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的两端并不是对立的,只要接受白昙的性向,一切矛盾都能迎刃而解。相反,如果强行拆散小情侣,跟青棠撕破脸,一来白昙不见得就会回到老两口身边,二来白家的酒店事业也会发展受阻。
明眼人都知道怎样才能收益最大化,就看白勇和李婉能否接受这个结果了。
“少拿他当人质。”崔灼打断了秦涵,“他愿不愿意回去不是你说了算。”
秦涵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温和的微笑:“我的好弟弟,别忘了你跟我是一家人。”
白昙知道秦涵是想让他回家劝说父母,他并不抗拒,但还是得说一句:“崔灼是我的。”
“行。”秦涵耸了耸肩,拿起饮料靠回椅背上,“随便吧,我也懒得管了。”
服务员端上来了满桌的海鲜,秦涵真就如他所说,把注意力放到了食物上,没再提令人头痛的那些事。
四人之中,贺超在马岛待的时间最长,剥起海鲜来很是得心应手。明明不久前还是秦涵跑来追人,这会儿两人的相处模式又回到了从前,贺超把食物剥好放秦涵餐盘里,秦涵就跟个大爷似的,连手指都不舍得弄脏。
白昙点了一份海鲜炒饭,这边的米饭又干又硬,没吃几口他便噎得不行,对崔灼说:“我的果汁喝完了。”
崔灼喝的是莫吉托,没敢给白昙喝。他叫来服务员,重新给白昙点了一杯果汁。
餐桌对面的秦涵看到这一幕,优哉游哉地吃着餐盘里的食物,对崔灼说:“全世界就他能使唤动你。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猝不及防挨了一箭,白昙拍了拍胸口,想把梗在喉咙的米饭咽下去。只是还未等他反击,崔灼倒先看着贺超问:“他那么矫情,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如果你觉得我不敢出柜就是矫情,那全都是拜你所赐。”秦涵说。
“你怂恿我出柜,自己不敢出,怪我?”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他妈稀罕你这便宜?”
和这两兄弟认识这么久,白昙还是头一回见两人……互怼。
之前在秦涵办公室里,白昙不是没见过两人吵架,但跟现在明显不同,那次是秦涵故意刺激崔灼,话语都经过精心设计,而现在秦涵不再像以前那样端着,只顾着发泄情绪,所以白昙定义为“互怼”。
贺超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场景,原本专心剥着蟹肉,这会儿也不由把注意力移到了两人身上,见缝插针地开口道:“别吵了。”
很奇怪,贺超和秦涵之间本是秦涵占据上位,但贺超一句轻描淡写的呵斥就让秦涵收了声。
“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别说那么难听的话。”贺超说。
秦涵安静了下来,崔灼也没再计较,拿起手边的莫吉托喝了一口。
饭桌上的氛围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却听贺超又说:“我看上他是正常的,之前小白不也暗恋他吗?”
说完,贺超用公筷把新剥的蟹肉夹到了白昙碗里:“是吧,小白。”
白昙:“……”
还以为贺超是个公允的人,敢情是这么护妻的吗?
崔灼肉眼可见地又来了火,白昙赶紧按住他的手背,说:“好了,还能不能好好吃饭?”
“他提你的黑历史。”崔灼说。
嘴最毒的果然还是崔灼,白昙暗恋过秦涵是不争的事实,他倒好,一句话打成了白昙的黑历史。
“不提了。”贺超还是打起了圆场,对秦涵说,“你也别没事找事。”
两兄弟吵起来的起因无非是秦涵那句不理解崔灼看上白昙什么,所以贺超在偏袒自家老婆的基础上,还是尽量做到了公允。
秦涵翻了个白眼,喝起了手边的果汁。
“对了。”贺超又说,“他来得急,没订到房间,今晚你们能腾出一间房来吗?”
“你没地方住?”崔灼问,“让他去你那里。”
“他那里是贫民窟。”秦涵的火气转移到了贺超身上,话语里的嫌弃不要太明显,“一秒我都待不下去。”
原来如此。白昙在一旁默默吃着炒饭,心想怪不得这两人没天雷勾地火,敢情是环境让秦大少爷不满意。
“将就一晚。”崔灼自然不会惯着秦涵,“反正明天就回去了。”
“我们明天回国吗?”白昙问。
“你还想在这边度假?”
好吧,两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也不是度假的时候。
“别告诉我你们晚上睡两间房。”秦涵不冷不热地对崔灼说,“还是说你真的不行?”
