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驱车在简妮所住的街道上转了一圈,看有没有和自己一样的车子。有很多老轿车,但没有锈迹斑斑的浅色达特桑。史蒂夫·洛根不在附近。
他把车停到她家附近,熄了火,坐在车里想了想。他必须深思熟虑,还好刚才没喝吉姆叔叔的啤酒。
他知道简妮会把自己误认为史蒂夫,因为在费城她就认错了。他们两个人在外貌上毫无二致。棘手的是对话。她会提及史蒂夫知道的事情,而他的回答不能显露出自己不知道。他必须让她确信他就是史蒂夫,直到了解清楚简妮手上对付自己的证据和她接下来的动向。这期间稍不留意就会露马脚,被简妮识破。
不过即使面临着模仿史蒂夫的艰巨挑战,哈维一想到要再见到简妮还是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他在她车里经历了迄今为止最过瘾的性接触,甚至比在女更衣室里看姑娘们惊慌失措更妙。每每想起自己撕扯着她的衣服,车子在高速路上左转右弯,他就激动不已。
他知道现在应该专注于任务。不能想着要见她恐慌的表情和挣扎的强健双腿。他应该一套出情报马上就走。但他这辈子什么时候能头脑清醒地办事了?
简妮一到家就报了警。她知道米雪不会在,于是留了信让她尽快回电。“你今早不是已经给她留了紧急口信了吗?”对方问道。
“是啊,这是别的事,也很重要。”
“我尽快传达。”那声音半信半疑。
简妮接着打到史蒂夫家里,但无人接听。简妮忖道:估计史蒂夫母子和律师在一起,正想辙把查尔斯救出来吧,史蒂夫要是有空会主动打来的。
她随即又有些失落,她本想找人分享这个好消息的。
找到哈维公寓的兴奋劲儿过去之后,一阵沮丧袭来。简妮又开始担心起没钱、没工作、没办法帮助母亲的未来。
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简妮决定烹制早午餐。她炒了三个蛋,煎了块昨天买给史蒂夫的培根,就着吐司和咖啡下了肚。正收拾碗碟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拿起对讲机:“喂?”
“简妮吗?我是史蒂夫。”
“快进来!”她欣然道。
小伙子穿着件与瞳色相衬的棉线衣,看上去很有魅力。简妮吻过小伙子后紧紧抱住他,任双峰贴在他胸膛。他的手滑下她的翘臀,把她也搂得紧了些。今天他身上的味道又不同了,有种须后水的草药香味。他口中的味道也不同了,好像刚喝过茶。
片刻后,简妮脱开拥抱。“别太猴急啦。”她喘着粗气。这种事应该细细品味。“进来坐吧,我有好多话对你说!”
他坐到沙发上。简妮径直走向冰箱:“葡萄酒,啤酒还是咖啡?”
“葡萄酒不错。”
“你觉得葡萄酒还能喝吗?”
她这话究竟什么含义?能喝吗?“不知道啊。”他说道。
“这瓶酒我们多久之前开的?”
明白了,他们之前喝过这瓶酒,但没喝完,所以她换了软木塞之后又把酒瓶子冰了起来,不过现在她不确定这酒有没有氧化,于是要我做决定。“我想想,哪天来着?”
“周三吧,四天了。”
他都不知道这是红葡萄酒还是白葡萄酒。要命。“嗯,倒一杯尝尝看吧。”
“好主意。”她往玻璃杯里倒了些酒,递给他。他尝了尝,道:“还能喝。”
她从沙发后面俯身过来。“让我尝尝。”她吻了吻他。“张嘴,”她说,“我要品酒。”他咯咯一笑,依言张了嘴。她迅速探入舌尖。我的天,这女人性感极了。“你说得对,”她说,“还能喝。”说完哈哈一笑,她给他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不那么紧张了。“放点音乐吧。”他道。
“拿什么放?”
他没懂她的意思。老天啊,我失言了。他四下看了看公寓,没音响。糟糕。
她说:“我爸把我音响偷走了,你忘啦?我现在已经没法儿放音乐了。等等,还有个东西。”她闪进一扇房门,里面应该是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挂在卫生间里的防水收音机。“就是这个小玩意儿,我妈圣诞节给送我的,那时候她脑子还正常。”
她爸偷了她的音响。母亲脑子不正常——她家里到底是怎么一副光景?
