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心知事情已经大大不妙,无论韩夫人如何暗示她开口,都始终装作没有瞧见,她又不傻,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能开口,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再一次深知,蓝齐儿是个厉害的主儿,她必须时刻小心为上才不至于沦落到万劫不负之地。
眼睛回避着韩夫人的视线,她微低着头,内心实在异常的纠结是否要实施她的第二个计划。抬起头的瞬间对上蓝齐儿似笑非笑的眸子,心中大惊,差点吓得惊叫出声,那是怎样的一种神情,如冬日寒冰的黑眸冰凉刺骨一般,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更不曾表现出什么,她的神情却告知她,好像所有的一切她都已经洞察到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好可怕的女人,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单单用那双如水一般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一个人细细的瞧,便如洞悉天机一般,让人防不胜防。
纠结的心似乎一下子平静起来,在蓝齐儿跟轩辕陌的面前,她不敢动用原本信心十足的第二手准备,此刻她才惊觉的发现,她所谓的万全准备在他们的跟前根本就是无用的,且还是漏洞百出的。
唯一的想法不再是如何设计整死蓝齐儿,而是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留下她的命。
跟风的女人也安静了下来,美丽的脸上尽是一脸的委屈悲伤之情,泪珠儿就没有断过,落泪是为何也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
微微颤抖的身体说明她们的不安,即使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一般,面色却是淡定的,一副副精致美艳的妆容下尽是满脸的委屈与可怜,她们悲伤,她们悲痛,是因为死去的两个人还是别的,猜得准么?
“韩夫人现在怎么不求王爷为你寻找真凶了呢?莫不是你认定的凶手就只有本王妃一人而已。”莲心不就是因为她才死的吗?在这里醒来的第一个晚上,听到的哭声不就正是她跟沈夫人,杨夫人还有秦夫人吗?你们都有份参与,这次就一个也别想脱身。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在暗指什么,韩夫人完全摸不透蓝齐儿的心思,她说的话每一句都让她不得不细心琢磨几遍才敢回答,“表妹死得不明不白,妾身如何对她的家人交待,自是要王爷做主找到真凶的。如此一来,也就证明王妃不是凶手,妾身失礼之处还望王妃原谅。”
压下心中的不安,韩夫人巧舌如簧,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也为蓝齐儿说了好话,转了个弯让自己的苦心大白于天下。此刻,她唯有靠自己才能活命,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那些女人,所谓的同谋之人,眼下是一个也指望不上,眼见蓝齐儿占上风,她们又怎会为她说话。
在她们的眼中,一向都是看风行事的,她若是占了上风,还不得一个接一个的将蓝齐儿踩在脚下吗?恨只恨,她错信了人,最后的结局她若真是败了,也会拖上几个垫背的,那样她才不会觉得孤单。
啧啧,这变脸的速度当真令她砸舌,“能用那方法杀她的人必是与她特别亲近之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身子自是不能被外人看了去,你说对吧!”
