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艳茹把安胎药给倒了……!”
“……!!”
芸香附在婉婉耳边,低声地说。
婉婉闻言脸色骤变,“当真?”
芸香点头,“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小姐,这……?”
柳艳茹昨日被赏,没来和婉婉炫耀,芸香觉得不对劲儿,心中好奇,也好事儿了,就格外观察了她,这一注意发现了了不得的事儿!
“刚刚紫儿给她端去了药,我见没一会儿,她就把紫儿支走了,又见她把窗子给关了,有点好奇,就过去趴了门缝,然后便见到她着急忙慌地把药倒入进了痰盂里,接着出门去倒痰盂,刷痰盂去了!”
婉婉转过了头,微一蹙眉,双手搭在了桌前。
因为婉婉生了气,所以即便上官类回来已经两天了,那柳艳茹也尚未被正式抬妾,是以她有时还会自己亲力亲为一些事情,干一些活,这也没人理会儿。
“不喝安胎药么?”
婉婉重复了一遍,“那太奇怪了,莫非,她根本没怀孕?”
芸香咬了下嘴唇,“小姐,她一定有问题!”
婉婉点了点头,关于柳艳茹怀孕之事,前世确实没有,但早在听说了这事儿的时候婉婉便想过。因为今生她做了不同的选择,那柳艳茹和上官类多了一夜,所以今生与前世不同,也是有可能的,但眼下她倒了安胎药……此时绝对有蹊跷!
柳艳茹如若没怀孕,那迟早被识破,她也便当不了她的挡箭牌了。
她是婉婉的表妹不假,是婉婉从娘家带来的也不假,但她并不是以滕妾的身份随婉婉陪嫁到殷王府的。
事实上,婉婉和柳艳茹也没什么太直接的亲戚。柳艳茹是她母亲一远房表妹家的孩子。
昔年她小时,家中潦倒,母亲病死,父亲差点要给她卖到青楼去。她与婉婉见过两面,也是一次机缘巧合,婉婉同祖母外出春游,那天正好又遇见了她。
她哭着跪下来求婉婉收留,称愿意为她做牛做马。婉婉看她可怜,自是毫没犹豫地就答应了,给了她父亲银子,也算是买了她。
后来回了苏府,俩人本来是颇生疏的,却越来越好,越走越近,其实是源于所谓的同命相连。
那便是她们都早早地没了母亲。
柳艳茹母亲病逝,婉婉则是自八岁,母亲走了便再没回来。
所以说到底,那柳艳茹其实不过是她的一个丫鬟而已。
她怀了上官类的孩子,虞姬才重视了她分毫,如若没有这孩子……
婉婉起了身,那便棘手了!
眼下显而易见,隔在她与上官类之间的矛盾就是柳艳茹。上官类若是真处置了柳艳茹。她就得选择原谅他。本她昨日刚刚将柳艳茹怀孕之事传给了殷王。让上官类动不了柳艳茹,化解不了与她之间的矛盾,从而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但今天就发现了这蹊跷……
婉婉开始不安了。无论如何,她得把事情弄清楚。
这时,她转头朝向了芸香,吩咐道:“你去盯着她,注意看她有没有偷着服用什么药物?如果她是装的,按理说大夫不可能查不出来,原因只有一个,便是她服过什么药,混淆视听,制造了假象。
芸香点头,“我知道了!”
婉婉应了声,容丫鬟去了。如若是那样,她瞒不了多久!
当天,芸香依照婉婉的吩咐,盯了柳艳茹一个下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到了晚上,上官类依旧来了,但婉婉也依旧不见。男人没有第一天那底气,也断不再提弄死柳艳茹之事了。
他的种种表现,婉婉看的一清二楚,非常确定了,便是她先前的所为起了作用。是那殷王期待了孙儿的缘故。
事实上,从上官类来的第二日里,婉婉便不再那般惧怕他了。
小姑娘也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内心。
她怕与不怕的根源在于魏昭,只要和魏昭站在一起,她便是不怕的。
当天白日里无任何异常。到了晚上,魏昭来了。
小姑娘一见他,便扬起了唇,妩媚起来,娇滴滴地道:“今日可没有芸香为我们放哨呢……”
她小手抚摸他的胸膛,一点点地挪,唇角带笑,那双勾人儿的凤眸看起来又欲又媚。
“她怎么了?”
魏昭冷声问着,婉婉娇媚一笑,没回话,妖娆地转了身,去正厅插门去了。待回来,人便喘息着进了魏昭的怀中,满眼的春色。
那小人儿娇媚的样儿,眸中脸上,写的都是媚惑,都是勾引。魏昭有些受不了她的那喘息声。俩人在一起时,小姑娘从来没有出过太大的声音,无论是什么样的暴风骤雨。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咬着小手,然后便是这般急促的喘息。
男人当即手臂便一紧,揽住了她的腰肢。
俩人咫尺距离,近的贴了在了一起。魏昭垂头便要亲她。但眼见着就要亲上了,却被她的手指给隔了住。
男人喉结动了动。小姑娘知道,她就是特意的。
“因为,出事了……”
这时张口,声音低柔地却是回答了魏昭刚才的问话。
男人喉结又是动了动,舔了下嘴唇。他脑中就那一个事儿了,瞬时都没反应过来婉婉在说什么。
小姑娘暗笑,此时,她也懂他。
“什么事?”
