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皙的脸庞迅速的红了,“这么说,没有加百列你就会原谅我了,是吗?”他愤恨的说:“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维塔丽被他吓了一跳:这人到底什么思路啊?!
“你说什么!”
“他只要死掉,你就不可能跟他结婚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查尔斯怒瞪他,“你可以离开了。”
路易总算没有当场暴走,只是愤愤的瞪了一眼查尔斯,又瞪了一眼维塔丽,含愤离去。
7号车厢里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维塔丽低声吩咐蕾拉给她倒一杯水,蕾拉乖巧的倒了水。
伊莎贝尔一直在装隐形人,这会儿终于小声问:“他是谁?”
*
“这人怎么回事啊?”维塔丽很生气,“他是不是以为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到?”
“男人么,不管年龄大小,都是如此。”查尔斯蹙眉,“需要告诉加百列吗?”
“我来写信给他。”想想就心烦,路易这熊孩子也太讨厌了!其实不管是带卢卡斯来给她添堵也好,是突然跑过来在查尔斯面前对她示爱也好,都是不太成熟的孩子气的做法,她自己随时能设计出至少三种方法,让她的婚礼无法如期举行。
成为一个合格的作家需要对人性有所了解,她揣摩着他一方面是想给她制造一些“麻烦”,但又不愿意她真的受到伤害,不然用他家船运公司的一些水手就可以绑架她了;但水手们可能无法有效控制,很可能会真的伤害她,所以他不敢用这一招。
再有一招也很管用,他可以伪造她给他的“情书”,写点火热的不可描述的文字,拿给加百列或是奥兰夫妇看,说要是举行婚礼,那么这些信件会被送往巴黎、伦敦的报社,就会是一桩万人瞩目的绯闻事件,这样婚礼就不得不取消;但这个方法损害的是她的名誉,路易也很可能不愿意。
再有,就是从源头解决问题:没了新郎,婚礼当然也就无法举行了。
按照路易的性格,他还真的能做出来。
她苦恼的想,她还真的没法像乔治·桑那样,平衡好情人和前情人们之间的而关系,路易还不算她的情人呢,她都已经没法摆平了。
“他不会做什么吧?”查尔斯看起来像是准备拔出剑杖给路易的身体来上几个洞。
“我又不是男人,我怎么知道他会做什么?”
查尔斯有点紧张,“我写信叫他回来。”
“他不是在等论文答辩吗?”
“那也用不着一直待在牛津,到答辩的时候再回去好了。”
“可要是路易向他提出决斗呢?没法拒绝的,对吧?”
查尔斯犹豫了,“虽然英国禁止私下决斗——”
“但男人怎么可能拒绝决斗挑战,对吧?”
他笑了一下,“是这样。”
该死的男人的面子问题!
他又补充,“特别是维尔莫兰要是当着你的面提出决斗,加百列更不可能拒绝。”
啊!真难!
路易要是跟加百列决斗,很有可能会赢,然后他只要强行带走她,跑回法国,就屁事没有了。也就是说,很可能最后路易会达成目的!
维塔丽担忧极了。
*
下午,火车到达伦敦火车站。
比尔去看着搬运工搬下行李,查尔斯第一时间就带维塔丽和伊莎贝尔下车,出了火车站。
火车站这儿私家马车、出租马车很多,兰登家的仆人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奥兰家的马车。
除了坐人的马车,还带了两辆运货的马车。
维塔丽上了马车,过了大概20分钟,比尔满头大汗的来了,“兰波小姐,行李箱……丢了两只。”
查尔斯瞪他,“怎么回事?”
维塔丽诧异,“怎么回事?”查尔斯不差钱,坐火车都是专门订一节货车车厢装她的行李,就是为的不要跟其他人的行李混在一起弄乱或是弄丢。
蕾拉和吉塞拉给行李装箱的时候,她本来是想着在把手上拴标签,写清楚箱子里都是什么物品,但要是写上“内衣”的话,在贴身女仆看来是很不雅的事情,搬运工都是粗人,说不定背后会说什么粗鲁的笑话。于是她们改用不同颜色的缎带拴在行李箱把手上,白色缎带是,粉红色缎带是内衣衬衣衬裙,蓝色缎带是外裙,黄色缎带是帽子之类,紫色缎带是鞋子。
丢了装有的行李箱,还丢了一箱内衣。其他几只行李箱有一半都有打-->>
开的痕迹。
维塔丽气得脸都红了:不用说,一定是路易干的!
