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子的街景很不错,楚芝家在最外面那一圈楼,视线无遮无挡,远望即山海。
只是那山是影影绰绰,海是天际一线,并没有那么清晰的景观。
楚芝在某些瞬间看到了翻涌的浪花,看到了破碎的阳光,看到明亮又颠簸的海,看到沉重又轻浮的山。
程岛的粗重呼吸打在她脆弱的颈动脉边,她像是把喉咙暴露给饿狼的小绵羊,无辜又无助。
只有程岛知道她才没那么单纯,要说她不是早有图谋,那她口袋里的小方片怎么解释?
楚芝人畜无害地冲他笑,只是做过美容冠的牙齿已经没有那颗稚气的小虎牙了。
她坐在地上,缓过神来问他:“去喝酒呀?”
空荡荡的新房里,每句话都有回音,包括她还有些喘的语气词,都被放大拖长,叫人不禁跟着心颤。
程岛扣好腰带,“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楚芝抱着自己膝盖,看起来挺娇小一只,“就是白天喝,小女孩晚上喝酒多危险啊~”
程岛:“小男孩酒驾也很危险,走吧。”
楚芝手撑着地,虽然没使什么劲,但确实感觉站起不来了,她埋怨道:“你就不能抱抱我吗?”
嗤,刚才不是一直抱着她的吗,脚都没沾地。
他看她一眼,还是弯腰,手穿过她的腿弯把她打横抱起来,轻轻松松的,好像她只是个没什么重量的小朋友。
她突然对他好奇,故意胡说:“你在部队的时候都干什么的呀,炊事班的吗?”
程岛作势要把她扔了,她立刻大笑着抱住他的脖子。
程岛简要概括:“特战,天天搞训练。”
楚芝双手比赞:“哇,牛逼。 ”
他抱着她一直坐电梯下到楼下,出了楼栋口就把人放下。
楚芝还没坐够人力轿子,拿话激他:“你们特战队的就这么点战斗力吗,负重跑能跑一百米吧?”
程岛闻言,也不和她犟嘴,拿出来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算晚,然后弯腰又把楚芝扛到肩上,只是目的地变成了楼上。
旧窗重游,抵磨时光。
因为接连放纵了两天,楚芝觉得充实极了,甚至都快要充气了,她得缓缓。
从新房回来以后她没再找程岛,程岛也没找她,两个人各自保持独自的状态。
尹丹说得对,她妈搞了一出大乌龙之后果然不好意思在楚芝家露面了,但外甥女的婚事她还挂在心上,派女儿去跟表姐说“那个网吧程老板想再约你吃个饭”。
尹丹才不想做拉皮条的,把这差事交给下一辈的女儿,让朵朵去跟楚芝说。
小朋友说什么都显得可爱,朵朵奶声奶气地问楚芝:“姨妈,你不想生小孩吗?像我一样漂亮的小孩。”
楚芝笑得,“我想啊,我做梦都想生一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她答完还问自己亲妈:“妈,要是我三十还没结婚,干脆去人工弄个外国精子,生个混血女儿给你玩吧。”
楚妈黑着脸拍了她后背一巴掌:“当着孩子面瞎说什么呢!”
楚芝撇嘴,把朵朵丢给楚妈带去小区健身区玩,跟尹丹逛街买衣服去了。
姐妹俩挽着手看专柜,楚芝看尹丹盯着一件连衣裙看了好几回了,胳膊肘拐拐她,“喜欢就去试试呗,合适的话我送你。”
尹丹摇头:“算了,万一真的合适还不能买,更郁闷。”
她顺带解释:“怕对老王名声不好,他最近要提干了。”
楚芝“哦”了一声,换一家非奢侈品牌店逛。
话题扯到男人身上了,尹丹也就顺嘴问起楚芝跟旧情人的故事:“后面还联系了吗?”
楚芝:“啊,又见了两次。”
尹丹瞪大眼睛:“啥啥啥?你回来才几天,就见了两次?你们见面都干啥了?”
楚芝:“干成年人该干的事啊。”
楚芝尤自淡定,尹丹已经尖叫出声了,惹来售货员的疑惑目光。
尹丹抓着表姐问细节,问得楚芝的厚脸皮都有点发烫,含糊其辞,糊弄不过去了就嚷她:“找你们家老王研究去!”
尹丹的兴头一下子偃旗息鼓,“他啊,跟工资一样,都是按月缴粮的。”
楚芝:……
这都说,真拿表姐不当外人啊。
尹丹还想跟她探讨呢,是婚姻消磨了激情,还是男的上了岁数就不行了啊?
楚芝不了解所有男人,不予置评,反正程岛这身材保持得很不错,运动能力也十分突出。
这一想啊,突然就有点想他了。
尹丹问:“那你俩现在算怎么个关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楚芝背上汗毛森立,连连摆手:“别说得这么吓人。”
—
不只是尹丹好奇,当事人程岛也有相同的疑问:她一股脑地投怀送抱,吃饱喝足以后就跑了?
