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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锦天行无所事事地坐在老板桌前,办公室外是一间大厅,有十几个员工在这里工作,手头上没什么工作的三五个女员工围坐在一起,正在小声议论着她们的老板。
"我怎么觉得老板蜜月旅行回来整个人都变了,一点也没有以前的精神劲,像是受了什么重大打击。"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带有明显南方口音的女员工抢着说道,"我听说老板和他太太在南方游湖的时候遇到意外,船沉了,一船人只有老板一人存活,老板的新婚妻子葬身湖底,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要我说啊,咱老板真是命大!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咱们的公司要越做越大了。"
"根本没有事故。"一名年纪稍大的员工捂着胸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听说老板游得那个湖十分神秘,经常有渔船神秘失踪,跟百慕大三角洲一样,进去了就出不来。"
这时候,一个妖艳的女人一边照镜子一边打断大家的谈话,她说话的声音嗲声嗲气,但是说话内容却是狠毒得很,"一切都是那个狐狸精惹的祸,谁知道她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住老板,他死了更好。咱老板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女人做老婆。她要是不死,老板还不知道被她怎么折磨呢。"众人都知道此女一直在追求锦天行,想尽办法靠近锦天行,可惜锦天行对她就是没有感觉。在得知锦天行有了一个叫做罗伊的美丽女朋友之后,她在心里恨不得掐死罗伊,现在罗伊生死不明,十有八九是不可能回到锦天行身边了,她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现在锦天行处于情感真空期,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一定要把锦天行弄到手。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这人长相斯文,语气却十分严厉,不怒而威,"现在是上班时间,公司给你们发工资是雇你们来聊天吗?"正在聊天的员工被吓了一跳,乖乖地闭上嘴巴,低头工作,头都不敢抬一下。此人叫做常克达,是天行科技咨询公司的副总,他为公司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没有常克达,就不会有天行科技咨询公司的今天。他可不像锦天行那么好说话,被他开除的员工多得快数不过来了,目前公司正处于上升期,薪水待遇远远高于其他公司,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公司。
常克达走到带眼睛的女员工身边,"小骆,这是我起草的一份文件,你把它打出来,拿去总裁办公室,让老板签字,然后放到我的办公桌上。"
"还是我来吧,我打字的速度比小骆快多了。"妖艳的女员工抢过常克达手中的草稿,她正愁找不到机会靠近锦天行,机会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常克达看了她一眼,眼神像把锐利的刀子,能将人的灵魂洞穿,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猜出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略一迟疑,还是将文件草稿交到她的手中,嘱咐道,"严娜,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老板签过字的文件。"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严娜以她进公司以来最快的速度打完文件,从皮包中拿出镜子和各式化妆品化了半个小时,又解开上衣的第二个口子,往下拉了拉衣服,露出雪白的酥胸,这才心满意足地朝着锦天行的办公室走去。
严娜敲响了锦天行办公室的房门。
"请进。"无所事事的锦天行正在看新闻,新闻正在讲述考古的最新发现。自从新婚妻子神秘失踪之后,锦天行就对世界上存在的诸多不解之谜起了兴趣,没事的时候就看诸如百慕大三角、亚特兰提斯、消失的玛雅人之类的资料。
"考古学家在永州市江永县发现一种只在女性之间流传的奇特文字。经专家学者多次商讨,最后将这种文字命名为'女书',女书秀丽娟细,造型奇特,古意盎然。共有近二千个符码,却只有点、竖、斜、弧四种笔画,写呈长菱形,可采用当地方言土语吟咏。与汉字不同的是,女书是一种标音文字,每一个字所代表的都是一个音。这种神奇的文字靠母传女、老传少,一代代传下来。就算男人看到,也会把它当作装饰性的花纹,而无法识得。旧时江永地区有才情的女子通过'女书'这种男人不识的字互通心迹,诉说衷肠,多将其刺绣、刻画、戳印、书写于纸扇巾帕女红,因为女书作品大多是传记婚姻家庭,社会交往,幽怨私情,乡里逸闻,歌谣謎语,也编译汉文唱本。在主人去世之后,女书作品多作为殉葬品焚化或掩埋,只有寥寥少数作为纪念品珍藏保留,因此民间遗存极少。目前第一批女书做平正在江永县文化馆展出,下面是本台记者在江永县文化馆发回的报道……"电视的画面切换到了江永县文化馆,在记者身后正有大批的参观者在欣赏各种女书作品。
突然,锦天行瞪大了眼睛,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在电视画面上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无数次地看过这个背影,在无数个浪漫的夜晚他曾从背后深情拥抱过这个背影。
就是她,那个让他曾经魂牵梦绕的女人,那个让他深夜辗转难眠的女人,那个让他相思成灾的女人,她的新婚妻子——罗伊。
严娜款款走到锦天行身前,双手捧着文件夹向前一伸,"锦总,请您看一下这份文件,没有问题的话请您签个字。"
锦天行一扭头,脑袋离严娜半露的酥胸不到十厘米,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一股热血上涌。
脸一下变得通红,锦天行迅速把头向后一摆。
严娜看在眼中,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先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我一会儿看完了签过字拿给你。"
"不行。"严娜撒娇道,"这份文件常经理急着要,我可不敢惹他生气,您现在就看吧。"
"好吧,好吧。"锦天行被烦得没有办法,也没有细看,草草地扫了一眼,就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严娜,视线重新回到电视机,有关"女书"的新闻已经播完了。
严娜还不想走,锦天行不满地问道,"文件我已经签了,你还有事吗?"
"没事了。"严娜抱着文件,转过身去撅着嘴走出了锦天行的办公室。
小骆等几个员工在门外翘首以待,看到严娜的脸色就知道她没有得手,还碰了一鼻子灰。
"我就说嘛,咱们老板是个很专一的人,一旦爱上一个人,是不会轻易移情别恋的。"
"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严娜狠狠地说道,"你们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把老板拿下的。"
锦天行拿着遥控器换了一圈,没有找到有关"女书"的新闻,有些懊恼地关了电视,转身盯着窗外,心中波澜起伏,刚才看到背影会是罗伊吗?是他看错了?如果是罗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女书的展览会上?难道罗伊和女书之间有某联系?