崔灼:“……”
“你少胡说。”白昙不乐意了,“让你一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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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对小情侣的第一次约饭还算和谐,从餐厅出来后,秦涵和贺超回了义工宿舍收拾东西,崔灼和白昙则是沿着小路,慢悠悠地朝着酒店的方向散步过去。
回头见自家亲弟和弟媳已经走远,秦涵这才开始发难,瞪着贺超问:“你刚才怎么帮着他们说话?”
“你吵架的样子不好看。”贺超说。
秦涵闻言愈发火大,其实这些年他不止要在父母面前伪装,还得在贺超面前端着,因为他深知贺超是拿他当“女神”来仰视的,他不想破坏自己在贺超心里的形象。
也正因如此,刚才贺超一句话就让他闭了嘴,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跟崔灼吵架的样子可能不好看了。
但闭嘴只是他经年累月形成的条件反射,事实上在出柜之后,他已经受够了压抑自己,也不想再继续伪装,因此对于贺超说他“不好看”,他垮下脸来扭头就走:“我他妈就这样,你爱看不看。”
贺超愣了一瞬:“涵涵?”
秦涵没理,自顾自往前走去,贺超连忙跟上,说:“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夕阳悬挂在海平面上方,把小路上的影子拉得很长。清凉的海风吹走了一天的炙热,温度舒适得刚刚好。
偶尔有路人把目光投向白昙和崔灼牵着的手上,两人也毫不避讳,慢慢变成了十指相扣。
“好快啊,要回国了。”白昙感慨了一句。
“你不想回家就让秦涵去谈。”崔灼说。
白昙摇了摇头,说:“这是我自己的事。”
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拿出来一看,是白韵竹发来的消息:【聊得怎么样了?】
白昙一手牵着崔灼,一手打字:【他没想闹得难看,我们明天回国】
白韵竹回复了一个“好”,白昙正想收起手机,突然想到今晚的夜间活动,转而点开了方思源的对话框。
——之前卸载了微信,也没法联系方思源,实际上白昙向贺超请教的那些问题,最应该问他的好闺蜜才是。
瞥了眼崔灼,正目视前方没注意这边,白昙便悄悄给方思源发了条消息过去:【求助,快教我一些花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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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另一边。
狭小的出租屋内暖气开得很高,一米五的窄床上挤着两个赤果的人。
方思源推开正抚弄着他腰窝的某人,披上睡袍翻身下床,从床头柜里拿出难得一用的钱包,扔了两百块钱在床头,说:“你就值这个价。”
裴艾维扫了眼那两张钞票,问:“没把你伺候舒服?”
“拿上钱滚。”方思源点了一根烟,拿着手机去了窗边,给白昙回复消息:【什么情况】
【白昙:我们和好了】
【白昙:具体等我回来再说】
【白昙:快教教我】
正准备打字,后背突然贴上来一堵墙,裴艾维一手环住方思源的腰,一手拿走他手里的烟,说:“说了不许抽烟。”
“你烦不烦。”方思源厌烦地挣开裴艾维的桎梏,坐到椅子上给白昙发消息:【骑乘会吗】
【白昙:我会坐上去,但不会动】
方思源搜了个电臀舞的视频发过去,说:【就这么动】
交叠在一起的双腿突然被人掰开,裴艾维单膝跪地,正要埋头,方思源一把揪住他脑后的头发,问:“你干什么?”
“两百块的服务就够了吗?”裴艾维问,“我还会别的。”
虽然方思源很不想承认,但这老东西的技术确实不错。这段时间以来,他天天被裴艾维派来的人监视,但凡有男人和他走得近,都会被这死变态赶走,以至于这么长时间过去,他愣是连话都没和几个男人说过,实在是憋得够呛。
就当花钱解决生理需求好了,两百的定价也符合裴艾维在他心里的价值。
掀开睡袍衣摆,方思源把裴艾维的脑袋按了过来:“再加一百的,多了不要。”
温热的口腔包裹住颤抖,手机从手中滑落。方思源勉强撑住身子,说:“给你五分钟时间,没出来只付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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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怎么动?
白昙又问了一句,但方思源没回信了。视频的声音引起了崔灼的注意,他偏过头来,问:“在看什么?”
“没什么。”白昙连忙收起手机,问,“今晚贺超也会过来住吗?”
“你觉得呢。”
白昙再次觉得无比诡异,要知道,他和崔灼的木屋是挨着的,也就是说……
“你得注意下你的音量。”崔灼说,“再哭是会被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