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声

重重关上门,谢观踢了踢地毯上的女孩,满脸嫌恶,他不容许别人入侵他的领地。

“他们走了,你,出去。”

卉满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没有力气。

她意识模糊,同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奇怪,很热,躁动不安的那种热。

谢观不耐烦,把她拽起来打算直接扔出去,结果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我的衣服!”他咬牙切齿,这该死的蠢货竟然碰到了他的贴身衬衣。

卉满被他的声音惊了一跳,迷瞪着看清了他的脸,下意识说了句:“智障软件。”

谢观怒上心头,她不止一次侮辱他设计的软件,那好歹算是他的心血,他提着她的衣领,遭到了她的激烈反抗。

“滚开,公猪,别碰我!”

谢观表情震惊,不敢相信她居然用这么肮脏污蔑的词汇来当面骂他,简直脏了他的耳朵和眼睛,不,五感都脏了,他不干净了!

“你骂我什么?”

“你这头公猪,滚开,滚开!”

在福利院的时候,有几个小男孩从小就喜欢报团欺负她,喊她母猪,她反唇相讥喊他们公猪,这个称呼就延续下来,用在了她讨厌的男人身上。

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她的心理多少是有一些毛病的,只是自己并未发觉,在正式工作踏入社会之前,她跟外界并没有过多接触,不懂得人际交往如何避免沟通过激的问题。

距离远了还行,大家也看不出什么太大异常,只当她性格古怪,但距离一近就不行了,会放大种种过失与缺陷。

“你真是没有教养,快滚出去。”谢观想把她的牙齿敲碎,但忍住了。

卉满被扔到地上,膝盖磕的又疼又肿,伴随而来的痛觉让神经惊颤醒觉,她强咬牙站起身来,想要去开门,此刻她迫切想离开这里。

沉重的红门被她艰难扒开一条缝隙,哐当,又被一只大手关上了。

她不死心,又扒开,又被关上了。

谢观在身后作弄她,报复她。

显然,这个男人很记仇。

“我要走。”

他就偏偏不让她如意,掐住她的腰,回带她的身体,轻描淡写恶意试探,眼神像冰冷手术刀那样慢慢割下,一刀刀,分外冷静地解剖此刻她表现出的崩溃与失态。

感觉到他的身体很凉,她的手情不自禁搂上他的腰,又恶心又惬意地蹭了蹭。

谢观压着长眼,鬼使神差凑到她耳畔,恶毒又轻快地咒骂道:

“舍不得我滚了?嗯?”

“you slut.”

他的嗓音低哑轻蔑,卉满听到那些下流词汇,委屈的想流泪,可控制不住自己,指尖又在他腰上乱摸了一阵,就像弹很快很乱的跳突琴谱,在触摸她的私人领土。

谢观没有抗拒,没有把她推开,默默沉思,今天晚上太反常了,自己,她,都是。

她误服了什么东西丧失理智,但他并没有,她踩坏了他的鞋,毁了他的衣服,弄脏了他的地板,但是在一重重诡异逆反心理作祟下,排斥,颤栗,他又觉得她有点怪异甘甜。

手臂传来痛意,原来她咬了他一口,呜咽啜泣:“我想走。”

“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

他予以还击,低头咬她的肩膀,雪白后颈,冷意包围,唇角碰到哪里冷哪里,好像一针冰冷激烈的疫苗扎进了身体。

高楼外面有风,四面八方,山呼海啸音。

“你还要我滚吗?”他问她。

卉满手指抓进他的后背,指缝融入、染指、浸透。

门外面那未知的恐惧,潜意识里的压抑,身体的渴求,杂糅到一起,把她混沌的神经扰乱再拧紧。

“不要走。”她对他说。

谢观得到了满意答复,抱着她向床走去。

黑发织下暗网,清晨的第一缕天光打在他们交织的身体上。

“我头疼。”

卉满脸色煞白,烦躁不安地嘟囔,她刚刚醒来,表情迷糊又痛苦,病的像只小兽。

谢观手伸过去,她反应迟钝了许多,出乎意料没有躲避,他用冷白纤长的手指探了探她的额头。

“你发烧了。”

昨天晚上风很大,有雪花,窗户没有关严。

“你需要服药。”

谢观想打电话通知三个助理,想了会,还是自己披上风衣出了门,去买药,很快就回来了,表情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

他用酒精湿巾把袋子,药盒,通通擦拭一遍,习惯使然,进入他房间的一切都需要消毒,而最大的毒瘤正躺在他的床上,散发那些粘腻可怖的病菌。

卉满虚弱地看了眼那些药,埋怨道:“为什么买这么多?”

