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叶吱也就是折腾他一下。看到叶一词受挫,心里边爽了爽,将声音调小同叶一词一块听歌。

坐了快一个小时的车,总算是到了地方。叶吱自小体弱,小时候唯一值得炫耀的事就是不晕车——因为谢斯年晕。

每次看到晕车晕的头重脚轻,宁愿摔倒也不肯扶着车门缓缓的谢斯年,叶吱总有一种赢他的成就感。

这回也不例外。

他站在那儿,唇没有一点血色,紧蹙着眉。

看着像马上要送入抢救室的病人。

叶吱三两步走向他,耸了耸肩,谢斯年顺势将手搭上。

叶吱低着头玩消灭星星,感受到肩上的重量后道:“你没吃晕车药?”

谢斯年:“吃了,没消化吧。”

叶吱:“…喔。”

想了想,她道:“那你靠着吧。”

谢斯年低嗯声。

两人没了话,谢斯年承受着胃的波涛汹涌,叶吱沉浸在消灭星星里。

一直到二十一关,叶吱失败了。她收了手机,谢斯年的手也脱离她的肩。

叶吱终于能转过身看他:“舒服了?”

谢斯年嗯道:“好多了。”

叶吱:“那我们过去吧。”

他们一直站在槐树下,家里父母一看情形就知道是谢斯年晕车了,于妈招呼着叶一词,一块将东西搬进里面的帐篷。

帐篷很大,外观是白色的。这边租一天帐篷500块钱,价格昂贵,但胜在方便。

烧烤架刚生起火,叶吱待着没趣,和于玫樊说了声就出去了。

津湖的水很清,甚至能看到鱼儿。

叶吱靠在栅栏上,耳机里的歌悠远绵长。

清新的空气令叶吱烦闷糟乱的心情得到缓解,这样的场面很是治愈。

“咔嚓——”

熟悉的相机声,叶吱心下了然,她偏过头,弯下眉,笑意盈盈地看向谢斯年。

“你怎么出来了?”叶吱的声音温和,和平常咋呼完全不一样。

谢斯年举起相机,又拍了一张。

叶吱松开栅栏,蹦蹦跳跳地走向谢斯年:“给我看看好不好看……你怎么还带相机了。”

谢斯年将相机递给她:“记录生活。”

叶吱垂头,阳光太炙热。她往谢斯年这边躲了躲。利用谢斯年的身高优势,头靠在他的胸口,低着看照片。

倏地,她闷笑:“谢斯年,你这拍的都不像我了。”

“显文静。”谢斯年的声音传来。

“……”

不可否认,谢斯年说的似乎是事实。

但这照片,叶吱很满意。

谢斯年喜好摄影,齐雪莲也表示支持。虽然很烧钱,但也算谢斯年的爱好。

谢斯年喜欢拍景,各种各样的景。

她不理解谢斯年为什么这么喜欢拍天,天空在叶吱看来只有:晴天,雨天,阴天。

可谢斯年说不止。他说天空有多种情绪,有缘人会发现。

叶吱心说大概那个有缘人全世界只有谢斯年一个。

谢斯年喜欢拍天拍山拍水,和叶吱。

他说叶吱的喜怒哀乐代表了很多人,可叶吱只喜欢漂亮的自己。

叶吱对谢斯年什么都拍的行为表示很不满,但齐妈和于妈很喜欢。

照片洗出来总是一大叠,两位女士在一堆风景照中挑选出叶吱。

做鬼脸的叶吱,偷笑的叶吱,狰狞的叶吱,跑步到虚脱的叶吱,打篮球的叶吱…

没有一张好看的,但两位女士喜不胜收。

于玫樊说,谢斯年相机里的叶吱是活的。

叶吱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活”。

但这次的照片,叶吱很满意。

氛围感,自由感,全到位了。

“这张传出来,我要发朋友圈!”

谢斯年:“回去发给你。”

叶吱乐滋滋地,突然想到什么:“谢斯年,我给你拍一张吧。”

谢斯年:“…不用了。”

他喜欢摄影,却不喜欢拍自己。

叶吱却不容他拒绝,她将谢斯年推进光里,按下快键。

谢斯年只是站在那,手自然垂在腿旁。

他看着镜头,宁静似水。

可就是这样面无表情的谢斯年,拍出来都这么好看。叶吱酸溜溜地想。

她两步走到谢斯年旁边,将相机递给他:“一起拍一张吧。”

谢斯年点头,举起相机。

快键按下那一刻,叶吱垫脚,手绕过谢斯年的脖子,揪住谢斯年的左脸,右手开怀地比了个剪刀手。

“茄子——”叶吱喊道,谢斯年错愕地看向她,手不控制地按了下去。

照片成型了。

谢斯年显得很狼狈,整个身子被叶吱压着偏向她,眼睛茫然,但却盯着叶吱。

对比他,叶吱游刃有余多了。

“这张我喜欢。”叶吱欢喜道,“我决定给你点面子,朋友圈发这张。”

谢斯年默然:“…你是因为这张你好看才发。”

“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好看了?”叶吱瞥了他一眼,将相机揣回谢斯年兜里。

谢斯年默默收下,只听叶吱好脾气地解释:“我是因为这张我比你好看才发的。”

“……”

谢斯年懒得和她犟。

两人走在湖边,叶吱舒适地闭了闭眼:“你说我们就这么一直走啊走,能走到哪儿去?”

