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和欢:“……”
虞和欢听到陈女士突然将矛头指到她头上,握着笔还在纸上乱画的手一顿,心里直呼委屈,她不就是写个作业看个书吗?好好学习还有错了。
她眼皮子微微一抬,瞄了一眼说话的女人,好……有个词怎么形容来着?
壕!俗称:土豪!
“孟琬,陈女士的案子,”徐景祯突然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一步走到陈女士身前。
陈女士看他突然好像变热络的样子,以为他是怕丢了她这张单子,立马喜上眉梢,“徐律师,你现在这个态度就对了。”
站在一旁的孟琬扯了扯嘴角,看着陈女士天真的模样,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徐景祯。
徐景祯接过文件,粗略翻看了一遍,勾了勾唇,转身走到碎纸机边,按下开关,毫不犹豫地就把文件塞了进去。
陈女士以及一众看热闹的人还没从“滋滋滋”地碎纸声中反应过来,便听到背对着他们的男人沉声说:“陈女士还是另请高明吧,没有技术水平的案子我们律所不接。”
态度强硬,不容置喙。
陈女士愣了几秒才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气得直发抖,但奈何已经被人“客气”地送出律所了,只能在门口干跺脚。
虞和欢不知道办公室的门是什么时候被阖上的。等她有勇气再抬起眼皮子打量已经重新落座,又开始“啪嗒啪嗒”敲键盘的人时,那人已经恢复最开始的表情神态了,也就是面无表情。
这人变脸的速度赶得上著名川剧曲目《变脸》了。
“休息十五分钟。”
徐景祯淡漠的声音突然传来,虞和欢还没缓和的心跳被这么一吓又“怦怦怦”地狂跳了起来。
“嗯。”她闭了闭眼,乖巧地应答了一声。
“嗡。”
兜里的手机恰巧震了起来,虞和欢掏出手机的同时偷偷瞄了对面的人一眼,依旧在很认真地——看文件。
她低头看了眼来电,立马起身,一溜烟儿的功夫就溜出了办公室。
“喂。”
声音不自觉放轻。
“欢欢,你怎么了?说话声音这么轻。”黎鲤听着虞和欢似乎刻意放低的声音,想到她昨晚和刚刚发的那条微信,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着急地问,“你叔叔真和你一般见识了?他这么小气的吗?”
虞和欢边看周围的布局,边用手捂着嘴说:“现在说话不怎么方便,你等等,我到洗手间就好了。”
“OK。”
跟着指标顺利找到洗手间,她立马钻进一间没人的隔间,放下马桶的盖子后一屁股坐下,轻呼了口气,“他没和我一般见识,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和我一般见识,我觉得他一定是听到了,所以今天才把我带到他工作的地方好看着我。”
黎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角,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抬高了一些。“他把你揪去他工作的地方了?”
虞和欢重重叹气,“对啊!所以我现在浑身不自在。”
“唔,”黎鲤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单手打开笔帽,然后握着笔笔尖轻点身前的纸,忽然笑了起来,“我感觉挺好的,不仅可以欣赏帅哥还能提高学习效率,一举两得。”
闻言,虞和欢忽地坐直了身子,舔了舔唇,问:“你现在是认真的吗?”
黎鲤似乎可以想象到虞和欢说这话时的表情模样,轻轻笑出了声,“嗯,认真的。”
“所以,你也想你小舅这么管着你?”
闻言,黎鲤握笔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在了刚刚写的字上,三个字,一个名字——
林行言。
从洗手间出来,时间已经差不多过去十五分钟。虞和欢急匆匆地把按过静音键的手机塞回口袋,边快步往办公室走去,边整理自己身上有些皱巴的衣服。从拐角转弯过去经过的第一间正好是茶水间,也就是整个办公室除了女洗手间最适合聊八卦的地方。
她向来没有在人背后偷听八卦的习惯,更何况在这种不熟悉的地方,以及聊八卦的都是些她不认识的人。
但是,如果这八卦的主角是她就不一定了。
茶水间里四个身着正装的女孩子人手一杯咖啡,围着一张至少有一米三高的小圆桌站着。
女生A转身看了眼茶水间的门,见无人经过便开口道:“你们瞧见了吗?”
B不解地问:“什么?”
