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
苏白忽然感觉好莫名其妙,同时,自己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那还是苏白看楚建国笔记时模拟的画面,那时苏白坐在一件自习室的最后一排,
天黑了,管理员也拉关了灯,整个自习室里,针落可闻,悄无声息;
一道黑影推开门进来,去从纸篓子里收集纸条;
本来模糊的黑影在此时逐渐变得清晰,变成了一个具体的人,
这个人回头一看,看见了苏白,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而这个人,
就是王雪;
熏儿看着苏白,似乎是在等待着苏白消化自己之前说的话,她心里应该猜测道苏白调查到哪里了,不然也不会查到那个X—X的符号,只是,熏儿也清楚,苏白应该一直到自己说话之前都没想到过,王雪,这个被害人,其实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参与者。
苏白有点莞尔地摇了摇头,道:“你的意思是,王雪自己谋杀了自己?”
如果是王雪谋杀了自己,那她还有个屁怨气,还有什么仇恨还有什么不甘心?
熏儿的手指放在了墓碑上,在墓碑的照片上轻轻摩挲着;
那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照片,从熏儿的动作神态之中可以想见,这个女长辈对熏儿来说,影响很大,从她能够去参加国家顶级的生物实验研究就能够看出其身份的尊贵,而且熏儿居然为了去模仿她而也组建了杀人俱乐部,甚至本打算沿用她们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符号标志。
“这是真的,她们当时,也是有四个人,都是女孩,其中领头的,还是王雪,她们也算是心血来潮,所以打算玩这一场游戏,
为了追求刺激,为了追求一种掌握的感觉,也算是一种女孩子叛逆的表现吧,你知道的,在二十多年前,男女平等,其实更多的像是一种口号,远远没有现在这么深入人心;她们能够考上大学,脱颖而出,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代价,承受了比其他男人更多的压力,自然,心里也有着更多的骄傲。
不过,她们一开始把王雪当作杀死对象,其实是王雪自己提出来的;
到最后,其实王雪一开始并没有中毒,她只是装作中毒了的样子,剃光了自己的头发,但是事实上,只是一种交代,一种结束。
如果,这真的是结局的话。”
熏儿咬了咬嘴唇,继续道:
“因为她们害怕了,这场由她们自己掀起来的游戏,却让她们感到有点无所适从,甚至是无比的畏惧;
她们看见了,真的有很多学生在按照纸条的指引,去偷有毒物质,去进行各项的分工,去完成纸条里吩咐给他们的任务,
那些学生,那些同学,那些和她们一样身为天之骄子全国各地的优秀学生,居然真的开始为杀人而服务,变成了一个个堪比魔鬼一样的存在。”
听到这里,苏白笑了笑,这种感觉,自己能够感同身受。
那就是人性,那就是人心;
可能,王雪和熏儿的那个长辈以及其他两个女人,只是为了进行一种尝试,但是她们做得太好,以至于她们自己都全无防备,当游戏进行下去时,当那些学生真的开始完成分派的任务为杀人的进行主动添砖加瓦时,她们害怕了,她们对本来自己身边的同学产生了一种畏惧感和无措感。
因为她们是抱着玩一玩的好奇心态,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但是当她们真的看见魔鬼飞出来时,完全慌了。
这些东西,对于经历过很多次恐怖广播故事世界的苏白来说,不算是什么,这种人性最黑暗卑劣的一面,他见到了太多太多,而显然,二十多年前的那四个女孩,即使她们再优秀,毕竟缺少这种经历和历练。
“那么,最后,王雪是怎么死的?”苏白问道。
熏儿摇了摇头,“王雪是在新学期开学返校后,才又出现了异常,一直到最后,很惨很惨地死去。”
“也就是说,记录里提到的,王雪一开始中毒,然后经过救治后复原,随后新学期开学后再度复发恶化,其实是因为第一次中毒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是她们自己给这次杀人游戏强行画上了一个句号,而开学后的所谓病情恶化,才是真正的中了毒,是第一次中毒,是么?”
熏儿点了点头,“是的,是这样。”
苏白闭上了眼。
熏儿看着苏白,道:“她告诉我,在那时,新学期刚开学没几天时,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让她觉得害怕,让她觉得惊恐。”
苏白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什么,苏白已经能够知道了:
“纸条,又出现了,是么?
