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寂, 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住了。
竟然还真的有人大胆到了拿自己的故土,去供养神灵的地步……他疯了吗?
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不懂?
“不是, 不是……”老头儿急切辩解着, 就要离开这里, 却是刚迈出去一步, 就立马摔了一跤。
这一跤把他的额头都摔破了。
简随帆觉得这事儿就离谱, 行, 就算你真的有鬼, 那些木偶里可能装着什么鬼魂……怎么?一片地也有自己的意识了?还有什么神灵都出来了?
这老头儿还把少年认作了神?
你们节目组写剧本,都不先打一下草稿, 看看牛皮会不会被吹破吗?
“我们回去吧。”荆酒酒缓缓开口,“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琰魔要找他的供品,这片土地也在找将他供养出去的子民……不关我们的事, 最多再等两天, 应该就可以下山了。”
白遇淮最先应声:“嗯。”
那本来拒不承认的老头儿, 这会儿反倒急了, 伸手就要去抓荆酒酒的袖子:“不, 你不能走……”
他话说到一半。
白遇淮、印墨和丁瀚冰几乎一齐拦在了他的面前。
这三人对视一眼:“……”
气氛有一瞬间的微妙。
节目组其余人也都神色微妙了一瞬,连老头儿都懵了下。不过老头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么多人都簇拥着那个少年, 可见他的不凡!
“您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老头儿努力踮着脚,大喊。
奈何面前站的三个人, 个个都高出他一大截。
他瘸着腿,脚踮得再用力也没有用。
简随帆按不住出声道:“白哥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难道看不出来, 我们下山的线索应该在他身上吗?”
简随帆实在不想再在这破对方待下去了,出口的话就不免带了一分火气。
季孟在旁边听得无语。
心说这比我还不会做戏呢。
就不能谦逊老实点?
“线索?”丁瀚冰嗤笑了一声。
丁瀚冰扭过头,冷冷地盯着简随帆:“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你要里在这里陪着他找线索, 那你就留着。”
丁瀚冰说完,最先扭头跟上了荆酒酒。
“酒酒……”
简随帆一句脏话堵在了喉咙里,怕被摄像头拍到,所以没能骂出来。
丁瀚冰有病吧?故意针对他就算了,还不知死活往白遇淮的人身边凑?
这头印墨轻笑一声,像是在讥讽简随帆,也像是在讥讽那老头儿,很快就也转过头跟上去了。
“酒酒。”
“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多了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荆酒酒没应声。
而这头白遇淮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个老头儿,将他震在了那里。老头儿从心底本能地升起了一股战栗畏惧感……眼看着他不敢动,也不敢叫了,白遇淮这才转过了身。
“酒酒,你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来怎么回事了。”丁瀚冰还在一旁夸。
大家听得都有些恍恍惚惚。
原来他们都认识这位主儿啊?
荆酒酒满不在乎地说:“白遇淮教的啊。”
他连回头看一眼也没有,但白遇淮心间却是止不住地轻轻一动,像是春风吹了过去。
丁瀚冰听完,倒是一时语塞。
这话不知道该怎么接!
印墨飞快地插声:“下次我教你。有什么都可以问我。”
荆酒酒:“嗯。”
印墨趁热打铁,又小声问:“那你变成纸人的时候,其实也可以待在我的口袋里……”
丁瀚冰:?
我他妈错过了什么?
丁瀚冰连忙开口:“什么纸人?待我这里!”丁瀚冰说着,拉了下冲锋衣的口袋:“我的口袋大!”
所有人就看着印墨和丁瀚冰一左一右,把少年团团围住,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但看着好像是很亲近的样子。
让他们一下想起了之前营销号发的照片。
好像就是他们团团围着了个人……那天晚上丁瀚冰还发了条莫名其妙的微博。
其实仔细想想,岂止丁瀚冰莫名其妙呢?印墨也莫名其妙。
季孟心下一动。
印墨那条特地发的“找到了”的微博,不会指的就是这位荆少爷吧?
这时候白遇淮缓步走上前去:“荆酒酒。”
荆酒酒霎地回过了头,一下就脱离了他们的包围圈。
“嗯?”荆酒酒主动走在了白遇淮身边,小声问:“你是不是还发现什么了?”
白遇淮:“没什么。”
荆酒酒脑袋上冒出了个问号:“……哦。”
但白遇淮的嘴角却变得柔软了一些。
荆酒酒暗暗摇头。
他总觉得白遇淮变得奇怪了起来……
身后摄影师望见这一幕,忍不住小声说:“丁哥和印总,是不是对他都有点意思?”