一个人的心思转变得有多快,只要细细观察她面部表情的变化便可体会出几分来,一心连合起来要致她于万劫不复之地的六个女人,现在已是一盘散沙,她们都不团结了,想的只是如何保全自己,然而齐心的她们就没有想过,别的盟友都快性命不保,还可能留她们的命么。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笨,喜欢往好的想,心里明明有一个最正确的或说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偏偏自我暗示那不是真的,那不会发生,其实事实跟现实又岂会留给她们这样的侥幸。
“王妃说得有理。”握紧了拳头,韩夫人不知应当如何自救,她好像已经把自己给困死了。
她完全没有了主动权,做出的任何回答都只能被蓝齐儿牵着走,一步一步的往下,她清楚的知道,蓝齐儿是不会放过她的,哪怕在她问话的最后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她依旧还是要像踩在针尖上一样,一步步的向前走,根本不能后退一步。
如果她不回她的话,也就凭白作实了她是杀害柳青青的凶手,就算她再会说,再会演戏,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她,事实永远胜于雄辩,这个浅显的道理,哪会不明之理。
“既然如此,审审柳青青的另外一个丫鬟便知,你意下如何?”蓝齐儿接过轩辕陌递到手里的桂花糕,呜呜,她是真的好饿了。
眨了眨眼,轩辕陌疼宠的看着她,要她小心点吃,不要噎到自己。他的女人不仅心思细腻异常,连设连环计都让人瞧不出有哪里不妥,只能一步步往里走,毫无回头的机会可言。
即使轩辕陌私心的希望蓝齐儿事事都依赖他一些,但是他也明白,只有她强势力,有威望,那些想要害她的人才会惧怕她,才不敢轻意动她的歪脑筋。
这个时候看到轩辕陌跟蓝齐儿之间的眼神交流更是让韩夫人心生嫉妒,凭什么王爷要如此维护着她,莫说今天的人不是她蓝齐儿杀的,就算是她杀的又如何,王爷也不会将她推出来,只会护在身后,他轩辕陌都开口要的人,谁还敢说半句不是。
心思千回百转,尤记得第一次见到轩辕陌,她便深深的爱上了他,千方百计的接近他,却得不到他的一个眼神,最后她终于如愿见嫁给了他,然而他还是不曾正眼瞧过她一眼,直到她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他府中女人数不清,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一个,哪怕是他最最宠爱的芸侧妃也不过如此。
那时起她的心虽然得到了平衡,然而她的爱也变得不单纯起来,既然她得不到轩辕陌的心,那她就要得到锦王府的实权,她要成为他唯一的王妃,只是事与愿违,她费了百般费依然不过是一个夫人而已,蓝齐儿凭什么,一进王府就是正王妃,深受太后喜爱,哪怕她不受王爷宠爱,她高贵的身份依旧摆在那里,外人一提还是她锦王妃,谁会记得锦王府里有多少个夫人呢?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要得到,轩辕陌她伤不了,那她会不惜在死前都毁了他最爱的女人,当作对他最大最狠的报复。
“王妃说得是。”另外一个丫鬟,哼,你现在才想找,会不会太迟了一点。她怎么可能留下如此多的证据让你找到,蓝齐儿,上天不会永远眷顾你的。
杀人要除根,多么简单的常识,一知道那丫鬟跑了,她就安排杀手追杀她,断然不可能留下活口的。蓝齐儿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事事都顺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
蓝齐儿有一瞬间的闪神,小小的嘴角牵起一丝笑痕,韩夫人看来是被她给逼到死路上了,谁叫她一直咬着她不放来着,也好,只有将她逼得更急,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杀了她,才有可能露出更多的证剧来。
眨了眨眼,嘴里含着糕点,吐字不清,“亲亲相公,人带上来吧!”
“凌风把人带上来。”轩辕陌细心的用手帕擦去蓝齐儿嘴角沾上的糕点末,一边吩咐道,他的懒懒果真不好惹,想的东西远远多过别人所能想象的。
“奴婢芳草参见王爷,参见王妃。”芳草一进大厅便感觉到被人强烈瞪视的恐惧,她害怕,跟在小姐身边她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想死,一点儿都不想死。
韩夫人一下子扑到地上,将芳草抱在怀里,痛哭道:“你这丫头跑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青青死得好惨死得好冤,你若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完完全全的说出来,否则就枉费青青生前待你那般好。”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掐着她的手臂,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怎么可能,连上天也不帮她吗?为什么这个贱奴还活着,明明说已经死了啊,她就算不知道是她杀了柳青青,多多少少她也知道些事情,谁能知道她看到这个贱奴时是怎样惧怕的心情。
曾经她也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曾经她也单纯过,曾经她也善良过,然而在她家那样的大家族里,如果她不慢慢的变化,慢慢的变强,她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她用心计,她杀人,都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被别人贱踏,她哪里做错了,不过是想活得更好而已。