伸手拿过办公室的一个相框,里面放的是罗伊的照片,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像一条丝巾批在肩上,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这一笑就连阳光都醉了。锦天行双眼紧紧地盯着罗伊的额头,在罗伊额头正中双眉之间有一道竖起的皱纹,细若发丝,不仔细看难以发觉,这道皱纹越看越像是闭着的眼睛,看着看着,一股倦意涌上脑袋,眼皮变的有千斤重,支撑了两下,眼皮慢慢合上了。
"天行,你快醒醒,是我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你最爱的罗伊啊。"在睡梦朦胧中,锦天行听到熟悉声音深情的呼唤,他想睁开眼睛看个清楚,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听到脚步声渐走渐远,锦天行一着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靠着自己的感觉追了上去,追到办公室门口,脚步声没了,锦天行摸到门把,一把拉开了房门。
一阵清风吹过,锦天行眼睛一下能睁开了,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门外的办公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山绿水,翠绿色山丘围绕着一座小山村,城中贯穿着一条碧绿水带,蜿蜒曲折,绕山丘,穿田涧,河水泫泫流淌,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一股清风吹过,绿色的植被泛起海浪般的阵阵碧波。
难道我是在做梦?尽管心里这么想,锦天行还是大声的呼喊道,"罗伊,是你吗?你在哪?你出来,我好想你。"
无人回答。
锦天行向前迈出一步,踩在柔软的草地上,感觉相当的真实。
松开抓着门把的手,房门缓缓地关上了。
"咣"的一声,锦天行回头才发现房门凭空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锦天行有些害怕,的心跳开始加速。
要冷静,锦天行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冷静,深吸一口气,心跳逐渐平复下来。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似乎是一个女子,正在往小山村的方向奔跑。白衣女子的背影给锦天行的感觉很熟悉,看着像罗伊,再盯看一会儿,感觉又不像是罗伊了。
锦天行决定一探究竟,便大步追了上去。
白衣女子跑得并不快,追了不到十分钟,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到了不到一米。
"前面的姑娘请你等一下,我没有恶意,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白衣女子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锦天行不得以伸手去抓住了白衣女子的肩头,手感冰冷湿滑,女子一抖肩就甩脱了锦天行的手,脚下的速度反而加快了,锦天行咬紧牙关也没追上。没过几分钟,白衣女子就将锦天行远远地甩在身后,拐了几道弯之后,白衣女子从锦天行的视线里消失了。
"这女人好脚力,快比得上长跑运动员了!"锦天行追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跑不动了,扶着路边的一棵大树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足足休息了有五分钟,锦天行才直起腰来,环顾一周这才发现,已经追到了村口,脚下踩的青石小路蜿蜒曲折的通向村里,远望去村里多是一些明清时期的古建筑,散发着古朴的气息,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村。锦天行好奇心大起,顺着青石小路向村里走去。
村子里似乎没有人,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咔咔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渐传渐远。
锦天行在村中看到了高大的风火墙,由清、绿、红等不同色彩古砖砌成房屋。村落依山就势,充分利用地形,沿河向东布置村内交通主干道,再与主干道垂直布置十条次干道。村子中还有一座三拱石桥,横跨前小河之上,过了桥再往前走不到三十米有一块石碑,上刻"靖康丙午年",锦天行有点糊涂了,这是什么地方,而这一切究竟又是怎么回事?村子里为什么没有人?
带着满腹的疑问,锦天行继续在村子里的游览,穿过一条古街,远远地看到一棵巨大的榕树,树干有四五米粗细,五六个人抱不过来,粗壮树枝像一条条狰狞的弘龙欲冲上天际。老榕树把锦天行吸引住了,他调转脚步,向老榕树走去,转过一路口,老榕树就在眼前,锦天行停下了脚步,白衣女子一动不动地站在老榕树下,背对着锦天行,不知她在做什么。河水在静静的流淌,山风吹榕树发出哗哗的声响,白衣女人、无人的古村、加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锦天行蹑手蹑脚的走近白衣女子,清清喉咙说道,"姑娘,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白衣女子对锦天行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于是锦天行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白衣女子突然动了。
锦天行倒吸了一大口冷气,心脏差点从胸口跳出来,恐惧像一道电流顺着脊椎直冲大脑,头皮阵阵的发麻,头发根根直立。
只见白衣女子身体没有动,脑袋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锦天行。
锦天行被吓得连连后退五六步,待他看清白衣女子的容貌更是吃了一惊,虽然她的面色比她的白衣还苍白,虽然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但锦天行还是认了出来,此女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罗伊!
恐惧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锦天行激动地喊道,"罗伊,我是天行,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不认识你。"白衣女子冷冰冰地说道。
锦天行急切地喊道:"你是我的妻子,怎么会不认得我呢。"
"你仔细看清楚了,我是你的妻子吗?"白衣女子扶开遮在眼前的黑发,锦天行骇的又连着后退的两步。女人脸的正中间有一道黑线,把她的脸分成了两半,一半倾国倾城,一半英气逼人,一半是罗伊,另一半是锦天行非常熟悉的另一个女人——蓝心琳。而在额头的正中央,黑线穿过的地方有一只竖起的眼睛,第三只眼!像毒蛇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锦天行。
锦天行不敢与她对视,心里弥漫着一股冷气。
2
与此同时,江南某地,莫家老宅。
整个院落散发着浓浓的古意,明媚阳光从深蓝色的窗幔的边沿微微透了进来,在地面洒上了一条金色的光斑,屋后的院子,繁花缤纷,芳草如茵,粉色的花瓣在空中盘旋回转,碧池的水平静得似一块无瑕美玉,水池很大,周围的假山倒映水面,不时几只红色的蜻蜓点水拂过,在上面划过一道道如碧链一般的涟漪。
一位七十多岁满头银发的老头悠闲地做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小口喝着香茗,旁边的小树上挂着一个鸟笼,一只鹩哥发出清脆悦耳的叫声,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这老人仙风道骨,胸前三尺如雪白胡,模样绝非一般人。
"莫老爷子,莫老爷子。"一声声欣喜的叫声打破的小院的宁静,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蓬头垢面的像个疯子般的手舞足蹈的从房子冲了出来,他兴奋地涨红了脸,口里大声嚷道,"莫老爷子,我有重大的发现,十分重大的发现,我要出去一趟,少则三四日,多则十几日,必将回来。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莫老爷子一把抓住中年人,"小黄,你发现了什么?这么着急你要去哪里?"老人口中的小黄名字叫做黄真,曾经是某大学的教授,曾经偶遇超自然事件,从此研究入了迷,如痴如狂的调查想要一探究竟,多年的调查没有结果,不仅被大学开除了,家人把他当作疯子离开了他,人们都称他为"黄疯子"。黄疯子一连调查了十多年超自然事件没有结果,一次偶然的相遇,他结识了锦天行、蓝心琳和莫老爷子等人,莫老爷子与黄疯子一见如故,事件调查结束之后,黄疯子就住进莫老爷子的老宅,莫老爷子也乐得有个伴。
"我要去一趟永州,我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麻烦您去通知锦天行和蓝心琳。"
不等莫老爷子再次发问,黄疯子急匆匆跑了出去,只听莫老爷子在身后喊道,"小黄,你身上有钱吗,能说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话音未落,黄疯子已经跑得没影了。
无奈之下,莫老爷子只好走进黄疯子的房间,看到屋子里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新闻。
3
"锦总,你醒醒……锦总……"小洛拿着文件夹站在锦天行的办公桌前,轻声呼唤着。
锦天行猛然惊醒,原来他做了一个梦,额头上满是冷汗。
"锦总,你的脸色不好,你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锦天行用拇指按着太阳穴,轻轻揉按,感觉舒服一些,"小洛,有什么事吗?"
