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见他这副样子,也有点想笑,心道他这是被女人哄惯了。这该解释的她都解释了,没有丝毫漏洞,可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不过好在人不再凶她了,看来也消了一些气了,剩下的是骨子里的高傲所致。就他这性子,就算是他有错,要他向人低头,也明摆着是不可能的事儿。
不过倒也正常,人家是皇上,对也是对,错也是对,哪里会犯错呢?
小姑娘又往前蹭了一小步,“哥哥……”
她还在试探着唤着他,那抓着他衣服的小手这时展了开,待确定他确实是和刚才不一样了,胆子便大了起来,手轻轻地动了。
她明白,此时很明显,这男人还得哄。
魏昭虽然心中并不确定她的心思,但眼下这事儿他挑不出什么,自信想的话,还好像是他的错了。
他此时时需要个台阶,一个和她重归于好的台阶。他要,婉婉便给他,只要他到时候能帮她对付上官类,他要什么她都给。
娇滴滴的小人儿小心翼翼地瞧着他的脸色,这时小手去拉了拉他的大手,接着侧身从那桌前出来,拉着他缓缓地后退,将人轻轻地往前拽着,一面拽,一面开口,声音娇柔,说的更是极是小心。
“我有宝贝送给哥哥,很好看,很好看,哥哥,想不想瞧瞧?”
脸上犹挂着泪痕,那眸子清澈极了,看上去娇滴滴的,又妩媚,又可怜兮兮的。
魏昭没动,当然是一动没动,脸还是冷的跟块冰似的。
这时,小姑娘双手都握了上来,轻轻地晃着他的手臂,“真的好好看,哥哥一定喜欢。”
这话说的同时,人一点点地向后退着,小心的拉着他。
男人眯着她,端的是冷如寒松,傲如霜,雷打不动的。
婉婉嘴唇微颤,这时小手在他的手背上着急地搓了搓,又轻轻地晃了晃,眼中含着水儿,带着祈求和渴望,“哥哥,求求你了……”
这个“求”不单单是眼下的意思,还是什么意思,她拽着他要干什么,婉婉知道魏昭心里明明白白。
他吃素了几天了,说他不想要她,打死婉婉都不信,但他就是端着……
小姑娘又娇柔地唤了他两声,求着哄着。
如是周旋了良久,那尊贵的男人冷着脸,方才动了……
这一动就是下了台阶了,婉婉面上狂喜,心中腹诽。
她带着他向后退,眼睛始终盯着他,小脸儿娇艳妩媚,小心翼翼地引着,一点点地走……
待到转过了屏风,这娇软的小人儿便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哥哥!”
男人的大手被她环在了她的肩头上。美艳艳,香喷喷的小美人儿,娇喘喘地伏在人的怀中,扬起小脸儿,瞅着人,妩媚一笑,媚声媚态,软绵绵地道:“我要给哥哥看的宝贝就在这儿,好看么?哥哥喜欢么?”
她当然好看,但魏昭当然不会回答,至于喜不喜欢就更不会说了。
婉婉微微一笑。他不回答也没有关系,她全然不在意。接着小姑娘的手臂便从他腰上拿了下来,缓缓地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媚眼如丝,踮起了脚尖,嗅着他的气息,一点点地凑了过去,与他鼻尖儿相碰,停在了他的唇旁,开口道:“宝贝送哥哥了,哥哥要不要?”
那魏昭还在冷脸抗拒,半丝主动都无。
婉婉知道,当下妩媚地一笑,朝他靠去,主动地一点点地亲起了他……
正午阳光正足,那小窗外的石榴花娇艳欲滴,时至八月底了,天儿已经有了凉意,忽而起了风,花枝乱颤的……
魏昭刚走,婉婉便听到了芸香唤她。
小姑娘起身,被子提到胸前,及腰墨发如瀑般泻下,垂至脸旁,将她那娇艳的小脸儿衬得更小了。
芸香快步过来,将手中的一封信件给婉婉递了过去。
“小姐……”
尚未接过,骤然一见信封上那“婉婉亲启”的四个大字,小姑娘的心便一颤,与此同时,感觉犹如吃了苍蝇般难受。
那是上官类写的。不用打开,她也大致知道信中的内容,因为日子渐近,是上官类要回来了。
不错,前世,他就是两天后回来的。
但前世并没有这封信。今生那男人尚未得到她;她吊了他的胃口,对他的态度变了,所以那上官类也有了变化。
婉婉接了信,没看,直接便一下下地给撕了。
“小姐……”
婉婉面色冷然。她对上官类不是恨,是恶心。
“他要回来了。”
“啊!”
那芸香一听小姐这话,再见她撕信,还有什么不明白。
“是……姑爷……”
婉婉点头,“一个月过的好快。”
“那,小姐,小姐咱们该怎么办,小姐已经有法子应对了么?”
