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伙人打成了什么样,婉婉并不知道。她入了魏昭的怀抱,就好像变成了个三岁的孩子,人也好像没了脑子了似的,什么也不想了,就连走路都不用看路,不用想前头有没有东西,会不会绊倒;有没有水坑,会不会踩到,只管着倚靠身边的男人,有东西挡路,魏昭就会把她抱起来了。
她最后还是坐着马车回去的,魏昭直接带她返回了宫中,没有回苏家。
但当天下午,苏珩和夫人,以及芸香等丫鬟便来了宫中。
母亲的眼泪儿是止不住地流,一阵阵后怕,也有愧疚。
在得知此事也与那裴沐有关之后,苏夫人就更是觉得内疚。
上一辈子的恩怨,却是都加到孩子头上了,她做娘的怎能不难过?
好在是有惊无险,如若女儿要是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她觉得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婉婉安抚母亲。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苏夫人点头,摸了摸婉婉的肚子,关切道:“婉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对么?”
婉婉点头,“皇上早请太医看过了,好的很呢!”
魏昭回来第一件事儿便是叫了太医过来。说实话,婉婉这两日,尤其是今日崖边真的没少被折腾,但她腹中的孩子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切都好。
“娘,我要给它取名叫皮皮。”
婉婉握着母亲的手,笑着戏谑。
苏夫人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儿。
“真是胡闹。”
婉婉嘻嘻笑了。虽说是有些胡闹了不假,但她也是发自内心的。
“女儿感觉这是个男孩儿呢。”
“婉婉有了暖暖,若是能再给皇上填一个小皇子,那自然是最好了。”
婉婉点头。她心中的预感很强烈,尤其是这次回来之后,或许正是因为这孩子皮实,让她觉得像是一个小男子汉吧。
思及此,她脑中的画面便来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儿,穿着一身蟒袍,背着小手,跟他父皇一样的深沉,想着便觉得好笑。婉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苏氏摸了摸女儿的发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皇上待婉婉是真心的。”
婉婉小脸儿红扑扑的,咬住了嘴唇,一听母亲说这话,她顿时便觉得心口仿佛有只小鹿在乱撞一般,这种感觉真微妙!
她点了头,也应了声。
当日,父母走的很晚。他们前脚离开,婉婉躺在床上,还没待发会呆,想会事儿呢,外头便传来了通报,却是魏昭来了。
婉婉一听,心中登时打起鼓来。
她就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一见情郎来了,小脸儿就红扑扑地烫了起来。
魏昭进来便看见了那小人儿娇艳艳,又期待又羞赧,又跃跃欲试,好似在寻抱的样子。
男人嘴角微动,负手过了来,站立床边,盯了她一会儿,满眼含笑地朝着她探身过来,“好香啊。”
婉婉更是感觉心跳加快了,毫无扭捏,很自然地贴近了人,勾住了魏昭的脖子。
“刚洗了澡。皇上要不要再仔细闻闻,会不会越闻越香?”
那小美人儿说完这句,香软的身子便更是朝他贴近了去。魏昭勾了唇,笑了两声,旋即揽住了那投怀送抱的小人儿,顶住了她的额头,真的又嗅了嗅,但嗅着嗅着,就盖住了她的唇。
他细细地亲着她。
婉婉紧紧地搂住魏昭的脖子,他的吻,他的气息,便仿佛有着一种魔力似的,让她渐渐地意乱情迷,无法自拔,但关键的时候,俩人都收住了。
婉婉身体虽然无碍,胎儿也是良好,但这崖边一折腾,也难免有些磕碰到,凉着了,大夫说过,还是要静养几天,也要尽量避免房事。
她被魏昭扶着躺了下。魏昭给她盖了被子,坐在了床边。
婉婉小手拉着他的大手,眼中雾蒙蒙的,又爱慕又虔诚地看他,仿若麋鹿的眼神儿一般,看的人心都要化了,柔柔地说着,“皇上今日别宿在钟粹宫了。”
她见魏昭适才忍耐了,俩人好几天没见了,又刚经历了生死一般,真的是小别胜新婚了。她怕他晚上和她在一起,再想那事儿,这回去自己睡,也便不会想了吧。但话虽然这般说,她的小手却把他的大手攥的紧紧的。
魏昭嘴角微微一勾。
“怎么,不宿在这儿,你不怕朕宿在别人那?”
“臣妾……”
婉婉没说出来话,但嘴唇动动,然后就将魏昭的手握的更紧了。
“臣妾不怕,皇上,不会。”
再接着,她便说出了这样一句。
那魏昭闻言便笑了,笑出了声。
“你怎知朕不会?”
婉婉胸口乱跳。
她是想起了那上官类的话。
当时在崖边,上官类曾说过一句,什么“她是魏昭的开蒙……”
婉婉当时便心口狂跳不止。
不过那会儿后来也没什么机会多想此事,此时却是又想了起来。她嘴唇动动,想问魏昭来着,但又没好意思问。
她也不知那上官类是听谁说的,不过她也记起了王皇后被废的那日,魏昭居高临下,曾说过他二人没有夫妻之实。
为今她进宫两年,却是没有听说过魏昭宿在别的妃子那。
难道……
还真是她给他开的蒙?
