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交战前夕

北凉国皇宫

正德帝朱正淳在御书房中仔细的研究着金沙谷的地形,他们与凤天王朝,此时两军在漠北草原对峙,气势上谁也不让谁。

可正德帝却知道,凤天王朝的势气却要比他们北凉国将士的势气高涨许多,一来是因为跟随锦王妃蓝齐儿征战以来,他们总是以最少的资源,最少的兵力,获得最大的胜利:二来,北凉国在白水镇一战之中,损失惨重,整整十二万的兵力被凤天王朝所生擒,这一点既能成为他们必须要攻打凤天王朝的理由,却也会成为动乱军心的一把利刀。就正德帝对蓝齐儿的了解来看,她是最不屑用人质来达成自己目的的女人,因此他丝毫不会怀疑,那些被俘虏的北凉国将士会被推到战前做人质来威胁他退兵,或是割让城池作为交换条伴。

北凉国虽大,物产却不似凤天王朝那么富饶,兵力也很强大,但他们北凉国的国库可没有凤天王朝来得充盈,就算是要打仗,他也只能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对北凉国就越加的不利。

若是越到后面,他连士兵的粮饷都发放不了,还怎么让他的子民为他征战沙场,去统一整个天下。

入冬之后,大雪连连,北凉国本就是以游牧为生,冻了许多的牛羊马匹,这个寒冬也让他犹为的头疼口若是往年,没有打仗,他还尚有能力让百姓过得好稳些,许是凤天王朝的治国之理也流传到这里过,正德帝也相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玉国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如果不是玉国的百姓为蓝齐儿的大军大开城门,她又怎能如此顺利的攻破玉国,将玉国收为已用。

而就这几个月来看,天恒帝对待玉国的臣民就如待他凤天王朝的子民一样,免除他们一年的赋税,让他们调养生息,更是得到全玉国臣民的赞扬。

百姓的要求也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儿,能吃饱穿暖,有地方遮风避雨,他们就会奉谁为尊,谁就能一统天下。

自打他的儿子与国师灰溜溜的逃回北凉国之后,正德帝没有一天没有在计划着如何打败蓝齐儿,如何攻进凤天王朝,如何直逼他们的皇宫,让天恒帝那个老匹夫早日下位,自己如何早日一统天下。

所有行军图,所处的地势,他研究过一遍又一遍,总算让他想到一个非常好的法子,然而,他却不打算立马就使用,毕竟他也要看看,他的好国师将要怎么对付将他打得如同落水狗一样的蓝齐儿。

正德帝一直都相信他的国师是一个有才之人,否则他也不会将大军交到他的手中,任由他去指挥。

同样,国师的野心正德帝也非常的清楚,就是因为他有制得住他的法子,才会让他无法无天的去放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总有一天,待他们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之时,他就能轻意的毁之。

在国师的心里,表面上对他这个皇帝毕恭毕敬,听之任之,内心却对他非常的不屑,因为国师也知道,他这个北凉国是他最大的助力,他又怎么可能弃他而不用。

在目的没有达成之前,正德帝也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受欺凌,但他觉得那些羞辱对朱永寿也是有助力的,让他能在心中狠狠的记住,待时机成熟之时,便可以一举除之,决不手下留情。

将来朱永寿会是他的继续人,会统领天下,他必须是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之人,否则又如何能坐稳江山,威震四方。

“父皇,您找儿臣。”朱永寿最近受的气不少,一张脸也总是阴沉着,皇宫里可谓是人见人怕,避之不及。但他很尊敬他的父皇,每次来见正德帝他都会让自己看上去很轻松,很沉稳,因为他的父皇说过,他将来是做大事的人,一定要修身养性,喜怒不形于色。

要做到让任何人都摸不透他的心思,如此,他才能稳坐江山。就算他很不喜欢看兵书,可他还是强迫自己去看,去牢记,因为他不想被人看不起,尤其是那几个不把他当人看的人,他会让他们后悔的,一定会的。

