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过往爱恨情仇

经过一夜血腥的洗礼,当翌日凤歧山巅红日自东方缓缓升起之时,所有有过打斗的地方,被鲜血所染红的地方都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虽说被破坏掉的宫墙,做工精美的走廊等等一时间不能恢复如初,却也已经不如昨晚那般残败破碎了。

碧云行宫,自凤天王朝建朝以来,这还是首次发生如此巨大的行刺事件,无论史书上如何记载,但在这次来参加的所有大臣心中,必定已经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洗是洗不去的了。

凶手疯狂的刺杀行动,可谓是用心良苦,步步为营的,他小心翼翼并且周全的计划了一切,原本天衣无缝的刺杀,演变到如今的场面,可谓是意外连连,否则以毒蛇来凶器的刺杀,都会被认为是一起意外吧。

谁能想到那蛇亦是凶手精心饲养的,目的只为夺皇上之性命。

谁又能想到,凤歧山上所有毒物都避之不及的碧云行宫里会突然冲出一条毒蛇来,它又是为何只去咬天恒帝一人,对其他人并无伤害之意。

结果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或许上天早就已经将一切都算计好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时候未到,不曾发生罢了。

碧云行宫天恒帝专门处理政事的碧云殿上,全正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如木头一样的站在殿下,静静的等待着。

他们当然知道,意外发生时,他们只顾着自己惊叫,逃命,完全没有一个想到要以身护驾的,也不知道此时皇上是不是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洛王殿下在锦王妃的治疗下已经保住了性命,皇上也平安无事,众位王爷更是在昨晚精心布局,将凶手擒获,他们则全是被困在自己的院子里,想表现也没有表现的机会呀。

且不论他们是想真的表现,还是只不过口是心非罢了,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多说已是无意。

天恒帝看着殿下所有的大臣,这些就是他凤天王朝的群臣,他们一个个的官位之高,不曾想一到生死关头,统统全是自私自利之人,他们只顾自身的安全,全然不顾及其他,更是让当时的场面乱成一团。

之前,他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跟他们好好算账,等回宫之后,不能留的他是一个也不会留下了,无用之人养着也是浪费百姓的钱财,他要寻有能之士,重建朝纲。作为一国之君,在那样的情景之下,他并不是要求他们全都来护他的命,他只是希望他的臣子是沉稳之人,能当大任之人,可他们的表现着实令他非常的失望。

太子轩辕烨一早便将昨夜擒贼之事从头到尾与他细说了一遍,他的儿子们没有一个叫他失望,在这次行刺事件中表现更是突出,回宫之后他要好好嘉奖,有功者赏,无功之人他不赏亦不罚,只是朝臣之中,的确有些人是该换掉了。

百兽节是被彻底的毁了,众人也弄得人心惶惶,宫中是似也不安定,他是不得不取消这次狩猎,则期再次举行了。

“众为爱卿对此次刺杀事件有何看法?”天恒帝面色平静,任人看不出喜怒来,皇帝当久了,这样的表情早就练就得炉火纯青,不是一般人学得了的。

一个君主,如果他的喜怒都可以被旁人瞧出猜测,那么他便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总有一日会被臣子牵着鼻子走,而天恒帝却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他的霸气即使在登基多年之后依旧存在,无人胆敢轻意挑战他的威仪。

“臣等有罪。”四个字便是他们的回答,一排排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齐声说道。

凶手已经被抓,他们不仅什么忙也没帮上,还在寻思着如何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昨夜更是睡得深沉,丝毫不觉外面发生过什么大事,哪知早晨皇上传召之时,看到宫女太监在清理现场,那浓重的血腥之气差点儿没叫他们晕了过去,当真是惊险的一晚,庆幸他们平安无事,可以回天都之时,却也不免担心皇上会如何责罚他们。

其实说到底,他们也没有什么过失,凶手又不是他们安排的,更不知道凶手与皇上有何冤仇,他们只不过是自私的只顾了自己,没有顾皇上而已,若当真是因此而获罪,他们自然也是无话可说的。

臣等有罪,呵呵,天恒帝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他们就只会说这样一句话,认为只要先说,他就不会治他们的罪,当真可笑。

确实,眼下他是不可能治他们的罪,以后那可就说不准了。

“众爱卿何罪之有,为何皆跪地说尔等有罪?”朕到要看看你们能说些什么出来,已确定要离开,他不意多等这么些时候。

百官皆愣,嘴张得大大的,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他们是被自己的话给堵死的。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自己开口来说话,就怕被天恒帝抓住不放,那他们可就惨了。

殿下的场景很是好笑,右侧的九个男人则是冷冷的站着,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只想干一件事情,那就睡觉啊,天知道他们昨晚一直在拼杀,实在是困得不行。