"有份文件需要您马上签字。"小洛打开文件夹,伸到锦天行面前。
锦天行扫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大笔一挥,在文件上签了名。
"快到午饭时间了,你吃完午饭再办去办吧。"
"谢谢锦总。"小洛拿着文件夹走了几步,打开文件夹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出问题了,锦天行在签名处签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蓝心琳"三个字。
小洛有些为难地走回到锦天行的办公桌前。
"小洛,还有什么事吗?"
"锦总,你的签名有点问题。"
"是吗,拿过来给我看看。"锦天行接过文件打开一看,在签名处居然写的是"蓝心琳"的名字。锦天行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粗心大意,签错名字,麻烦你再去打一份。"
"不麻烦,只要几分钟就好了。"小洛抱着文件夹走出锦天行的办公室,嘴里小声念叨着,"老板的新婚妻子不是叫做罗伊吗,这个蓝心琳又是谁?老板可是个感情很专一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办公室里面,锦天行看着蓝心琳的名字出神,脑中想着这个漂亮又厉害的女警察此刻又在办着什么案子,许久不和她联系了,心中还有淡淡的思念,也不知她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坚持不懈追寻姐姐的下落。
铃铃铃——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锦天行的遐想,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锦天行锦先生吗?"
"我是,你是……"
"锦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是华科银行VIP贵宾的服务人员,请问怎样可以联系到您的妻子罗伊女士,我打不通她的手机。"
锦天行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两年前罗伊女士在我们银行租用了一个贵重物品保险箱,使用期限马上就要打了,我们问一下罗伊女士是否还要续费继续租用,可是我们联系不上她,她留了您的手机号码作为备用联系号码,我们只能打给您了。"
锦天行吃了一惊,他从不知道罗伊在银行了还租里一个保险箱,罗伊的身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的秘密。锦天行不得而知,思量再三,锦天行说道,"我的妻子罗伊已经出国了,两三年之内是不会回来了,贵银行的保险箱我们不再租用了,你看什么时间合适,我去把保险箱里的东西拿回来。"
"您随时可以过来,作为VIP客户我们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
锦天行心中还有些放心不下,再次问道,"我需要带什么证件吗?"
"您只要带上您的身份证就好了,罗伊女士是以你们两人的名义租下的,箱里的物品您有权处置。"
"那我下午三点去可以吗?"锦天行急不可耐的想看到箱子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什么东西值得罗伊背着他藏在银行里?
"没有问题,下午三点,华科银行期待锦先生的大驾光临。"
一个电话弄得锦天行一头的雾水,好奇心像是一只小猫,抓心挠肺的。
平淡无奇的日子过得久了,锦天行又有点怀念以前和蓝心琳一起冒险查案的日子。
未解开的谜仿若磁铁,牢牢吸引着锦天行,等待迷题解开真相大白时的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痴迷。他恨不得下一刻就是下午三点,他就能知道银行的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中午两点三十分,锦天行把手上的工作交给常克达,急匆匆开车赶往华科银行。
一个二十五六的小伙子早早等在门口,看到锦天行下车,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是锦先生吧,我叫李宁,非常荣幸由我为您服务,请您跟我来。"
锦天行赞许地点点头,这家银行的服务态度真不错。
李宁带着锦天行填了几张表,又经过数道安检措施,穿过一道大铁门,进入一间空旷的房间里,房间之内的陈设非常的简单,只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张固定在地上的方桌,旁边还有三把全塑料制成的椅子,房间的四壁密密麻麻的是写满编号小号保险箱,李宁把锦天行带到一个保险柜前,将一把钥匙交到锦天行手中。"这个柜子就是罗伊女士租用的保险箱,这把是备用的钥匙,您可以慢慢清点箱内的物品,我就在门外,您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叫我。"说完,退出了房间。
锦天行走到保险柜前,看到箱面上的数字,心头猛的震了一下,那数字正是他的生日。他已经逐渐适应没有罗伊的生活,此刻,保险柜上的数字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里的大门,对罗伊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往日与罗伊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罗伊欢快清脆的笑声再次钻进锦天行的耳膜,刺激着他的神经。
五分钟过去了,锦天行的眼角挂着泪水,他深呼吸几口气,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拿起保险柜的钥匙。
大厅里的空气陡然凝结,四周一下静得可怕,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咔"的一声轻响。锦天行屏住呼吸,保险柜开了。定睛一瞧,偌大的一个保险箱里只有巴掌大小的一个正方形铁盒子,锦天行伸手拿出铁盒子,入手的感觉并不沉重。走到方桌前坐下,锦天行打开铁盒子,里面的东西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在来的路上他曾猜测里面可能是某件稀世珍宝,或者是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古物,亦或是某种神秘的经卷,等到打开一看,锦天行傻眼了,铁盒子里面只有厚厚的一叠照片,在照片之上是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锦天行把小盒子放在一边,将照片倒了出来,一张张的仔细查看。
才看了几张,锦天行的眼睛越瞪越大,罗伊并没有出现在照片之中,厚厚的一叠照片全是风景照,青山绿水,小村小河,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这照片中所拍下的景物像极了他不久前在梦里看到的景物。他一张张继续往下看,一张石碑的特写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经过岁月的洗礼,石碑上的文字早已模糊不清,但是锦天行感觉到透过石碑扑面而来的凄惨气息,一阵莫大的恐惧将锦天行完全笼罩了起来,一阵阵凄然的哭声在大厅里四处回荡着,他惊愕地睁大眼睛,眼前浮现出异常惨烈的画面。锦天行不敢再看石碑,连忙抽出下一张照片。他似乎是中了某种魔咒,下面的照片依旧是些美丽的景色,但给锦天行的感觉却是十分恐怖,皑皑绿色群山犹如一只只巨大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似要吞食世间一切。摇曳的树木,张牙舞爪的像是嶙峋的鬼手,令他不寒而栗。锦天行强忍心中的恐惧,把照片一张张看完了。过后,他陷入了沉思当中,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所有的照片都是在同一天之内拍摄的,而拍摄的照片正是在他结识罗伊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而且从拍摄的角度和手法来看,这些照片很有可能是出自罗伊之手。再看他手边的租用表格复印件,罗伊是在答应做他女朋友第二天一早赶到银行租用了这个保险柜,这些照片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罗伊为什么要背着他藏了这些照片?