正德帝将太子朱永寿的情绪都看在眼里,黝黑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他的儿子能学会隐忍,倒也没白白出去历练一番。

能忍是好事,只因时机一到,他会亲自为他的儿子讨回公道的,那伙人是必须除掉的,决不能留下。

“先坐下,父皇有话要问你。”正德帝收起自己的心思,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是。”露出一抹笑容,朱永寿规矩的坐到正德帝的身边,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打小就特别的宠爱他,其中的原因也许也跟他那些不争气身体弱的弟弟有关。

要说他是幸运的,也可以说他是悲惨的,只因他连一个对手都没有,从小谁都怕他,那些弟弟更是不敢亲近他,更别提有谁敢跟他争夺储君之位。

“最近怎么都没有精神的样子,天冷可得穿厚实些。”除却一国之君的光环,正德帝也不过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对待从小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儿子自然格外的关心与疼爱,虽说他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

可偏偏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跟他最像,无论是长相,还是个性,都跟他年轻的时候太像了,由不得他不疼爱于他。

“父皇,儿臣很好,父皇才更要保重龙体才是。”朱永寿只有在跟自己父皇说话的时候才会放下所有的警惕,他知道,这下天下谁都有可能会害他,只有他的父皇不会害他,只会想方设法的帮他。

“呵呵,好,还是吾儿对父皇有心。”正德帝笑道,拍拍朱永寿的肩膀,说道:“国师都有些什么动作?”

他知道国师王百回到北凉国之后就请求他准备那种名为子弹的东西,也幸好以前他准备了许多,那支被国师称为火枪队的士兵他也亲自去见识过,他们用手中的枪杀敌,能快速的攻城,当敌人还离得很远的时候就能一举杀了敌人,叫他好好的开了一回眼界,否则他也会迟疑是否还要继续听王百的提议。

显然,王百并没有让正德帝失望,经过接连三个月的日夜操练,那伙人在王百的币‘练之下越加的厉害,速度也更快,可以说是没有敌手。

“新的动作倒是没有,不过,他似乎对火枪队的表现还不是很满意,整目崩着一张脸,写着生人勿近的模样。儿臣觉得他们暗地里还在进行什么大阴谋,只是对儿臣瞒得很紧。”朱永寿认为从哪里的摔倒的就要在哪里爬起来,王百敢那么对他,那他就要留在他的身边,看他王百以后是怎么死在他脚下的。

“如此说来,他还在加紧币‘火枪队,想要让他们的能力提得更高。”正德帝沉下眸子,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兴味,他会想到办法让王百亲自向他讲明的。

“是的,儿臣还听王百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凤天王朝的锦王妃似乎还有一支比国师的火枪队更厉害的队伍。”朱永寿也猜想过,那人只怕是王百派到凤天王朝大军里的内奸。如此一来,王百便可以随时得知锦王妃下一步的动作,也方便他可以早做防备,以免再次失手。

“哦,国师倒是有先见之明,竟然有能力将内贼安排到大名鼎鼎的锦王妃身边。”正德帝笑笑,站起身子走到行军图旁,眼里的笑意越发的耐人寻味。

朱永寿自认还没有自己父皇那般深的谋略,却也不开口,只是静静的待在一旁,仔细的学着。

他的父皇十八岁登基,领兵在草原上征战,直至统一草原各部落,成为现在的北凉国,其权威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的。

在三十年前,他的父皇朱正淳也是一个令敌人胆寒的人,一个令人惧怕的人。

操练场上,整齐化一的蓝衣人一人手中拿着一把长枪,动作非常熟练的开始一天的币‘练,没有谁敢有一丝的松懈。

远处一个一个的目标靶子伴随着声声响亮的枪声变得支离破碎,一会儿之后又会有新的靶子立起来,换上另一批人继续枯躁的射击训练。

从他们打中目标的姿势来看,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是训练有速的成果,一举一动之间都非常的标准。子弹也每每都打中目标,虽说没有打得非常的准确,却也能让人在片刻之间失去行动力。

