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杜纳和强普在门廊的台阶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看着卡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少,肌肉健硕的搬家工按照道格拉斯奶奶的指示和警告,把各种各样的家具放在了从阁楼到地下室的各个角落。
吉米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把我的自行车拿出来,我希望它不要被摔了。这可是一辆英国生产的自行车,上面不但有前刹,还有专门为赛车设计的细轮胎。”
“哇,这种自行车速度可快了!”杜纳礼貌地答道。他更喜欢自己美国生产、配有后刹的自行车。“应该快搬到自行车了,吉米。卡车里几乎已经空了。”
“自行车在我心里位居高尔夫球杆之后,是我第二喜欢的东西。”吉米说,“我可没敢让搬家公司把我的高尔夫球杆从费城带到这里!在早上我们开车过来时,我可是随身带着高尔夫球杆的。”
“我就知道你是随身带着高尔夫球杆来的。”杜纳说,“刚才在大门边的时候,你就拿着球杆了。当时,卡车还没有开过来。”
“嘿,你听起来很像一名侦探。”吉米笑道,“你喜欢破案吗?”
“有时候吧。”杜纳记起了安妮姑妈关于不要再涉及谜案的建议,“我只是偶尔会发现一些事情——比如你和你的高尔夫球杆——而这基本上都是无意识的。事后我才会发现这些观察的重要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但在这样的乡村,一般不会发现什么事情,对吧?”
杜纳对他笑了笑。“这里偶尔会有盗窃案或者失踪案之类的。有一次,我和《晨报》的记者朋友索克·弗隆一起在费城解开了一个关于闹鬼的房子的谜案。”
吉米用尊敬的语气说道:“真的吗?所以你真的相当于谜案中的侦探吗?”
“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杜纳很谦虚。
“能告诉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以后吧。其实安妮姑妈并不希望我提及这些事。她……”看到两个搬家工要把一个重重的柜子从卡车上搬下来,杜纳停了下来。看来他们是要把这个柜子抬到门廊上了。“这个老柜子是做什么用的,吉米?这个柜子看上去和其他家具都不太一样。”
“这是我的柜子,我把我的衣服都放在里面。奶奶说这是个古董。它曾经属于我的曾祖父或高祖父。”
这个巨大的红木柜子最上方是平的,下面分为三层。柜子的底部雕刻着花纹。柜子的正面和上方的木材已经变成漂亮的铜绿色。很明显,这是精心打造和年代沉淀的结果。
“这个柜子应该很沉吧?”杜纳看着搬家工把带子捆在自己的手腕上,正在把柜子移向卡车后端。
“的确很沉,我觉得这个老家伙应该有一吨的重量。”
一名露出了胸肌的搬家工慢慢朝着车厢门口后退,第二名搬家工抬着柜子的另一端,他们互相配合着慢慢向前移动。
就在他们刚刚来到门廊的中间地带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几米之外的高尔夫球道上,一只野鸡突然发出了叫声。这突如其来的刺耳声音吓到了和强普一起坐在台阶上的杜纳和吉米,更吓到了强普,它开始狂叫不已,然后像所有称职的猎犬一样,扑向了声音的来源。
强普的动作让拴着它的陈旧皮带断成两截。只见强普竖起耳朵和毛发,一路向高尔夫球道上的野鸡狂奔。杜纳大喊:“强普,快回来!”但他的喊声是徒劳的,强普一下子就冲到了两名抬着吉米柜子的搬家工脚下。
正在后退的搬家工一下子被脚下狂吠的强普惊到,他松开了手中抓紧的用来掌控柜子的带子。柜子开始朝左边倾斜。搬家工抢到右侧来阻止柜子滑落,而他的同伴也蹲下了身子准备帮他一把。但一切已经太晚了。
最下面的一层抽屉滑了出来,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杜纳和吉米从台阶上跳了起来冲向了抽屉。
“嘿!”吉米说,“看,杜纳,抽屉的下面破了。”
“我觉得它应该是砸到了路面的砖头上。”
一名搬家工从卡车上望了下来。“很糟糕吗?”他问吉米。
“嗯,抽屉有些破损了,我们应该再把它放回去。”吉米和杜纳抬起了抽屉,把它放回了柜子中。
听到巨响声后,道格拉斯先生也来到了门廊。“幸好柜子的正面没什么问题,反正人们只能看到正面,我自己就可以把抽屉修好。”
“那可太好了。”搬家工再次抬起了柜子的两边,然后慢慢退到了门廊上。“刚才那条狗冲了过来,我差点儿把整个柜子都摔了。”
道格拉斯先生冲杜纳笑了笑。“看来强普很喜欢追击鸟类。你如果喊它的话,它会回来吗?我可不希望它打扰球道上的其他人。”
“当然,先生。强普很容易激动。”杜纳吹了声口哨,然后喊道,“强普!快回来!”