锦天行苦苦的思索了半个多小时,没有想出一点头绪,不经意间手指碰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红色木盒,盒子里也许会有线索也说不定,锦天行将红木盒捧在手中细细的观察,木盒的四周刻满了精美的花纹,似乎是有些年头了,锦天行对于古董并不是十分了解,靠着商人敏锐的直觉,他猜测红木盒子价格不菲,这样一个红木盒子,里面装些什么呢。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揭开盒盖的一刹那间一道红光从木盒里倾泻出来,拿开盒盖后从盒子里散发出一道道强烈的红色的光线,映满整个大厅。锦天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过了五六分钟,没有任何异常发生,这才慢慢放下手睁开眼睛,红色光线还是不停地从红木盒子里射出,但是已经变得柔和很多。
只见盒子里有一颗硕大的红色宝石,正是它发出的红光。
宝石、钻石、翡翠、玛瑙等物锦天行见过不少,能发出红光的宝石还是第一次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宝石从盒子里拿出来,宝石有大拇指般大小,中间粗两头略细,横看像是人的眼睛,竖看像是一滴眼泪,整个宝石浑然天成,找不到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看着宝石,他有了一种怦然心跳的感觉。
锦天行叹道:"这可是一件宝贝。"
拿起一旁的盒子,只见盒子底部的两个字,似篆非篆。
"这究竟是什么字,难道这其中又隐藏着某个秘密?"
已经快五点了,锦天行收好照片,将宝石放回盒中贴身放好,大步走出大厅。
离开华科银行,锦天行看时间尚早,开车往城南而去,那里有一条古玩街,他认不得红木盒子内的文字,古玩市场肯定有人认得。这一趟的收获着实不小,神秘失踪的罗伊留下一个又一个谜题,锦天行有信心一定能解开所有的谜题。今天不弄清楚红木盒子里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他可能今晚都睡不着了。
拐过一个十字路口之后,锦天行感觉不对了,在他的后面有一辆白色的轿车,自从他离开银行之后就一直跟着他。锦天行曾经学过几天跟踪与跟踪的知识,再次拐过一个路口之后,锦天行确定了,这辆白色轿车就是冲他来的。
"我才拿到东西,怎么就引起贼人惦记了?"银行的人都不知道他从箱子里拿了什么东西,这白色轿车上的贼人怎么就惦记上他了?锦天行快速拐了几个弯,试探摆脱白车的跟踪,过了一会儿,他放弃了,白色轿车上的驾驶员技术很不错,不论他怎么努力都甩不开白车,他放弃了。
白色轿车察觉锦天行发现了他,在一个路口加速超过了锦天行的车,在白车超过的瞬间,锦天行扭头看了一眼,透过白色轿车的黑色车窗玻璃,模糊地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有些眼熟,锦天行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开车的女子是谁呢?
看着白色的轿车消失在视线之外,被人监视的感觉没有消失,锦天行扫了一眼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没有找到值得怀疑的目标,遇到高手了。锦天行开着车在街上转了三圈,心中有了主意,他把车开到了古董市场,将红色宝石从盒子里拿出来放进内衣口袋,拿着红木盒子走进了街边门脸最大的一间古董商店。
"这位先生你想买点什么?"站在门口的伙计看到锦天行气宇轩昂,从头到脚一身衣物虽不张扬,但价格不菲,又是开车来的,绝对是个有钱人,是个大主顾。伙计的脸笑的像是一朵花点头哈腰地迎上去,"本店什么都有,瓷器玉器字画样样都有,您想要件什么器件儿?"