毕竟这些古人都不是专业的枪手,想要让他们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一流的神枪手,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加上这些枪都非常的劣质,完全不可能跟现代的枪械相比较,那就好比天上的云跟地上的泥,没有一点可比性。

能达这样的效果,到底是令人欣喜的。至少他们的战斗力比起一般的军队,强上的何止是一半,一倍有余都极有可能。

“大哥,喝口水。”吴刚从操练场上收回视线,有二哥跟三哥两个狙击手亲自教授这些士兵枪法,好歹也培养出二十来个百发百中的枪手,对他们而言,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欣慰的。

至于这些能放枪,也能打中目标的人,还是不要要求过高,那样也许会适得其反,结果反而不理想。

接过水壶狠狠的喝上一口,王百压低了嗓音说道:“咱们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早除去蓝齐儿,两军交战,只许胜不许败。”

白水镇落荒而逃,那是他一身的耻辱,只有用蓝齐儿的血才能洗尽他的耻辱,北凉国那个皇帝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他也只知道,在他的心中指不定如何嘲笑他,他王百何时需要屈居人下,他要做的是人上之人。

只要打败凤天王朝驻守在漠北草原上的军队,那么攻破凤天王朝,指日可待。他也能一吐心中的不快,将那些看不顺眼的人全都除去。

“这我知道,但眼下时机还未到。”吴刚将视线移向远方,他何曾不想报仇,若非是当日蓝齐儿的多管闲事,他们在现代不知道过得多么的逍遥,岂会来到这个落后的地方,生活着实非常的无趣。

王百招招示意老二老三过来,开口说道:“老五,你认为什么时候才最适合?”

“大哥,除夕前动手,那几日雪会变小,便于行事,枪也不会出现停火的状况,我已经研究了多时。”吴刚看着四周一片的银白,还真是非常的不喜欢下雪天。

不仅要穿得像个棉球,行动不便之外,还要担心枪械在如此低的气温下发挥不了作用,越想真就越叫人心中添堵。

强盗与土匪二人走到这边,三月以来他们日以继夜的操练这些士兵,无非也就是想要一雪前耻,对付蓝齐儿那个女人。

“大哥,五弟,怎么了?”强盗以前一直都认为他是最出色的狙击枪手,从来都没有失败过,事实也证明过,每次出任务,他总是最先击破目标头颅的人。

自从遇上蓝齐儿那个女人,他所受的刺激岂是别人能理解的,一个狙击手最期待同时也最讨厌的就走出现一个比他还要厉害的对手,那种感觉既令人兴奋却又令人惧怕。

只因,做为一个狙击手,随时会准备去死,也最离死亡最近的人,整日都活在死亡的气息里,而蓝齐儿就是那个追着他跑的女人,一点一点将他逼入绝境。

在土匪的心里,一心想要超跃强盗,当他发现蓝齐儿,并与之交手之后,那样的惨败让他明白,跟蓝齐儿交战,他只有死路一条。

对她的恨意甚至更强过强盗对蓝齐儿的恨意,“大哥,你们是不是想到要何时出手了?”白水镇一战,他们不仅元气大伤,也丢脸丢到了家。

北凉国那些贱民,以前对他们恭敬有礼,现在表面上对他们依旧如此,背地里还不是将他们踩到地上,还吐上几口唾沫。

因此,唯有打一场胜仗,他们才能站得起来。

“蓝齐儿那边有什么消息?”王百除了憎恨蓝齐儿之后,对她还有着另外一种情绪,一种叫做敬佩的东西。

虽说佩服自己的敌人很没有志气,然而蓝齐儿那个女人还真就有令男人也折服的魔力。她有勇有计谋,且军事素养极高,到底是在特种部队出身的女人,比起一般的女警而言,她算是极品中的极品。

