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总觉得自己对智慧的看法,与一般人相差极远:慎重明辨、朴素宁静、虔诚恭敬,以及乡下牧师的平易近人,这些无不严肃、深沉地凝视着生命,这也许是因为哲学家并没有尝试和一般人或乡下牧师一样追求智慧。哲学家大概也是最后才明白,人们应该了解与他们相距颇远,且为思想家所热衷的某些事物,而这些思想家必须经常生活在最大困难与最大责任的乌云中,因此,他们无法看到事物的整个底细,更不必说有什么公正无私或客观的作为。
一般人崇敬完全不同类型的人,而根据不同形象塑造一种“圣者”理想,他们每每对这一类型的人予以最高崇拜和赞颂,这些人拥有温柔、严肃、单纯、谦虚等僧侣式性格,一般智能所能给予的崇拜和赞颂,还有谁能像这些人一样普受大众的崇敬?这些人与其阶级相配,地位崇高;由于他们善良而被挑选出来,奉献、牺牲,他们自身也相信自己是为上帝而牺牲。
在这些人面前,人们不觉有罪,倾吐心事可以消除他们的秘密、顾及一些更糟的事情;“和自己沟通的人”能祛除自己的心事,做“祷告”的人可以忘掉心事。在此,有不可缺少的,对污水和净水均需要的精神污垢,并且需要迅速的爱的交感,以及一颗强烈、谦逊和纯洁的心。他们就牺牲了自己,让自己适合这种非公共健康部门的服务,身为神职人员便是一种牺牲,永远是一种人类的牺牲。
一般人将这些因信仰而牺牲、沉默、庄严的人视为“智者”、圣贤之人,原来“不信”变成“笃信”,谁想剥夺人们那种表现与崇敬?不过为了对另一面公平起见,在哲学家眼中,神职人员依旧被视为“人”,而非“圣人”,他们本身并不信仰“圣人”,而他们也已在这种信仰与迷信中找到了“人”。希腊人在创造“哲学家”这个字眼时,十分谦逊,让最傲慢的演员套上“智者”的名词,这种极端傲慢又自我夸耀的谦逊,和毕达哥拉斯与柏拉图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