"我不买东西,我手上又件东西,想找高人给掌掌眼。"
"那您可来巧了,在琉璃厂赫赫有名的曹三爷被小店聘为'朝奉',眼下正在后面喝茶呢,曹三爷在咱这古董界可是泰山北斗,比电视上那些所谓的权威专家厉害多了,不是我吹,不管什么年代的东西,曹三爷只要搭上一眼真假立辨。"
锦天行欣喜万分,急道,"快带我去见这位曹三爷。"
伙计面露为难之色,压低了嗓门说道,"想见曹三爷的人多了,纵使曹三爷本事高人一等,可是一个个的看下来也受不了。不瞒您说,曹三爷做小店的朝奉有大半年了,小的见他的次数也没超过五次。"
"你开个价吧,要多少钱我才能见到曹三爷。"锦天行在商场上混了多年,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伙计的意思,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塞进伙计的手里。
伙计手里拿着钱,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这位朋友一看就是爽快的人,可是光有钱也见不到曹三爷。但凡是高人都有一点怪脾气,曹三爷掌眼不要钱,讲的是一个'缘'字,只有有缘的东西曹三爷才给掌眼,可这个缘到底是什么,我们小店是没人知道。"
锦天行又掏出二百块钱拍在伙计的手里,伙计把钱装进兜里,"您带来的东西是什么,我给您去问问曹三先生。"
"是一个红木小盒子。"锦天行掏出盒子给伙计看了一眼。
伙计伸手要拿,锦天行又把红木盒子装,"你看清楚了吧,帮我去问问曹先生吧。"
一支烟的功夫,伙计回来了,身后跟了一个中年人,看不出实际年龄,样貌很普通,双眼却是异常的灵活。锦天行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曹先生,久闻你大名,今天终于有机会一睹您的风采……"
锦天行的话还没有说完,曹三打断他说道,"废话少说,听说你手里有一只红木盒子,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请您掌眼。"锦天行双手捧着红木盒子送到曹三面前。
曹三拿起木盒只看了一眼,双目之中发出一道精芒,带上眼镜,仔细端详起来,嘴里还啧啧称奇。
锦天行等了半天,曹三爷还没有开口的意思,锦天行忍不住问道,"曹先生,关于这只红木盒子,您有什么看法。"
曹三斜着眼看了锦天行一眼,开口说道,"你的红木盒子是由上等的千年红木芯制成,盒面上的雕工精细,意境高雅,从做工手法上看,是宋元时期的作品。保守估计红木盒子的价值在五百万左右。"
锦天行大声叹道,"这么值钱!"价值五百万的盒子只为盛一颗红宝石,可想那颗红宝石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锦天行需要重心认识罗伊了,能有这样宝物的女人会是一个普通人吗。
"我看完了。"曹三爷将红木盒子还给锦天行,起身就要离去。
"请您稍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锦天行拉住曹三爷,打开红木盒子送至曹三爷面前。"这红木盒子的底部有两个难以辨认的古字,您能帮我看一下是两个什么字吗?"
"哦,还有古字。"曹三爷接过红木盒子,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左右端详了五六分钟,一句话没有说。伙计附在锦天行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从没看到曹三爷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两个字可不简单。"
半晌之后,曹三爷放下红木盒子,口里啧啧称奇道,"我今天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山外青山楼外楼,一山更比一山高'。曹某人在古董行摸爬滚打三十几年,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东西我见过不少,字画方面虽说不是我的强项,但是掌过眼的字画没一千件也有八百件了,但是如此奇怪的字体我还是第一次见,我没有任何头绪,一时间认不出这两个字。"
曹三爷的话在锦天行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锦天行早就觉得这两个字非同一般,不是普通人能认得的;意料之外的是连曹三爷这种在古董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也不认不出这两个字。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那我再找别人看看吧。"锦天行收起红木盒子正欲离去,曹三爷叫住了他,说道,"年轻人,时间尚早,你坐下来我们再聊一会儿吧。"
锦天行是何等聪明的人,眼珠子一转,就猜出曹三爷的用意,直言道,"我明白曹三爷对我的红木盒子起了收纳之心,曹三爷能看上这件东西说明它确实是件好东西。但我真的不能卖,因为这是我爱妻留下的东西,每当我看到它就会想起我的妻子。"锦天行说的是情真意切,说到罗伊,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水。
曹三爷见状连忙摆手说道,"年轻人,你理解错了,我并不是想买你的红木盒子,我这人好奇心中,遇到自己弄不明白的东西不把它弄个清楚,我会在心里一直惦记着,寝食难安啊。我有一个老朋友是一名博古通今的书法大家,我是想让他看一下盒子里的两个字,说不定他能认得。"
锦天行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错怪曹先生,您的朋友家住何处,我们现在就去拜访他,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我们是三十几年的朋友,我最了解他了,就算是不方便,等他看到红木盒子里的字,也会变得方便。我们现在就走吧。"曹三爷急不可耐地拉着锦天行小跑着出了古董店,留下伙计一人愣在原地。
锦天行前脚离开古董店,一辆白色的轿车后脚停在了古董店门口,一位美女从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美女有着如雪般白洁肌肤红润的双颊,乌黑的秀发高高的扎成了一个马尾,小巧的鼻子上架着一个大号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半个脸,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眼睛。
美女走进古董店,拉着刚才接待锦天行的伙计走到了僻静的角落,两个人小声说着什么。
"在前面的路口停车就行了。"锦天行跟着曹三爷下了车,拐进一条小巷,看着道路两旁破败的建筑,锦天行心生疑虑,如此这般的地方会是书法大师居住的地方吗?莫不是这曹三爷心里动了歪主意,要把他带到僻静处结果了他,红木盒子自然就落到他的手中。心念至此,锦天行放慢了脚步,右手紧紧攥着红木盒子,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
曹三爷察觉锦天行的异常,知他心中想些什么,朗朗说道,"大隐隐于市,我朋友家就在前面,再走十几米就到了。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绝不会是你一个年轻力壮小伙子的对手,你放心好了。"曹三爷点破了锦天行心中的想法,让锦天行面色微微发红,加快脚步,跟上了曹三爷的步伐。
走到一扇铁门前,曹三爷停下了脚步,用力敲了三下,大声好道,"死老头子,快来开门,我曹三来看你来了。"
铁门内传来一声咒骂声,"你找的人已经死了,有事烧纸。"
曹三爷笑道,"我找的就是你,你死了怎么还能说话?诈尸了不成。我们相知一场,你死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来给你烧上三炷香,也尽了我做朋友的职责。"