跟她对战,有胜有败,还不算是太丢脸。

只是,这一次跟她交战,他王百可是报了必死之心,不是她死,就是他亡,谁也别想要全身而退。

“只说她已经加强了防备,已经探查不到那支军队的消息。”强盗的声音很低沉,似咬着牙说出来的一般。

若非是他追踪调查蓝齐儿,也不会知道她在白水镇一战之中的完美毒计,与老四商量之后,才由河水之中潜入白水镇救下了大哥等人,否则他们兄弟七人,现在只怕也只剩下三人而已。

也幸好他们有老四韩林,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加中医世医,方才能解了蓝齐儿下的毒,要不,结果还是一样,救不了人,反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的警觉心真不是一样的高,呵呵,让孙洋将他们的作战方针偷出来,继续密切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王百吩咐道。

孙洋,老二老三的徒弟,凌城之时被蓝齐儿所擒,他们的身份也就此暴露,不曾想蓝齐儿会对他下了无忧蛊毒,但凡一遇上他们就杀之,无意之中老二遇上孙洋,两人大大出手之间被老二所制服,由北凉国的巫医解蛊之后,再度成为他们的棋子。

甘心被毁去容貌,潜伏到凤天王朝的大军里,成为他们的探子。除了别。洋,他们挑选到凤天王朝大军里的探子可不只一个,他们每一个都是单独行事,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谁也不会暴露身份的。

加上,离去前,他都在他们的身上下了毒,只要被俘,立即自尽。

“那小子可是恨透了蓝齐儿,蛊毒不仅让他每日痛得生不如死,如今还容貌尽毁,对蓝齐儿他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老三土匪笑嘻嘻的说道,他最看中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而孙洋的相貌长得很是不错,现在也丑了。

“密切留意他的动向,争取拿到最新的情报。”王百也不再说什么,对孙洋他是信任的,就连韩林也说,孙洋没有什么问题,更不可能是蓝齐儿放到他们身边的棋子,反倒能助他们成事。

“是。”几人同声回应,心中都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除夕之前,咱们一定要大胜。”王百盼着除夕之日的到来,那时他亦要在战场之上,堂堂正正的与蓝齐儿交战。

三人对视一眼,说道:“我们会胜利的。”

这一战,不是蓝齐儿死,就是他们死,如果能活着,他们又为什么要去死呢?

“墨,你在想什么?”轩辕烨走上前,轻拍轩辕墨的肩,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很久没有时间坐下来聊聊天,说说心里话了。

“大哥,你怎么也出来了?”今日的雪下得很大,站在雪地里,一会儿不动,全身都会铺满雪花,变成一个雪人。

轩辕墨抬头望着大雪纷飞的情景,脑海里杂乱无比,心中更是一片迷茫,他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想起两个时辰前,紫铃儿哭着冲出他的帐子,那一脸的伤心欲绝,他就觉得像是有一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去追,却又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他有什么理由去追呢?

他不能给她想要的情爱,为什么还要享受她对他的好,这样是不公平的,既然他无法回应紫铃儿对他的付出,那么他不就应该放紫铃儿走吗?

一切都说开了,这样才是正确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他会心痛,会迷乱,会不知所措呢?

站在大雪里想了很久,为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劝说自己那种感觉不是心痛,只是他的错觉,可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还是觉得很痛。

轩辕烨是看着紫铃儿跑走的,但以他的身份也不适合去追她,只能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卫紧紧的跟着,保护她的安全。毕竟这么冷的天,一个姑娘家跑出去,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墨会自责一辈子的。

别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也看明白了。他这个弟弟对人家紫铃儿也并非无情,只是他钻在壳里不愿意出来,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怕除了蓝齐儿,谁也解不开轩辕墨心中死死打在一起的结。

“外面的空气比较好,我也透透气,不欢迎么?”轩辕烨仰着头,任大块大块的雪花铺满他俊朗的面颊,大半年的战场生涯让他学到很多,也得到不少的历练,原本白暂细致的皮肤也变成了小麦色,非常有男人味的颜色。

“没有。”轩辕墨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一个月前我就发现一些问题,最近他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正准备跟大家商量一下。”

一个团结的整体,最怕遇到内贼,若是军机外泄,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那就到蓝齐儿的军帐谈,我出来也正是找你的,景昨日送粮草刚到,半个时辰之后,几位将军也会到帐中商议战事。”只是不知道蓝齐儿是否听说紫铃儿离开的消息,她又将如何点醒墨呢?

