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凉如风,透出丝丝寒意。
高大的黑色骏马之上,轩辕陌一身黑衣似与漆黑的夜融为一体,俊美邪气的五官神秘莫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凌风,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皇宫中每月都有晏会要举行,不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那个,他虽生性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办事,却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想,如果可以放下身上所有的担子云游四海那该多好,那是他向往中的生活场景。
自打发现自己爱上蓝齐儿开始,那样的想法便更加强烈起来,一日强过一日,等府中所有的女人送走之后,他便要带着蓝齐儿云游四海去,也过一过那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他知道自打送走府中侍妾,有些人就开始不安份起来,在他的眼皮低下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他从来不问,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清楚。以前他是得过且过,只要不闹到他的面前来便了事,现在却是不行,谁敢动蓝齐儿,他就要谁的命。
“韩夫人带着五位夫人去向王妃请了安。”凌风浑身一颤,多长时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是从轩辕陌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那些女人是越来越不安份,“王妃可说了什么。”
“王爷可是要听原话。”凌风憋着笑,这天下也怕只有王妃才敢那般数落王爷,换了别人不知死几回了。
“说来听听。”一边骑马赶路,一边问着,轩辕陌知道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他的懒懒是有小脾气的。谁若真是惹火了她,不被她咬几口,也得掉上几层皮。
说到咬,不同得想起蓝齐儿留在他手臂上的齿痕,当真可谓是深可见骨,太医说有法子可以为他去疤,然而他拒绝了,懒懒为他留下的第一个印记,如何舍得抹去。他的懒懒以后若是想要咬人也只能咬他一人,旁的人谁也不可以,他不允许。
即便是咬,也只是独属于他的专利。
感觉到轩辕陌语气中的宠溺,凌风知道自己的冰山主子也动了情,不过王爷跟王妃当真是极相配的,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两个人站在一块,就那么觉得,“王妃的原话是‘你们应该找轩辕陌才对,找我没用,他若要你们走,我也拦不住’。”
轩辕陌脸一黑,这话还有另外一个意思不是,“你带着马跟上来。”音落,人已经消失在黑夜里,片刻便寻不到一丝踪迹。
说到轻功,轩辕陌的轻功可谓是得到其师的真传,江湖上能与之相比的屈指可数。倘若他拼尽全力,只怕谁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凌风望着前边的马,吞了吞口水,王爷要不要因为王妃的一句话就如此着急,王妃的话他听着没有什么不对劲呀,再说王妃直呼王爷的名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至于着急成这样么。
懒懒,我不许你胡思乱想,不许。轩辕陌的身影在黑夜中飞快的翻飞着,他等不急要将蓝齐儿抱进自己的怀里,似乎只有如此,他不安的心才会得到平静。
他的不安,懒懒你可知道。
……………、
“小姐,回去吧!受了风寒可怎生是好?”佩儿扶着凌芸儿的手臂,细心的为她披上一件披风,王爷现在都没有回来,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轩辕陌是天恒帝最疼爱的儿子,晏会结束之后留在宫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等下去不知要等到几时才能罢休。王爷要是一直不回来,她们也要一直这样傻等着么。
摇了摇头,就算生病,她还是要等着,“佩儿,王爷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本是在莫心阁外候着,却听管家说起蓝齐儿进宫了,时间正好与王爷错了开来,今晚是她最好的时机,怎能错过,也绝不对错过。
“那好,奴婢陪着小姐等。”佩儿也跟着坐在台阶上,望着大门外,多么希望看到轩辕陌清冷孤傲的身影。
哪怕只是黑夜中的一抹来不及辨别清楚的身影,她依旧一眼便认出了他,欣喜的唤道:“王爷,你回来了。”凌芸儿强忍着双腿的麻痹直奔向轩辕陌,想要就这么任性的扑进他的怀里,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害怕他的拒绝。
忍不住会想,如果此时扑向轩辕陌怀里的女人不是她而是蓝齐儿,他会如何呢?