"我呸,你还好意思说是我朋友,你偷偷地把我苦心收藏的文征明的扇子给卖了,那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是我白静堂的朋友,我倒八辈子霉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我告诉你,你休想再迈进我家门一步。"
听到白静堂的名字,锦天行彻底安心了,白静堂是本市远近闻名的书法家,他多次在报纸电视上看到白静堂的作品和相关的报道,他想不到如此有名的大文豪会住在这样的小巷之中。曹三与锦天行对视一眼,苦笑着说道,"我卖了文征明的扇子是为了给你治病,你的臭脾气比驴还倔,我给你借钱你不要,我只能出此下策,扇子我帮你多卖了二十多万,钱我一分钱没少的都给了你,朋友做到这份上够可以了吧。"
锦天行小声说道,"那是相当可以了。"但是铁门之内却是没有了动静。
两人在铁门外等了十分钟,门内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看来要出杀手锏了。"曹三爷对着铁门内喊道,"我带来一个人,他的手里有一只红木盒子,在红木盒子的内侧有两个字,我不认得,想请你看看,究竟是两个什么字。"
"咣当"一声,铁门被打开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气呼呼地站在门口,"你莫要诳我,不然我再也不认你这个朋友。虽然你的字写得难看,可你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怎么会有你不认得的字。"
"我不认识的字就在这红木盒子当中。"在曹三爷的催促声中,锦天行拿出红木盒子,打开盒盖送到白静堂面前。
白静堂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伸手夺过红木盒子,边看边小声说着什么。
锦天行竖起耳朵细听,听到了模糊不轻的几个词。
正要出言询问,曹三爷拉了他一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老顽固入迷了,想要知道盒子内的是两个什么字,就不要打断他。你这两字非同一般,自我认识老顽固以来,从未见他露出如此痴迷的神情。"
就在两人低声谈话之际,白静堂突然转身,拿着红木盒子跑进屋子里,锦天行和曹三爷急忙跟了上去。在书房内,只见白静堂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线状古书,翻开几页,嘴里喊道,"不对,不对。"把书扔在一边,又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古书,翻看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又从书架上拿下一本。
两个小时之后,长长的一排书架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三四本书,而书桌上却摆了厚厚的一堆书,白静堂几乎要被书掩埋了,只能看到头顶。锦天行心中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白静堂走到锦天行面前,将红木盒子还给锦天行,语调低沉地说道,"小伙子,实在抱歉,老朽无能,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字体,只能靠猜测推出盒内似乎是'红泪'二字,关于这种字体的来历流派等问题就不得而知了。"
锦天行喜出望外,白静堂居然认出盒内二字,"我对书法一点也不懂,白老是此道大家,能否给我讲一下其中奥秘,我也不虚此行。"
白静堂沉思片刻,说道,"世界上拥有书法艺术的民族屈指可数,中国书法,具有悠久的历史。中国书法的发展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殷商时代,书法作为一种艺术创作,具有很深的玄妙。从甲骨文、金文演变而为大篆、小篆、隶书,到东汉、魏、晋时期,草书、楷书、行书、诸体基本定型,书法时刻散发着古老艺术的魅力,为一代又一代人们所喜爱。在每个时代,社会环境不同、人们的审美欣赏角度不同,又随着文化地发展容入,书法有着自己的特点,并不断完善。浏览历代书法,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元、明尚态。可以说书法可以从侧面反映出一个时代的社会人文形态,研究书法,就要结合当时的社会现状,认出红木盒中的两字并不难,难的是两字背后所代表的文化意义。"
锦天行大开眼界,想不到简单的两个字背后还有这般重大的意义,他不仅想到罗伊是从何处得来的红木盒子,盒内所写的"红泪"二字和盒中所装红宝石是何种关系?神秘字体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4
拜别白老先生之后,已经是深夜了,锦天行开车将曹三爷送回家。
分别之际,两人互相留下手机号码,曹三爷再三嘱咐要是盒内的字体有了新发现,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他。锦天行同意了,目送曹三爷进家之后,他环顾一周发现没有人,掏出红木盒子,将红宝石放回到盒子里,贴身收好,发动汽车,向自己家开去。
就在锦天行离开没多久,从路旁的黑暗中幽灵般的驶出一辆白色轿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回家后,锦天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房间里静极了,头顶一盏吊灯散发着柔和的橘色灯光。
距离他的新婚妻子罗伊神秘失踪快有一年的时间,昔日的欢声笑语抵抗不住时间的魔力,罗伊的身影在他心中渐渐变淡,他的心平静得如无风的湖面一般。如不是今天出了这么一件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忘记罗伊,重新找一个女朋友,重新开始他的生活。
然而,突然出现的红木盒子宛如一颗掉进湖面的石子,打破了水面的平静,泛起层层涟泣,最后竟掀起翻天巨浪,搅得天翻地覆。罗伊在他的心里又活了过来,锦天行痛苦的自语道,"罗伊,你在哪里?我知道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忘了我吗?"
眼角流出的泪水逐渐模糊他的双眼,锦天行用拿着红泪宝石的手去擦眼泪,无意中视线扫过手上的红泪,锦天行呆住了,在灯光照射下,红泪散发着点点红光,但是在宝石正中处却折射出淡淡的粉光。锦天行一时好奇,握着红泪对着灯光,这一看可是有了重大的发现,在红泪中央由有一个黑圈,像极了人的瞳孔,再仔细一瞧,黑圈逐渐变大,锦天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根本不是什么黑圈,是一个个的奇怪文字,造型结构与红木盒子底部的红泪二字十分相似,细细一数,这一圈文字足足有百字左右,其中相同的甚少。
锦天行看得眼睛发酸,眼球阵阵刺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擦掉眼泪,再看红泪,中间一圈黑字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锦天行眨眨眼睛,再次举起红泪对着灯光,眼睛刚要靠上去,猛然间看到红泪化成了一只猩红血眼,凶狠地瞪着他。
他心脏猛地一缩,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攥住它的心脏,手一抖,红泪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锦天行深吸两口气,定睛再看,红泪静静地在地上,折射着红光,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只眼睛。
拿起来仔细瞧瞧,红泪浑然一体,哪里有什么黑圈。
这是怎么回事?锦天行很快地平静下来,他经历过诡异事件,说出来绝大多数人不会相信,他自认见多识广,但如此诡异的宝石还是第一见到。他坚信自己没有看错,红泪中确实是有一圈黑字,为什么现在看不到了它不得而知。困扰他最大的一个问题是——红泪和神秘字体掩藏着怎样的秘密,而这一切又与罗伊的失踪有何种关系?解开其中的秘密他是否就能找到罗伊?