她,没有错,一点儿错都没有。
她,只不过是用激烈一点儿的方式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也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何错之有。
“起来回话。”到现在还要警告别人,当真是以为她做的事情没人察觉得出来么。
芳草怕怕的缩着身子,她不怎么明白韩夫人说的话,却又打心眼里不愿意接近她,只觉得她可怕,“谢王妃娘娘。”怯弱的眸子对上蓝齐儿清澈的水眸,似乎不再那么害怕,抬头低头也只是瞬间。
那日与柳青青第一次在莫心阁里碰到正在熟睡的蓝齐儿,她的内心就对她心生好感,只觉得蓝齐儿是美丽得如仙子一般的女子,那恬静娴雅的睡容,像极了迷途的精灵,浑身好像带着光环一般,迷人得很。
她跟小姐柳青青本是观鱼的,却看着她入了神,许久也不见她醒来,直到一个时辰之后蓝齐儿才悠悠转醒,并没有生气她们的突兀打扰,而是回应她们一抹真诚的甜美笑容,对她们说:可愿意陪她坐坐。
那般清澈无尘的眸子,那般灿烂明媚的笑容,懒懒的随意得很,却又不失贵气,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她,因为她是那般的美好。
“本王妃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只要是你没有做过,本王妃保你性命无忧,若是谁敢害你,本王妃立即赐她杖毙。”眼瞧这丫鬟挺机灵的,她话里的意思听不听得明白就看她要如何选择了。
也不由得回想初次见面时,她圆圆的苹果脸上满是不好意思,因为盯着她睡觉而她突然醒来想是吓到了她跟她家小姐,露出那般可爱讨喜的羞涩笑容,定是心思单纯的女子。她想救她,就看她愿意不愿意让她所救。
才死里逃生的芳草往后退了一步,她知道如果不是王妃找人救了她的命,她只怕已经命归黄泉,如今王爷这般宠着王妃,也只有她才能保住她的命,“是。”
她感谢救她性命的男子,说是愿意跟随他的左右为奴为婢作为对他的报答,可他却说不是他救的她,而只是奉命行事救了她,若真是要谢,也该谢王妃娘娘。
嫣然一笑,果然是个机灵的女子,“梅香已死,为了还她一个公道,你且说说她是如何遇害的,本王妃在她的手中发现你的耳环。”她就算想清楚了要如何说,蓝齐儿却也不得不为她提上一个醒。
“请王妃明察,梅香的死跟奴婢没有半点关系。”芳草一听立即跪在地上,弱弱的说道:“那晚不见了小姐,奴婢跟梅香两个人四外去寻找,没有惊动任何人,当奴婢们快要靠近莫心阁时,一个黑夜人出现了,他抓住了梅香,奴婢想要大声喊人,又发现自己的嗓子根本发不了声,急得要哭,逃也没能逃得掉。”
想起当时的情景,她就害怕得浑身发抖,真是太可怕了。
“后来呢?”梅香才死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凶手是算好她回王府的时间,跟青怜在王府的时间才动的手,蓝齐儿平静的开口。
“当奴婢再次醒来,发现梅香正睁眼着奴婢,四周一片漆黑,鼻尖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是从隔壁房间传过来的。于是奴婢两人商量着要如何逃跑,快要逃脱的时候,黑衣人出现了,慌乱中梅香抱住了他,让我快跑,说不能两个人都死在这里,耳环也应该是那时被弄掉的。”芳草回避着韩夫人恶毒的眼光,低着头谁也不敢看。
韩夫人在她一进来便抱着她说的话,掐她的手臂,目的也不过就是要让她说谎,她威胁她,如果不按她说的做就要杀了她的家人,她却选择了相信锦王妃蓝齐儿,同时也是在拿自己跟全家的性命来作赌注,她不能输,也输不起,必须打倒韩夫人才可以。
按照这丫鬟所说,倒是根梅香指甲里抓到的皮屑极为相似,虽然不能像现代一样做出化验,要推理一下也可以得到解释,“那个黑夜人是否被梅香抓伤,而你是不是也在他的左边脸上留下了抓痕。”
芳草一惊,回想起当晚的情景,王妃是怎么知道的,“是…是的。”
那时,情况非常的紧急,黑暗中她异常的害怕,梅香抱着那个黑夜人,他愤力的挣扎着,她跟梅香都有手指甲,抓伤他自然是不可避免的,而芳草自己也要细细回想才能想起来自己是不是抓伤了黑夜人的左脸,而王妃为什么可以如此清楚的说出来。
一想到这些,芳草更加相信,她选择蓝齐儿是对的,她一定可以救她的命。
“亲亲相公,依我看不如先办了杀害梅香之人,也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杀害柳青青的凶手,你看如何?”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眼下她是故意找茬的,谁叫这些个女人不安份,非得闹出点儿事情才甘心。
“听你的。”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局面,轩辕陌多多少少也能推测出七八分,原本一切不利证据都指向蓝齐儿,却又被她抽丝拨茧的挡了回去,让对手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只能跟着她的步调行走。
“好,亲亲相公,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先问问。”男人的自尊心是个奇怪的东西,即使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如果干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都会动怒的。轩辕陌也是如此吗?如果是,会不会他也是在意的。
第一直觉告诉轩辕陌,蓝齐儿要问的绝不是什么好问题,“什么问题?”