“罢了,朕今日传召尔等过来,只为一件事情。”明日即将回宫,今日他还不打算离开,有些事情他必须弄个清楚明白,否则洛儿为他受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天恒帝想要亲自审问季如棠,那个男人他并不认识,又怎可说他抢了他的女人,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太监。若如蓝齐儿所说,他并非凤天王朝之人,又与南平国关联甚深,唯一的一个女人,那便是只有那个女人了。

“皇上请讲。”对他们而言,只要不追着他们不放,什么事情都好说。

“经昨日一事,百兽节朕有意要重新则期举行,众卿有何意见。”毕竟百兽节是祖宗传来的,不可不办。天恒帝知道他们都会同意,不问也可以,但是场面话还是要做足的,不能留给后人口实。

再一次,他们猜测着各自的心思,而后齐声道:“皇上圣明,百兽节乃是我朝祖宗传下来的,不可不办。此次因事发突然,未能如期举行,则期举行自是好的。”

“如此便这样安排,众卿也好生准备,明日一早即刻回宫。”洛儿的身体还需要好生调理,只有回到宫中才能得到更好的救治。

天恒帝到凤歧山也是为了给歹人一个机会,他一直容忍着,可他依旧还想着他的皇位,那便也怪不得他不念旧情,一并除之了。

百兽节是一个天赐的良机,他是不会错过,一切的计划本是好好的,却被刺杀一事打乱,起初他以为跟那人有关,眼下看来根本就是两回事,他不得不提前回宫,以备万全。

“吾皇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朝拜,心下松了一口气,皇上好像并无要追究之意。

“尔等退下吧,纵使你们高呼万岁,朕亦不可能活那么长。”挥了挥手,天恒帝淡言,总是听他们如此说,心里闹得慌。

他不是老妖怪,可以活到一万岁,纵使可以活那么长的时间,他也是不稀罕的,人活一世,他已觉得累了。

“臣等告退。”毕恭毕敬的再次三呼万岁,慢慢的低着头退出了碧云殿。一到外面,他们便换了一张脸,各自谈笑着,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还是早些回到天都城的好,呆在凤歧山山上,总是觉得不安全。

要知道,在他们脚下踩的地方,可就不知道死过多少人,这里的血腥之气太重,他们可不想被鬼缠身,早早离开的好,但愿今晚过得平静一些才好。

“你们也累了,各自回去休息,父皇晚些时候与你们一起审那凶手。”凶手是被轩辕陌关着,天恒帝知道依照轩辕陌的性子,没有他在场,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轩辕陌定是不允许他一人去审的。

看着一个个眼中带血丝的儿子,他怎能不心疼,既然凶手都已经抓到,他也不介意多等那么些时候,眼下他还得去看看轩辕洛,昨晚离开后,他还未看到过他。

“是,父皇也还是休息一下的好。”轩辕烨代答,只因他是太子,也明白众兄弟心中的意思。

点了点头,天恒帝道:“父皇明白,等看过洛儿之后,会去休息的,你们也要好生休息,明日回宫之事还要你们安排,明白吗?”

“儿臣等明白。”九个人行了礼,迅速的离开碧云殿。

他们的确需要休息,明日会发生什么他们还不清楚,宫中想要动乱之人,也是留不得的,说不准他们还有一场恶战要打,不养精畜锐怎么成。

轩辕陌想到蓝齐儿,不禁露出一抹不知是气还是笑的表情来,想他是被蓝齐儿给传染了,以往两三天不睡,他的精神也很好,可现在只昨晚一宿没休息,他还真是困得不行,好想念梧桐轩那张大床。

几兄弟瞧见轩辕陌的神情也没了兴致打趣他,实在太过疲累,加上他们各自身上都有轻轻浅浅的伤,以后寻到机会再说也不迟,眼下休息要紧。

……梧桐轩

青怜守在床前,紧紧的盯着蓝齐儿的睡脸,就怕一不小心她家王妃又会不见了,昨晚可真是吓死她了,那个黑衣男人,感觉好可怕,而且她还干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等着蓝齐儿为她善后呢?

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不那样做,她怕后果更严重。

感觉到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青怜有些不好意思的左右看了看,房里没人就只有她跟蓝齐儿两个人,大一他们全都守在外面,眼下他们四个可是寸不不离的守着蓝齐儿,就怕她不轻意间就已经消失在他们跟前。

直到轩辕陌走进房里,青怜才不得不离开,要知道她可没有那个胆量跟轩辕陌抢人,她还没有活够呢?

非常识趣的退出房间,顺便乖乖的将门带上,不发出一点儿声响,最后她还必须得尽职的守在房门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王爷跟王妃休息。

轩辕陌摸了摸蓝齐儿的小脸,见她丝毫不受影响的熟睡着,心里也生出些许甜蜜,他也好想睡,迅速的脱掉外衣,轻柔的将蓝齐儿搂进自己的怀里,满足的叹息一声,他闭上星辰般的黑眸静静睡去。

不管外面现在要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打算要理采,等他睡醒了,睡饱了再说,天大的事情也不能阻止他睡觉,他记得,这是蓝齐儿说过的话。

挺有道理的,不是吗?

