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月顶顶瞧不上那种眼里只有情爱之人,无论男女,“既是人家不愿,那这位周二娘子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就不信那位裴都能尉有多优秀,让她难以忘怀。”
二堂嫂摇头,“周二娘子虽是执拗了些,眼光确实不错,那位裴都尉样貌能力都极为出众。若他能被周家二娘打动,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曲清月不信,“你说他能力出众,这或许有,可说他样貌好,这我不信,代州还会有比二弟五弟六弟长得更俊的男子。”
“大姐若是看到那位裴都尉就知晓了,他长得可不比夫君和几位小叔子差。”
被亲姐和妻子当着全家人的面评论样貌,二堂兄一时有些难为情,更何况是在说他样貌不如人。
曲清月被说得十分好奇,“这位都尉竟然姓裴该是五姓之后,父亲是谁,我怎么从未听过裴家有这样优秀的子弟?”
“裴都尉虽然姓裴,可跟裴家无任何关系,他是寒门子弟,许是只是姓氏相同罢了。”
曲清月拄着脸,很期待的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见见。”
这越说越没边了,大伯父忍不住制止,“孩子还在呢,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好歹是当长辈的。”
曲清月还想说些什么,瞥见视线里一排小豆丁,多少有些顾忌,只是哼了一声。
出门这一天,原本是要跟曲清月好生说说,顺便开导她一番,结果顾念着杭璞在身边,不好当着孩子的面,劝人家爹娘和离,迟迟没有开口。
回去以后觉得很累,只想在家里好生歇息。
在家里陪曲母过了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她又觉得无聊,忍不住想出去透透气。
想到去云州时,觉得自己诸事不顺,该去庙里拜拜佛,捐些香火钱。
曲清婤便让车夫把马套上,去城郊的怀恩寺拜菩萨。
曲母虽不耐烦礼佛,可曲清婤说是去城郊的怀恩寺后,她眼也不眨地就同意了,只说让她看好时辰,早些回来,晚间不要在寺庙中留宿。
庙里环境清苦,曲清婤不会自找苦吃。
怀恩寺修建在庆山之上,本朝的□□皇帝幼时在寺里住过一段时间,多蒙当时的主持照顾,在他登基后下令修缮并更名。
因着□□的原因,尽管寺庙修建在山上,怀恩寺依旧香客不绝,入寺的山路被修建得宽阔平整,只是不能允许两辆马车并行。
迎面遇见下山的马车,需要向后退让。
听见前方传来马车行驶的声音,曲清婤便知车夫下一步的动作,果然他拉动缰绳,让马儿向一旁退开。
夏邱将帘子拉开一条小缝,看见错身而过的马车壁。
见她许久没有放下帘子,曲清婤好奇问,“有何不妥?”
已经看不见那马车的影子,夏邱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帘子,喃喃说道,“那马车看起来好贵。”
别当她没看见,那马车上镶嵌的都是宝石。
她眼神发直,这副财迷样子逗得曲清婤忍不住发笑。
“让我看看。”曲清婤就要顺着她方才的角度张望。
“已经走远,看不到了。”夏邱拦住她的动作,“您就别看了,吹了冷风,着凉怎么办。”
得到曲母和曲清瑾的叮嘱,知道她的身体不好,让她平时多加上心。
在回到云州之后,夏邱要把从孙掌柜那里坑来的首饰还给她,曲清婤没有收,反而给了她一笔酬金以奖励她拿到账本。
曲清婤坚持要给,她就没有客气,反正这位小娘子财大气粗,这与她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只是在那之后夏邱照顾曲清婤便更加用心,原本日常中偶尔会搭把手,现在俨然把自己当做曲清婤的侍女,对于曲家人的嘱咐,她也能听得进。
曲清婤小声嘀咕了句,“又不是纸糊的,不打紧。”
到底放弃了掀开帘子。
马车到了寺门边停下,由夏邱陪她入寺。
现在虽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可临近年关,过来礼佛的男男女女人数不少。
一路走过来,看见不少打扮不俗的小娘子,想来家世不差,只是她一个也不认得。
夏邱轻车熟路地去小沙弥处买好香烛,让她进入大殿可以直接跪拜。
金座上的菩萨满目慈悲无欲无求,蒲团上的曲清婤却是这世间的第一大熟人,求菩萨保佑她顺顺当当,保佑她来年多赚些银子,保佑她能顺利地同顾青知退婚。
说到顾青知,她思绪不由自主想到了裴延卿,距离从云州分别,两人就再没有见过,不知道他如今过得怎么样。
思绪回笼,她才想起自己是跪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身后已经有香客等得不耐烦在催促。
曲清婤便不再多想,双手合十向上首的金身行礼叩拜。
等离开大殿,她又忍不住想,自己这么多心愿,也不知道菩萨记住了吗。
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曲清婤确定来年应是会顺顺当当。
她方才在蒲团上想的那人,现在竟会出现在眼前。
裴延卿依旧是一身灰扑扑的布衣,是当下最普通的布料,曲清婤熟知市场上各类料子的价格,他棉衣所用的布料一匹布大约一百五十文钱。
一匹布可以制成两套成衣,冬衣更费料子,加上棉衣需要用到的棉花,他这身冬衣也就二百文的样子。
以他现在的位置,穿成这样,属实有些寒酸了。
在这里见到曲清婤,裴延卿有些意外,扫到她袖子粘上的香灰,她为何出现此处的原因便显而易见。
“好巧,郑娘子也来庙里拜佛。”裴延卿率先开口,他嘴角含笑目光平静。
“确实很巧。”曲清婤解释,“前一段时间诸事不顺,便想着求菩萨保佑。”
她对于自己前来寺庙的原因不加掩饰。
听她这样说,裴延卿嘴角翘了翘。
“娘子孤身一人前来?”裴延卿问。
听他提醒,曲清婤想起夏邱被她扔在身后。
“同我的丫环一起,我刚才走得急,把她忘在大殿里了。”曲清婤就要转身去找。
刚才不过是随后一问,见她要回去找人,裴延卿觉得自己有些多嘴。
他伸手拦住曲清婤的动作,“这寺里来往都是人,你那小丫环不会丢。倒是娘子,离开云州,没有一句告别,我还当娘子遇见急事,十分担忧。”
“也不知娘子下榻何处,想要探望也无从得知。”裴延卿脸上的笑容逐渐苦涩,“倒是想同曲都尉处打听,可你也知道他素来不愿与我多说。”
他脸上的苦笑,藏了很多未尽之言。
裴延卿的意思她知道,曲清瑾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将她的住址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裴茶茶:暗搓搓给小舅子上眼药,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