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歌声,赵常念却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
她手指微微蜷缩着,咬着唇道:“没有紧张。”
裴少川也没有揭穿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交织着,昏暗的角落里突然照进一丝光亮。
赵常念小巧的脸蛋滚烫着,甚至耳垂也红的滴血,那双小鹿似的眼眸也在此刻盛满了水。
裴少川看着这样的赵常念,喉结微微滚动,平静的双眸卷起一阵波涛汹涌,欲.望来的毫无征兆,他忽然就有一种很渴望的冲动,他想吻她。
赵常念不敢注视着目光灼热的裴少川,即使她没有抬头,也能从裴少川渐渐滚烫的掌心中察觉出什么。
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没有抽动。
“裴少川,你先放开我的手,好不好呀?”
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裴少川闭了闭眸,那股欲.望没有压下去,反而越来越强烈。
“不行。”
他的嗓音沙哑的厉害,五指紧紧扣着赵常念。
裴少川拒绝的过于干脆,赵常念有些惊愕。
赵常念认识的裴少川,冷静,沉着,她从来没有见过裴少川这一面,这让她有种事态不受她掌控的慌张。
陈婉坐在高脚凳上,一手正拿着麦克风纵情歌唱,结果视线一转,突然落在赵常念和坐在她旁边的裴少川声音,她一下就破了音。
裴少川似乎注意到陈婉的视线,冷沉的扫了她一眼。
陈婉唱歌的声音都带着一股颤音,是被吓得。
陈婉不太美妙的歌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也就没有人察觉到这边裴少川正低声询问赵常念:“吵吗?”
“有点。”
赵常念用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那杯酒的后劲似乎上来了,她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两个人靠得近,裴少川甚至能够感觉到赵常念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旋即,他微微眯起双眼:“你喝酒了?”
赵常念在餐厅那会儿喝了很多茶水进去,酒味基本没剩下多少,但是这一点,还是让裴少川闻出来了。
“对呀。”赵常念扁了扁嘴,莫名有些委屈:“就是因为要给你敬酒,才喝的酒。”
裴少川默了默,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他与赵常念相识这么多年,就没有见她喝过酒,她也说过,她不会喝酒。
“那想回去了吗?”
赵常念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倦色,裴少川看着有些心疼。
“想呀。”
耳边的高音量的歌声吵得赵常念头有些疼,尤其是喝了点酒,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觉。
“我带你回去,嗯?”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喻言的蛊惑,赵常念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酥麻。
不过她还尚存了一分理智,她摇了摇头:“不要。”
“为什么?”裴少川问。
赵常念吸了吸鼻子,小声的说道:“我和你一起出去,他们会误会的。”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裴少川眸色微沉,滚烫的指骨轻轻捏了捏赵常念的手指,但到底他也尊重赵常念的想法。
“那我先去外面等你?”
赵常念脑子昏沉,只想回家,就点了点头。
得到赵常念的回答,裴少川松开了赵常念的手,他起身,末了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如果你没有下来,我会上来找你。”
赵常念闻言,眼睫微微一颤,她那点小心思在裴少川面前一览无余。
裴少川走后,赵常念靠在沙发上轻吁了口气,掌心还残留着裴少川留下来的余温,她其实真的有点醉了,只是裴少川给她的压迫感太强,她心中一直绷着一根弦。
陈婉已经唱完,她从高脚凳上起身,屁颠颠的跑了过来,靠在赵常念的身上。
“不是说是前男友吗,我看着情况有点不对劲啊,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复合了?”
“没有。”赵常念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疲惫,她将手机放回自己兜里:“有点累,我先回去了,明天你还要上班,自己悠着点。”
“放心。”陈婉自己心中有数,倒是她看着赵常念不正常的脸色,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不过你一个人能回去?要不要我送你?”
“我真没事,到家了给你发消息。”
赵常念拒绝了陈婉,从沙发上起身。
坐得太久,起身的时候赵常念感到一阵眩晕,看着陈婉担心的神色,她将这股不适压了下去,她浅浅一笑:“走了。”
早春的夜风还带着些许的微凉,赵常念一出KTV,就拢紧了自己的毛衣。
裴少川就在外面等着,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走过,清隽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已然是一条风景。
几乎是赵常念出来的一瞬间,裴少川就有所察觉,漆黑如墨的眼一动不动的看着赵常念。
那双眼好似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赵常念沉沦下去。
赵常念走到一半,就蹲在路边上不走了。
裴少川迈着长腿快速的走了过来,他单膝蹲着,伸出手扶着赵常念:“怎么了?”