时间匆匆指间过,几个时辰如在眨眼间便静悄悄的过去了,令人完全体会不到它是如何溜走的。

呆在轩辕陌的怀里,蓝齐儿微微动了动身体,鼻间是熟悉的味道,令她异常满足的深吸几口这样的气息,感觉这一觉睡下来真是舒服得不行,她美死了。

慢悠悠的睁开有些迷离的双眼,小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她貌似看到轩辕陌了,小脸往下,继续往下,啧啧,她家亲亲相公的睡相也忒完美了一点儿。

黑如墨的发丝静静的披泻在枕头上,有些更是落在她的肩上,带有淡淡的发香;光洁而饱满的额头露在外面,几缕斜斜的发丝调皮的在他额间散开,别有味道;浓黑的剑眉微微蹙起,似有烦心事打扰了他的熟睡;如黑宝石般的俊眸此刻紧紧的闭着,少了往日的冷冽,多了一份暖意,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如扇子一样铺在他的眼睑处,留下片片阴影,显得唯美动人;高挺的鼻梁,是艺术家精雕细琢的最完美作品,他的唇,薄而线条优美,诱人的蔷薇花色,水润得如沾过蜜一样的。

蓝齐儿越看越觉得她家亲亲相公是个妖孽,怎么连睡觉也能勾引人,害她好想,呃,好想非礼一下下他的嘴巴。

摇了摇头,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罪过啊罪过,阿弥陀佛,她是无心的。

小手调皮的爬上轩辕陌微蹙的双眉,一下一下的帮他抚平,这家伙哪有那么多的心事,连睡觉也不安稳。抬起头看向窗边,蓝齐儿吐了吐舌头,她睡得有够久的。昨晚事情一结束,她就直奔可爱的大床,而轩辕陌什么时候睡的,她没有印象,总之不会太久。

如果肚子不饿,没准儿她会睡到明天早上去,天知道,现在应该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原来都已经这个时辰了,算算也有两顿没吃,难怪她饿得慌。

“懒懒,你怎么能非礼我呢?”轩辕陌在蓝齐儿紧盯着他看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只是他感觉自己好喜欢蓝齐儿那样入神又带着倾慕的看他,只有在那时,他才感觉蓝齐儿的心,在他的身上。

以后他决不能让蓝齐儿用那样的眼神看别的男人,就算要看,也只能看他。头一回,轩辕陌对自己的长相有了些自信心,因为他的懒懒不是看痴了么。

“哪有?”蓝齐儿脸一红,她怎么没有发现这家伙醒了,看来对他的防备之心越来越低了,万一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睁开双眼,轩辕陌细瞧着蓝齐儿嫣红的脸蛋,真是一个诱人的小东西,“懒懒,如果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你,那就好了。”大手揽上蓝齐儿的腰,轩辕陌柔声道,他是不是真的应该带着他的懒懒远走高飞呢?

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毕竟现在国泰民安,也没有战事,他的国家并不需要他,可他却需要蓝齐儿,这个唯一一个走进他心里的小女人。

“你想得美。”蓝齐儿嘟着嘴,说着反话,其实她心里也是那样想的,睁开眼睛时看到他就在她的身旁,以完全占有的姿势搂着她,说不清楚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反正就是觉得心里特别的甜。

轩辕陌有一瞬间的失望,不过眨眼之间,他轻言道:“当然要想得美一点儿,否则怎么才能打动懒懒的芳心呢?”

他会慢慢来,用他的真心,他的恒心,他的耐心,一点一点的完完全全走进她的心里,将她整颗心占得满满的。

“我饿了。”小手戳着轩辕陌的胸口,蓝齐儿决定当乌龟,回避这个问题。虽然他的态度非常明显,可是四国公主还未离开,即使她们在百兽节之后必然会离开,可在离开之前,她还是不能对轩辕陌太好。

就当她是小心眼,有哪个女人面对爱情不自私,不小心,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若是淡定得了,那她肯定是神,可她蓝齐儿不是神,因此,她不否定自己身上的这些小缺点。

“好,咱们去吃饭。”也是睡了这么长时间,连他都觉得腹中饥饿,他的懒懒肯定饿坏了。

翻身下床,轩辕陌的动作那叫一个迅速飘逸,看得蓝齐儿直眨眼,要不要在她面前这般表现,她可是不会发个什么奖给他的。

慢条丝理的穿着衣服,蓝齐儿不慌也不忙,她的肚子是饿了,可就是快那么几分钟,她还是饿啊,为毛要搞得像是要去打仗。

她是和平主义者,不喜欢打仗的。

“懒懒,吃过饭,一起去看看凶手如何?”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怨让那个男人如此想要致他的父皇于死地,轩辕陌可是有些好奇的。

“嗯嗯。”想起那个漂亮的太监,蓝齐儿也有点儿小兴奋,他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想要听听故事。

无奈,轩辕陌只得抱起蓝齐儿走出房间,似乎现在一天没有抱抱她,他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这样的他走到哪里更是引人注目,看到他们一个个脸上活见鬼的模样,他竟然会邪恶的觉得,那感觉还不错。

当真是他有些不对劲了,可这样的改变并不让他厌恶,是因为有蓝齐儿在他的身边,在他的怀里么?

