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兵的肉身到底有多么可怖,苏白曾经亲眼目睹甚至是亲手触摸过,有着最为切身的体会;
当时,那一批秦兵已经死了,但是他们的肉身却能够扛起一块区域的岩层屹立不倒;
否则当时苏白跟胖子等人估计在那时候就被碾压成肉酱了,这些人的身躯,死后数千年,依旧保留着这么可怕的素质,绝对是肉身界的一种BUG,当初的祖龙就是率领这样子的一支军队横扫了天下。
“咔嚓……”
沈老头双手猛地攥住了苏白的肩膀,紧接着,其头部狠狠地向苏白撞了过来。
很直接很干脆!
“砰!”
双方的头部碰撞,苏白身体后仰了下去,在刚刚的撞击中,苏白有种完全被压制的感觉,鲜血也开始流了出来,流了满脸,耳鸣、眩晕等等的麻痹感全都袭来。
“嘿嘿。”沈老头见苏白从自己身上下去,踉踉跄跄地后退,显得很是得意,他确实值得得意,收获了这具秦兵肉身的他,现在居然可以以这样子的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压制一个肉身流的听众。
“现在的我,才是高级听众之下的,第一人。”
沈老头一步一步地走向苏白,这里是闹市区,双方其实都有些克制,哪怕是交手,也都有意识地控制在小范围内,毕竟这不是超级英雄或者复仇者联盟里的电影,广播对听众的管制也更加的严格。
鲜血自头上滴落下来,布满了苏白大半张脸,当鲜血滴落到嘴边时,苏白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鲜血味道,永远是催发自己凶性的最好良药。
苏白身体微微的下蹲,气势也在此时凝聚起来;
于沈老头来说,他在享受复仇的快感,这个过程,自然得越长越好,而对于苏白来说,能够遇到一个肉身如此强悍的对手,其实也是一种快感。
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当初血族王子跟自己对决时的场景,如果不是自己最后时间看破,可能结局就是被血族王子从都到位的一点点的虐死。
沈老头单腿蹬地,四周传来了爆炸的声音,这是肉身跟四周空气形成剧烈摩擦的响动,几乎就在下一个瞬间,沈老头就出现在了苏白面前,单拳对着苏白打了出来。
从肉身格斗技巧来说,沈老头确实显得很幼稚,也很业余,这也是因为他本就不是走肉身流的听众,他是半路出家,在之前算是跟胖子一个类型的听众,肉身一直是短板,也会刻意地避开近身战斗的局面,
也因此,在此时哪怕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获得了秦兵肉身之后,他的战斗方式,还是显得很莽撞,也很简单。
苏白身形一侧,左手拨着对方出拳的右臂一路下滑,没去跟其硬碰硬,而是选择将对方这一拳的攻势给引导向了另一个方向,同时右手迅猛肘击,狠狠地击打在了沈老头的腰侧位置。
“砰!”
双方肉身的碰撞也是发出了巨响,沈老头的身形倒退了十几步,于水泥地面上踩出了一个个脚印坑。
苏白脸上的鲜血在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全都重新渗回了体内,这是血族的优势,每一滴血都是自身的一份力量,绝对不允许轻易流失,之前只是因为头碰头的打击让苏白有些发懵而已。
沈老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侧位置,显得有些始料未及,他没料到苏白不再选择跟自己硬碰硬的方式,而是利用战斗技巧和经验来和自己周旋,刚刚虽然只是短暂的一次交手,自己吃了一个大亏。
但其实已经可以看出接下来交手的走向了,自己空有强悍的肉身,却很难真的对苏白形成绝对的压制,恰恰相反的是,自己还会被苏白死死地克制住。
……
“从来都没有速成的东西,听众,尤其如此,否则广播早就可以批量生产所需要的听众了。”
大厦上,梁森一只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指了指下面的情景说道,虽然楼层很高,但是下面的一举一动他还是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结界已经布置好了,他们的交手不会引起其余的震荡。”已经晋升成高级听众的解禀此时还是像一名秘书一样站在梁森身边。
前阵子,解禀坑了梁森,解开了梁森一直封印着的分身,导致梁森不得不前往证道之地证道,而解禀也因此得以扫去内心因为梁森而带来的障碍,成功晋升成高级听众,看起来是双赢,实际上赢的,只有解禀一个人。
但梁森似乎丝毫没介意这件事,解禀也没有在乎这件事,
二人的关系,还是保持着原状,以前该怎么样,现在还是该怎么样。
“呵呵,高级听众之下第一人。”梁森咀嚼着沈老头之前所说的那句话,不由得有些发笑,“换一个铁疙瘩一样的身体,就是高级听众之下第一人了?那高级听众也太掉价了一点吧。”