“音质很差,但我们只有这个了,”她打开收音机,“一直调在92Q频道。”
“《二十首歌连播》。”他条件反射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
该死,史蒂夫可不会知道巴尔的摩的电台。“我开车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个台。”
“你喜欢哪种音乐?”
我不知道史蒂夫喜欢什么,但想来你也不知道,所以就照我喜欢的说吧。“我喜欢匪帮说唱——史努比狮子、艾斯·库伯这类的。”
“真要命,你这品位就像是中年人啊。”
“那你呢?”
“莱蒙斯、性手枪、诅咒乐队这些。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朋克了,你知道吗?我母亲爱听的那些20世纪60年代的俗气调子,我完全不感兴趣。然后等我十一岁的时候,突然,梆!传声头像乐队成立了。还记得他们的《变态杀手》吗?”
“根本没听过!”
“好吧,你妈说得对,我比你大太多啦。”她挨着他坐下,脑袋靠上他的肩膀,手滑进他天蓝色的线衣里。她摩挲着他的胸膛,用指尖抚弄他的胸部。感觉很好。“真高兴你在这儿。”她道。
他也想摸她的胸部,但还有要紧事没做呢。他费好大力气克制住自己,说道:“我们说正事吧。”
“你说得对,”她坐直身子,抿了口酒,“你先说,你爸还被羁押着吗?”
老天啊,这要我怎么回答?“不不不,你先吧,”他说,“你不是有好多话要对我说吗?”
“好吧。第一件事,我知道是谁强奸丽莎了。他叫哈维·琼斯,住在费城。”
全能的老天啊!哈维竭尽全力才勉强做到不动声色。谢天谢地我走了这一趟。“有证据吗?”
“我去他公寓了。邻居用备用钥匙帮我开了门。”
那个该死的老同性恋,我要打断他的细脖子。
“我找到他上周日戴的棒球帽了,就挂在门后面的钩子上。”
老天!我早该把那玩意儿扔掉的。但我也没想到会有人追查到我头上啊!“你做得太棒了。”他说。史蒂夫听到这消息绝对会狂喜,这能洗脱他的罪名。“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我有办法喔。”她露出一抹媚笑。
能让我先回费城,在警察查我之前把那东西扔了吗?“这事儿你跟警方说了吗?”
“没,我给米雪留言了,她还没回电。”
感谢老天!我还有机会。
简妮继续道:“别担心。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盯上他了。但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我们还认识谁是姓琼斯的?”
我能说柏林顿吗?史蒂夫会这么想吗?“这名字很常见……”
“是柏林顿啊!我认为哈维是柏林顿带大的孩子!”
我该惊讶的吧。“难以置信!”他说。然后我他妈该怎么办?也许父亲会有办法。我得把这些都告诉他。得找个借口打电话。
她拉起他的手:“嘿,瞧瞧你的指甲!”
他妈的,又怎么了?“指甲怎么了?”
“长得真快啊!你刚出狱的时候还参差不齐,全是裂口呢。看现在长得多好!”
“我向来恢复得快。”
她翻过他的手心,舔了一口。
“你今天真性感。”他说。
“老天啊,我是不是太着急了?”她过去的男人们也曾对她说过这话。史蒂夫自从进门开始就有些沉默寡言,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了。“我懂你意思了,上周我一直拒绝你,现在一下子要把你吃干抹尽。你觉得反差太大了。”
他点点头:“是啊,有一点儿。”
“这就是我的作风喽。一旦我决定和哪个男人好了,我就直接上,”她说着从沙发上跳起来,“好吧,我先消停会儿。”她走到厨房角,取出一锅煎蛋卷。锅子太重,她不得不双手托着。“我昨天给你买了吃的,你饿吗?”简妮不常做菜,锅子上有些积灰,她拿抹布顺手抹干净。“吃鸡蛋吗?”
“还不饿。说说你吧,你以前是朋克少女吗?”
她放下平底锅:“是啊,当过一段时间。穿破洞衣服,染绿头发。”
“吸毒吗?”