这个女人,对他而言,已经重过了一切。

……季如棠身上的伤很重,但他拒绝任何人靠近他,任由伤口的血就那样流着,就这样死去虽然很憋屈,可他已经失了选择的机会,不是吗?

娇儿,你可会怨我无用。

曾经,你是恨我的吧,恨我无能,恨我不能带你远走高飞,恨我让你嫁到凤天王朝,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我的娇儿,我也很后悔,我也好恨我自己,当初如果我够强大,是不是就不会有人能分开我们了,对不对?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季如棠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的脑海里是一幅幅与他的娇儿相处的画面,她的笑,她的舞,她的泪,她的脸渐渐的由清晰变得模糊起来,直到完全在他的眼前消失。

天恒帝看着这张俊俏的男性脸庞,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在年轻时定是生得极好看的,经过岁月的洗礼,上天对他并不薄,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又或许他能保有这样年轻的样貌,跟他修炼的武功也有联系,不管是哪一种,他都知道这个男人活得很痛苦。

他就站在牢门外,静静的看着季如棠,这个对他而言极其陌生的男人,想不通他为何恨他至此,非要他的命不可。

而季如棠眼里的伤痛却又深深的刺痛了天恒帝,那样的眼神,似曾相识,曾经他也有过,为了一个女人有过。

由此可知,他定是爱极了那个女人,那个名义上是他的妃子,私底下却又什么都不是的妃子。

半晌,季如棠才发现身旁有人,可他并没有束起防预,成王败寇,他现在只求一死,别的都不想。

他不明白为什么天恒帝轩辕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是一种令他很不心安的眼神,他为何要为他痛,是痛吗?

怎么可能,一个无情的皇帝,哪里懂得什么是爱。

“你是谁?”天恒帝沉声问道,哪怕真的要赐死这个凶手,他还是想要知道前因后果。

毕竟,这个世上,所有事情,有因才有果,无因哪里会有果。

“季如棠。”冷冷的回应,锐利却失了光采的眸子看也不看天恒帝,只因他根本不值得。

他,凤天王朝的皇帝,是他的仇人。

“朕并不认识你,与你何来的仇怨。”对于他的冷淡,天恒帝不甚在意的继续问道,对于他想要弄清楚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意放弃的。

“呵呵,不认识,当然不认识。”疯狂的大笑着,季如棠笑得面色僵硬,依旧强忍着笑出声来。他们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是凤天王朝万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权倾天下;而他不是南平小国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也许错就错在,他不该爱上一个不能爱的女人,只因他是王上的公主,而他的身份本就与她不相配。

然而,爱情,真的能因为这些就被阻挡吗?

他们相遇了,相爱了,相守了,却依旧被活生生的拆散。

他的家人,所有的人都为他的爱情付出了沉重的太价,重到整个家只剩下他一人,而他心爱之人还是被夺走了,他什么也没有了。

叫他如何不恨,叫他如何不怨。

“既是不认识,你为何要杀朕?”如果他真是杀在他的手中也就罢了,偏偏他伤害的是洛儿,他那个苦命的孩子,险些让他一命归西,他又怎能不恨。

“父皇,他不是为了女人而来的么?”季如棠再次听到那道甜甜的声音,可是那声音的主人却也是他失败最不可缺少的主因,那是一个聪明睿智且身手了得的女人,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忘记她下手杀韩锐时的狠绝。

一个拥有菩萨面孔,却也无情如修罗的女子。

天恒帝眼一抽,他什么时候要沦落到跟别人抢女人去了,他这个儿媳妇跟他的儿子一样不让他省心,也不给他留面子。

“咳咳,你们全都来了。”天恒帝轻咳,多少说凶手是因为他抢了他女人这事来报复要杀他,非常的丢人,倒也挺让他尴尬的。

因此,这件事情不打算开公处理,他要私了。

暗地里,解决掉就行。

“父皇问出了些什么?”轩辕陌抱着蓝齐儿入座,按怀中这懒女人的说法就是,能坐为什么要站着。

其他几人几乎全被蓝齐儿给感召了,传扬着能坐不站的优势。

“正要问,你们就来了。”哎,他这皇帝,他这父皇,当得真是有够那个啥的,算了,继续追究下去,被气死人的人是他。

摆了摆手,天恒帝坐在主位上,他知道有蓝齐儿在,就算凶手不想说,也能被她那颗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脑子给旁敲侧击出来,他等着便是。