本该被终止被结束的杀人游戏,
又启动了,
是么?”
……
苏白已经离开了两个小时了,但是小惠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体凹陷在沙发里,坐得很是贴实,而就在小惠面前,小保姆不停地在打扫着家里卫生。
“其实可以了,家里已经很干净了,毕竟现在家里连一个活人都没有,能脏到哪里去?”
小惠很是慵懒地拿起茶几上茶杯,喝了一口水,“坐下来,聊聊吧。”
小保姆擦了擦手,踮着脚尖走了过来,在小惠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小惠问道。
“你的模样还是没怎么变,真是运气好,你的侄女,居然长得和你这么像,让我仿佛看见了二十多年前的你,还是那么的漂亮。”
小惠微微一愣,把茶杯放回到了茶几上,开口道:
“你到底是谁。”
小保姆规规矩矩地坐着,显得很是谦卑,甚至是有些谦卑过头了,但是她的目光,带着一种寂静的冰冷,给人一种空悠悠的感觉。
“我是谁?”小保姆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这笑容,带着一种嘲讽,也带着一抹苦涩:“我是一个因为你的死,而被折磨了整整二十年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惠眉头微微一蹙,想要站起身,却在她起身的同时,小保姆也猛地站起来,两个人的气息直接碰撞在了一起,小惠顿时感觉自己一下子变得无比的虚弱,整个人颓然地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别动,别走,别跑,别折腾了。”小保姆的目光中露出了痛苦和哀求之色,“我已经在痛苦和自责之中度过了二十多年,现在已经死了,我想早点结束,想早点了结。”
小惠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嘶吼道:“凭什么!凭什么!我是怎么死的,我是怎么死的!我死不瞑目,我死不瞑目!”
“或许,当我们第一次讨论准备开始那个游戏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今天的结局。”小保姆开始流泪了,但是她是死人,死人,是不可能流泪的,所以在她的眼角处,溢出了汩汩鲜血。
“你到底是谁,你是阿红,还是丽丽,又或者是,媛媛?”小惠吼出了这三个名字,紧接着,泪水,也浸润了她的眼眶。
……
苏白重新抽出了一根烟,这次没急着点燃,只是夹在手里,很是认真地问道:
“能够玩得转这个游戏的人,能够继续发放纸条的人,显然,应该是那四个女孩之中的一个。”
“是的,是她们之中的一个,当然,不排除有之前的参与者也心血来潮开始重新玩这个游戏,但是这个比较困难,因为在那个年代,在那个网络还没普及甚至根本不实用的时候,能够有那种意识,能够有足够经验地无缝衔接把这个游戏继续下去的人,应该真的不多。
她曾经说过,那个不知道又开始发纸条开始重新继续游戏的人,手法很娴熟,
应该是,本来的自己人。”
“四个女生。”苏白的手指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敲了敲,“先排除王雪自杀的可能性的话,那么就剩下三个人,
再把你的这位女性长辈给排除,也就剩下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当初她们四个女孩儿关系很好,分别的称呼是阿雪,阿红,丽丽和媛媛。
阿雪就是死者王雪,阿红是我长辈的名字,丽丽和王雪在一个宿舍,其实,她很可怜,她被全国上下当作了真正的凶手二十多年了,哪怕警方因为特殊原因故意压制了这个案子,没有去真正的挖掘和调查,但是全国上下,都已经把她当作了真正的凶手。
她曾经数次想要出国,结果都被拒绝了,因为她身上那太过于浓厚的嫌疑,后来似乎是跟一个美国男人结了婚,出了国,但是又因为被检查到精神问题不得不从美国又回国。”
“是这个女人?”苏白记得网上对这起案件的抨击之中,一直都把丽丽当作杀人凶手,而且是一个逍遥法外的杀人凶手,很多舆论信誓旦旦地猜测丽丽家庭背景很深厚,甚至上达天听。
“这么一说,她真的很有可能了?”苏白说道。
“不,她没可能。”熏儿否决道。
苏白恍然,点了点头,
“是了,用杀人游戏杀人,目的是可以完美地洗清自己的嫌疑,制造绝对的不在场证明甚至是用法不责众来胁迫政府,
凶手既然已经发了纸条,
又怎么可能傻到让杀人的嫌疑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说不通。”
苏白拿起打火机打算点烟,
“砰!”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枪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