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身旁的小姐妹没听清:“薇薇,你说什么?”

阮薇薇摆摆手,“没什么,我是说,她就是我之前经常跟你们提到的那个姐姐。”

家丑不可外扬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万一阮星月真给老男人做了小情人,这事如果传出去,阮家颜面扫地,她的面子也难看。

“啊?她就是阮星月啊,长得确实挺好看的欸......”

“你们看她手里那个包包,我记得要一百多万,她也太舍得了吧?”

“何止啊,她脖子上那条粉钻珍珠项链,我记得是米兰首席珠宝设计师的作品,被炒到了六百多万呢。”

名媛们小声谈论着阮星月身上的珠宝服饰。

阮薇薇眼见着话题中心转移到了阮星月身上,心中堵着一口气,说不出来的憋闷。

她斜眼盯着阮星月的动向,忽地眼睛一亮,扯了扯身旁李漫依的胳膊,“哎呀,漫依你看她旁边的那个人,是不是余浩风啊?”

李漫依抬起头看过去,赫然看见自己的未婚夫余浩风正满面笑容的和阮星月聊天。

宴会厅休息区,阮星月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ins。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季老爷子和季清澜的父母也还没到场。

在车上的时候,季清澜已经通过电话交代过她,到了宴会厅先休息一会儿,等老爷子来了会叫人带她过去。

“这位小姐,一起喝一杯吗?”

耳边传来陌生男声,阮星月抬起头。

男人衣着体面,看起来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哥。只是发胶发油用得过多,在公馆水晶灯的映照下油得有些反光。

阮星月被油光晃得轻眨了下眼,她站起身来略带歉意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

男人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毛,似乎是没想到圈子里会有人不认识他。

“哦,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余浩风。”

余浩风,阮星月记起来了。

之前阮逸山跟她提过,余浩风是余老爷子五十来岁时新添的小儿子。余老爷子老来得子,对这个小儿子很是宠爱。

余家虽近些年发展不错,眼下比阮家前景还要好一些。

她收起思绪,牵唇浅浅笑了下,礼貌地向余浩风伸出手:“余先生,幸会。”

美人一笑起来更是明艳动人,余浩风看得浑身燥热,他伸手握住阮星月细白的小手:“幸会幸会。”

阮星月伸出手和余浩风虚虚一握,却不料他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不肯松开。

她蹙起黛眉心中生出不适感,用力将手一抽才摆脱开来。

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白皙的皮肤上一大片红印。

余浩风收回手,打量她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还不知道小姐你贵姓啊?”

阮星月被他盯得很不舒服,想着找个借口先走开时,迎面走来一位浑身带着戾气的女人。

她看到女人身后跟着一副熟人面孔,正是阮星月同父异母的妹妹,阮薇薇。

女人手中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她紧盯着阮星月走过来,神情好像要吃人似的。

阮星月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还未来得及反应,满杯的红酒不由分说朝她泼过来,胸前霎时一片暗红。

宴会厅包间内,香炉上方飘着袅袅烟雾。

牌桌前,江时晏无奈把牌一撂,“得,又是澜哥赢。”

季清澜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承让。”

“跟澜哥打牌真没意思,他算牌太准了。”陆汀颇感没劲地将手里牌扔在桌上。

身旁站着观牌的男人拿起茶壶给三人添了茶水,吹捧道:“不愧是季总,连打牌都那么算无遗策。”

见季清澜并不接话茬,江时晏瞥了男人一眼,“引东,你老婆今天不是过来了?你不去看看她?”

赶客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江引东本就融不进这个圈子,江时晏这么一说,反倒是给了他台阶下,他笑道:“那行,哥你们几个慢慢玩,我先下去了哈。”

待江引东离开,陆汀有些扫兴地开口:

“阿宴,你怎么把江二少给带来了?看他就不顺眼。”

江时晏耸肩,“你以为我想啊?老江非让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我这个不受宠的长子,父命难违啊。”

季清澜把玩着手中的扑克牌,声音淡淡:“前一阵子,江家在安启市那个项目好像交给你这个弟弟了。”

“是啊,”江时晏看向季清澜,“安启市那边的商业圈,也算是你的主场之一,老江估计是想让江引东通过我结交你,走走捷径。”

陆汀啧啧叹道:“阿宴,你爸爸也太偏心了吧。你这些年在江家拿下的项目,随便拿出来一个,哪个不碾压那个小子?我看,你爸要是铁了心想扶持江引东,你们江家以后这路啊......”