“如果你的女人背着你红杏出墙,你会怎么办?”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看得轩辕陌差点儿没被过气去。蓝齐儿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好似她就是这么想的。
“哈哈…你怎么这么好玩?你确定自己真的是女人么?该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才好。”轩辕墨觉得一脑门的问号,这是一个妻子应该要问自己相公的话吗?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找男人的。不由自主的他再一次质疑蓝齐儿的性别,试问,世间没有哪个女子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如此说,但他也深觉好奇,为何她会如此一问。
轩辕烨跟轩辕景非常默契的保持沉默,因为直觉告诉他们蓝齐儿的话还没有说完,既然她能说得出来,也就证明她是手里有证据的,静观其变又如何?
陌的王府里,这些女人若当真是背着陌有这样的事情,按皇室的规矩,牵连的人全都得尽数处死,一个不留。
“你给我闭嘴,否则就滚出去。”纤手一指,直直的定在轩辕墨的身上,风流花心菜,不开口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居然还敢再次质疑她的性别,她就是说了又怎么样了。
众人即使摸不准蓝齐儿要做什么,心里的疑团却也越裹越大,只有一个人面色苍白,十指紧扣,似能掐得出血来,她的惊慌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咳咳”轻咳两声,轩辕墨哀怨的瞅着轩辕陌,腹议道:“陌,怎么也不管管你的女人,太过份了,我可是你六哥。”
无奈他的抗议被轩辕陌彻底无视,回望着蓝齐儿明亮的眸子,坚定的说道:“只要不是你,别的我不在意。”一句说得轩辕陌脸色微红,他的懒懒到底想做什么。
“呵呵。”干笑两声,她长得很像要红杏出墙的模样么,坏心眼看想继续问下去,“如果要是真的是我怎么办?你要把我怎么办?”清澈的眸子里透着丝丝狡黠,蓝齐儿攀着轩辕陌的手一抖,她怎么感觉轩辕陌的手臂变僵了,再瞧他的脸,那可真叫一个黑。
眼角抽了抽,黑着脸,轩辕陌吼道:“本王会阉了那个该死的男人,然后把你藏起来,接着再……”后面的话贴着蓝齐儿耳朵小声的说,纵使想听的人不少,也只得叹息,啥也没听到。
“哦。”她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吞了吞口水,蓝齐儿脸红得跟什么似的,这该死的男人,居然说把她把她藏起来,跟她那个那个啥,让她下不了床,她就没办法爬墙了。
郁闷啊,哎,算了,不管怎么说,他的回答让她心里甜甜的,暖暖的,他的占有欲只是对她,他生气吼她也变得可爱起来,她的担心也是多余的了。
“懒懒,你快点儿问清楚,我记得房里那……”如她一般眨了眨眼,轩辕陌知道蓝齐儿一定知道他所指为何。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可恶。”知道她想躺上那张床好久了,说到这里,她真的好困啊,好想睡觉,懒病没处法着实叫她火大呀。
“嗯。”他也不过是点了点火,让他的小懒懒更有动力一些,瞧她一副快要入睡的模样,他就直觉外面是不是乌鸦成片了。
蓝齐儿优雅的打着哈欠,再优雅的推开轩辕陌靠近她的头,轻飘飘的话威力可真是不少,“秦夫人,几个月了?”