“我上学的时候,一有钱就要嗑冰毒。”
“你身上哪个部分打了洞?”
她突然想到哈维·琼斯墙上那幅插页海报,那女人的私处穿了环,这个念头让她一哆嗦。“只有鼻子,”她说,“十五岁的时候我为了打网球,也不玩朋克了。”
“我认识个姑娘,她胸部穿了环。”
简妮满怀醋意地问道:“你和她睡了?”
“是啊。”
“混蛋。”
“嘿,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处男?”
“不许和我讲道理!”
他举起手做出个防御的姿势:“好好,我不讲。”
“你还没告诉我你爸的事儿呢,他出来了吗?”
“要不我往家打个电话,听听最新消息吧?”
要是她听见自己就拨了七个号码,就会知道这是通本地电话,可父亲说过史蒂夫·洛根住在华盛顿特区。于是他按住挂断键,随便拨了三个数字装成外地区号,接着再松开按键打去了柏林顿家。
父亲接起电话,哈维道:“嘿,母亲。”他紧紧握住听筒,希望父亲不会说什么“你哪位?打错电话了”。
不过父亲立即明白了:“你和简妮在一起?”
好样的,父亲。“是啊,我来问问父亲出没出狱。”
“洛根上校还在羁押中,不过他不在监狱里,在宪兵队手上。”
“真糟糕,我还以为他已经出来了呢。”
柏林顿迟疑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什么吗?”
哈维总想朝简妮那儿瞄一眼,看她有没有瞧出破绽。不过他也知道,这么瞅人家反而显得自己心虚,所以他强迫自己盯着墙壁。“简妮做得相当好啊,母亲。她发现真正的强奸犯了,”他尽力装出一种愉悦的口吻道,“那家伙叫哈维·琼斯。我们现在等探员回电呢,到时候就能把这条爆炸性的消息告诉警方啦。”
“老天啊!糟透了!”
“是啊,可不就是棒极了嘛!”别用那么反讽的语调说话,傻瓜!
“至少我们预先有了防备,你能别让她和警方通话吗?”
“看来我只能这么做啦。”
“基因泰呢?她会把发现的东西公布出去吗?”
“这我还不知道。”在我说错话出纰漏之前挂电话吧。
“一定要问出来。这也很重要。”
好的!“好吧,但愿父亲早点儿出来。有消息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安全吗?”
“就说你找史蒂夫。”他说完笑了笑,仿佛自己开了个玩笑。
“简妮也许会听出我的声音。但我能让布瑞斯顿打这通电话。”
“就是嘛。”
“好。”
“再见。”哈维收了线。
简妮说:“我该再给警察局打电话了。也许他们不知道这事儿有多么紧急。”她提起电话。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非杀了她不可了。
“先再亲我一口。”他说。
她投入他的怀抱,倚在厨房柜台上张嘴吻他。他摸着她的身侧。“衣服真漂亮。”他喃喃道,大手抓上她的乳房。
她的胸部随之有了反应,但感觉似乎不如预期那么美好。她努力让自己放松,好好享受这朝思暮想的一刻。他探手伸进她线衣里面,简妮微微弓了弓背,让双峰都落入他的掌握。一如既往,她有些难为情,唯恐他会嫌弃它们。虽说和他上过床的每个男人都热爱她的椒乳,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有些太小了。好在史蒂夫和别人一样,丝毫没有显露出不悦。他掀起她的衣服,低头埋进她的胸前吮她的胸部。
她低头看着他。第一次被男人做这种事时,她觉得这太荒诞了,简直就是孩童的表现。不过很快她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甚至乐意吸吮对方的胸部。然而,今天这一切却失效了。她的身子虽然有了反应,可她脑海深处还是驻留着些许疑虑,闹得她不能专心享受快感。自己怎么这么麻烦。我昨天已经因为多疑搞砸一次了,今天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他感受到她的不自在,于是直起身子道:“你好像不舒服。我们到沙发上坐着吧。”他知道简妮一定会同意,所以就自行走过去坐下了。简妮也坐了过来。这时候他用食指尖抹了抹眉毛,伸手就要来碰她。
简妮慌忙退开。
“怎么了?”他问。
不!怎么可能!