想到这些,轩辕烨直觉头疼得厉害,这比行军打仗更让人为难。

“那咱们走。”轩辕墨知道此时应当以大局为重,儿女私情不是他应该去想的问题,迈着大步从雪地里离开,独留下一串串形单影只的脚印。

跟在后头,除了苦笑,轩辕烨还真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表情。

“姐姐,你说为什么紫姐姐要走呢?”楚楚嘟着嘴,现在她的任务是近身何护蓝齐儿的安全,每天都是陪在蓝齐儿的身边。就连凌风,黑鹰都被她给赶跑了,众人也不说什么,有活泼的楚楚在蓝齐儿身边陪着,反而会让鲜少说话的蓝齐儿开心些,对她好,对还未出世的孩子也好。

“你觉得呢?”蓝齐儿也不介意有轩辕景,轩辕靖在帐子里,有些好笑的看着皱眉沉思的楚楚,只觉得她特别的可爱。

“人家就是不知道才问姐姐的。”楚楚不依了,小手攀上蓝齐儿胳膊,非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不可。她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将头贴在蓝齐儿的肚子上,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里面小宝宝活动的声音,有时候他们还打架呢?

还没出生,她就非常的喜欢曰

“楚楚,我饿了,白花做的糕点最好吃了,你可以帮姐姐跟白花说一声,一起做点心给我吃吗?”听到帐外的脚步声,蓝齐儿知道他们已经来了,只好先支开楚楚。

心思单纯的楚楚可没有想那么多,怀着孩子的蓝齐儿胃口不是很好,偶尔也会贪吃一些,立马就保证道:“姐姐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一蹦一跳的跑走了。

楚墨烨觉得他那张牙舞爪的妹妹在蓝齐儿的面前就会乖得像只猫,叫她往东,她决不会往西,听话得不得了,倒让他都有些吃味了。

蓝齐儿可没有注意到楚墨烨的心思,她的脑海里只是在想着要怎么开解轩辕墨,明明心中爱的人是紫铃儿,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面对自己最真实的感情呢?

那个笨蛋男人,还真是叫她头疼得厉害。

“来了,先坐下吧。”轩辕景才到便听轩辕靖说起,眼中也满是对轩辕墨的不解,紫铃儿那样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好姑娘可是世间难求,错过就太可惜了。

“大哥,六哥,坐。”轩辕靖倒是没有想太多,热情的开口招呼到。

反倒是上官奕跟楚墨烨,心里在寻思他们是不是要回避一下,蓝齐儿的模样看起来像是要说家事一般,他们两个在场怎么着也不方便。

“六哥,你怎么不追铃儿回来?”蓝齐儿声音平缓的问题,只是一句很简单的关心之语,没有责备也没有指责。

轩辕墨抬头看向蓝齐儿,在她清澈的瞳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一时间竟忘了要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他能怎么说呢?说他爱的是她,他不能给紫铃儿幸福,所有才不能去追她。

这些话,他能说出口吗?

不,他不能。

蓝齐儿是他亲弟弟的王妃,现在,她还怀着陌的孩子,他这个兄长怎能说出这样有损她清誉的话。

“六哥,不如听我讲个故事,如何?”蓝齐儿淡淡的笑了,那笑很浅很轻,却是实实在在的笑。

这是她早就应该讲明白的事情,也怪她,为什么还要让他抱有希望呢?当初陌就说过,是不是要找轩辕墨谈一次,可又担心事情被点破会伤了兄弟之情,这才一拖再拖。其中也不乏发生太多他们预料不到的事情,以至于弄成现在的局面。

