝旁边的吧台位子上。
他跟老板打招呼:“你忙你的,我尝尝琪琪的手艺。”
“狗哥,你要喝什么?”叫琪琪的调酒师正给楚芝倒酒,看向他。
程岛直接从柜台上翻下来个倒扣的啤酒杯,“你杯子里的酒,给我尝尝。”
琪琪看看楚芝,看顾客没什么异议,就把调酒器里余下的一点酒倒给了程岛。
很少的一点瓶底。
程岛一口就喝没了。
他觉得这个口感很不错,问琪琪这鸡尾酒的名字。
琪琪再次看向楚芝,刚才楚芝拿咖啡和酒做了一些尝试,“我不知道啊,是这个美女调的。”
没有等程岛再问,楚芝主动跟他招招手,假笑道:“这个酒啊,叫‘那年冬天你和我’,也叫‘巷子里的三轮车’,帅哥你觉得哪个好听呀。”
程岛脸上挂着三道黑线。
他对琪琪扬扬下巴,“你还调的出来吗?刚才这杯。”
琪琪记忆力好,点头,重调了一杯,并且按经验做了点改进,让味道更清冽,好像真有冬雪的气息。
程岛和楚芝各自又得到一杯新的酒,两人默默饮酒不说话,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回到那年冬天。
那是那年琴市的第一场雪,准确地说是雨夹雪,稀稀拉拉地很不怎么好看。
程岛和楚芝滑过一次冰之后关系更为微妙起来,虽然他们之间没说破,但是在程岛的朋友看来,他俩已经是一对了。
有热闹大家都爱凑,于是每次程岛和同学出去玩,都会被问:“你媳妇不来吗?”
问得多了,搞得程岛也对喊楚芝出来玩这件事有了期待。
但他知道楚芝是好学生,他不想耽误她的课业,所以即使有她的手机号,却没有拨通过。
楚芝根本不知道他这边的起哄,她是个很拎得清轻重缓急的人,只有在学习累了的间隙偶尔会想到一瞬间程岛,那个滑冰好看长得也好看的少年。
晚上因为下雪,学校最后两节晚自习没有上,提前了一个多小时让大家回家。
那天也是巧,楚芝跟同桌讨论问题讨论得有点久,错过了学校的班车,只能坐公交车回家。
就在飘着雨星雪粒的公交站台,她看到了穿着十三中校服的程岛,正在插着兜跺脚。
她不确定地叫了声:“程岛?”
他循声望过来,笑意浮在脸上,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别人“我们不要再见了”,评论区:好虐。
狗哥“我们不要再见了”,评论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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