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的眸光不知怎地就落到了魏昭的领口处。她顿时心一惊,倒抽一口冷气,只见男人的领口左边,一个树枝状的盘扣被打得紧致精巧!
这身衣服正是她住在雨竹林的那夜,魏昭所穿。婉婉记得清清楚楚,那夜,他领口处的这个盘扣是被她一点点咬开的,而后那结扣已然松动,绝对不是这般样子了!
如若说魏昭自己重新打过,婉婉也不是不能相信,毕竟他穿着讲究,或是不许衣上有瑕疵,但一个帝王,一个打娘胎里出来就养尊处优,尊贵至极的男人能将女红做的这般精致,婉婉绝对不信!
换句话说,魏昭就是再厉害,就算是再卓越,她不信他还能会做女红!
婉婉脑中乱嗡嗡的,心在抖,胸口已然要炸开了般!
此时,他房中那连墙角都没有半丝灰尘的模样再度出现在她眼前。那从第一次去便让她觉得诧异的感觉此时就好像一团烈火般能将她灼尽!
种种的蹊跷,婉婉心中有种强烈的直觉,魏昭不是一个人潜伏在此,此处还有他的心腹,且那个人是个女人!
她或是他的暗卫,或是他的杀手,总之一定是个他极其信任的人。
然这个人,这个人想她死!
此时此刻,一切都仿佛都有了答案。她从第二次去雨竹林时,便隐约地感到身后有人在监视她,而当问起芸香时,芸香却毫无知觉!
她成功的钓上了魏昭的那天早上从他房中出来之时,她再度有了那感觉,可芸香依旧没有。
婉婉就是个柔弱的女子,这点与芸香所差无几,甚至从小娇生惯养,尚且不如芸香。她不曾习过武,原不该这般灵敏。更何况,那帝王身边的暗卫岂能是等闲之辈,岂能如此不济事,岂能让她发觉行踪?!甚至昨晚还粗心到能在她后窗外的石榴花中掉落了紫珠!!
不能,不能,那绝不可能!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对方是特意的!
那个女人特意暴露身份给她,就是在等她发现,等她拿出紫珠给魏昭,等她和魏昭说她的存在!
魏昭不会告诉她那个女人是他的暗卫。
一个奴隶怎么会有什么暗卫?而如此大事,俩人偷情显然已经有第四人知道了,在男人心中婉婉又怎么会不担忧,怎会不一追到底?
孰轻孰重,魏昭是会护谁,那恐怕连想都不用想,那个狠心的帝王绝对不会允许哪怕是半丝意外的发生。他一定会绝了后患,会杀了她!
思及此,婉婉禁不住地浑身发抖,这时只见身前的男人微微眯了眼。
一切只在须臾,婉婉已是回了神儿。她知道自己之前的表现已经告诉了魏昭有大事了!
魏昭那般聪明,怎么好糊弄过去?此时大事根本没法化小。她只能硬挺了!
想着,当下她也没等他开口问话,直接便一把抱住了他,扑进了他的怀中。
“哥哥,哥哥!”
魏昭这便见这娇滴滴的小人儿软软的靠了过来。男人眉头一蹙。俩人这见了面这么半天了,她还是没说找他干什么?
但香喷喷的小美人儿过来了,又让人舍不得推开。魏昭的手环了上来,耐下了心,语声中有些无奈。
“到底怎么了?”
婉婉在他怀中,娇滴滴的抽噎,眼圈微红,心口狂跳,但这时也终于说了起来。
“哥哥昨晚后来可听说了什么消息?”
魏昭微微眯眼。他昨晚回去时已经三更半夜了,到了屋中洗洗就睡了,能听说什么消息,但此时却是也极具耐心,开口问道:“怎么?”
小姑娘微微抬头,抽噎着道:“昨日……昨日后来凌云居接到了消息。今早丫鬟方才告诉我,消息说,消息说三爷就要回来了……我……我害怕……”
她说着抽泣地更厉害。这当然是纯属胡诌,不过配上这一哭,一演,加之她之前的慌乱,给人一种极其真实的感觉。
魏昭一听原来是这样,也明白了她为什么如此紧张了。男人沉声“哦”了一声,没接着说什么。
婉婉这时小脸儿又埋回了他的怀中,抱着他腰的手紧了又紧,哭道:“我,我不喜欢他……”
他说着娇娇的抽噎,缓缓道:“这们婚事,我本就不愿,可,可我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家……母亲早早地离去,爹爹驻守在它方,我的婚姻大事都是由伯父做主。那上官类之前几次三番地登门求亲,我不心悦他,也听说他花名在外,名声很不好,原一直拒绝,但他身份高贵,我也终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就嫁了……后来我也想开了,嫁便嫁了吧,反正嫁谁都一样,我原本也真的是觉得无所谓,可是现在……”
她说着抽噎着抬头,眼中含泪,娇媚的好像一朵红莲,美中带娇,娇中带媚,嘴唇微微颤动,让人我见犹怜,怕是心都要化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自那日练武场上见到哥哥,从此之后,我便日夜相思,因为有哥哥,我方才明白了什么是活着……”
她梨花带雨,娇娇柔柔地满口情话。魏昭没回什么,但婉婉知道他听着呢。
事实上这些表白,他能听进去多少,会不会过心,婉婉也都不在意,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过是为了圆谎,解眼下这燃眉之急罢了。
听着小人儿这阵阵的啜泣,男人这时也终于开了口。
“不是还没回来么,哭什么?”
他倒是什么也不怕。不论是淡然的样子,还是从容的话语,无一不证明着他的无惧与沉稳。
婉婉听他这话中带着那么点儿安慰之意,有些意外和小激动,这时抬着小脸儿顺下去便说出了心中最想说的那话。
“若不然,若不然哥哥带我走吧……”
她声音柔媚而缓缓,还带着几分请求一般,那妩媚勾魂儿,又清澈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魏昭,满眼憧憬和希望。
男人瞧着,没回答,但喉结微动,过不多时,嗅着她的香气,低头朝她凑了过来。
俩人鼻尖相碰,婉婉闭了眼,也迎了上去,一点点地,仿佛试探一般,终是亲在了一起。
他这举动有几分意思,婉婉没过分地去猜。他瞧着她的眼神,无情意,还是欲多。
眼下他没许诺,这也在婉婉的意料之内。直觉早就告诉了她,魏昭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许诺的男人。但如果有朝一日,他答应了她,她觉得,他就一定会信守诺言。
俩人一起呆了一柱香还多的时间才分了开。从那假山之后出来,在魏昭示意之下,婉婉先走了。
这次她没感到什么异常,但却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他们适才见面,那个女人就在附近,且她极有可能,看见了全部,也听见了全部。
让她失望了,婉婉面上镇静,实则牙齿打颤!
沿途回去的路上,她与芸香一句话没说,小丫鬟也没问。直到返回到寝居,婉婉都没恢复镇静!
她进了卧房,没去别出,直直地去了魏昭前一夜里来去的那个小窗,朝之望了出去。
触目所及,她一眼便看到了那昨夜掉落“紫珠”的石榴花!
半分错也无,只要开窗,只要开窗,那位置巧妙到她想不发现都难!!
婉婉狠狠地攥上了手,面色清冷,内心决绝。任何人都挡不了她,任何人都阻不了她勾住那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