蓝齐儿认为她自己也要付很大的责任,心中很是自责。

“好。”轩辕墨坐下,他早有预感,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我记得小时候,最爱吃糖人,就是市集之上,用很少的钱就可以买上一个的用麦芽糖在模型上画出的神态各异的人偶,我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每日都想要吃上一两个。然而,父亲说那东西不干净,总是不让我吃,也不许下人买给我吃,于是那糖人的味道的就深深的留在我的记忆里,再也抹不去…蓝齐儿喝了一口水,接着又道:“后来,我喜欢上了凤梨糕,觉得它造型精致,味道鲜美,一层一层的咬起来非常美味,是我每日都会吃的点心。”

听的每一个人都被蓝齐儿淡淡的声音带入她的故事里,似能看到一个小女孩儿吃糖人与凤梨糕的模样,对于蓝齐儿想要表达的意思,听得一知半解。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我也长大了,每天吃着美味的凤梨糕,可我还是觉得最好吃的是糖人,我认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比得过糖人的美味,直到有一天,我看到记忆里最美味的糖人,一下子买了好几串,满心欢喜的准备大吃特吃,再次品尝它的味道时,才猛然发现,自己错得好离谱,这味道跟记忆里的味道是不同的,根本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吃,才吃了一口便没了兴趣。”蓝齐儿对上轩辕墨的眼,她相信他一定能听得懂的。

“我还是觉得凤梨糕好吃,也许是因为每天都能吃得到,我才没有注意到原来自己最爱吃的是凤梨糕,而不是那停留在我的记忆里,却根本不好吃的糖人。也许正因为那是我想吃却吃不到的东西,才会格外的将它所美化,让自己一直都觉得它是最好的。”蓝齐儿故事已经讲完,轩辕墨能不能打开心中的结,她不知道,可她却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

他与紫铃儿才是真正的一对,莫要因为她,而误了终生幸福才是。

众人无不佩服蓝齐儿聪敏,她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一个比喻来开解轩辕墨,将自己比成糖人,而将紫铃儿比喻成凤梨糕,墨与紫铃儿是师兄妹,两个人的相处时间比起墨跟蓝齐儿的相处时间实在是长太多。

也许正因为紫铃儿一直都安静的跟随在墨的身边,才会被墨所忽略,而蓝齐儿却是墨不能触碰的,因此,他才会认为他爱着的是蓝齐儿,而不是紫铃儿。

这样的开解,是只可意会,并不言传的,听的人心中明白,可谁也不会去点破。不仅没有指名墨爱蓝齐儿,将自己比成不重要的糖人,蓝齐儿也真是对墨尽了心,完全将墨的面子尊严守了起来。她的用心之苦,还希望墨能理解才是。

轩辕墨紧紧的看着蓝齐儿,在她那张平静的面容之下,竟然藏有一颗怎样玲珑的心,听她一字一字的说,他的脑海里竟然会浮现出过往与紫铃儿相处的画面,一张一张的格外清晰。

他能记起紫铃儿总是跟在他的身后,甜甜的唤他师兄,跟他最为亲近,眼里总是对他的爱慕,原来她对他的用情竟是如此的早,而他却迟钝的不曾发现。

回想她跑走时的单薄的身影,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痛得起了褶子,难道一切真如蓝齐儿所言吗?

“有的人爱得轰轰烈烈,有的人爱得平平淡淡,可不管是怎样的感情,到临头都只有细水长流才是最真实的,有些人给你的爱很容易就可以辨别出来,可有的人给你的爱就像你随时都会呼吸到的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却是一直存在着的,只有当某天空气消失了,你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离不开它,没有了它,你会活不了。她的爱不会让你为难,不会让你觉得有压力,只是静静的守着你,可她也是人,就会有情绪,看不得你伤害自己,逼迫自己,因为她会觉得看着你受伤,她会比你痛更加的痛苦。”蓝齐儿说着,心里也揪了起来,她很任性,她很懒,对轩辕陌总是爱理不理的模样,明明很爱他,却总是不告诉他,让他为她担心,为她操心,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她,将她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护着,疼着。

当轩辕陌为了救她掉下断魂崖,那一刻蓝齐儿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每天都要靠着回想以往两人相处的时光才能坚持下去,她告诉自己轩辕陌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他就像空气一样存在着,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偷偷的哭醒。她想轩辕陌,很想很想,若她能再见到他,一定会告诉他,她很爱他,除了他再也没有任何男人可以取代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即使是他们的孩子,也不能取代他。

轩辕墨的身体猛然一震,心里的痛楚蔓延到四肢百骸,原来他一直忽略的才是心中真爱吗?