却是过了须臾,魏昭方才回话,问了这么一句。婉婉眼波流转,“便是我的挡箭牌可能挡不了多久了呢。”
小姑娘媚声媚气,又说的可怜兮兮的,说完也不待魏昭回话,便娇滴滴地抬起手臂,便往人脖上一勾,“哥哥,哥哥说怎么办呀?”
口中问着怎么办,眸子却勾着人,她那娇软的身子离着魏昭更近了,吹气如兰,嘴唇就在男人的下颚和唇边,呵着热气。
魏昭搂着她的手腕更紧了紧,“到时再说。”
男人这时便又迎上来,却再度被婉婉不紧不慢地制止住。小姑娘呼吸渐急,麋鹿一般清澈的双眸望着他,“那到时候哥哥会帮我么?”
魏昭此时心中脑中都是她千姿百媚可人的样子,听言便应了声,“嗯。”
婉婉心中笑了,这时但见魏昭再度过来。小姑娘还是把小手盖在了他的唇上,再度娇滴滴的问道:“ 哥哥说的是真的么?哥哥没骗我吧。”
“没有。”
婉婉那眸光又无辜又柔媚,小嘴儿动了动,声音更柔更小了,“那若是骗人是什么?”
魏昭不知她的意思,小姑娘也没用他回答,只自顾地接着道:“骗人是小狗……”
小姑娘盯瞧着他,眼波流转,娇艳极了……那眼神儿就仿佛是个讯号一般。
魏昭盯着她,下一瞬,手臂便微微紧了紧,给人搂的更近了他一步。
“嗯。”
婉婉一声嘤咛,盯着他看着,呼吸渐渐急促,心中笑了,暗道:“这皇帝都不惜许诺是小狗了呀……”
她面上柔媚,乖巧,心中却实在忍不住想笑,这时应声,又娇柔地唤了句,“哥哥……”接着便摸住了他的脸,摸着他的嘴唇,”嗯,哥哥自己说的……要记得。”
她娇滴滴的声音,柔媚而缓慢,在他耳边心上撩着。男人没回答,只将那喘息着的小人儿一把抱了起来。
*
第二日一早,芸香来了。
婉婉刚刚起来,便见丫鬟急促地跑来。
“小姐,果然不出小姐所料!”
“怎么?”
“我昨晚一直盯着了她,半夜趁着她起夜出去,进了她房中,拿了这个……”
芸香说着将手帕打开,只见里头放着的是一颗药丸。
“那药瓶在她的枕下,我这一天便见她常去摸,料定那枕下必有什么要物,果然……”
婉婉看着那颗药,将它又放回了帕子中,交到芸香手里。“今日出府,务必查明白这是什么药。”
芸香应了声,当日便去了。
到了下午她回来,带来了并不让人意外的结果,那果然是一颗假孕药。
“……!”
“柳艳茹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小姐,芸香想了想,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不去管她,左右也是拖延,那柳艳茹自己会拖延,等她拖延不了了的那天,露馅了,自己受罚去吧。此事其实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婉婉抬眸直直地望向了前方,摇了摇头。
“不,你想的简单了。”
“哦?怎么?”
“她确实是想以怀孕为由从镜花缘出来。但是,她不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么?”
“芸香想,她本来应该是想出来后在勾引三爷,再去想办法怀孩子,圆谎。”
婉婉点头,“你所言不错,这应该是她最理想的计划,既然她弄的到这药,便说明她在府中有人帮她,那弄得到这药,便也理所当然地能弄的到别的药……我若没猜错,她一定还有诸如合,欢散一类的东西,原本她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再度勾到那上官类……”
“但是上官类却突然对她冷漠了……”
婉婉点头,“不错,上官类俨然对她已经没兴趣了。”
说到此,婉婉不禁觉得讽刺,自己和她相识多年,对她那样好,她竟然不信任她,去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上官类就是玩弄她,前世能到最后,一来许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俩人来的刺激;二来显而易见,是她婉婉太弱了,尤其是当她失去了爹爹以后,弱到已经不被人放在眼里了。
呵……
芸香越听越糊涂,这时蹙眉道:“小姐,那小姐觉得她会怎样呢?”
婉婉未语,却是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
“夜长梦多,现在,她会尽快给这个孩子找个掉了的理由……”
“啊……”
芸香明白了。
“小姐的意思是,她会害小姐么?”
婉婉点了点头。
“一不做二不休,她一定会推到我的身上,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因为,掉了孩子会换来同情,也是她抓上官类的最后机会了。”
婉婉话音刚落,便听见了门外传来了柳艳茹的声音。
“姐姐……”
那声音娇甜,柔和,亦如从前。
婉婉和芸香相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