江时晏点燃一支烟咬在唇间,不以为意:“哪能呢。也得看江老爷子同不同意。”

他忽然想起什么,手搭上了季清澜的肩:“哎,今天季老爷子寿宴,你老婆应该也来了吧?不去陪嫂子,跟兄弟两个唠嗑,回去不得跪搓衣板啊?”

季清澜推开了江时晏的手,冷冷扯了下唇角,“我像是需要跪搓衣板的人?”

陆汀笑着调侃道:“哎呀,人家澜哥都说了,协议婚姻。嫂子对澜哥也没什么感情,哪会因为他不陪她就生气让他跪搓衣板?指不定人家自己玩得高兴着呢。”

“倒也是。你小子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协议婚姻也挺好。没人管,双方想干嘛干嘛,还挺自在。”

江时晏点头赞同。

“可不是嘛,没准再过一阵子,嫂子连自己老公是谁都给忘了。”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季清澜面色愈发阴沉,薄唇抿成一条线。

他忽然猛地站起来,声色清冷,“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话音落下,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迈着长腿走出包间。

红酒潮湿微冷的触感让阮星月轻声倒吸一口凉气,尚在惊愕间,对方已经先发制人。

“你就是阮星月是吧?”

李漫依嗓音拔高,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早就听薇薇说你不是什么好人,连别人的男朋友都要勾引,你有没有廉耻心了?”

“等一下,或许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阮星月想耐下心来慢慢解释。

李漫依见她温温柔柔的模样,翻了个白眼,火气更盛:

“误解什么,装无辜给谁看呢!”

阮星月:“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阮薇薇打断:

“好了漫依,你好好讲,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站在李漫依身后的阮薇薇眼底一片幸灾乐祸,却忽然站出来摆出了和事佬的姿态。

余浩风此时也开始和稀泥,“是啊,李漫依你别为难人家小姑娘,我只是看她一个人没有人搭话,才上来关心几句。”

李漫依没理余浩风,继续睨着阮星月,“某些人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能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吗?”

闻言,阮星月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愠怒,蹙起眉看着李漫依,“你就是李家那位大小姐吗?”

“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阮星月毫不怯弱地直视李漫依的眼睛:“还没弄清楚情况就在这样的场合大呼小叫、泼人红酒。”

她声音温和,反击起来却很有力量感:“难道你们李家没人教你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教养吗?”

李漫依嚼出味来,睁大眼睛,“你意思是说我没家教?!”

阮星月抿着樱唇淡淡看了李漫依一眼,不想与她在这种公共场合多争执,伸手遮住胸前的一大片暗红转身移步向别处。

公馆二楼的象牙白雕栏廊道上。

季清澜一席西装挺拔,单手入西装裤袋中静静立着,黑眸静默地看着那道桃粉渐变色身影。目色深邃如墨,难辨情绪。

身旁的周立瞧了瞧他的神色,试探性叫了他一声,“季总,老爷子还在里面等您。”

“嗯。”

季清澜淡淡收回视线,迈步走在助理前面。

忽的,他又顿住脚步,声线慵懒,“周立,去帮我办件事。”

“是,季总尽管吩咐。”

季清澜侧目瞥了眼楼下的主厅,黑眸清冷凛冽。

“老爷子不喜聒噪,刚才那几个挑是非的,我不希望在今晚的寿宴上再看到他们。”

低沉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已转头迈着修长的腿向前走去。

走廊上沉稳步伐声渐远,方才男人伫立之处,零星散落着几片被踩碎的烟灰,烟味寥寥。

云空公馆占地面积极广,装修格局也是错综复杂。

阮星月本想找洗手间处理一下身上的酒渍,在公馆里绕了一大圈也没找到。

她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四处环视着,总算看见了洗手间的标示牌。

阮星月加快了步伐顺着标示牌走去,白色珠光定制高跟鞋踩过地砖上零星两片烟灰。

洗手间外面就有一排洗手池,还有一大面镶了复古雕刻边框的长方形镜子。

阮星月站在镜子前,用一块沾了水的纸巾擦拭着胸前的一大片污渍。

她樱唇唇角下拉,小声嘟哝着:

“有女朋友了还勾三搭四的,什么人呀。”

刚才闹得那样难看,她离开正厅的时候,那些少爷小姐们看她的眼神都充斥着轻蔑,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回想起这些,阮星月越想越郁闷,杏眸红了一圈。

她紧咬着樱唇,擦红酒渍的力道发泄似的加重了许多。

身后忽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有人过来了!

阮星月微惊,立即伸手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怕被外人看见她的狼狈。

慌忙回头间,她抬眼对上了季清澜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