他真的错了吗?

紫铃儿爱他,就算被他拒绝还是回到他的身边守着他,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而他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他为不能跟蓝齐儿在一起闷闷不乐,甚至跟她大吵一架,还骂了她,她明明是关心他,却被他说成是不安好心。

他还真是一个混蛋,怎配拥有那样的好女人来爱他,他不值得。

“看来今天我有些多话了,别见笑,等会各位将军就要来了,别的咱们也不谈了口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切不可一个人下决定,否则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口相爱的人之间,做事只有愿意不愿意,从来就没有值得与不值得。”蓝齐儿好似有些累了一般的抚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孩子在她体内动作。

两小家伙好像在打架一样的,闹得正欢。

“墨,你不是说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么,现在说出来,咱们也好商讨一下。”轩辕烨适时开口,他知道就算轩辕墨将蓝齐儿的话听了进去,但也得要有时间让他好好消化消化,好好的想一想。

轩辕墨一愣,感激的扯了扯嘴角,说道:“我发现军营里有一个人行动很诡异,怀疑他是北凉国的内奸。”

他已经注意那个人很长时间,就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他才一直都没有开口。前些日子,蓝齐儿也说过,除夕前后大雪会渐小,那时将有可能是两军交战的日子,继续留着那样一个危险人物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该死,竟然有内奸,应该抓起来,除之而后快。”轩辕靖站起来,大声的说道。这个关键时期怎么能允许出现内贼,一旦军机泄漏,死的人会太多的。

“靖,你先别急,对内奸如果没有真凭实剧,咱们这个时候杀了,会动摇军心的。”虽说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又闹出内奸之事,人人都会自危,谁还有心情专心的操练,难道就不会觉得自己会被误认为是内奸么?

秆辕景想的可比轩辕靖要深上许多,内奸一事,还得慢慢的察,否则一不小心会弄出大麻烦的。

上官奕觉得轩辕景说得很对,大战前夕动摇军心,实在很不可取,“咱们就想办法让他犯错不就行了。”

既然是内奸,有重要的军情可以偷,自然会动手的,这个关键时刻,由不得他们细细的去想是不是有诈。

“这个办法我觉得可行,与其我们猜测他们是谁,倒不如设一个局,引他们入局,紧紧的盯着,相信谁也没办法逃得掉。”楚墨烨最恨内奸,只因他的父母便是因为内奸才被害死的,叫他如何能不恨。

轩辕烨看向蓝齐儿,问道:“齐儿,你有什么看法?”

“王百安插进来的人不只一个,他的目的无非是两个,一来探听情报,二来若是得不到情报,就会在军中制造混乱,乱我军心。”自打在漠北草原扎营之初,他就已经吩咐黑鹰暗中注意军中所有人的动态,时时向她禀报,也许是以前在现代战场片看得太多,内奸的事情她必须得防着。

在她眼皮底下行事,透露出去的情报都经过她的点头,哪怕是告诉王百,她的手中还有一支比他更为强大的军队。

而她所有的内奸,一定比他的更加的优良。

“什么?“轩辕靖险些尖叫,发觉自己失态之后又坐了下来。

“齐儿,你早就察觉,为何不说?“轩辕墨知道蓝齐儿做事很有分寸,可是她也应该知会他们一声,让他们有所准备不是吗?