赵常念扁了扁嘴:“难受。”
她是真的难受,她这么多年,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一口气喝这么多。
裴少川听着赵常念委屈的声音,只觉得心都要揪起来了。
他轻轻拍着赵常念的背:“如果想吐,就吐出来吧。”
赵常念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不想吐。”
她只是单纯的头晕,以及头疼。
她在马路边上蹲着,裴少川静静的守在她的旁边,直到赵常念抓了抓他的袖口:“我们回去吧。”
说着,她站起身,结果因为蹲太久了,又险些倒在地上。
裴少川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赵常念,将她整个人都带进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赵常念仰着头看着裴少川,突然傻乎乎的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摔倒的。”
裴少川看着赵常念亮晶晶的双眼,眉梢微扬,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小醉鬼。”
“我没醉!”
赵常念从裴少川的怀抱里挣脱,她伸出食指抵住了裴少川的性感的薄唇:“不许说我醉。”
裴少川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赵常念。
赵常念即使这会儿喝醉了,但是本能让她察觉到此刻的裴少川有些危险,她直接转身打算开跑。
裴少川直接抓住了赵常念的后颈,而后勾起了唇角:“现在想跑,是不是太晚了?”
裴少川的手,仿佛扼住了赵常念命运的喉咙,她转过来,脸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我没有想跑呀。”
“小骗子。”
裴少川目光凉凉的扫了眼赵常念,分手之前的前一夜,她也是这么笑的,第二天就拉黑各种联系方式,甚至把临床医学直接转到护理系。
想到往事,裴少川一声冷哼,捏了捏赵常念的脸蛋:“没良心的小骗子。”
赵常念很不满裴少川捏自己的脸,她嘟着嘴:“你才没良心,你才是小骗子。”
裴少川都要被赵常念气笑了,但是他还不至于和醉鬼计较。
他伸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在路边上停下。
“上车。”
“我不要坐车,我要走路!”
“你确定?”裴少川睨了赵常念一眼。
KTV距离江天一府5km,说远不远,说近也不是很近。
“说了走路!”
说完,赵常念直接甩开了裴少川,一个人自顾自的朝着前面走去。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出租车司机听得一清二楚,他看着裴少川的眼神像是在说他有病。
“神经。”
说完,徒留一地尾气。
裴少川:“......”
他这么多年,真的还没有这么丢脸的时候,偏偏罪魁祸首还在前面停下了脚步,嫌弃他不愿意走路。
裴少川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赵常念,你是上天派来克我的吧!”
“不就是走路回去吗?至于这么娇气?”
裴少川感觉太阳穴都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住了赵常念:“娇气?你还敢说!”
“连回家的方向都能走错,你还敢说我娇气?”
赵常念眨了眨眼,有些心虚:“有吗?”
裴少川微微扬起下巴,指着侧后方的路标:“看见了吗?江云街在那边。”
江天一府位于江云街的中心,赵常念看了眼路标,不吭声了,默默低着头往正确的方向走。
裴少川握住了赵常念的手,赵常念眼睫微微一颤,也没有挣脱那只带着温暖的手。
这个点,路上行人已经行人不多了,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
裴少川看着两人的影子,颇有种感觉到岁月静好的感觉,他看着赵常念的侧脸,没忍住,轻晒了一声。
“笑什么?”
赵常念听见裴少川的笑声,偏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裴少川突地递给赵常念一只钢笔。
赵常念认出那是她曾经送给裴少川的,她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还带着这支笔?”
“你打开它。”
赵常念有些不解,但还是打开了那只钢笔,就在钢笔打开的一瞬间,清脆的铃铛声音响了起来。
赵常念怔怔的看着裴少川。
“你和我说过,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但是,你才是我的心之所念。”
低沉悦耳的声音落进赵常念的耳里,狠狠击中她心中最薄弱的那一处。
赵常念忽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