“这具肉身,确实很让人眼馋,哪怕是专走肉身流的高级听众,可能都很难具备到这种层次的肉身。”解禀现在是高级听众了,分析事情和看问题的角度就不再是资深者的角度了。
“没什么用,他自己根本就不会使用这具肉身,甚至连最基本的搏击术都不懂,咱们的大侦探一出道就是走专门和人互相伤害的路子,近身战斗经验是最为丰富的,虽然对方有些棘手,但稳稳地压制他不成问题,铁疙瘩的身体,也就是抗揍一些罢了。”
梁森喝了一口咖啡,继续道,“我倒是更好奇,到底是在给了那个家伙这样子的一个铁疙瘩,这种夺舍身体交换,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
解禀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梁森看了看解禀,想说什么,似乎又有些犹豫,但一想想自己反正是已经基本预定了一张火车票的人,也就释然了许多,提醒道:
“下次,不要再搞这些了,很没有意义,做一名听众,重心永远都应该在自己身上。”
这已经算是很露骨的说话了,直接点出了谁才是这幕后的真正主使。
解禀微微一笑,显得很是沉稳,并没有因为自己老板看出了自己的行为而有任何的不安,很平静地道:“事实上,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但却不是我做的。”
“是那个跟你一起打开我地下室封印的胖子?”梁森问道。
“老板,您怎么会直接想到了他。”解禀有些好奇。
梁森将咖啡杯放在了茶几上,不再去看下面那两个人交手的画面,而是有些怅然道,“解禀,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
解禀没回答,算是默认了,在自己老板面前,自己确实不需要过分装谦虚。
“你是不是觉得当你成为高级听众时,那些资深者的把戏跟玩意儿都已经跟小儿科了?”梁森继续问道。
“是有这种感觉。”解禀回答道。
“我的分身也是我记忆的一部分,你们如何进入我的地下室,如何破开我的封印,如何激活我的分身,这一切,其实我都能在事后完整地知道。
在那件事中,你所求的,是逼迫我无法继续隐藏实力从而不得不去面对广播,从而可以扫除你自己内心的阴影获得大勇气晋升成高级听众。
但那个胖子,自始至终,虽然一直是在研究着阵法,但我可以察觉到,他的真正目的,其实不是这个,不是你给他许诺的报酬,也不是一个听众窥觑一名高级听众隐私的兴奋,他所求的,他所想的,完全跟你所预测的,是两个模样。
我终究也是要离开的,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被人卖了,还自以为是地帮人数着钱。”
……
黄浦江边,一个身材肥硕的男子一边吃着汉堡一边行走在江边,男子的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那里放着一把戒尺,他的手指不时地在手指上摩挲着。
“你问我为什么费了这么大功夫,就为了送他一具肉身?”胖子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一个不可见的人交流着,
“他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不也是直接把戒尺说给我就给我了么。”
“你说这不能作为理由?”胖子笑了笑,“怎么能不作为理由?做任何的事情都得算计来算计去,多累啊,实际上,当初的他,其实是我们四个人里,最让人看不透的一个,但最近一两年,他变了很多,原因是他的那个儿子。
嗯,那个儿子确实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但他那个儿子却真的在无时无刻地改变着他,他真的变得跟一开始认识时,很不一样了。”
“你问我这是好是坏?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依照上面那位的尿性,如果他继续这样子下去,可能他的儿子,会死。”
胖子将最后一点汉堡塞入嘴里,用力地咀嚼着,
“当他儿子的存在在广播看来,弊端大于益处时,很可能那个可爱的孩子,就会死了,他自己其实心里也清楚,但他可能不愿意醒来,也不知道如何醒来,甚至是醒不来。
但广播当初能对血尸做那种事情,再来一次,对于广播来说,也没什么难度啊。”
胖子擦了擦嘴,手指继续在口袋里的戒尺上摩挲着,
“你说我怎么想的?
怎么说呢,
其实我还是觉得一开始认识的那个苏白,反而比现在的他,更迷人一些,我挺喜欢他忽然犯病时的那种感觉,我自己做不到,和尚也做不到,嘉措也做不到,但他做得到,正因为如此,我才羡慕;
但他最近,犯病的次数和频率,真的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