芸香的声音已然发抖。
是的,事情很严重。
先不说她与魏昭的关系问题,她此时已不是处子之身。
那上官类此次归来对她就得像匹狼,要与她圆房的。夫妻之间圆房也是再过正常之事,所以……他会发现她已不是处子之身,继而……
婉婉摇头,“我没未有万全之策。”
芸香一听实在难以控制心中悸动,这时甚至有些失控,一把抓住了小姐的手。
“那,那怎么办啊小姐?”
婉婉道:“若想不被发现,唯有不和他圆房。”
“可是,可是小姐,这日子长着哩,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婉婉点头,“我知道。”
“那……”
“所以我用最后这几天试探了魏昭。”
芸香反映了反应,明白了一些。
“那在小姐看来,魏昭对小姐怎样?”
“无情有欲。”
“那他会帮小姐么?”
婉婉没有立刻回答,却是过了一会儿才道:“他并不可信,但我只能信他。”
说着她从枕下拿出了一本书,又从书中拿出了一张对折过的纸张。
婉婉将那纸再度对折一次交给了芸香。
“这上边是我需要的一些胭脂水粉,你一会儿便出府一趟,为我买来。”
“是,芸香知道了。”
丫鬟并不多问,听小姐吩咐了,便收了纸张,点头。
婉婉应了声,接着瞧着那本书,手指轻抚,“叫橙儿给我拿火盆来。”
“唔……”
丫鬟听言愣了一下,但如故并不多问,点了头,立时去了。
当天下午婉婉起了身,穿了件松缓的白衣,只把发髻松松挽就了番。她坐在桌前将那本她看了一个月,此时已经全都背了下来的书一页一页的撕了,丢进了火盆中,烧了干净。
她想过法子,但都是权宜之计,若想彻底守住身子,唯有逃离……
但此时方才八月尾,却是要到十一月魏昭才会离开,她才有希望离开。
这三个月,她究竟会怎样呢?
婉婉瞧着盆里的火苗,瞧着那一页页化为灰烬的纸张,视线又好像穿过了它。心中没底是一定的,但她会拼到最后。
当日夜幕降临之前,芸香返了回来,带回了她需要的全部东西。婉婉当晚便对着镜子,暗中书中所说试了试,但觉效果颇好。
这夜她睡得很稳,很踏实。
第二日早上醒来,收拾妥当,她正在房中吃饭,这时,屋外传来了嘈杂声。
婉婉听音停筷,心下狐疑,一个眼神,一旁的芸香就立马出了去。
不时,她竟听见了许凝薇的声音。
“婉婉!”
许凝薇人未到,声音先至,没进门,就开始急切地唤着她。
婉婉立时站了起来,朝门边迎去,这时眼见着芸香和许凝薇的丫鬟冬儿一起搀扶着许凝薇快步过来。
婉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凝薇姐姐这般早地过来,还如此急迫,怕是有大事。
婉婉心中想着,见人这时终于进了来。
她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气喘吁吁的许凝薇,拉她坐了下。
“姐姐,怎么了?你为何这般慌张?”
“咳咳,咳咳咳……”
许凝薇坐了下便咳嗽不止。婉婉轻抚她的背脊,赶紧端了水过来给她。
“凝薇姐姐,慢着点,慢着点……”
小姑娘这时心更是吊了起来。许凝薇身体不好,平时走路很慢,这般都不顾咳疾,跑到她这来,看来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许凝薇缓了好久,方才渐渐地不咳了。
她当下一把拉住了婉婉的手,开口急道:“婉婉,出大事了,你,还不知么?”
婉婉这一听便明白这“大事”是她的事,心口猛地一颤。她是有大事,那便是和魏昭之事。凌薇姐姐如此,莫不是……
“怎么了?”
小姑娘心口狂跳不止,但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波澜,沉稳地连她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她身边的芸香心中想的和小姐一样,已然牙齿打颤,手都哆嗦了起来。
许凝薇紧张道:“昨晚之事,今早便在府中传了开了……咳咳咳……”
婉婉更是心悸,压下惊惧,压下好奇,再度轻拍许凝薇的背脊,“姐姐慢慢说,别着急,我听着呢,到底是什么事传开了?”
许凝薇点头,“是,就是那柳艳茹之事,她,她怀了三爷的骨肉!!还说你害她,报复她,把她弄到了镜花缘去折磨……昨夜……昨夜她不知怎地从镜花缘跑了出来,去见了虞姬……她……”
婉婉原本心口都要炸裂了,直到听到“柳艳茹”三个字,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她没用听完,许凝薇后头的话,她已经充耳不闻了。
柳艳茹能有办法逃出来,是她始料不及之事,怀了孕就更是前世不曾有过的事。
怀了孕的柳艳茹去虞姬那对她倒打一耙,还传开了此事,俨然把她成了坏人。
让自己带来的陪嫁丫鬟爬了自己丈夫的床,还怀了孕,她也成了笑话。
现在府中定然都在讨论此事,讨论她。原本于她而言这的的确确是件大事,是件坏事丑事,但其实这些都不是婉婉在意的。
只要她与魏昭之事不暴露,剩下的什么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