“你……你……做了那个动作,眉毛那个。”
“什么动作?”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这王八蛋!”她叫道,“你怎么敢!”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道,不过掩饰已然无力。她可以从他脸上看出来,这家伙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滚出去!”她大叫道。
他还想继续装下去:“是你先扑上来的,现在却来这套!”
“我知道你是谁,混账东西。你是哈维!”
他索性不装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用指尖抹眉毛,那神气和柏林顿一模一样。”
“就算是吧,那又有什么关系?”他站起来说道,“要是我和史蒂夫这么像,你可以把我当成史蒂夫嘛。”
“你他妈滚出去!”
他扯扯裤子前襟,显出下体勃起的形状:“现在我们都到这一步了,我可不打算半途而废。”
我的天,我有大麻烦了。这家伙是个畜生。“离我远点儿!”
他朝她走去,脸上挂满微笑:“我要扯下这条紧身牛仔裤,看看底下有什么。”
她想起米雪说过,强奸犯喜欢看受害者恐慌。“我不怕你,”她勉力让声音保持镇定,“但要是你碰我一下,我一定会宰了你。”
他动作快得可怕。忽然间简妮就被抓住,提离地面,摔到地上。
电话响了。
简妮叫道:“救命啊!奥利弗先生!救命啊!”
哈维从厨房案上抄起抹布,动作粗暴地塞进简妮嘴里,把她的嘴唇都擦破了。她觉得喘不过气,不由得咳嗽起来。双手被哈维紧紧握着,根本没办法取出嘴里的抹布。她试了试用舌头顶出来,但也不行,抹布太大了。奥利弗先生听见自己的呼救了吗?可这位邻居年龄大了,耳朵不灵便,看电视的时候声音调得很大。
电话不停地响。
哈维揪住牛仔裤腰际。她扭身要跑,却被他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恍惚之际,他把她的牛仔裤和内裤一起扯了下来。“哇,毛真多。”他说。
简妮拉出嘴里的抹布大叫道:“救我,救命!”
哈维用大手捂住她的嘴,呼救声顿时变得含糊不清。接着他整个身子都压了上来,使她气都喘不过来。一时间简妮绝望无助,只顾拼命呼吸。他单手摸索着拉开裤拉链,指关节把她的大腿摁得青一块紫一块。而后他用力按住她,打算寻门而入。她绝望地挣扎着,想把他甩下身去,可这混蛋太沉了。
电话依然在响,门铃也响了起来。
哈维却没停下。
简妮张开嘴。哈维的手指随之划入齿间,她奋力一咬,用尽全力,哪怕在他骨头上咬碎牙齿也在所不惜。温热的鲜血淌入嘴里,她只听见哈维一声痛苦至极的惨叫,猛地抽回了手。
门铃再响,再不停歇。
简妮吐出哈维的血大叫道:“救我,救命啊!”
楼下一声巨响,而后又是一声,接着是猛烈撞击和木头碎裂的动静。
哈维一骨碌爬起来,握住受伤的手。
简妮也赶忙翻身站起来,连退了三步。
门轰然大开。哈维猛地转过身,背对着简妮。
史蒂夫冲了进来。
两人一见面,都愣住了,呆呆地打量着彼此。
他们完全相同。打起来谁会赢?身高、体重、身材、力量都一样。这场架岂不是要打一辈子。
简妮如此一想,断然双手举起平底锅。幻想自己正要打一记拿手的对角反手扣杀,重心压上前脚,锁腕,全力挥出沉重的平底锅。
哈维的后脑勺正中锅心。
一声可怕至极的闷响。哈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身子摇摇欲坠。
简妮再次遥想自己正要上网扣杀,右手高举平底锅,力劈而下,重重拍上哈维头顶。
哈维一翻白眼,瘫倒在地。
史蒂夫道:“天哪,还好你没打到另一个孪生子头上。”
简妮这才开始发抖。她放下平底锅坐上厨房的凳子。史蒂夫伸手抱住她。“都结束了。”他说。
“没,还没有,”简妮答道,“这才刚刚开始。”
电话继续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