不知不觉锦天行带着满腹的疑问睡着了,红泪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
房外一轮圆月挂在半空中,静静照着寂寥的大地,水洗过似的月光缓缓流淌着。
一只黑猫从黑暗中蹿了出来,双眼射出骇人的荧光,喵喵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很远,听起来凄凉中带有几分恐怖。
一辆白色的轿车慢慢驶进锦天行居住的小区,停在锦天行所居住的楼下,之前在古董店出现过的长发美女从车上走了下来,在夜里依旧带着遮住大半个脸的眼镜,一动不动地抬头仰望锦天行的房间。
片刻之后,长发美女身体微微颤抖,口中发出低声的抽泣声,一行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滴下地上宛如朵朵梅花。
半晌之后,长发女子逐渐控制住了情绪,迈动莲步,向锦天行的房子走去。
死寂般的夜里竟然听不到她的脚步声,长发女子如鬼魅般飘到了锦天行的房门口,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慢慢的插见锁孔之中,轻轻用力扭动钥匙,喀嚓一声,门开了。
长发美女有些意外,自语道,"他居然没有换门锁。"
打开房门,长发美女蹑手蹑脚地走进锦天行的房子。客厅里的灯还亮着,长发美女看到房间里的摆设,忍不住叹道,"他居然按照以前的样子又重新装修了一遍。"一年前在罗伊神秘失踪不久,锦天行的新房被人放了一把火烧的是干干净净,连块布都没有留下。这个房子里有太多他和罗伊的欢乐记忆,回来之后,锦天行凭着记忆中的样子把房间又重新装修了一遍,恢复了以前的样子。长发美女情感再次失控,雪白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熟睡中的锦天行说了一句梦话,"罗伊,你在哪里?我好想你,你快回来。"
长发美女听到锦天行的话,以为他醒了,转身跑了几步,听到身后没有动静,又转过身来,看着熟睡的锦天行默默无语。过了很长时间之后,长发女子柔声说道,"天行,你瘦了。"
视线下移,长发美女看到了摆在茶几上的红木盒子,面色大变,脱口而出:"红泪,红泪怎么会在你的手中。"她的声音有些大了,或许是吵到锦天行了,或许是他感觉不舒服了,翻了一个身,吓得长发美女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屏住呼吸,生怕将锦天行吵醒了。
等了五分钟,锦天行再没有动作,长发美女这才安下心来,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锦天行一遍,发现他的右手握得紧紧的,掌心里像是握着什么东西。长发美女试图掰开他的手指看看是什么东西,无奈锦天行握得太紧,真要用力掰开,肯定会惊醒他,长发美女只能作罢。
客厅的窗户开着,夜风带着丝丝凉意钻进了客厅,长发美女打一个冷颤,走到窗边去关窗户,无意中碰倒了窗台边上摆着的玻璃花瓶。"啪"的一声,花瓶跌落在地,摔得粉碎。锦天行猛然惊醒,循声望去,看到一个长发美女背对着她站到窗边,立即大声质问道:"你是谁,三更半夜跑到我家想要做什么?"
长发美女没有理会锦天行,双手用力一撑,敏捷地跳上窗台,半个身体伸出窗外。
锦天行急道:"这可是三楼啊!你还年轻,不要做傻事,你放心,我不会报警的……快下来,你缺钱我给你,想想你的家人,要是他们知道你是因为偷窃不成跳楼而亡的,会有多伤心。我看你也挺漂亮的,跳楼摔得血肉模糊的,太难看了。"
锦天行还在絮絮叨叨说着,长发美女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想到摔死的惨样,锦天行闭上眼睛。
几秒钟之后,预计中的重物落地声并没有响起,相反的从楼下传来汽车发动机打火的声音。
锦天行站到窗台边向下望去,看到下午跟踪他的白色轿车。"原来是你!别跑。"锦天行马上明白了,长发美女并不是小偷,而是冲着他手中名为"红泪"的宝石而来的。低头看着攥在手中的红泪,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整个右手掌心变成了血红色,在红泪的表面,还有一层红色的液体。锦天行把手掌伸到鼻前一闻,没有血腥味,不是血。楼下马达轰鸣声代替了打火声,锦天行这才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等到锦天行冲下楼去,白色轿车早就没了踪影。锦天行站在楼下向三楼自家的窗台望去,保守地估计一下,从地面到窗台的距离最少也有五六米,一般人从这么高的距离上跳下,不死也要断两根骨头。锦天行在附近细细的查找,只在草丛中找到了两个很深的脚印,没有任何痕迹表明长发美女受了伤。
被人追到家里来了,锦天行气愤之际,冲着空气大声咒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女超人么?有本事你再跳一回。"骂够了正要回家,看到路边的一根电线杆,锦天行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意,在电线杆上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白色轿车停车的方向,肯定拍下了白色轿车的车牌号码,等到明天去小区保安室走一趟,看你还能往哪里逃,锦天行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回家去了。
舒服地躺在卧室柔软的床上,锦天行反而睡不着了。
他仔细地勘察家中的痕迹,在门口附近的地板砖上发现一些沙土,是长发美女穿鞋进家带进来的,在房门上确找不到任何撬砸的痕迹,让人禁不住要想,长发美女是怎么进来的?这个女贼可不简单,价值不菲的红木盒子就放在桌子上,她连碰都没有碰一下,显然不是冲红木盒子来的。这家里除了红木盒子最值钱的数他手心里紧紧握住的神秘红宝石红泪了。
事情远比他想的还要复杂,他拿到红木盒子和红泪还不到短短的十二小时,贼人不仅盯上了他,还找到他的家里来了。
想到这里,锦天行更加睡不着了,一翻身坐了起来,他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把红泪藏起来。
起先是把红泪藏到床下,没过五分钟,他就觉得不安全,拿出来又藏在书架里,还是不放心,贼人一翻就翻到。思来想去,锦天行的目光最后落在头顶的吊灯上,在这吊灯上恰有一块红色的玻璃装饰物,大小和外观与红泪十分接近。锦天行搬来凳子拆下红玻璃,装在红木盒子中,把红泪用胶水粘在吊灯。
事后,锦天行洋洋得意起来。闭上眼睛正要美美地睡上一觉,脑海之中又跳出一个问题,如果长发美女是为了偷红泪,她走到窗台前是为了什么。锦天行苦苦思索找不到合理的解释,窗外一股夜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声音钻进锦天行的耳朵,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可能,长发美女该不会是担心他被夜风吹得着凉了,走到窗台边是为了给他关窗户。随即笑出声来,锦天行自嘲道,"锦天行啊你也太天真了,这么烂的理由你也能想得出来。那个女人又不是你老婆,她不过是一个贼,充其量是一个长得漂亮的贼。"
殊不知长发美女走到窗台边真的为他关窗户。
夜色更加深沉,锦天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白色轿车又开了回来,这次并没有开进小区,而是在小区门口就停下了,长发美女从车上下来,走到锦天行楼下,呆呆地望着锦天行的窗户。
翌日清晨,朝阳金色的光辉从窗口洒进来。
起床之后,锦天行没有去公司,怀着满腹的信心径直去了小区的保安室。
人的想法总是好的,可现实往往是十分残酷的。小区保安队长满脸歉意地对锦天行说道,"锦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您家楼下的摄像头在昨天傍晚坏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更换器材,本来说是今天换的,咱小区治安一向很好,谁能想到昨天晚上就出了事呢,你的财产没有受到损失吧?我们马上派人去修,今天中午就能把摄像头修好。"
希望破灭了,锦天行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呼呼走出了保安室。
快走到自家楼下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锦先生,请你等一下。"
声音听着耳熟,转身一瞧,是平日里与他私交不错的小区里的年轻保安。平日里锦天行十分的照顾他。刚才他也在保安室里,锦天行没有留意到他的脸色很不自然。
"小王,你找我有事吗?"