简随帆听完,想嘲讽都嘲讽不出口。
的确。少年看上去就是很容易讨人喜欢的模样。
摄影师紧跟着就又感叹了一声:“……我要是白哥,我肯定都喜欢得要命。白哥才叫一声,他就走过去了。多一心一意啊。”
简随帆心底憋着恐惧,又憋着不快。
围着少年的三个人,要么比他红,要么比他有钱,要么比他有地位……
简随帆心想,要换我,谁他妈要一心一意?
“走吧,都进去吧。”摄影师出声。
他得代替节目组负责起大家的安全。
简随帆这时候拉不下脸,就干脆真转头要去和老头儿搭话。
他甚至心思浮动,想着,如果真被他第一个找到了线索呢?那这期节目,厉害的角色就由他接任了吧?
简随帆转过身,微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可以都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呢。”
老头儿是不是npc?
是不是知悉了他的故事,并帮助他之后,就能获得线索了?
老头儿却是一下收起了狼狈仓皇的神色,冷冰冰地看他一眼:“你帮不了。”
简随帆张嘴,正要反驳。
老头儿说:“你不是神。”
简随帆气笑了:“怎么?就刚刚那个少年,他就是神了?”
“他是。”老头儿笃定道。
只有神,身边才会拥簇着这样多厉害的信徒。
就如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穿红衣的神灵一样。
不,不,这个少年模样的神,甚至比前面那一个还要厉害。才一个照面,少年就看穿了一切……
老头儿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抬脸看向简随帆:“如果你能为我请来神……”
“然后你就会把线索给我了?”简随帆不耐烦地反问。
怎么就非要那个少年呢?
“什么线索?”老头儿又冷了冷脸:“神灵知悉一切,你还问我要什么线索?”
简随帆:“……”
这天,聊不下去了。
简随帆转头就走,心里气得破口大骂。
少年又不是节目组请的mc,这老头儿是不是眼瞎,非揪着他不放干什么?
老头儿嘴里却叨叨着什么:“虔诚……虔诚就能感动神灵……”老头儿说着,就又开始跪地叩头,也不顾自己头上的血。
简随帆回头看了一眼,被他的样子惊得打了个哆嗦,然后快步走远了。
他的大脑仿佛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在大声叫吼,你他妈撞鬼了!撞鬼了你听见了吗?这一切都不对劲!
另一半也在喊,你录的就是个恐怖真人秀,全都是节目组搞出来的,你当真你就是傻/逼。
简随帆加快步子回到工厂里。
荆酒酒已经又钻回到白遇淮的帐篷里了。
白遇淮淡淡道:“老头儿暂时还不能死。”
荆酒酒:“嗯?”
白遇淮拎起那轻飘飘的小纸人:“你不是想要一个更大的身体吗?”
荆酒酒:“噢。只有他知道,做这些东西的人在哪里。”
白遇淮:“嗯。”
荆酒酒也接过了纸人,在指尖轻捏了下,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故土难离。这片土地被利用殆尽后,大概是做了一些动作,让这里的人心有余悸。于是才做了这些人偶、纸人,挂在枝头,假装成他们仍旧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以此抚慰这片土地的意识……所以老头儿才会不停叩头,叩祭的是生机殆尽的大地,又满嘴说,一切都在。哪里在呢?早就什么都没了。”
“老头儿大概唯一没想到的就是,琰魔真的会来到人间收取他的供品……”
荆酒酒顿了顿,说:“琰魔真惨。”
还让他嗦走了半截手指头。
荆酒酒又想了下,分外诚恳地评价道:“……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阎罗王长这个样子。”
白遇淮动了动唇,想说,自从地府不存之后,这些老东西不知道龟缩起来多少年了,没见过也正常……
荆酒酒紧跟着就又开了口:“还挺好看的……别有一种美。”
白遇淮心头一紧:“是吗?”
荆酒酒:“哦,就是长得太太太长了。”
白遇淮心头一松:“嗯。”说着,他还马上又不动声色地追加了一句:“地府里的鬼差也好,鬼王也好,都身长九尺。据说是生于幽冥,天长地久,就会变成这副模样。在幽冥处,乃是尊贵的象征。”
简而言之就是——
地府里的全都是这么丑。
没一个比例正常的。
荆酒酒:?
荆酒酒:“长见识了!”
印墨在外面实在耐不住心底的嫉妒和不甘,抬手摇了摇帐篷:“白老师博学,我们不如来聊一聊,什么时候普通人也能对着阎罗王许愿了?许愿自己下地府的时候投个好胎吗?”
白遇淮神色漠然。
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只要不是三界都崩塌了,掉下来会砸中荆酒酒,都与他没有干系。
荆酒酒低低地“咦”了一声,倒是抬手拉开了拉链,放了印墨和吃瓜一号选手丁瀚冰进来。
荆酒酒顿了下:“地府没了,是不是十殿阎罗都失去了依仗,落得只能倚靠凡人的信仰为生?上次庭一大师说,从明朝时起,就没有天上地下的概念了。那……”“古堡里的那尊邪神,曾经也是神灵吗?他陨落了?”