有时候,他也很纠结,有这么一儿媳妇到底是好还是坏。

“你好像很恨我的样子,啧啧,其实你还真有些本事儿,比如用毒的功夫,要不,你教我怎么样?”蓝齐儿一脸好商量的模样,如兔子一样蹦到季如棠的跟前,那速度叫人汗颜。

轩辕陌脸一黑,暗忖着,那丫头是怎么离开的。

旁的人则是冷汗华丽丽的流啊,她这是要审犯人,还是想拜师学艺啊。

季如棠看着眼前扬着笑脸的蓝齐儿,她的大眼里透着清澈,如一池春水一般,一望到底,这到底就是她本来的样子,还是她太会演戏,已经可以到这样的地步。

“你有那么好的医术,何必还要学用毒。”他的毒术已经到了那样可怕的地步,不还是一样被她轻易的解了。

“那不一样,学东西不用挑,感兴趣的都可以学,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才不会落后。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恨不可以说出来呢?我父皇虽说是一国之君,敢许他的妃子是有很多,可是这其中也许有误会,为什么你不愿意说出来看看,到底我父皇有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或者是你根本就恨错了人呢?”蓝齐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至于有没有人能听得懂,那可不关她的事。

要知道,她是懒人一个,能说这么多的话也是需要体力的。

真的如她所言吗?季如棠微垂着头,想着。他的娇儿到底是为何而死,他真的很想要弄清楚,毕竟当年他只来得及在宫中救下上吊后已经断了气的陈娇娇,所有他所认为的真相,皆是他猜想的。

这其中,真的有什么曲折吗?

“就算你要死,是不是也想死个明明白白呢?”蓝齐儿又道,对于已经开始动摇的男人,她只需要添些柴火,他便会自己燃的。

“我想知道南平国公主是怎么死的?”季如棠抬起头,焚红的双眼直直的望向天恒帝,那么一个单纯的人儿,他怎么舍得赐死她。

蓝齐儿也看向天恒帝,她能感觉到,天恒帝不是一个滥情的皇帝,身为皇帝他亦有不得以的时候,现在只看他能说出些什么了。

“他是上吊自尽而亡的,是自杀,与朕无关。”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之所以记得那个女子,是因为她虽进了宫,却跟他坦言,她不可能爱上他,也不可能伺候他,他可以赐死她,但是她却请求他放过她的国家。

“如果你当初不提出要和亲,她怎么可能来到凤天王朝,你的女人还不够多吗?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得要她?”季如棠疯狂的吼着,伤口的血因他的动作流得更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格外的刺目。

“那是她父王主动提及的,作为一个皇帝,如果是对国有利的事情,朕无法不为凤天王朝的百姓设想,哪怕是让自己背上不该有的罪名。”天恒帝直视季如棠的眼,他倒是有些明白当年那个对他哭诉的女人,她终究是没有爱错人。

她深爱着的男人,也如她一般深爱着她,多少年来从不曾改变过。

“呵呵……”苦笑,这难道就是命,是他命该如此,又能怪得了谁。

“朕从未碰过她,也曾答应过她三年之后让她离宫,只是不想出了那件意外,害了她的性命。”多少年过去,他已快要想不起还有那么一个女人,而他对她的国家可以说是处处帮衬,也算对得起她。

当年她跪在他的面前,说她心中有心爱之人,她的心永远是属于那个男人的,不管他用什么样的方法,即使得到她的身,也不能得到她的心。

听了她那样的话,他怎么还可能去碰她,他也爱过,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他更知道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苦,因此,他选择不为难她。

与她商量之后,他将她打入冷宫,计划在三年之后寻个理由就说她病死,将她送出宫外,让她可以以平民的身份回到她心爱之人的身边,却不想,出了那样的意外,那件事也让他内疚了一些时日。

听完天恒帝的解释,季如棠呆掉了,他的娇儿果真是深爱着他的,一刻也不曾忘记过他,要在一个帝王面前说出那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她又是费了多大的力,心心念念的依旧是他。

为什么,他们总是错过。

“发生了什么意外?”忍住心痛,就算三年之后,娇儿还活着,还能回到南平国去寻他,那时他也已经不在南平国,他跟着一个游人学艺,因为他要报仇,因为他的恨意。

他学完了游人所有的功夫,却还是觉得不满意,后面,在他百般苦求之下,他的师父给他看了一本心法,练习的条件却是要他自残,从此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犹豫一个多月之后,他下定了决心,开学习绝子宫的心法,从此他的武功突飞猛进,以常人不可能达到机率增长着,他也欣喜着,因为离他可以报仇的时机不远了。

师父死后,他创立了修罗教,而他也成了一个其极残忍与嗜血的男人,他的双手沾满了血腥,他总是隐身在黑色的衣服里,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他所有的教众都不曾看到过他的真面目,而他更恨别人知道他不是一个男人。