此话无疑是一颗深水炸弹,炸得人仰马翻,一个个的表情是一个的胜过另一个的丰富与精彩。
“王妃明察,虽说妾身以前有对不住您的地方,王妃却不能如此辱我名誉。王妃可知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节,被王妃如此一说,还不说叫妾身去死。”柔柔弱弱,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惜,秦夫人咬着唇,脸色不如之前那般苍白,反倒透出丝丝红晕。
手指掐得苍白,她的担心还是来了,就是死也不会明白蓝齐儿是如保得知的,她好害怕。
“赐你白绫一条自我了断可好。”声音随之高昂,如果她真的舍得死,也不会活到现在,口是心非的女人一点儿不可爱。明明可以拿着银两回家去,还能跟她的情夫结成好的姻缘,何必贪恋锦王府的富贵呢?
“那妾身就谢过王妃。”秦夫人好似吃定了蓝齐儿一样,她认定她不会真的赐一条白绫给她,话说得坚定,就是要以死证明她的清白。
不到黄河心不死,吃定她不敢把她怎么样,有意思,“白绫价贵,本王妃还舍不得用它来了结了你。”
听到蓝齐儿这样的话,周围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着的笑声。
秦夫人松了一口气,眼含泪水楚楚动人的瞧着轩辕陌,说道:“王爷,妾身不可做出那等有辱清白之事,还请王爷为妾身做主。”
该死的可恶女人,还敢用那样的眼神看她的男人,一时间蓝齐儿淡定不了了,火大了,烧起来了,“本王妃有没有乱说,让太医把把脉不就清楚了。”王太医接收到蓝齐儿的示意已经站在大厅中央,听候吩咐。
“王爷,妾身自知在府中没有别的姐妹出色,却也不是爱闹爱折腾,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之手,求王爷为妾身做主。”秦夫人对着轩辕陌磕头,无奈后者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如此束腹,你腹中孩子生下来也怕是死胎了,你根本没有资格做母亲。”温和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森冷,蓝齐儿盯着秦夫人,她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类女人,为了自己可以自私到不顾自己一时贪欢所留下的孩子。
那么小的生命何其无辜。
秦夫人瘫软在地,用惊恐的眼神望着蓝齐儿冰冷的侧脸,她怎么会知道,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发现的,“不…不是不是的…妾身没有没有…”断断续续的呢喃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别人听。
她那般小心翼翼着,就连她的贴身丫鬟都没有发觉,怎会被蓝齐儿看了出来。
“王太医确认一下,看看她是不是已经怀有三个半月左右的身孕。”她的医术还算可以,至少她是如此认为的,有身孕的人跟没有身孕的人走路的姿势,或是一些细小的动作都可以表现出来,别人或许看不懂,但是她又怎么可能看不懂。
王太医也惊疑的望着蓝齐儿,半晌才回话,“是。”没有把脉,王妃怎就如此确定这位秦夫人有多久的身孕了。
“不…不要过来不”秦夫人慌乱的躲避着,就是不让王太医碰到她的手,见她如此这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抓牢她。”一个眼神飞过去,侍卫立即上前按住胡乱动弹的秦夫人。
“回王爷,这位夫人确有三月零十六天的身孕。”王太医坦言,王妃说是三个半月左右,竟是如此准确,他这太医当真无能呀,看向蓝齐儿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差点儿叫蓝齐儿傻了眼,她是干什么了都。
“不——”秦夫人一声尖叫,昏死了过去。