是不是会欣喜若狂的搂住她,担心她会摔倒,会吻她,会告诉她,他很高兴看到她。然而,对象换成了她,他给她的永远只有冷漠与疏离。
看到凌芸儿,轩辕陌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性感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显示着他的不悦,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不在房里休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他的声音如此的冷,如此的疏离,好像她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凌芸儿委屈的说不出话来。
彻底明了了自己的心意,轩辕陌对于凌芸儿受伤的表情没有过多的反应,脸色平静如镜没有一丝波动,“早些休息,本王也要休息了。”说完,利落的转身看也不看身后的她一眼,脚步坚定的移动着。
“王爷可以移步烟雨楼吗?既然要送走你所有的女人,不也包括我吗?”捂着心口,咬着唇,泪珠儿频频滑落却无人心疼,凌芸儿忍痛说道。
迈开的步子缓了一下,她既开了口,那就谈好,她若是先离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好。”
望着前面快步向烟雨楼走去的轩辕陌,凌芸儿跟了上去,如果说这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她会不惜一切的赌一把,哪怕是用逼的,能够留在他的身边才是硬道理,要他对她有情,可以慢慢来。
“佩儿,去泡一壶王爷喜欢的茶来。”安静坐在那里的轩辕陌冷如冰,浑身都散发出拒人于千里的距离感,望而生畏。
“是。”小姐要做什么她不知道,总觉得很是不安。即使心中再不安再害怕,也论不到她一丫鬟来说三道四,唯有一切都小心为上,尽好自己的本份就好。
烟雨楼他并不陌生,以往为了避开那些女人,他在王府时多半时间都花在这里,虽说两人各不干涉对方的事情,然而他印象中的烟雨楼味道很清新,是芍药花的香味,今晚的味道太过于奇怪。
一时间他也弄不清楚是哪里奇怪,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
不动声色的屏息,轩辕陌神色如常,静待凌芸儿自己开口,如果房里的香味当真有问题,那她便是毁了他对她唯一的一点情份,无论出于什么,他都将对她驱出他的世界,当作从不相识。
“师兄,喝杯茶吧!是你最喜欢的雨前龙井。”柔柔的眼带哀伤的看着轩辕陌,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胆又直接的望着他,细细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一切,若是天天能够如此看着,她亦是满足的。
接过她手中的茶,轩辕陌放于鼻端,出于对房里香味的敏感,他多留下了一个心眼,茶入了口却未吞下,“你既已知晓本王的打算,离开的时候支会本王一声,本王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她要的感情他给不起,只因已经给了他心中之人。
他的心只有一颗,他的心也很小,只容得下蓝齐儿一人,她便将他的整颗心都填填得满满的,一丝空隙也没有,他只要她一人,唯她一人。
“师兄,芸儿想问师兄一个问题,可以吗?”她的爱就如此卑微吗?她的爱就不是爱吗?她守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他就丝毫不曾在意过她一分一毫么。
“什么问题?”微眯着眸子,他察觉得房间里那若有似无的香味浓烈了起来,若非他天生对味道的灵敏嗅觉,只怕也不会发现。
危险的勾起嘴角,他不喜欢被人设计,凌芸儿显然犯了他的大忌,一直以为她性子单纯,却不知她如此攻于心计,当真是他不会看人。
“师兄很喜欢王妃吗?”蓝齐儿有什么好,她有的,她也不差,为什么陌喜欢的是她,喜欢,多么美好的字眼,从她的口中吐出来却疼痛无比,尤如剜心。
抬眸瞧了她一眼,她的楚楚可怜打动不了他冷硬的心,“本王喜欢她,不,本王爱她。”没有蓝齐儿他不知道应该要怎么生活下,她的欢笑,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的吸引着他的目光,他的世界里已经不容许她再出现。
“爱她。”一个‘爱’字,从生性冷硬,残酷无情的轩辕陌口中说出来,既是难得亦是动听无比。他是一个高傲的男人,他的尊严胜于一切,却在她的面前坦然承认他爱蓝齐儿,他爱她,那她算什么。
蓝齐儿到底有什么好,她的爱是爱,她的就不是吗?
她的爱高贵,而她的爱就活该是卑微的吗?
“是的,当初的约定是时候竞现。”说到蓝齐儿变得柔和的眸子一瞬间又变得冰霜一片,好像刚刚那抹温柔压根没有存在过,只是幻觉罢了。
终于明白自己在他的心里什么也不是,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又如何会记得她,苦笑着,凌芸儿控制着颤抖的声音问道:“师兄有喜欢过我一点点么?”她的要求砂多,想要亲口听到答案,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没有。”如冰珠子一般,冻得人直发抖,轩辕陌黑眸如海一般幽深,波澜不惊。
“呵呵没有…一点儿都没有…呵呵呵…”凌芸儿疯狂的笑着,撕心裂肺般的狂笑,她的梦碎了,再也拼不全。
轩辕陌神色自如,冷冷的看着她,“本王原还不知道要如何跟你开口,也不想伤你,你既对我用迷情香,从此本王与你之间不再有任何情份。”
迷情香,令人产生幻觉的媚药,味道极淡,若是配上依兰花,更是催情上品,她如此做,他还有何顾忌。若他真是喝了那杯茶,此刻便也中了招,她的心思之细不敢令他小瞧呢?竟然两手准备,实在可恶。
“我我没有”想要开口解释,凌芸儿却在对上那对冰冷的眸子的时低下了头,她不敢看他。
做得密不透风的计划失败了么,还毁了她的所有,她好不甘。
“走的时候直接告诉福伯便好。”人已远去,清冷中透着不可否决的决定却是那般清晰的传进凌芸儿的耳中。
“不——”
望着未关的门,凌芸儿大叫着,她不要这样,她不要,迷情香,她也是迫不得已,只有她跟他有了夫妻之实,或者他们有了孩子,她才有可能留在他的身边,否则依轩辕陌的冷酷,他的决定是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的。
绝望的瘫软在地上,任由泪水湿了衣裳,她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该死的。”轩辕陌低咒着,心里非常火大,被人设计的感觉糟透了,真想掐死她。身上的味道绝不能让蓝齐儿闻到,先到清风堂洗个澡再去莫心阁看她。
脚步越走越快,当初他就不该,也不至于现在弄得如此麻烦,只能说是自己活该。
“小姐,你还好吗?”听到大大的哭声,佩儿才敢走进房里,这哪儿还有轩辕陌的身影,只有凌芸儿趴在地上哭泣,双肩颤抖得可怜。
轩辕陌冰冷的声线,她家小姐无力的解释,她都听到了,怎么也不敢相信善良的小姐会用那样的方式只求留住王爷,依王爷那样的冷硬脾性,岂能允许他人的设计,那不是自已找死吗?
凌芸儿满脸的泪痕,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呢喃道:“什么都完了,我什么也没有了,他不要我了…”反反复复也就这几句,声音越来越细,直到最后晕死过去。
“啊——”佩儿尖叫,摇动着凌芸儿的双肩叫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呆愣了半天,佩儿跑出烟雨楼,她要找人来帮忙,第一个想到的是要去找轩辕陌,转念一想他根本不可能来,最后只能去找管家福伯,所有的希望都只能放在福伯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