他就如宫里的太监一样生存着,痛苦着,他就整日整日被那些往事折磨着,也让他要复仇的心火更加的狂热。

也许只有在杀人的时候,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快乐。

之后,他的心又痛苦不已。

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将他的心丢弃了,再也寻不回来。

“朕假意将她打进冷宫之后,她的生活算得上平静,那里的生活虽清苦些,她也过得怡然自得。直到那次晏请宗氏族亲,朕的一个堂兄长酒醉之后闯进冷宫,将她的清白毁了,等朕次日赶到冷宫时,发现她已经上吊身亡了。”而他的那个堂兄也已经被他密密赐死,此事关系重大,根本没有对外宣扬。

“那个该死的男人呢?”他的娇儿当时一定非常的无助,为什么他不在她的身边,她一定非常的绝望吧。

季如棠双眼狠戾的盯着天恒帝,这个男人虽然放过了他的娇儿,可他的娇儿还是因他的保护不周而死,他可恨。

“朕在次日处死了他。”都是那一党的人,从来就不服他坐皇帝,如今那些人也不安份,天恒帝每想起此事,就深感头疼不已。

“原来如此。”蓝齐儿砸舌,这事情竟牵扯到十年之前,爱情的魔力真是伟大啊。既可以化解恩仇,又能结怨,一念之间果真重要得很。

季如棠所有的恨意被蓝齐儿的‘原来如此’四个字浇灭了,所以的事情从头到尾的摊开来,到底是谁对不起他呢?他又应该去恨谁呢?本该恨的人也已经被他所恨之人在当年就处决掉,那他活着是为了什么。

“你还好吗?”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吃了这么多的苦,还真是挺让蓝齐儿佩服的,想必以前他们在一起,一定很快乐幸福吧。

现代人虽说自由恋爱,自由结婚,可是很多时候,还是被限制的,家里人不一样还是要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么,门第观念依旧深重。

不是每个灰姑娘都能成为王子的新娘,也不是每个青蛙王子都可以与公主牵手,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不过是童话里才有的情节。

思想开明的现代人都过不了这个坎,更何况是这些古人。一个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一个是锦衣玉食的公主殿下,怎么看都是不相配的。

即使他们站在一起男才女貌,一比较身份,摇头之人也比比皆是,为了皇家的威严,南平国王上也不可能选一个平民做驸马的。如此一来,嫁给凤天王朝的一国之君,不仅有面子,也能为国家带去福音,聪明人都会知道如何选择的。

他们的爱情,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断了,难再续。

季如棠看着蓝齐儿一脸关切的问他,他怎么会好,他不好,非常的不好,原来他错得那么离谱,若是最初他与娇儿一起死了,会不会就不是现在的结局。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想要怎么样你们决定吧。”死,对他而言,真的没有什么,真相显露出来,他迷茫了,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了。

“这个世上,人的身高有高矮之分,房屋也有大小之分,人的本质却无高低之分;有富人,有穷人,东西有贵贱之分,人与人之间却是平等的,无分贵与贱;你若觉得你高贵,那便无人胆敢轻视与你,你若觉得你低贱,就连乞丐也敢踩上你几脚,人贵自重;爱情,不分国界,不分男女,没有高与低,没有贵与贱,有的不过是两颗同样大小的心,你对我好,我便对你,你多爱我一分,也许我会更爱一分。无论多少银两买不到一份真挚的感情,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衡量爱情的深浅。”蓝齐儿站起身,声音如泉水一样流进众人的心里,似乎听她说话亦是一种享受。

而她的话,值得人深思。

“你爱她,她爱你,你们相爱就够了,别的不需要在意。她虽已离开,而你们之间的爱情,即使再过一百年,也没有人可以抹去,你美好的记忆刻在你的脑海里,谁又能将它夺去。”如果某一天,什么也不记得,却独留那些回忆也是好的。“她也许就在天上守着你,盼着你好。”

蓝齐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也许是想安慰他,毕竟真爱难寻,更难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又有多少人可以说到做到。

“娇儿……”季如棠轻唤着,却又一下子倒了下去,双眸紧闭,彻底的晕死了过去,他的神经崩得太紧,一松便受不了了。

天恒帝心中的某个结,似乎也因为蓝齐儿的一席话,解开了,顿觉心中开阔起来,整个身体都轻盈不少。

“都离开吧,朕会叫太医来看他。”天恒帝道,季如棠也不过是一个苦命之人,他已经活得生不如死,他又何必还要非得杀了他。

轩辕洛中的毒已经没有大碍,就算当为他积福,天恒帝也打算放过季如棠,至于他今后如何,那便已不关他的事,就让往事随风,他们学会忘记就好。

“是。”看戏的人,已经看到结局,自然没有必要继续看下去,或许他们还可以去用用宵夜,明日一早便要回宫了。

蓝齐儿不傻,天恒帝既然说是要传太医来为季如棠诊治,其中的用意她自是明了的,她也希望以后这个男人可以过得幸福一点,为爱,他所付出的远远超出了他所得到的,是傻是痴,不是当事人,谁又能说半句是与非。