“先不用管她。”蓝齐儿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秦夫人,回头对着她的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两个可还记得指证本王妃的话,有脑子的都已经清楚本王妃不是凶手,你们诬陷的罪名已经成立,死是逃不了的,想要个全尸的话,告诉本王妃谁是与她通jian之人。”
芳儿跟佩芳两人被吓得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看也不看蓝齐儿只得低着头,又瞧见自己的夫人倒在地上,心里害怕极了,夫人连自己都保不住,更别谈是要保住她们两个,寻找着还有谁可以帮她们,无奈没有一个敢出言为她们说话。
“你们不说本王妃也找得到那个男人,本想给你们机会的,既不要,那便算了。”摇了摇手,蓝齐儿一脸的无可奈何,冷言道:“秦夫人之贴身丫鬟佩芳对本王妃不敬,胡言诬陷本王妃,拖出去杖毙。”
她这叫做杀鸡儆猴,小试牛刀罢了。
“是。”两个侍卫领命上前抓住佩芳的身子,任她如何动弹也如无用功。
“不——王妃饶命——饶命啊——”用力的挣扎着,佩芳哭着求饶,她不想死,为什么谁也不肯救她,而她又哪里敢吐真言,她的家人她还在意着。
蓝齐儿捂了捂耳朵,真吵,“本王妃说过,机会只有一次,你们必须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她——不过是个开始。”
她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怎可那么快就结束。
“王妃饶命,奴婢…、奴婢愿意说出那个男人是谁?”芳儿哭着爬到蓝齐儿跟前,外面佩芳的惨叫让她感觉像是打在她的身上一般,她不要死。
蓝齐儿抬起她的下巴,淡言道:“说。”
“那个人是守卫秦园的侍卫头领。”芳儿低下头说道,为了保命,被人骂又怎样,她为什么要为了那样的主子赔上自己的性命。
了然一笑,也是,只有这样才符合逻辑,“来人,将她带下去杖责五十,丢出王府。”这样的丫鬟留着无用,受不受得住这五十板子就看她的造化,毕竟她不是慈善家,心地自然不会善良到哪里去。
“凌风将秦园侍卫头领带过来。”轩辕陌清冷的声音响起,总感觉大厅里的气温又降了几度。
凌风瞧了瞧一脸正色的蓝齐儿,又瞧了瞧自己的主子,点头领命,“是。”这事儿扯出来的人真不少,有多少人会下场凄惨。
王妃没有要她的命,芳儿自知已是最大的宽她恕,她哪里还敢求饶什么的,这样的事情若是换成王爷来处治,她是有多少条命只怕都是保不住的。
“谢谢王妃娘娘,谢谢王妃娘娘…、”芳儿不住的道谢,只要还有一半活命的机会,她就满足了。只可惜,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如现在一样好过了,一切皆是命。
看着自己跟着侍卫走出去的丫鬟,蓝齐儿沉了沉眸子,古代这个社会就是如此,人命也不怎么值钱,还是现代好,只是她已回不去。
“之前指证本王妃的人,眼下可有想要更改指证的,若是有本王妃考虑考虑否留你们一条命,若是没有,本王妃好好想想有什么是你们没有体验过的刑罚。”微皱着眉头,蓝齐儿当真是若有其事的沉思起来。
“王妃并无证据就杀了秦夫人的丫鬟,如何能够服众。”韩夫人不想自己身边的丫鬟也背叛自己,不得不开口说些什么,以安她们慌乱的心。
“啧啧,这样的话韩夫人也能说得出口,本王妃佩服,想要这样留住身边丫鬟的心,会不会太廉价了一点儿,她们自己会知道自己的命值多少钱。”凭心而论,如此对待她的人,即使转了风向,她亦是断不可留她们的性命。
韩夫人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因为指着她挨了多少巴掌,“你——”
“放心,本王妃压根没有想要收买她们的人心,犯我之人,必杀之。”冷冷的瞧了一眼那些个快要站不稳的人证,勾唇一笑,回眸之间尽是楚楚动人。
哪怕她说出来的话是如此令人胆寒,可谁又在意呢?
犯我之人,必杀之。
短短的七个字,却也是给多少人敲下了警钟,招惹了她,想要全身而退,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轩辕陌微微一笑,如清风一样醉人,‘犯我之人,必杀之’,他喜欢,无论是什么模样的蓝齐儿他都喜欢。
眼前这个说出如此邪气话语的她,叫他心动不已,想要抱抱她呢?
