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的美景是很多人渴望而不可及的存在,那些没怎么出过远门的人可能会觉得一些美好的高原地区景色是如何如何的优美,多么的令人心驰神往,甚至可以脑补出无数自己去了会洗涤心灵等等说法。
事实上,越是美丽越是被保护得好的地方,往往意味着生存环境越是恶劣,当然,哪怕现在已经入冬了,哪怕这里很多条路因为冰冻而封路,但这依旧无法阻止住真正爱美景的老饕前来。
这是一支驴友团队,队伍里四男两女,他们的车留在下方村子的民宿里,徒步往山上走,雪停了,四周白茫茫一片,巍峨的雪山清澈的蓝天,给人以真正纯净美的感受。
“就到这里吧,大家可以歇一歇,我们不往上走了,注意安全。”
领队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留着络腮胡子,皮肤黝黑,但体格健硕。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开始拍照与合影,队伍有六个人,两对情侣,一个当地向导,现在,两对情侣正在摆着各种POSS拍照,除了观察环境的向导以外,还有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石头上一边看着远处的景色一边吃着手中的压缩饼干。
“梁先生,我来给你排拍张照吧。”
向导很是热情地走了过来,他认为是因为被人都是情侣配对,所以这个叫梁川的男子会显得有些孤单。
“谢谢,不用了。”这个叫做梁川的青年直接拒绝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拍点照纪念一下?”向导有些疑惑,毕竟在高原上爬雪山,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记在心里就好了,以后想来,再来就是了。”青年继续吃着饼干,显得很是平和。
向导在旁边蹲下,道:“看来你经常出来玩啊。”
现如今,生活压力大,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一年挤出一点时间来旅游就已经很困难了,所以也就衍生出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到一个景区一定要拍照拍个够的习惯。
“还好,不怎么出来。”青年笑了笑,“我已经有几年没出过门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青年顿了顿,像是思考了一下,道:“心理医生吧。”
“那个工作应该来钱很快吧?”向导的思维很朴实。
“其实,没你赚得多。”青年调侃道。
“嗨,我这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其实也辛苦,也累,这里的风景,自己都看腻了。”
“旅游,不就是从自己待腻了的地方去别人待腻了的地方么?”青年说道。
“这话还挺有味道。”
就在这时,那边正在拍照的小情侣传来了呼喊声。
向导马上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那边有个人,在上面走。”
一个女孩回答道。
向导马上抬头看,果然,在前面的雪坡上,有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正在那里行走,他走得很慢,好像怀里还抱着什么。
“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拿着照相机的一个男子惊呼道。
在这个季节,又是在雪山里,居然还带着一个婴儿在行走。
“该死的,该死的!”
向导急了,他认为这应该是那种不懂规矩的驴友,一般来说,这种不懂规矩的人在他看来死了最好,但无奈的是,一旦发现有人在这里失踪或者失联,到时候上头还得让他们过来搜索,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而且那个地方已经超标了,下面甚至可能有冰窟窿,他平时自己都不回去那里。
向导没有大声呼喊,而是拿出自己的旗帜开始拼命地挥舞,他希望那个男子能注意到这里,然后自己干脆免费带他下去。
叫梁川的青年也侧过头看过去,目光中露出了一抹疑惑,雪山寒冷,而对方居然只穿了一件风衣,不怕冷么?
