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吱来得晚,到五班一看,大部分的人都坐在位置上。高二的学生,成熟稳重一些,交头接耳也不会太大声,她环顾四周,定睛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云昼!”叶吱不顾脑子大喊一声,后知后觉的有些尴尬,但班级已经安静了。
不少人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幸好叶吱这人脸皮厚惯了,被人这么看着也不生尴尬,笑嘻嘻地朝着云昼走去。
谢斯年没她这样的城墙脸皮,修长的手捂着半张脸,遮掩了几秒,才故作淡然地放下,梗着脖子跟在叶吱身后。
云昼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大概也是知道陈远和她同班——叶吱看了下,陈远还没来。
她绷着一张脸,三俩女生围着她,叽叽喳喳的。但她一直低着头听她们说话,一直到叶吱喊了她,云昼才抬头,眼底浮出笑意。
叶吱穿过同学,坐到云昼前面的位置,招手让谢斯年坐她旁边。
云昼看了眼谢斯年,和他手上熟悉的书包,笑着道:“你又欺负他。”
叶吱不以为意:“哪有。”
谢斯年认命地坐下,云昼笑吟吟道:“谢斯年太高了,挡地方。”
叶吱横了眼谢斯年:“高吗?也就一般。”
顿下,她随意一摆手:“待会儿就换位置了,凑合坐。”
说话间,原本聚集在云昼那一角的女生都坐回自己位置上。
叶吱转过身,脚踏在云昼桌下的杠上,皱着眉:“我刚才在下面看排班表,你猜我看到谁了?”
云昼面色不改:“陈远吧。”
看来是知道了。
叶吱嗯声:“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云昼被她逗笑了,也只是抿了一下唇,提到那个陈远,她心情实在不好。
叶吱转移话题:“江池燃呢,怎么还没到?”
“待会儿就来了。”这话是谢斯年说的。
江池燃和谢斯年关系好得像同穿一条裤子似的,他是叶吱高一认识的,但那时候只是隔壁班的同学。
再言重一点,是隔壁班的,成绩差的,和叶吱臭味相投的,同学。
和江池燃认识的很戏剧,一次月考他就坐在叶吱的后边,恬不知耻地问叶吱:“哎同学,待会儿数学考试,你给我抄抄呗?”
叶吱没好气:“同学,我们都在一个班考试了,你觉得我会数学吗?”
江池燃:“说不定你有数学方面的潜能呢。”
叶吱:“同学,劝你别痴心妄想。”
就这么三言两语聊了起来,考完试后谢斯年来等她一起回家,江池燃脸皮厚得很,莽撞地将书包搭在一边肩膀上,手撑在谢斯年肩上——叶吱当时都傻眼了,没见过这么社牛的人。
江池燃说要不要一起喝杯奶茶,他请客。
于是,友谊就这么开始了。
说话间,江池燃已经到了。
他十分熟络地将书包丢在云昼旁边,吊儿郎当地开口:“云昼,又好看了。”
云昼习惯他的颠三倒四,冲他呵呵笑了一下。
叶吱不满意道:“江池燃,你什么意思啊?只夸云昼不夸你爹。”
江池燃:“你?圆润了。”
叶吱:“……”
相‘爱’相杀还能不能好了?
江池燃说也就算了,谢斯年这厮也非要掺一脚。他抬眼打量叶吱的脸,半响‘沉重’地嗯声:“好像确实是。”
叶吱:“?”
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这个破学不上也罢。
云昼:“吱吱,别理他们俩。”
叶吱刚要说些什么,讲台突然“啪——”地一声,原先高一三班的小灵通郑佟麟站在讲台上。
郑佟麟的名号在高一就响当当,‘偷窥狂魔’‘班主任最爱学生没有之一’‘任高一年段大家最烦学生第一名’。
郑佟麟不高,高二的男生却连一米七都没有,他自己给自己的外号是小灵通,但大家给的外号是‘小矮人’。
永远穿梭在早恋,偷带手机,体育课偷偷溜走,下课时间在厕所抽烟的等等老师眼里的‘不良分子’之间,从铁一般的同学情被他举报成比狗还狗的陌生人。
这种人。无异于是高中生涯最恶劣的存在。
最恶劣的人完全瞧不见下面同学的白眼,自顾自地说:“我们既然分到一个班,未来两年就要一起为之奋斗,既然要奋斗,那一定要选一个可以带领大家走向985,211的人,你们说对不对!”
“……”鸦雀无声。
郑佟麟也不尴尬:“所谓班长班长一班之长,做班长肯定是很费时费心费力的,如果我做了班长,我一定竭尽所能让大家都能够安下心好好学习!”
声音豪迈,字字点明野心。
郑佟麟去年就是这么骗到班长职位,然后……臭名远扬。
今年依旧如此,连台词都不带改一下的。
一片寂静中,叶吱噗地笑了。
郑佟麟望过去:“叶吱,你笑什么?”