她怀疑他在存心报复,不知道里面还混有避孕药。

谢观当然没有让她的疑心白费,他特意挑着最苦的药买,买那种最难闻的颗粒冲剂。

“来,喝药了。”他用银勺子敲了敲骨瓷杯,唤狗一样敲的叮当响。

“不喝。”她往后缩了缩身子。

这下谢观来劲了,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跑:“小朋友不喝药怎么能好呢。”

他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暗暗使力的兴奋。

卉满无力道:“太苦了,你加点糖吧,我口袋里有糖。”

“那你求我。”

“求你了,加点糖吧。”

她低声下气,让他觉得格外受用,从她衣服里拿出一粒橙黄橘子糖,先用酒精棉片消毒塑料糖纸,然后用免洗洗手液净手,再干净剥开,加进热气腾腾的杯子里。

卉满一脸生无可恋地喝药,一边喝一边叹气。

谢观就喜欢看她遭罪的样子,心情舒畅,结果他这丝笑意被她敏锐捕捉到了。

接下来她扶着额对他说:“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三秒男。”

谢观咬着牙根要喷火,明明他是第一次,第一次经验不足那种快射是很正常的,但却成为了她羞辱他的借口。

“恼羞成怒啊,三秒男。”卉满反将一局,捧着水杯声音悠哉了不少,像是在欣赏之余的调侃。

谢观不声不吭背过身,忍着头皮发麻强行戴上一次性手套,从垃圾桶里翻出三个避孕套壳子出来,拿给她看,以此证明他的能力。

“看到没有,三个,三个。”他声音沙哑,恼恨的要渗血。

“我不看,你变态。”卉满差点把刚咽下去的药吐出来,她觉得烦躁又可耻,赶紧拿被子蒙上头。

谢观戳着被子督促她,“你病好一点就快滚。”

她躺在他的床上时异常碍眼,时时刻刻提醒他犯下的错误,又不停激他,他的肺要炸了。

卉满在被子里穿好衣服,掀开被子:“我现在就走。”

外面传来敲门声,三号助理的声音响起,“老板,我来打扫卫生了。”

谢观把她塞被子里,威胁她,“装死会不会?等下别说话,不听话你明天不用去上班了。”

“本来明天就不用上班。”

“是,不仅明天,后天,大后天,以后你都不用来了。”

卉满不吭声,眨巴了下眼只能委曲求全答应了。

他打开门,三号助理恭恭敬敬弯腰说了声老板好,然后穿戴好消毒用具,哼哧哼哧开始打扫卫生。

谢观在一旁不动声色看着,脊背绷直,提心吊胆,生怕他发现什么可疑痕迹。

助理清理完地面,看了下略显凌乱的床铺,小声试探问:“老板,床上还用整理吗?”

“不用。”

“那老板,今天就打扫好了,我先退下了。”

“嗯。”

助理呼口气,任务完成,明显感到如释重负。

谢观全程攥起的手指暗暗松缓下来,第一次面对下属时内心这样紧张。

助理临出门前,猛地记起还有垃圾桶没清理,赶紧折返两步,弯腰提走垃圾袋,结果,他不慎看到了里面用过的三个避孕套,有一个似乎还裂开了。

气氛一时凝固了。

助理好像误会了什么,用双臂抱住自己,瑟瑟发抖:“老板,我跟二号助理不一样啊,我真的只喜欢女人啊。”

谢观斜了助理一眼,助理不敢多言,赶紧提着垃圾麻溜滚了。

卉满憋的满头大汗,从被子里蛄蛹出来,大口喘着粗气,这样的阵阵喘息让谢观想到了昨晚。

昨晚她喘的就很好听。

他把一张卡扔床上,终止自己这些想法,觉得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如此作呕与恶心,对她厌恶道:“封口费,不要把昨夜的事乱说。”

见她没动手拿,他又面带讥诮:“怎么,这时候装烈女了,你还想提什么要求?”

卉满冲他勾勾手,他皱眉,俯身,凑过去。

“呸!”

卉满淬了他一口,把卡扔他脸上。

在他恼怒地冲进卫生间清理时,她从床上光脚跳下来,一个人跑出了房间。

那个恶心的三秒男在气急败坏喊她,可她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