但是那位男子似乎没有注意到向导的旗帜,转而向更深处走去。
向导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冒然追上去,他首先得对自己的这批客户负责。
大家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一种对人命的冷漠,这或许是一种自然心态,如果那个男子发出求救,估计这里人都会想办法去救援,但对方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一意孤行,这种赶着去上吊的人,还是死了的好。
收拾收拾东西,大家准备下山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大家伙是上午出发,回到村子时已经快傍晚了,众人住在不同的民宿里,回到村子就各自分开。
梁川找了家饭馆,让老板给自己煮一碗面,这里物价并不便宜,尤其是对游客更是如此。
一碗热腾腾的面上来,梁川还没来得及吃,就看见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对方点了几个菜,就在自己旁边桌子上坐了下来。
是他,没错,那个白天在雪山上的人。
对方衣服很单薄,同时对方怀中那个孩子的衣服也很单薄。
这是一对很奇特的组合,但这个老板上菜时却熟视无睹。
梁川犹豫了一下,走上前。
苏白看见了他,却没理睬这个家伙,而是专注地给小家伙喂饭。
“你好。”
梁川手里拿着一枚筷子,轻轻地敲了敲桌边,声音很脆,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
苏白笑了,
摇摇头,
“有趣。”
是的,很有趣,
对方居然在对自己进行催眠。
苏白看向了这个青年,
这个青年原本脸上的微笑开始慢慢地消失,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他的眼睛开始泛白。
苏白微微皱眉,收起了笑意,对方竟然在读取自己的记忆,只不过在刹那间,苏白就隔绝掉了二者的联系,而这个叫做梁川的青年也是当即靠着桌子坐了下来,倒不是他还想继续做什么,而是因为此时他的身体很是难受。
坐就让他坐着吧,苏白继续给小家伙喂饭。
这小半年来,和尚游走东亚,到处搜刮香火,前阵子已经到泰国了,还给自己发了几张自拍。
佛爷回西藏之后就没出来,胖子则是一个人留在小庙每天对着佛像发呆,但算算时间,他们也快证道了,毕竟这段时间广播频繁地拉人进入故事世界,专门设计解开他们心结或者帮助听众进阶的环境来刺激听众。
并非是广播不清楚“揠苗助长”的坏处,而是因为它等不起了,那边的徐福以及秦兵应该没闲着,一旦真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在那里建立起一个新的大秦,那广播将彻底丢失掉优势。
苏白这半年倒是没有被拉入故事世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特殊证道的原因。
前俩月他就和小家伙在小庙里玩,之后这几个月基本就是带着儿子到处游山玩水了。
“你已经……已经死了?”
梁川抬起头,看向苏白,他脸上露出的不是惊恐,而是那种好奇,是的,是那种急切的好奇。
他似乎,
没有畏惧的情绪。
“感知死者的记忆信息,是你的特殊能力么?”
小家伙吃饱了,乖乖地坐在爸爸怀里。
苏白自己开始吃了起来,也有功夫说话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梁川深吸一口气,“太让我震惊了。”
“原则上来说,我算是一个活死人。”
苏白身上有僵尸血统,所以确实算是一个死人。
当然,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不是听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这个家伙,却拥有着诡异的能力,如果说催眠是后天可以训练出来的技能的话,
那么居然能够和自己主动构建起这种记忆联系,就绝不是可以靠什么后天锻炼弄出来的技能了。
不过这个世界奇人异士确实多,哪怕撇开听众这一个群体不谈,也有着不少未知的秘密。
吃过饭,苏白结了账就离开了,那个青年并没有纠缠着自己,而是很知趣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这个经历,对于苏白来说,无非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小插曲。
如果是在没成为听众前,他会对这种奇人异士感到很好奇,但现在,还真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雪山就在前方,但这里却有着绿草和鲜花,这是一种美妙的视觉差。
小家伙伸了个懒腰,
显得有些困顿了。
其实这阵子苏白一直尝试教小家伙说话,但小家伙还是只会模糊地发出“粑粑”这个音,苏白不清楚到底是小家伙真的学不会,还是他压根不想学,但他还一直陪着自己学说话,丝毫没表现出厌烦。
因为以前有过类似的事情,
小家伙自己在玩堆积木,苏白躺在旁边,每次小家伙快搭好时,苏白就偷偷用手把它推倒,然后小家伙又不厌其烦地继续搭积木。
然后慢慢地苏白好像发现这不像是爸爸恶趣味地逗弄自己儿子,反而像是儿子在陪伴患有老年痴呆的父亲消磨时间,小家伙完全没生气一次又一次地堆像是一种关怀傻子的爱护。
把儿子举过头顶,面朝雪山方向,
小家伙忽然手指指向了西方,
一道普通人肉眼无法看见的剑气冲天而起,
“回家,你胖叔叔要证道了。”
新的火车,
估计也快要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