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茗月如何呼喊反抗,母狼丝毫不惧怕她,它低伏着身子,微微昂起头来盯着茗月。
狼王就坐在山洞的另一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边的动静,只听他吹起一声口哨,那头母狼便张开嘴来露出獠牙,走上前来撕扯茗月的上衣。
茗月惊慌的嘶吼声穿透整个山洞,惊飞一群树上的睡燕,就连狼王都不觉地蹙起眉头,他又不是让母狼吃了她,何必叫得这么惨烈?
见她拼命挣扎,双脚扑棱地踢打着母狼,狼王疾步走来,双手抓住她挣扎的双腿,将其用力按在地上。
动作显得有些粗鲁,这更加让茗月以为他要侵犯她,但面对一人一狼,她根本无力反击,委屈的泪水流了满面。
茗月呜呜地哭着,求着狼王放过她。
可狼王并未曾想伤害过她,他趁着茗月放弃挣扎的那一瞬间,用力撕开她伤处的衣料,现出殷红的伤痕。
他一瞧,果然伤口已经撕裂了,暗黑色的陈旧血夹杂着少许淡黄色的渗出液从伤口流出。
“月儿,忍住......”
狼王话音刚落,随即便将整个身体压下来,困住她,不让她动弹,而那头母狼见势后,立马上前舔舐茗月肩上的伤口。
酸涩的痛感由伤处传来,茗月痛苦得呻|吟着,她意识到母狼不是要伤害她,而是要为她舔舐伤口。
可她是人不是兽,那带着腥味的狼涎滴在她的肩上,逐步渗入血肉之中,使她痛苦之余还感到阵阵恶心。
她想拒绝这种疗伤的方式,可在睁眼的瞬间对上狼王那对幽暗的双眸,朝阳斜入山洞,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茗月的眼,他的眼神也不似往日那般凶狠,反倒多了一番难以明说的柔情,紧贴的身子也莫名地热了起来。
茗月的双腿被他压得发麻,试图挪动下肢时,却被他一把握住腰肢,“别乱动!”
狼王的鼻间喘着粗气,麦色的皮肤泛起潮红,红晕如火苗般从两颊蔓延至耳根及脖颈。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忆起数日前第一次救下茗月的那个夜晚,内心深处总有种莫名的冲动驱使他靠近她,忍不住触碰她。
“你......你压得我腿疼,能放开我吗?”
茗月害怕他突然兽性大发把她给啃食了,只好耐着性子,小心翼翼地恳求他手下留情。
至于那头母狼,她拗不过,只好忍着难受任由其伸舌舔伤。
狼王感觉自己全身都在莫名其妙地发烫,体内仿佛有团火在燃烧,这种奇特的感觉他从未有过。
他的视线扫过她那羞得桃红的脸,掠过樱花般的双唇,落在了她半露的左肩之上。
不知道为何,他感觉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都在不自觉地紧绷,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茗月察觉到他的视线不太对劲,下意识地护住胸口,本能地往上蹬腿。
她嗔怒骂道:“你在看什么?”
茗月这一下似乎伤着了他,毫无防备的狼王疼得闷哼一声,赶紧从她身上离开,而茗月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
他强忍着下身的钝痛,佯装淡定地走出洞外,佝偻着上身靠着树干席地而坐。
见他离开后,茗月总算舒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又开始紧张起来,赶走了一个狼王,还有一头母狼正蹲坐在她身旁。
它的长舌沾上了茗月的血,使得腥味更重了,令人忍不住作呕。
茗月歪头看了看自己肩背上的伤口,血迹已被舔舐干净,上边还残留母狼的涎水,又黏又腥,而好不容易缝上的口子又因为刚才动作过大,裂开了一道痕。
又疼又涩,浑身都难受。
母狼舔舐完伤口后则安静地躺在她脚下吐舌哈气,一双幽绿的狼眼静静地盯着她,只要她起身,它也跟着起来。
茗月此刻只想找个地方清洗伤口,可母狼似乎不愿放她离开,它拦在洞口前,嘴里发出低吼的警告声。
“你......”,茗月刚想开口让它放自己出去,可又想到它是只狼,听不懂人话。
她又将视线投向坐在洞外树下的狼王,只见他闭着眼眸靠在树干上,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表情有些痛苦。
茗月一惊,该不会是因为刚刚那一脚伤了他的命根吧?