轩辕陌紧紧的揽着蓝齐儿的腰,他的心似乎也开明了些,因为他更近一步了解了他的懒懒,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在她的心中,男人与女人,是平等的;人与人也是平等的,因此在她的眼里贫贱富贵皆是过眼云烟,丝毫入不了她的眼。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令他倾心不已。

为她所做的任何改变,都叫他开心不已,没有一点儿不甘不愿。

蓝齐儿轻轻的握住轩辕陌放在她腰间的手,这个男人爱着她,小心翼翼的爱着,既然明白她自己的心意,那她便会努力守护自己的爱情,不让任何人来破坏她的爱情,因为知道这个男人愿意与她一起守护。

……“梦蝶,你怎么了,其实昨晚就想问你的?”蓝梦瑶摇着精美的小扇,她这个高傲的妹妹,可是很多时候都不甩她这个姐姐的面。

“是啊,有什么不可以跟我们两个说,我们是一个娘生的。”蓝梦沁也接着说道,只有她们三个才是相府的嫡女,蓝齐儿那个贱女人不过是个庶出的,竟然还能坐上锦王妃的位置,更是被锦王殿下那般宠着。

是个女人,都会嫉妒死她的,恨不得她早死。

她的心事怎么可能会跟她们说,从昨晚开始,她蓝梦蝶便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蓝梦蝶,女人一旦狠起来,有多少男人又是她们的对手呢?

这些女人的嘴有多么的不牢靠,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回天都之后,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她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败,她要蓝齐儿的命,她要蓝齐儿的血来洗清她一身的污秽。

“我没事儿,只是在想昨天丛林里发生的事情,以后不想再去了,真的太危险。”不仅是那里的人野兽很危险,就连那里的人也很危险,甚至强过那些野兽,因为他们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真的没事儿吗?”蓝梦瑶可不相信,眼下她可是相中了户部尚书的儿子,婚事有个准儿,也不算太差,总比被自己的父亲随便选个人给嫁了,至少她能坐上的是正妻的位置,比做妾强太多。

也正是因为此事,她心里高兴,否则才不会有兴致跟蓝梦蝶闲聊呢?

“真的没有。”露出笑脸来,蓝梦蝶已经学会隐藏起自己真正的心思,为了报复,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抛下一切尊严的女人,做起事来,她的狠厉不会比任何一个男人差。

“两位姐姐可有中意之人,回去之后父亲只怕会安排亲事了。”蓝梦沁猜想着,这次百兽节发生这样的大事,断然是不会举行下去的,毕竟洛王殿下的命跟这个随时都可以举行的百兽节相比,哪个轻哪个重,有脑子的人都可以分辨。

她的年纪还轻,就算蓝相想要将她嫁出去,也得等上些时候,不会着急在一时,所以她这是有恃无恐。

以前她觉得做姐姐有面子,眼下却是特别庆幸她是小女,还有些时日可以拖着,她的母亲必然也会维护她的。

“梦沁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很难得,蓝梦瑶与蓝梦蝶一起说道,连字都一个不差,非常有默契。

“是,我操心我自己。”不屑的别过头去,蓝梦沁正好看到蓝相向她们的房间走来,身后还跟着蓝婧涵与蓝芮涵两姐妹。

“女儿见过爹爹。”三个女人柔柔的行礼,在蓝相面前,她们一直都是乖乖女,温柔大方,知书达理,从不胡闹撒泼的。

蓝相满意的点点头,只要她们安份点,不给他添乱,那就比什么都强,“坐下吧,为父有话要与你们说。”

“是。”五个人规规矩矩的坐好,腰板挺得直直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静待蓝相开口。她们都不是笨蛋,要说的事情定是与昨日之事脱不了干系。

想起早晨在碧云殿上,蓝相也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皇上并未有追究的意思,到底他是真的不打算追究,还是在等回宫以后再追究,当真叫他摸不准。

一离开碧云殿他就在寻思着,回去之后行事一定要千小心万小心,莫不可被皇上挑上刺,否则他这个丞相也别做了,迟早要惹祸上身。

“你们好生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便离开凤歧山回宫。”蓝相就是为此事来的,至于她们的婚事,怎么着也得等这件大事平息之后,他才会另作打算,这个结顾眼上,他还不想做那只出头的鸟。

“是,爹爹放心。”她们是得好好收拾一番,作为女人,一出门她们带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收拾不完。

蓝相的话证实了蓝梦沁的猜想,不由得她又问道:“爹爹,那这百兽节还会举行吗?”声音里的天真三真七分假,听来却也舒服,可见话只要常常说,假的也会成为真的。

“皇上说则期再举行。”看了一眼蓝梦沁,她也已经不小了。

“哦。”见蓝相如此看她,蓝梦沁假装害羞的低下了头,不会是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了吧,那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如果你们能有蓝齐儿零星半点儿的本事,只怕也能嫁个好夫婿。”想起蓝齐儿近来越来越厉害出众的表现,蓝相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