婉婉从未想过是这样。
一来魏昭是皇上,他有后宫佳丽三千,各个美如画。魏昭年轻,血气方刚的,火这么旺,怎么可能没睡过女人?还有,也便是最重要的,她从没感觉过他是个新手,第一次的时候,他就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难道是她当时太紧张了,气氛又实在是太好了,自己无暇他顾,根本就是蒙的,没注意那些?
又或者,这天之骄子,学什么都快,那个也不例外?
婉婉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夜一切水到渠成,很顺利,很美好,也很刺激。
“你在想什么?”
婉婉愣了神儿。
她在想雨竹林的那夜。
这时听魏昭叫住了自己,猛然间就更紧张了起来,脸也红了。
“没什么呀!”
说话的同时,那滑嫩的小手把魏昭的大手攥的更紧了。
“嗯?”
魏昭发出了疑问,婉婉心中就想着此事,慌乱中瞬时也便问了出来。
“是婉婉给皇上开的蒙么?”
但这话问完,婉婉就后悔了,小脸儿瞬时臊红。瞧见魏昭笑了起来,她就更紧张了,当下也不听他回答了,赶紧说起了别的。
“嗯……软骨散,皇上白日里明明吃了软骨散,怎么没事?还有啊,皇上怎地什么都敢吃,便不怕,不怕那是毒药么?”
“为了你,是毒药朕也会吃。”
“唔……”
婉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话给说的浑身酥麻。
“皇上……”
然后,她明知道魏昭是哄她开心,但也忍不住地心中狂喜。
“你这人,讨厌啦。”
婉婉承认那会儿山崖上,她虽然相信魏昭,但瞬时也怕了,不过结果再次证明了那点,便是有魏昭在,真的什么也不用担心。他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更是能识破任何阴谋诡计。即便婉婉并不知道他是怎么识破的。
“那,她为什么有一把和皇上一模一样的匕首呀?”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婉婉恍惚就又想起了萧凤栖用来砍断她绳子的那把银色匕首。
魏昭随身携带,婉婉伺候了他两年多,自然是见过几次的。
“你吃醋了?”
魏昭没正面回答,却是反问了这样一句,旋即便眯眼笑了,“你不喜欢那种东西吧,你若喜欢,朕可以送你十把。”
婉婉笑道:“我要那做什么?”
“是啊,你有朕便够了。”
魏昭说着,摸了摸她的发心,接着便又亲住了她。
*
裴沐入狱,魏昭只在他被擒的时候与他有过一次照面。
他问了他内奸是谁?
魏昭笑了笑,告诉他没有内奸,而后便淡然离去。
他等于什么也没说,但裴沐明白了。
男人抬头看向了太阳,嘴角浮现了一抹自嘲。
枉他还想报复于他,那个帝王心狠手辣,心机深沉,生性多疑,他早就握住了所有人,每个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上官类趁着混乱,冲出重围,跑下了山,但还是没最终逃掉,被万剑穿心而死。
三人之中,倒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萧凤栖活着跑了。
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其实也不尽然,她有一个身手不凡的贴身暗卫护着,加之,后来又来了援助,就那般,被人给救走了。
这救人的是谁,起初没人知道,但两天后,事情便浮出了水面,人正是大殷王派来的。
如此说来就讽刺了。
大殷王救了萧凤栖,却没救自己的儿子。
女人比儿子重要,婉婉还是第一次听说。
接着,她也很快便知道了萧凤栖和那大殷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原来,那人是萧凤栖的姐夫。
婉婉得知后,再一次震惊了。
原来阅女无数,妻妾成群的大殷王也曾有过深爱的女人。那人便是萧凤栖的亲姐姐。
婉婉记得曾听谁说过。大殷王在给萧凤栖的回信中曾说过他永远都是她坚实的后盾。
这话听得婉婉差点没被感动了。
前朝之事,婉婉便当故事听着。
而她,终在六月初八,受了册封,以大燕皇后的身份,站在了魏昭身侧。
那日她哭了。
魏昭顶着她的额头,前所未有过的紧张,也是前所未有过的温柔,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问她哭什么。
她说她是高兴的。
魏昭长长地松了口气。
是啊,她真是高兴的。
那天晚上魏昭搂了她整整一宿,借着酒劲儿,亲她,抱她,在她的耳边呢喃了许多遍爱她,还为他曾经赶走了她道歉了许多遍,说他当时想她想的夜难眠,恍惚觉得活着都没了乐趣。他抱着她,黏着她,最后像个小孩子一样,钻进了她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人,就好像松开一点儿,她就会跑了一样,便就那样睡着了。
第二日早上,前一夜的男人便恢复了他一贯的深沉与高傲。婉婉为他穿衣之时,打趣地逗他,问他还记不记得昨晚之事。
魏昭不说记得,也不说不记得,便只是眸中带笑,时而勾了勾唇。
待为他穿好了衣,婉婉便搂着住他的脖子,娇俏妩媚地看着他。俩人深情相望许久,而后婉婉便缓缓地踮起脚尖,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继而她的唇又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耳旁,轻声地道了四个字。
这世间有许多美好,譬如你爱的人,恰好也爱着你。
阳光透过雅致的窗格射入房中,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时光变迁,岁月更迭,但爱你的心不变……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