叶吱这名号在高一也是响当当,倒不是她本人有多响当当,毕竟年段倒数的人你不止她一个,但是有个月考常驻第一的竹马和月考常驻前五十的好友,一左一右这么些年还能保持倒数的人,确实不多见。
叶吱这人嘴边也没个把门,完全不怕得罪人。去年和陈远的针锋相对也是非常震撼人心的——陈远这种痞子,大家都当他是个疯的。
郑佟麟和叶吱的交道也不浅,因为郑佟麟这人不止作践自班同学,也同样折断别班的伞。
叶吱上回体育课偷溜到篮球场打保卫萝卜就被郑佟麟给说了出去,不仅写了五百字检讨,手机还给上交了,一直到期末才还了回来。
瞧见叶吱笑,郑佟麟有些不满。但他的底气也没多足,毕竟叶吱的嘴皮功夫他见识过,说不过,完全说不过。
但也不能就这么被讽刺啊,郑佟麟这么想着,直面看她。
只见叶吱瞭起眼皮:“矮别,你心里打什么算盘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真把我们都当傻逼啊。”
粗鄙,太粗鄙了。
郑佟麟瞪大眼睛:“我这是为大家着想!”
江池燃左手撑着脑袋,扬声道:“是为了自己还是大家,你自己心里清楚。一己私欲说得天花乱坠,呵呵。”
叶吱惊喜地别过头:“可以啊江池燃,一个假期没见,有文化了不少。”
江池燃鼻腔哼了声,自豪地昂头。
郑佟麟气的耳朵红,门外适时响起声音:“这位同学说完了吗,说完我就进来了。”
叶吱看去,是个面色还挺和善的女老师,模样瞧去四十几。脸上写着两个字:稳重。
郑佟麟吓得连忙鞠了一躬,十分滑稽地结巴了:“老、老师好!”
稳重的女老师和谐一笑:“同学你好。”
郑佟麟连退了几步,腾出手一副‘请’的模样:“老师,我说完了,你说吧。”
台下,叶吱小声地说:“狗腿子。”
话毕,她注意到强烈的视线,往左看,果不其然。
她的竹马弟弟的眼睛如火般烧在叶吱心头,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你可以说大声点,这个声音他听不见。”
倒也不必如此苛责。
实在是……强人所难。
叶吱瞬间没了声,郑佟麟也回了位置上。女老师站在讲台,用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写出自己的名字:牧橙欣。
“牧?”叶吱多嘴道,“这个姓好罕见。”
谢斯年:“叶也挺罕见的。”
叶吱:“?”
“云也是。”
“……”
“江也是。”
“……”
“就我不是。”
最后一句,叶吱倒品出了点别的意思。
这是在……抱怨?
有点好玩儿。
小屁孩,这也要抱怨,小孩儿。
叶吱‘大发慈悲’地撸了撸谢斯年的头发:“哎呀,叶也不常见嘛,很多人姓叶呢!”
本意是安慰,实则暗暗炫耀。
谢斯年很给面子地点头:“那你就除外吧。”
“?”
牧橙欣写完了名字,转过身面朝五班同学:“你们好,我的名字叫牧橙欣,以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
说完,牧橙欣短促地扬唇:“我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希望未来两年里我和各位同学可以好好相处,互相理解,一起愉快的度过属于你们的青春。”
“好——”江池燃带头鼓掌,“欢迎牧老师!”
很中二,甚至没有人跟着说。
江池燃却不怕尴尬地接道:“你们哑巴了吗?”
叶吱身为损友,这回倒也没当着老师面损她,但也说不出什么矫情话,只能跟着鼓掌。
“报告!”
一阵鼓掌声内,叶吱心中超过谢斯年的傻逼一号站在班级门旁。
一个寒假没见,陈远同学已经从黄毛换成了白毛。叶吱也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白毛。
陈远顶着像三天没洗的灰脸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老师,我睡迟了。”
青春时期,总有那么几个脑子缺根筋的,觉得迟到很帅。迟到还冠冕堂皇告知老师迟到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办法很帅。
陈远就是这类男生。
叶吱曾想过,陈远要真是读不下去,可以进军工厂,包吃包住,迟到罚钱,最好往狠了罚,看他还觉不觉得自己帅。
但她这个想法未能如愿,因为陈远好像还挺有钱。再最不该抽华子的年纪抽上了华子,还是日均一包的华子。
不是败家就是富二代。
牧橙欣望去,面色不改地挂着微笑,像是笑里藏刀。
“进来吧。”轻飘飘的盖过,似一点儿也不在意。
一般老师为了职业操守起码还加句‘下次别迟到了’,虽然这种话对陈远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不顶用。
但胜在说过。
牧橙欣不按照套路走,陈远也不尴尬,脆生生应了句‘好嘞’,眼珠子一转,直愣愣地和叶吱撞上了目光。
下一瞬,收获了一个真情实感的白眼。
陈远:“……”
嘶。这个杀伤力有点大。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开:《告白信》求个收藏
陈峙戎收到一封告白信,是隔壁班云昼同学给的。
他摊开——
亲爱的陈峙戎同学,你好!
我是隔壁班的云昼。
世界之大,了解我的人甚之又少。
不知陈同学,是否愿意成为少之又少里的唯一?
如果你愿意,星期五傍晚六点,学校后门不见不散。
如果不愿意的话,请将这封信转交给你旁边185的帅哥黑皮体育生同桌^
陈峙戎:“?”
#185帅哥体育生同桌没有
#186本大少在此
篮球队队长x自封班花
臭屁男与“你不要过来啊——”的
绝美
爱情故事。
·谨以此信,致最亲爱的陈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