气得用沙勒维尔方言咒骂了他一通。
查尔斯是会说法语,但方言里的骂人话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在发火骂人。
“我去找他。”他匆匆返回站台上,3号包厢早已人影全无。他想着维尔莫兰也不可能等着维塔丽来找他算账,肯定早就溜了。
可恶!
不过这也不算个事,伦敦虽然很大,但够档次的酒店就那么些,派人去查维尔莫兰到底住在哪家酒店就好了。
他想这事最好还是叫加百列回来处理,对,还有阿瑟,阿瑟是维塔丽的哥哥,他出面甚至比加百列出面还要好,维尔莫兰总不可能去找维塔丽的哥哥决斗吧?
他立即派了两个男仆去伦敦的大酒店查问。
再次出了火车站,回到马车旁边,见兰波姐妹正在低声说话。问她:“我还是送你们去奥兰家吧。”
加百列和维塔丽的新居已经装潢一新,本来说好了,维塔丽要带着伊莎贝尔住在新居里,但现在有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出现,再让她们姐妹住在新居里,而家里没有男主人,可能不是太好。
“这样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要是伦敦本地人,当然婚前住自己家。你家不在伦敦,住哪儿都无所谓,没人会说什么。要是觉得婚前见面不太吉利,加百列回来之后可以去住你们的家。”
这样好像也行。其实要是她住在奥兰家的亲戚家里,比如伯父道格拉斯在伦敦的家里也是可以的,道格拉斯跟阿尔伯特关系再怎么冷淡,也是同母兄弟,让她小住一个月直到婚礼当天,肯定没问题。但她跟查尔斯商量了一下,觉得最好还是不要住去道格拉斯家,维塔丽跟路易没有什么实质关系,但一桩绯闻并不需要双方有什么实质行为,照样可以传得街知巷闻不堪入耳。
这对维塔丽来说就是声誉上的重大损失了。她可能不在意,加百列也可能不在意,但奥兰夫妇恐怕无法不在意。
她灰心起来,觉得这个世界对女人真是太不公平了!
*
待嫁新娘没有按照之前的行程住到新居去,却仍然回了奥兰大宅居住,奥兰太太当然感到奇怪。维塔丽十分委屈的说,在加来遇到了之前认识的男孩。但就不得不将自己生父的那些糟心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事情还挺多的,花了足有半个小时才说完。
奥兰太太充满同情的说:“你可真不容易,我的孩子!”
她自己可以说是除了幼年丧母之外,人生过得相当幸福而顺利,结婚后丈夫也很爱她,可能最大的不如意就是欧仁妮皇后对她的敌意。但欧仁妮自恃身份,充其量就是说几句讽刺的话,两位贵夫人又不可能像市井村妇那样破口大骂。所以她一向觉得人生美满,从来没有过维塔丽这种困扰。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维塔丽低头落泪,“我明明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不,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加百列要是为此生我的气怎么办?”
“快别哭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我来写信,让加百列回来。”
“让他和阿瑟一起回来。”维塔丽忙说。
“嗯,你哥哥也要回来。别担心,哪个漂亮女孩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呢?这正说明你是个可爱的姑娘。”
“您不会觉得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女孩吧?”
“天哪!你是在担心这个吗?”奥兰太太轻快的笑了,“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要是能在欧仁妮的小宫廷里待上两个月,就会发现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好了,快回去洗洗脸,好好睡一觉。我现在就派人送信去牛津,后天加百列就能回来了。”
*
奥兰太太还是很好的,没有责备她,还安慰她不要担心。作为婆婆,这也就足够好了。
奥兰太太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也并不知道,但只要能维持表面的和善也就行了。这种事情人们往往责备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尤其在母亲们看来,自家的崽是完美的,儿媳妇一点错都不能有。
可这又不是她的错。
蕾拉小心的伺候她洗澡,换了睡裙。她心情不好,没怎么跟蕾拉说话。
女管家给她们姐妹安排了各自的房间,但伊莎贝尔还是跑到她的床上来。
“维塔丽,奥兰太太会不会不喜欢你了?”伊莎贝尔小声说。
“我也不知道。”
“妈妈说,你要讨好婆婆,这样婆婆才不会为难你。”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