印墨听完,忙夸了一句:“酒酒说得有道理!”
丁瀚冰想来想去,没什么可说的,只好跟了个贴:“我也这么觉得。”
白遇淮听他们聊得气氛和谐,这才插了声:“不是那样容易的。神灵各司其职,数万年来,在人们心中,都已经留下了固定的印象。就好比,雷公电母,你能指望他们发挥财神的能力吗?阎罗王也一样。他生来就不是被祭拜的对象。谁会祭他?只有万千小鬼和鬼差。”
“不是神灵想要堕成邪神,就能成为邪神的。”
荆酒酒微微茫然。
白遇淮顿了下:“但神像是可以塑的……塑成时,它本来只是一尊像。可如果你告诉信众,它是观音菩萨。那么信众就会将它当做观音。久而久之,它也就成了观音的化身。”
荆酒酒歪头:“所以,神是可以被造出来的?”
白遇淮纠正道:“嗯,准确一点说,邪神是可以被造出来的。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拥有了信众,它也还需要神格。就像观音,本就是神佛,所以天下塑像,都可以是他的分/身。”
荆酒酒接声道:“那是不是意味着,神格是可以被剥夺的?夺走别人的神格,塑一尊新的像,再给它起个新名字,编一个新的来历,让信众叩拜……它就会成为新的神,拥有原本不可能拥有的能力。”
印墨忍不住出声:“酒酒的推测是有道理的……酒酒比我更有悟性,酒酒才更有神佛之缘。”
丁瀚冰听得完全插不上嘴,只干巴巴挤出来一句:“嗯,我也这么觉得。”
等说完,丁瀚冰又猛地回过神,厉声道:“印墨你神经病吗?说什么鬼话?你难道还要让酒酒去当和尚?”
神经病啊!
自绝后路吗这不是?
印墨嘴角抽了抽:“没有。酒酒才不愿意当和尚。”
荆酒酒点头:“当和尚一点趣味也没有。”“还穷。”
印墨:“……”
的确,穷。
白遇淮却没有再开口。
荆酒酒说得没错。
他摩挲了下指尖……那我把荆酒酒变成神灵如何?
荆廷华要他死在古堡,要他年少就尝不到酸甜苦辣、七情六欲,要他永永远远做荆家的养料。
那我就要他做神灵,万人膜拜,别说是凡人,就连邪神,都不能让他沾上半点污秽……
荆酒酒静静等了会儿,没等到白遇淮再开口。
于是他撑着地面,弓着腰,将脑袋凑到了白遇淮那边去,看上去像是要去亲白遇淮……
“你怎么不说话了?”荆酒酒问。
印墨和丁瀚冰看得心底升起了一个大“草”。
早知道装酷这么有用,当谁不会装似的?
白遇淮扶了下荆酒酒的腰,抬起头:“该吃饭了。”
荆酒酒:“哦,那你们去吧。”
说完,就乖乖等在帐篷里了。
的确是该吃饭了。
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节目组勉强烧了水,冲了个速溶蛋花汤,再吃两块压缩饼干,吃一个苹果,就算结束了午餐。
简随帆哪里经历过这个?
吃两口就没滋味儿地放下了。
其他人却是吃得不少。
印墨早年吃过苦,这算什么?丁瀚冰却是觉得,荆酒酒就好好地坐在那里,吃这个他都觉得是甜滋滋的。
摄影师们更不必说了,就连云馨一个女孩子也懂得保存体力的道理,不管那么多先吃饱再说。
白遇淮端着碗起身往帐篷里走。
简随帆见状:“……这是要分给帐篷里那位吗?”
丁瀚冰知道荆酒酒根本吃不了东西,但就是受不了简随帆这么阴阳怪气的。
印墨也皱起了眉。
没有人比他们更希望荆酒酒真能吃得下东西了。
“你数数你自己,录节目才一天多,你这张嘴放了多少屁了?”丁瀚冰出声。
节目组的其他人一下僵了僵,没想到丁瀚冰这么直白地不给面子。
简随帆脸一绿:“我只是问一下……”
印墨抬起头,敛住了脸上一贯的笑容,淡淡道:“少说话,给自己省点力气。这一切东西,全分给他,也轮不到你说话,懂吗?”
帐篷外的气氛一下紧绷了起来。
而帐篷里,荆酒酒问:“香不香?”
白遇淮知道他想吃。
白遇淮眸光一动:“你想喝吗?”
荆酒酒双眼一亮:“变成小纸人就能喝了吗?”
“不能,会湿。变成纸人,只能让你恢复基本的五感。”
荆酒酒失望了。
白遇淮问他:“你摸得到我吗?”