“诶!你怎样了?”
她虽是为了自保才踢出那一脚,但毕竟狼王救过她几次,对于刚才的举动,她内心有些过意不去。
狼王闻声后缓缓睁眼,看向她时,眉头的皱褶瞬间摊开,他的眼神依旧温柔似水。
看来他并没有生她的气。
茗月壮着胆子对他说:“这里有没有一处干净的水?我想洗洗身子。”
她在试探狼王,如果能够让她去找一处水源洗澡,自然也能再寻机会逃跑。
所幸狼王并未起疑,真的就带着她找了一处山涧溪流。
“洗吧!”狼王双臂抱胸,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茗月低声埋怨一句:“女娘洗澡,男子不该回避一下吗?”
“回避?为什么?”
狼王自幼在狼群中长大,对于人类社会的繁文缛节一点儿都不懂,他担心一旦让茗月离开自己的视线,只怕她会再度逃跑。
毕竟狼牙山险象环生,又有豺狼虎豹出没,茗月就算能逃出他的领地,也未必能安然下山。
茗月快被这个莫名其妙的怪男人给逼疯了,不让她跑,还不能让她好好洗个澡吗?
她索性断了逃跑的念头,蹲下身来,捧起溪水清洗伤口上那黏糊糊的液体。
她不相信母狼的涎水是否真的能治伤?但奇怪的是,那裂开的伤痕竟然没有再度流血?
莫非动物的口水真有这奇特的功效?
正当她纳闷此事之时,狼王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他手里拿着一束青绿的草叶。
茗月抬头问道:“你要做甚?”
他没有回答,而是将那束草叶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用吐出来的草叶渣抹在茗月的伤口上。
茗月立马弹跳起身,瞪了瞪他:“你疯了吗?母狼舔伤还不够,还得用你嚼过的药草来帮我治伤吗?简直荒谬至极!”
不行,她一刻都待不下去,这人虽然长得人模人样的,可干的却没有一件是人事,他的行为举措和野兽无异,再待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他生吃了。
她拉上衣衫,一把推开狼王,豁出去地往前走,也不顾身后狼群的吼叫声,反正横竖都是死,不试着逃一下,难道还要坐着等死吗?
狼王没有阻拦她,也拦住了正欲冲上前去的狼群,他只是静静地杵在原地,似乎是不打算追她。
那只母狼看着他,眼神似乎在问“为何不拦着她?”
狼王苦笑着,他不是不想拦,而是拦不住,他也明白茗月不属于丛林,终有一天要离开这儿,可他心里自私地想要将她留在身边。
然而她现在拖着这副病躯还能走去哪儿呢?
狼王遣回狼群,孤身一人暗中跟在茗月后头。
茗月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茂林之中,耀眼的日光透过层层叠起的树叶洒在她身上,照出她脸上的疲惫不堪。
她的手扶在腰间,那里原本挂着阿母留给她的翡翠玉佩,可她却不知是何时遗失它,腰间变得空落落的,她的心情也跟着失落起来。
没了那块玉,就像是失去了阿母的陪伴,那是阿母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她一定要找回它。
可是狼牙山这么大,她要上哪儿找回那么小一块的翡翠玉佩呢?
茗月一边找玉佩,一边又不安地回头望望,她怕狼群跟来。
狼王岂会这么容易放走她?一定又和上次一样正躲在暗处盯着她吧?
她想逃离狼王的掌控,但她也很清楚地明白,整座狼牙山都是他的地盘,要想真的逃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茗月依稀记得自己身受重伤被狼王带下山的场景,她循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那天下山的幽僻小径。
不安的她再次回首看了看身后,确定这次他们没有跟过来后,她才一溜烟儿地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