“亲亲相公你干嘛?”迷茫的眨眨眼,不明白自己怎么到了轩辕陌的怀里,什么时候的事情。
“想抱抱你。”行动果然快过思想,轩辕陌点点她的鼻尖。
“哦。”点了点头,坐椅子坐得她腰疼,这个软软的椅子很好,“王爷,这小子想逃,一不小心废了他一只手。”凌风眼角一抽,这样的场合,王爷竟然这样抱着王妃,他当真是有点儿吃不消,需要适应一下。
“无妨。”杀了他也不为过,只是废了一只手便宜他了。“懒懒,你处理吧。”捏捏蓝齐儿的脸颊,轩辕陌轻扯唇角。
蓝齐儿打量着被凌风一脚踢跪在地上的男人,长相虽算不得俊朗,却也是一个耐看之人,或许日日看着,日久生情也未尝不可。他一进来目光只是匆匆在秦夫人的身上一扫,便没有其他动作,“你叫什么名字?”
“张生。”他也不过是一念之错,如今却也不得不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报应。
“可愿说出谁是杀了梅香的凶手。”蓝齐儿用的是肯定句,他会如何回答心中倒是已有几分数。
张生再次看了看晕死过去的秦夫人,对这个女人他是有恨的,他自幼与舅舅家的表妹订下了亲,两人两情相悦,只是闹了些不愉快。三月前的一个晚上他喝了些酒,碰到秦夫人,两个人不知不觉便发生了关系,事后他懊恼不已,却已是没有办法摆脱的事实。
从那晚之后,她每每都要找他,要他跟她好下去,她找人调查他的家境背景,也知道他有个未婚妻,便用表妹的性命来威胁他,没有办法的他,只有按她说的做,几乎每隔两晚便要与她共渡良宵。
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了近两个半月,直到她说最后一次找他,要他杀两个人,条件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就此作罢,她也会请王爷将他调到别的院子去守卫,几番犹豫之后他应下了。
“她的腹中有了你的孩子,可是要护着她。”挑了挑眉,蓝齐儿点明。
张生惊讶的抬头望着呆在轩辕陌怀里一脸恬静的蓝齐儿,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她就已经明白了一切,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呢?“王妃早已洞察一切,属下只求一死。”
“死,很容易;生,不容易。”要杀他,用不着她动手。
“呵呵,王妃说得是。梅香是我杀的,这个丫鬟算她跑得快。”张生指着芳草,可就算她死了又如何,这个精明的锦王妃还是会找到真相的。
他的心思,她没有心情去洞察,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她是真的乏了,“说出主使,不牵连你的家人,否则宁可错杀一百不愿放过一个。”
“王妃是恩怨分明之人,断不可能如此行事。”张生心里一紧,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过错,害了全家二十余口,而他更是吃不准蓝齐儿是不是会如她所说的一样行事。
“呵呵,本王妃不是慈善家,善心对于敌人是致命的。”她的善心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更不是用在与她为敌的人身上。
几番挣扎之后,张生还是决定说出来,“此事与六位夫人都有关,详细的王妃问她们便知。”他想逃走是为了见上表妹一面,如今事情已经如此,他活着又有何用。
“你自裁吧!”听到想要的答案,也是事实中的答案,哪怕是给死者梅香一个交待,他也必须以命抵命,生命,从来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张生了然一笑,王妃已经给他最大的恩泽,留他全尸,“谢王妃成全。”话落,一刀刺进胸口,当场身亡。
凌风收到轩辕陌的指示,利落的将尸体拖了出去,地上也清理得干干净净。
“你们向本王妃解释解释如何?”眼下她最好奇的是她们要如何为自己辨解,如何为自己脱身。
握紧的拳头松掉又握紧,要她们说什么,怎么说,好像无论怎么说都会掉进她的陷阱里,不得脱身。已经死了两个人,她们也开始知道什么叫做怕。
蓝齐儿是魔鬼,人在她的眼前死去,而她竟然可以面无表情,悠然自得。
这样的她,如何叫她不怕。怕只怕是怕进了心里去,否则手心里的冷汗要作何解释呢?原来最看似无害的人,才真正的是最危险,最致命的。
她这样一直逼着她们,真的就不怕她们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