A:“徐律师带来的那个女孩子。”
C立马反应过来,说:“看见了,刚刚坐同一部电梯上来的。周承好像认识她,看着挺熟的。”
A:“徐律师是他师傅,徐律师的人他能不熟嘛。”
D看着另外三个人,好奇地问:“你们说,她是不是徐律师女朋友?”
C摆了摆手,显然没往那方面想,“欸,不会吧,那女孩子看着还未成年呢。徐律师不会知法犯法吧?况且以他的条件,还怕没女人吗?倒贴的都能围着宁江市一圈了。”
A拿着咖啡抿了一口,不急不缓道:“那可说不准,我们进公司也快两年了吧,你们谁听说过他交了女朋友,更何况是带人来上班。所以,我看啊,女朋友无疑了。”
C静了一瞬,忽然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刚刚在电梯里,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B、D睁大了眼睛,朝着C缓缓靠近,一脸急切地问:“什么,什么?”
C挑了挑眉,放低了声音说:“徐律师的领带夹上有头发,还有,他的下颌,有被人抓伤的痕迹。”
三个人一怔,A从震惊中回过神,“天,战况这么激烈,没想到啊没想到。”
B哀伤道:“不会吧,徐律师这么优质的男人真的被小妹妹收服了?”
……
接下来的话实在是没耳听下去了。虞和欢站在那,垂着头跺了跺脚,想着怎么才能从茶水间门口走过去却不让里面的人发觉。
不对啊,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况且还是别人在背后说她,她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应该要挺直了腰杆进去逛一圈,她现在可是人大老板的“女朋友”。
呸呸呸,什么女朋友,她一个花季少女怎么能被他这头老牛给拱了?
她越想越纠结,里面的人依旧聊得火热,根本没想到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全都被人给听去了。
周承端着空了的水杯走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小姑娘愣愣地站在离茶水间不远的地方,其实也不是很愣,起码她的两只脚还时不时地会跺几下。
他不自觉地扬起了唇,朝着她走去,没拿水杯的手刚抬起就听到里面传来几个女同事叽叽喳喳的声音。女生爱聊八卦不奇怪,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但是当他听见“徐律师”以及“女孩子”这几个字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小姑娘为什么会一脸惆怅地站在那。
“咳。”他走到茶水间门口,站定,抬手掩着唇轻咳了一声,见围着一张小圆桌站的四个女孩子不约而同地噤声,一脸慌张地看过来时,他立马恢复成笑脸模样,脸侧凹陷下去一个小小的酒窝,“聊天呢?”
“啊?”A怔愣了一会儿,慌里慌张地抿了口咖啡,“是,是啊。”
虞和欢听着里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以及聊八卦的女生像是被抓包后声音中藏不住的慌张,她立马抬脚快步走过茶水间往办公室走去。
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数学题刷着刷着就掏出了从同桌林森森那里拿来的杂志,五块钱一本,半个月一期的青春文学《花H》——
其实是青春伤痛爱情文学。
她和黎鲤以及林森森商量好每个人买一期,三期一个轮回。虽然黎鲤完全是因为她俩的淫威,被迫加入组织,不过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黎鲤突然喜欢上了这些杂志,近几期的看完之后还让她们俩把以前的都借给她看。
她思来想去,整日观察,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黎鲤终于理解什么是“少女情怀”了。
最新一期还在她手上,林森森联考前一天买的,买完趁着午休没有老师监管,以超快的眼速把一整本都看完了,然后传递给她。那会儿正巧班主任老猪进来,她一慌就把杂志塞进了书包内层,结果考完试,又恰逢搬“新家”,她就给忘了。
看书看得入迷了,以至于办公室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她也没注意到。
“欢欢?”孟琬接到徐景祯的命令,从会议室出来直奔他的办公室,原以为小姑娘就算不是在认认真真写作业,也应该是在看书,毕竟还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就要高考了。
结果,的确是在看书,不过看的不是她以为的书,而是女孩子几乎都喜欢看的言情小说。她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看看,不过工作之后闲来无事的时间实在是少。
虞和欢听到声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书给塞到了习题本的下面,慌里慌张的模样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抬起脑袋瓜子,看着站在桌前的孟琬,抿了抿嘴角,自认为已经摆出一副笑靥如花的样子,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