从大城市回来的人是不一样哈,床上是床上,床下是床下的,两说。
大概断联一周后,程岛实在摸不清楚芝的意思,先给她发了消息:一只三花野猫四脚朝天晒太阳,眼睛眯着透出高傲,舌头伸出来舔一只爪爪。
他说:“像你。”
这姿态,楚芝怎么看都觉得他意有所指。
她不甘示弱地回了他一张照片,是叨叨在对棉拖鞋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也说:“像你。”
程岛没回了。
楚芝倒不冷场,主动约他逛灯具城:“设计师发来的吊灯都好丑,我想现场淘淘看。”
网上看得她眼花缭乱,很多相似设计的,还是看看实物比较好挑。
程岛这条回得快:“好。”
考虑到有可能直接买灯具回来,坐程岛的大摩托不方便拿东西,这次换楚芝开车去接他。
她的粉色宝马过分吸睛,停在网吧门口的时候程岛一眼就看到了。
她还特意转到副驾驶上躲清闲,让程岛来开车,“当年暑假一起考的驾照,你还记得怎么开吧?”
程岛坐在方向盘前,调整好反光镜跟座椅,沉思片刻,简单操作,“左边转向灯,嗯对的,右边转向灯。”
咣咣把雨刷打开了。
楚芝看着左右摇摆的雨刷器,噗嗤笑出声。
他当然不是真不会开车,他现在连坦克都会开。
只是在模仿一个当年考科三把雨刷当成转向灯的笨蛋而已。
因为他的玩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轻松。程岛心里有一百个问号,但她不说他就一句都不问,不问也不会影响什么,问了可能破坏心情。
楚芝很满意他的态度,本来被表妹说的,她还怕他也要问个清楚呢。
人活着,还是难得糊涂的好。
琴市的灯具城不似大商场整洁舒适,这里是老式的批发市场,水泥柱隔开了一个店铺又一个店铺,中间过道只有吊扇带着皮绳一圈圈转悠,扇风的同时驱赶蚊蝇。
楚芝显然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场地了,才逛了三家店,她就跟程岛说:“要不我还是网上找找吧。”
程岛看她那娇气包的样子,站到过道正中央,往前扫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铺跟她说:“那家店大,再看看吧,没合适的就走。”
他找的这家店果然大,连着对面三间总共四个铺子都是他家的,门口还挂着“十年老店,童叟无欺”的招牌。
灯的款式也齐全,网上新兴的全光谱吸顶灯那些式样几乎都有,吊灯也不老气。
楚芝挺满意,都没讲价,一口气把各个房间的灯都选好了。
老板也是很少见不讨价还价的顾客,给这位财大气粗的冤大头送了一盏小夜灯,郁金香花束的样子摆出来就像装饰品。
楚芝原本是想找店家派个师傅上门安装的,看到程岛抬着一大箱子灯具往车里搬的时候又改了主意:“你会安灯吗?”
程岛:“要工具。”
楚芝:“那买嘛,这边市场有的吧。”
程岛把车门关上,掀起T恤下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这鬼天气,热得很,他后背都有点汗湿了。
程岛:“你找个师傅吧,上门安装也就一百块。”
楚芝:“可我就想要找你装。”
她抱着那盆郁金香,执拗地看他,假花做得逼真,在日光下也看不出来太重的塑料感。
不知道哪家店铺在放歌,歌里唱着:“如果在十八我没送你花,那到二十八我请你喝酒吧……”
他俩同时开口。
“请你喝酒呀。”
“记得请我喝酒。”
又同时笑了。
程岛像是很勉强地答应:“行吧,去买点膨胀螺栓。”
其实十八岁的时候他也送过一次花,送的就是粉色郁金香。
那年他家网吧旁边就是花店,有天他帮忙花店姐姐清货搬箱。
有一些零散微瑕的鲜花放在一个纸箱里打算不要了,花店姐姐让他顺路扔出去,他看到那些花里有几支郁金香还挺好看的,多问了句,“还挺好的,都扔了?”
花店姐姐听他这么说,挑拣出来最好的几朵郁金香和两支小白花,顺手抽了张透明塑料纸,用绳子一绕绑起来,送他。
程岛把花带回网吧才感觉没地方放,正打算喝瓶脉动弄个空瓶子出来装花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无烟区玻璃墙后面的楚芝,想了下,拿着花过去了。
楚芝看到眼前的花吓了一跳。
那时候他们也没见过几面,连好友都称不上,只是国庆假期她家里网坏了没法上网,她来他家网吧上外教的视频课。
他送她花送得坦坦荡荡,把花放在她电脑旁,说了声“给你”就走了。
周围有其他在上网的年轻人起了个哄。
连视频里的光头外教都发出了“哇哦”的感叹,问她知不知道郁金香的花语是什么。
她不知道,但她手边就是电脑,可以上网查。
粉色郁金香:永远的爱。
哪个少女不容易春心萌动呀。
她上完课去前台,抱着那束郁金香结账。程岛也没跟她客气,该多少钱就跟她要多少。
他在机器上刷计时卡的时候,她已经平复的心情还是有些波动,问他:“你知道郁金香的花语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就觉得它挺好看。”他找零给她,附送一块话梅糖。
这是假期的最后一天,要开学了,她不会再来网吧了。
楚芝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手里漂亮的郁金香,一冲动,又跑回去。
程岛坐在电脑前,听见门响,抬头看是她,问:“落东西了?”
楚芝点点头,说了一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鬼话:“我把心落在这里了。”
她说完,也觉得这话实在是太羞耻了,脸慢慢变红。
再看对面的程岛,脸红得比她还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我才发现编辑们放假,榜单申请延期,就是说我正常更文的话我后面第一期榜单就错过了…
我现在很纠结,我都承诺要日更了,断更的话我们熟人夫妇都没法作案了…
不断的话后面数据可能受影响。
所以…
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断了,你们去帮我推推文吆喝一嗓子行不行?(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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