开心的,忧虑的……说不清楚呀,对蓝齐儿感情更是奇怪,想亲近她,又怕亲近她,也许是人老了,他的想法也越来越奇怪。

一提到蓝齐儿,蓝家五姐心中可是没有哪一个不恨的,因为有她在,她们身上所有的光采皆被她抢了个精光。

以往到外面与那些官家子弟相聚,谁人不是说她们才貌双全,自从蓝齐儿在宫里一舞,名动天下之后,再也无人提及她们。

一说舞,便传蓝齐儿一舞倾天下,谁人可比。

一说琴,便传蓝齐儿琴技惊人,可使水中鱼儿跃水而出。

别的就更不用说,不管是蓝齐儿会的,还是她不会的,外面的人统统都将她传得跟神一样,加上这次凤歧山之事,只怕真的有人会将她传得神乎其神,更是不可能有人敢轻意冒犯她。

“怎么了,说起她你们好像都不高兴,她是你们的妹妹,不要总是欺负她。”以前他的确是不知道,近来他私下里派人打听来的事情,听得他直皱眉,原来他的好夫人萧婧琪说要将蓝齐儿养在家里,竟然是为了要让她生不如死。

让她挂着相府十七小姐的身份,活在相府里连个下人都不如,吃的穿的,比下人更差,还要常常受蓝家其他小姐的欺负,没有一天身上是没有新伤的。

他竟然让薇儿的女儿过得如此凄惨,他当真是错了。

纵使他的心中有恨,也不该发泄在一个孩子身上,只可惜他一步,往永远不可能回头了,蓝齐儿是绝不会原谅他的。

“爹爹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不高兴,我们家齐儿妹妹,那可真是长脸了,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别人夸奖她呢?”蓝梦瑶嘴上说得动听,心里却恨不得砍上蓝齐儿几刀,解解她的心头之气。

“是啊,齐儿妹妹应该多回相府走动,咱们的姐妹情份才能熟。”蓝梦蝶接口道,她能接近蓝齐儿的机会不多,若是她能回相府,那便是她最好的机会,怎么能够不把握。

“爹爹,您可得好生跟齐儿妹妹说说,咱们是非常欢迎她回家的,以前是咱们做得不好,以后会改的。”蓝婧涵在蓝梦蝶的示意下说道,她就知道蓝梦蝶是别有用意的,而她也不想放过蓝齐儿,丛林里,那四个王爷对她的侮辱全被她以默认的方式算到蓝齐儿的身上。

能听到她们这样说,蓝相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暂且不说她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她们敢耍心机,现在的蓝齐儿哪里还是她们能欺负得了的,不要惹火烧身才好,蓝齐儿不是善主儿,惹到她的人,必定不好过。

“如此便好,你们早些休息,为父也走了。”站起身,蓝相淡淡的说道。他说过,不让别人去打扰破坏蓝齐儿的幸福,他会做到的。

“爹爹慢走。”五个人站起身,柔柔的行了一个礼,看着蓝相越走越远。

随着蓝相走远,蓝梦沁再也忍不住,顺手就将手旁的茶杯扔了出去,发出“呯”的一声大响,细致的瓷器碎了一地,外面的丫鬟吓得动都不敢动,也不敢冒然进到里面去,现在是谁进去谁倒霉。

“死气我了,以前也不见爹爹为那个贱女人说话,现在倒是很护着她,处处想着她。”以前都是疼她,因为她嘴甜,最会哄人,就算她的相貌比不过蓝梦蝶,却是最得宠的一个。

眼下拿她们跟那个贱人相比,怎么能不叫她们生气。

尤其是蓝梦沁觉得,拿高贵的她跟下贱的蓝齐儿相比,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你也不用如此生气,爹爹现在本来就偏着蓝齐儿,谁叫她有本事,眼下她不是救了洛王殿下的命,皇上指不定要怎么赏赐她呢?”蓝梦瑶不屑的说,却也不得不承认蓝齐儿是真的有本事,连太医都救不了的人,她却救活了,也不知那些本事,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如果以前在相府时她就会,却一直深藏不露,那她可真就是太可怕了。

“哼——”她是没有那样的本事,那又怎样,蓝梦沁冷哼。

“好了,我要休息了,散了吧。”蓝梦蝶不想听她们继续争论下去,她要好好的静一静,想想如何毁了蓝齐儿那个女人,她所有的一切,她都要毁掉。

看了看蓝梦蝶难看的脸色,四人都住了嘴,想骂什么她们回自己房里也可以骂,用不着在她这里呆着,反而还要受气,何必呢?

总之,不清楚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她们就是无法接受蓝齐儿,对她的恨意更是从小就有的,怎么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