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埃姆斯三世躺在埃勒里的沙发上,眼镜平放在胸口,显得筋疲力尽。“我出去埋头苦干,回来时满身疲惫。”
“只调查了两个人就累成这样?”
“去参加派对没有问题——你可以躲在院子的植物后面,但像这样孤单地被囚禁在四面墙中……”
埃勒里·奎因还穿着睡衣,窝在他的打字机旁,揪着大胡子的根部。他又敲了四个字,然后停下来。
“打听到什么新鲜的消息了吗?”
“两个花一般的姑娘,有一个像是春天的绿色,另一个是秋天的紫色。但她们与我的接近都有着浓浓的铜臭味。”
“结婚或许能拯救你。”
他耸了耸肩。“如果受虐是你的一项爱好,老兄,我们可以谈谈。但是要过一会儿,我得恢复些体力。”
“你确信车上只有手稿,没有别的?”
“玛奇·肖特认为歇洛克是某种新的发型。而凯瑟琳·兰伯特——凯特不是那种没用的女人。她在刷墙,你知道。把乡间阁楼重新粉刷一遍。非常投入,上紧了发条一样。在那儿坐着等,不一会儿就会弄坏眼睛的。”
“她们可能耍了你,”埃勒里说得很残酷,“你很好骗的。”
“我感觉我还行,”格兰特正色道,“我问了几个敏感的问题。深入,而且尖锐。”
“比如呢?”
“比如,‘凯特,你有没有把写着邮给埃勒里·奎因地址的手稿放在我车里的座位上,就在几天前丽塔遭到痛殴的时候’?”
“那她怎么回答的?”
格兰特耸了一下肩。“得到的是一个反问——‘谁是埃勒里·奎因?’”
“我刚刚有没有告诉你‘滚出去’?”
“让我们体谅对方吧,朋友。”格兰特停下来大口喝着饮料,“我的侦破工作还没完全失败。这仅仅是上半场而已,我会顽强前进,越过布朗克斯就是新罗谢尔。”
“谁还在那儿住着?”
“瑞秋·海格。我们名单上的第三个人。还有佩根·凯莉,一名本宁顿少妇,每次有愚蠢的游行,你几乎都会在警戒线上发现她。”
“两个嫌疑人,”埃勒里说,“但你别马上冲上去,先随便到那儿考虑一下你的计划。”
“你是让我打发时间吗?”
“难道这不是最适合你做的吗?但不要在我的公寓里。我还要完成这个故事。”
“你看完手稿了?”这名花花公子问道,有点儿提不起精神。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已经有足够的线索来找出谁是凶手了?”
“兄弟,”埃勒里说,“我自己的故事里还没找到凶手呢。”
“那我要走了,去完成你交给我的工作。哦,假如我们找不到谁给你送来的手稿呢?”
“我想我不至于就活不下去了。”
“那你脸往哪儿搁呢?”这个年轻人不怀好意地问道,然后离开了。
埃勒里·奎因的大脑停顿了,就像一只脚已踏入了梦乡。打字机的键看上去有一千尺远,思绪开始飘散到虚空。爸爸在百慕大过得怎么样了?
他最近一本书最后的销售业绩如何?他没有必要问自己是谁通过格兰特·埃姆斯三世送来的手稿。他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了。所以,很自然地,他开始怀疑歇洛克·福尔摩斯那位从巴黎来的访客的身份(他已经提前偷看了结果)。
在一阵短暂的茫然后,他走进卧室,从地板上捡起华生医生的日记,就在刚才他掉落的地方,然后倒在床上继续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