“对不起,我早就打算要告诉你们的,只是怕戏演得不够真实,很难引敌人走进陷阱里。”蓝齐儿真诚的道歉,轩辕墨的话里不无对她的关心之情。

轩辕墨面上一僵,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既然齐儿你早知道,可有想过要怎么抓住他们。”轩辕烨只觉得,他以为他已经了解了蓝齐儿,却不知他所能看到的依旧只是皮毛罢了。

蓝齐儿冷笑,道“将计就计,他们想要情报我们给就是,想要我的排兵布阵图,我也给便是,只是要看他们能不能受用得丸”

“这可真是好计。”化被动为主动,他们只要给一张假的布阵图给敌方,让他们临时乱了阵脚,岂不是上上之计。

轩辕靖实在太佩服蓝齐儿了,都有想要拜她为师的冲动了。

“他们这一战是只许胜不许败,咱们也不能有所松懈,因为我也要只胜不败,好能早日还朝。”漠北草原一战,凤天王朝想要攻破北凉国,指日可待。

如果他愿意助她一臂之力,那么她离胜利之路也就不远了。

“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感觉到蓝齐儿那颗必胜的心,也让他们心中对胜利更加的渴望起来。没有谁想征战沙场,若是有得选择,谁又不想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日出而做,日落而歇,那样的日子才是每个人都盼望的。

翰海国自新帝登基,设年号为寻含元年,封号为昭阳帝。

北凉国与凤天王朝之争,翰海国保持中立,不参加任何一方的战斗,自己也不曾出兵趁机攻打两大国无暇顾及的各小国。

寻含元年十二月二十日,昭阳帝赵天奇亲率精兵五十万到达北凉国与凤天王朝的交境地漠北草原之西,位于红国境内,驻营之后不见其有任何的动作。

此时赵天奇已经是翰海的一国之君,受万民爱戴,除了在朝堂之上,依旧是一身鲜艳的红衣,就如他的性情一般,张扬而轻狂。

银白世界里,他一身红衣站在雪地里,异常的鲜明,随风飘风的红色衣袂,那鲜红的暗红色坡风都迎风而舞,只是俊朗的五官却冰冷的很,与冰雪融为一体。

钱虎站在一旁,静静而立,并不言语。

他知道在赵天奇的心里,还没有放下锦王妃蓝齐儿,否则也不会因为蓝齐儿的一封书信就带兵出征了。

虽说,若是翰海国站在凤天王朝这一边,大军得胜之后,翰海国的疆土将会增加一大半,两国对战一个北凉国,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然而,钱虎却知道这样的诱惑还不足以让他家主子带兵出征,能让他主子动心的只有锦王妃蓝齐儿。

“密切注意两国的所有动作,随时向我汇报。”赵天奇冷声吩咐,心中更多的是对蓝齐儿的心疼。

当日送她离开翰海国,他以为此生他们都不会再相见,可他被拒绝得那么惨,还是无法将她遗忘,她回到天都皇城,领带出征,可知他的心中是何滋味,可知他有多么的担心她。

却也明白,她蓝齐儿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但他赵天奇还就是爱这么一个女子。

纵使担心她,可他还是踏不出那样一步,找不到一个借口出兵,直到收到她的书信,他总算为自己找到一个台阶下,于是,他来了。

驻军在这里,不到不得以的时候,他还是不想出兵,曾经他想要拥有最大的领土,成为天下霸主,可得到天下又如何,一样得不到她蓝齐儿的心。好好打理好翰海国,他觉得如此就够了。

这一次,他还是希望可以带走蓝齐儿,她的孩子他可以当亲子一样的疼爱,将来把翰海交到孩子的手中也是可以的。

这个天下,有能者居之,他相信蓝齐儿的孩子会很优秀,只要能为百姓造福,谁当皇帝又能说明什么呢?

“属下领命。”钱虎朗声道,对赵天奇是非常的心疼。

“朕想再呆会儿,你先下去。”赵天奇对着钱虎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能回想起蓝齐儿曾经欢快的笑脸,只是在翰海那段日子,他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笑容。

而他打探回来的消息也都告诉他,自从轩辕陌掉崖之后,蓝齐儿便再也不曾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