“尽头。”

“胡说。”叶吱道,“津湖没有尽头。”

“总会有的。”谢斯年淡淡道。“路一定有尽头,津湖之所以叫津湖,是它本身的这一块湖。可其他地方没有这湖。那是他们的居所。”

叶吱撇撇嘴:“谢斯年,我发现你这人真较真。”

谢斯年:“我只是在打破你的幻想。”

叶吱感慨:“那是我的乌托邦。”

谢斯年一怔:“什么是乌托邦?”

叶吱嫌弃地看他:“你连什么是乌托邦都不知道?”

谢斯年言简意赅:“不知道。”

“…姐姐免费给你上一课。”叶吱的食指点了点空气,“乌托邦指世界上没有,但你心里有的地方。”

谢斯年顿了顿。

“谢斯年,你心里的乌托邦是什么?”

谢斯年沉默了几秒,才说:“没有。”

叶吱睨他,谢斯年定定道:“我什么都有了。”

深怕叶吱听不懂,谢斯年又补充:“一切好的事物,我都拥有了。”

他已经足够满意现在的生活,所以也没了什么乌托邦。

对于叶吱而言的地方,对谢斯年而言是不理智的幻想。

叶吱感叹道:“看来我和你果然不是一类人啊。”

谢斯年别扭道:“…也不能这么说……你的乌托邦是什么?”

叶吱“唔”了声:“其实我也没想好。”

谢斯年突然有些好笑:“没想好的乌托邦?”

叶吱不重不轻地瞪他一眼:“只是一种寄托而已。”

“很重要吗?”

行人愈来愈多,谢斯年拎着叶吱的后领调换了位置,让她站在自己的右边。

“不知道。”叶吱说,“没想那么多。”

谢斯年嗯声。

又没了话。

或许天气太好,两人都少了针锋相对。寂静舒适的环境总能让人安下心来。

不互怼,就这么走在一起,叶吱居然没觉得不适应。

他们之间的默契同其他人不同,只是走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走着走着,叶吱走累了。说要回去。

路上,谢斯年兀自道:“或许真的没有尽头。”

叶吱一愣。

谢斯年轻松道:“毕竟我们没走到尽头,谁知道津湖有没有尽头呢。”

叶吱顿了顿,笑了:“谢斯年,你被我洗脑成功了。”

谢斯年也跟着勾了勾唇:“幸好你不是做传.销的,不然得有多少人误入歧途。”

“靠!”叶吱朝着他的胳膊就是一拳,“我才不干犯法的事呢!”

谢斯年没躲,生生受了这一拳,叶吱打的也不重。

两人回了帐篷,谢鹏和叶韦民正在捣鼓烧烤,于玫樊和齐雪莲坐在那儿吃水果聊天,叶一词坐在另一边打游戏。

叶吱坐在于玫樊旁边,拎起一个草莓吃。于玫樊问她洗手没,叶吱囫囵道:“待会儿洗。”

“现在洗去。”于玫樊说,“不洗别吃。”

叶吱委屈:“我又没碰脏东西。”

“那也得洗。”

于玫樊的洁癖刻在骨子里,很头疼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不随自己,但叶吱的不拘小节也同样刻在骨子里,于玫樊只得次次提醒。

叶吱和谢斯年一块去洗了手,于玫樊总算满意了。

齐雪莲笑吟吟道:“你们去哪玩了?”

“沿着湖随便走了走。”叶吱拿着牙签刺了块菠萝,“谢斯年!你把我的照片给她们看看!”

齐雪莲“哟”地一声,“这次这么主动啊。”

于玫樊笑着插话:“那还用想,肯定是斯年给她拍好看了。”

叶吱亲昵道:“还是妈妈了解我。”

谢斯年什么也没吃,屁股都没坐热又起身去拿相机,俩妈的脑袋凑一块看,啧啧有声。

“确实好看!”于玫樊满意道,“拍的像个姑娘了。”

“妈,你什么意思啊。”叶吱嘟囔,“你说的好像我平常不像个女孩似的。”

于玫樊:“我是赞扬斯年会拍。”

“那是我漂亮。”叶吱说,“好看的人怎么拍都好看…哎,你们看看我给谢斯年拍的,也好看着呢!就在下两张。”

俩妈的头再次凑一块。

齐雪莲:“我刚才还没发现这是年年呢…好看好看。”

叶吱骄傲地昂了昂头:“出自叶大师的手绝不会错。”

谢斯年哧笑:“夸你两句还上天了。”

叶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