荆酒酒伸出手,一下按在白遇淮的胸膛上,底下肌肉微微鼓起,荆酒酒只能摸得到个形状:“摸得到呀。”
白遇淮:“嗯,那就可以了。”
荆酒酒:?
白遇淮端起碗低头抿了一口,然后扣住了荆酒酒戴着手镯的那只手腕,将轻飘飘的鬼往身前拉了拉。
白遇淮放下碗,转而小心翼翼地扣住了荆酒酒的后脑,像是生怕一用力就会穿过去了。
他吻住了荆酒酒的唇。
帐篷外,丁瀚冰气得撸起了袖子。
“丁少丁少消消气!”
“摄像头在呢,别打架别打架。”
吵成了一团。
帐篷里,荆酒酒呆了呆。
觉得有股猛烈的气,朝自己袭了上来,滚烫火热,像是要将他烫化。
他呼出凉凉的阴气。
能看见白遇淮过分俊美的眉眼,和他长长的睫毛。
荆酒酒微微挪开了一些,干巴巴地道:“没喝到……”
他就只感觉到了白遇淮嘴巴的形状。
白遇淮眸光一闪,将荆酒酒扣了回来,重新吻住他,驱舌探入……荆酒酒呆了三秒钟,然后飞快地跳开了。
他舔了舔唇。
“……喝到了。”
虽然还是没有任何味道,但他喝到了。
他真的喝到了!
荆酒酒吮了吮自己的舌头,好像真的有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了一些。
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磐石的白遇淮,面色微红,脖颈青筋突起,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没有再将荆酒酒抓回来。
荆酒酒仔仔细细品味了这七年以来,难得不易的滋味儿,虽然最后品了个寂寞,但他还是很高兴。
他喃喃道:“原来要这样……就能真的喝到东西了啊……”
白遇淮突然抬起头,总觉得荆酒酒这句话的思路哪里不太对……
荆酒酒说:“我会了!”
白遇淮:?
白遇淮眼皮一跳,本来的旖旎和情难自抑,一下变成了慌忙。
荆酒酒下次不会换着找人给他“喂”吃的吧?
荆酒酒这会儿可高兴了,哪管白遇淮想什么,他咂咂嘴,心想,难怪书里啊,网上都写什么接吻是一件特别棒的事……
鬼也觉得特别棒!
这时候帐篷外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荆酒酒快快乐乐地探出头去:“你们刚才吵架了?”
“没……”丁瀚冰矢口否认。
云馨的表情仿佛见了鬼:“……昨晚那些,又来了……”
白遇淮拉了拉荆酒酒卫衣上缀着的那颗毛球,把少年往回拉了拉。
他的目光幽暗了一瞬。
重新仔细打量了下少年的面容。
没有半点的变化。
他是鬼。
白遇淮在他的唇上留不下半点的痕迹,不会有半个人知道,他刚才一时冲昏了头亲了荆酒酒。
白遇淮心底也说不清是个失落,还是个什么滋味儿。
“白老师。”那头印墨沉声喊。
白遇淮这才敛起了思绪,分了点目光给外头的世界。
“他们应该是以为又入夜了。”白遇淮淡淡道,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印墨问:“咱们就这么看着?”
白遇淮:“嗯。”
这头荆酒酒还在掰自己的嘴巴。
丁瀚冰见状,忍不住问:“酒酒,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是不是那些鬼差对他造成影响了?
丁瀚冰起身就要去找小纸人给他用。
荆酒酒摇摇头:“不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牙,摸了摸自己的舌头,又摸了摸自己柔软绯红得仿佛花瓣一样的唇……
荆酒酒:“我觉得我喉咙好像有点痛……”
荆酒酒皱眉自己琢磨了个几秒,随即大惊失色,扭头看向白遇淮:“我是不是吸你阳气了?”
丁瀚冰和印墨同样大惊失色。
白遇淮刚刚都他妈干什么了?
他们在帐篷里……
没等他们问出个结果,那头简随帆陡然惨叫了一声。
众人扭过头,只见红色身影这次弯下腰,从工厂大门钻了进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次连咬木偶都来不及。
琰魔站在他们扎营的附近,敲了敲手边一扇破了的门。
荆酒酒:“……还挺有礼貌。”
有礼貌的琰魔,拎了一个简随帆起来,再次礼貌地问:“他……供品?能……吃吗?”
简随帆:“啊啊啊啊啊真的有鬼啊啊啊!”
荆酒酒指了指窗外那个满山磕头,这会儿正惊恐得眼珠子都往外突的老头:“他能吃。但是吃之前,你得先帮我问问,他知道这些木偶、纸人都是谁做的吗?”
简随帆:???
啊啊啊有病啊,这是鬼啊,你怎么还和他打商量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