小保安气喘吁吁地跑到锦天行面前,环顾一周,没有看到其他保安,将锦天行拉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低着头说道,"锦先生,我告诉你一个事情,你不要生气,也别和其他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锦天行被小保安鬼鬼祟祟的举动吊足了胃口,答应道,"我答应你,你放心地说吧。"
"其实……其实……"小保安吱吱呜呜地说道,"其实您楼下的摄像头并没有坏。"
"什么?你再说一遍。"锦天行的眼珠瞪了出来。
"您别激动,听我慢慢地和您说。"小保安咽了两口口水说道。"我今天是早班的,负责早五点到十一的保安工作。当我们正在保安室吃早点,一个长发美女走进了保安室,什么话还没说,就往桌子上扔了厚厚的一叠钞票。当时我们几个的眼都直了,她开出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我们删去昨晚您家楼下摄像头的视频录像。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看她也不像是坏人,就答应了。拿了钱以后我的心里一直很不安,刚才您一开口,我就知道出事了。"
"我并没有什么损失,她给了你们多少钱?"
小保安竖起一根手指。
锦天行吃惊地说道,"一千?这个女人可真是大手笔。"
"不对。"小保安纠正道,"是一万,我和另外两个保安一人一万,队长给了两万。"
"加在一起是五万!"锦天行倒抽了一口冷气,"我的乖乖,长发美女到底是什么来头,随手一花就是五万,你有看清楚她的长相吗?"
小保安摇摇头,"没有,她进来的时候脸上带了一个很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脸,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样貌,不过我能感觉到她是一个美女,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美女。"
锦天行无语了,不知该说点什么了。
小保安继续说道,"我们拿了钱后,她看着我们删去了视频录像,不过当时我留了一个心眼,偷偷地把那段视频做了一个备份,希望其中有您想要的东西。"
"你做的备份在哪呢,我现在能看吗?"
"当然能了,我给您带来了。"小保安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U盘,"全在这里了,您看完了可要记得把U盘还给我,这东西挺贵的。"
"没问题,我要是给你弄丢了,我买十个还给你了。"
"用不了那么多,一个就好。"小保安的脸一下红了,"您最好不要丢,里面还存着我媳妇的照片吧。"
"原来是这样啊。"锦天行哈哈一笑,"要不这样,你跟我上楼去,你看着我,我把视频录像拷贝到我电脑里,我就把U盘给你。"
"不行,我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我是借口上厕所溜出来的,要是再不回去,队长该怀疑我了。我信得过您,您看完了记得把U盘还给我就行。"
"没问题,我这就回家看去了。"锦天行拜别小保安,一路飞奔回家,打开电脑,插上U盘,点开U盘一瞧,里面果然有一段视频和几张照片,鼠标移动到视频文件上,重重按了两下鼠标。
电脑屏幕上放出了昨晚锦天行楼下摄像头拍下的所有影像,从时间上看,昨晚在锦天行回家不久,白色轿车就停到楼下。开车的长发美女对小区似乎十分熟悉,轻而易举地避开大部分的探头。只有楼下的这个探头是因为锦天行新房失火,特别加装的一个。长发美女下车看到摄像头愣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走向锦天行家。从视频中可以看到白色轿车的车牌"青AL1020"。锦天行激动地蹦了起来,"女贼,我看你往哪里逃。"拿起一旁的电话,锦天行熟练地按下一组号码,"老常,我今天不去公司了,我手上有些十分重要的私事需要处理,公司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对了,你在车管所是不是有熟人,我想查一个车牌号码,没出什么事,你能帮个忙不?车牌号码是青AL1020,好的,你办事我放心,那我就等你消息了,一有结果马上通知我。"
半个小时之后,锦天行的手机响了,常克达办事效率非常高,已经查出青AL1020是一辆白色的福特轿车,属于本市一家名为快车的租车行。
得到租车行的详细地址之后,锦天行火速赶过去。
对车行老板说明来意之后,老板以保护客户信息为理由,死活不肯透露租车人的信心。
迫不得已,锦天行使出杀手锏,一叠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之后。老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媚笑着拿出了客户档案。锦天行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租下青AL1020白色福特轿车的是一个名为"蓝清伊"的女人。说来这个名字十分普通,但是把这个名字拆开,蓝、清、伊三个字分别代表了对锦天行来说十分重要的女人。蓝是指女警蓝心琳,清是指巾帼英雄蔡清清,伊自然指的就是他失踪已久的新婚妻子了。在调查妻子失踪的时候,锦天行与前二个女子打过交道。由此断定这是一个化名,可长发美女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对他的过去如此了解,起这么一个化名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