强普蹦蹦跳跳地从球道上跑了回来。看它的神态,它仿佛刚刚战胜了一头狮子。
“太好了。”道格拉斯先生说,“吉米,把碎掉的木片捡起来扔掉吧。”
在吉米拾木片的时候,他们听到一个和蔼的声音说道:“发生了什么?我听到了一声巨响。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有着乌黑闪亮的头发,眉毛则在鼻子上方聚在了一起。他抬起了头看着门廊上高大的道格拉斯先生,脸上露着微笑。他脚穿双色钉鞋,上身是鹿皮外套、绣着绿色鳄鱼图案的短袖针织衫,手上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男子看上去大概三十岁,他背着巨大的高尔夫球袋,应该是刚刚说话的男子的球童。
“我叫马丁,”这名高尔夫球手沉着地说,“我刚才正在第七洞打球,然后听到了这里的巨响。”
道格拉斯先生说:“我们搬家具时出了点小事故,没什么大事。这个老柜子底下的抽屉有些破损。”他指了指正在被搬进前门的柜子。
杜纳看到马丁先生和他的球童都在顺着道格拉斯先生的手指望向柜子。
“那就好。”马丁先生说道。他用锐利的目光看了一眼杜纳,然后看了一眼拿着木片的吉米。“他们是你的儿子吗?”他的语气很友善,但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是我的儿子。”道格拉斯先生说,“拿着木片的那个,他叫吉米。这个带着狗的孩子叫杜纳,他来自伊登伯勒。”
“很高兴认识你们,孩子们。”马丁先生说道。球童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马丁先生的耳朵嘟囔了几句。“真的吗?”马丁先生问道。他转过头来面对道格拉斯先生。“我的球童告诉我,你是这里新来的职业高尔夫球手。你是叫道格拉斯,对吧?”
“对,就是我。”道格拉斯先生说,“我从周四开始正式在这里任职。你是这里的会员吗,马丁先生?”
“啊,不完全是。我可以算是这里的客人。”就在此时,球童又在马丁先生的耳朵里小声嘟囔了几句。“好的。”马丁先生迅速地说,“乔告诉我,我后面的几个人已经开始要打第七洞了。我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次见到你们。”马丁先生终于带着他的球童回到了球道上。
杜纳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马丁先生和他的球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杜纳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虑。杜纳不耐烦地耸了耸肩,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他对道格拉斯先生说:“道格拉斯先生,这个抽屉会坏掉完全是因为我的狗。我十分抱歉,同时替强普感到羞愧。”
“没事的,杜纳。”
“但我觉得我该为此事负责,道格拉斯先生。我希望能够补偿这个柜子的损失,或者想办法为你把柜子修好。安妮姑妈总是说……”
“补偿?”道格拉斯先生似乎很理解杜纳的心情,“但你有能力对所有损失进行补偿吗,杜纳?”
“还不能,”杜纳诚恳地说道,“但我在伊登伯勒有个朋友,他叫布茨,是一个木匠,如果我去求他,他一定会把这个柜子完全修好的,而且他不会收我任何费用。我可以去问问他。”
“如果这么做能够让你感到舒服点,那完全没有问题。”道格拉斯先生笑着说道。
“吉米能跟我一起过去吗?我希望能够把布茨先生介绍给他,布茨先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吉米也可以在那里认识一下安妮姑妈。”
“当然可以,我刚才看到他的自行车已经被搬下来了。但他必须在午饭之前回来。”
从屋后走过来的吉米听到了爸爸的话:“午饭之前回来?我们要去哪里,杜纳?”
“去见伊登伯勒的布茨先生,让他来修理你的柜子。你想和我一起骑车过去吗?你爸爸已经答应了。”
“当然想啦。”吉米迅速地说,“反正家具也快搬完了。”
在和吉米的奶奶、爸爸以及搬家工道别后,两个男孩骑车离开了俱乐部。刚刚被杜纳严厉批评的强普抑郁地坐在车篮里,慢慢地咬着破碎的皮带。
布茨先生的卡车就停在他工作间的门前。两个男孩把自行车靠在了墙上。杜纳命令强普在车篮中等自己,他和吉米走进了工作间。
老布茨先生的头顶光秃秃的,但四周还有一圈白发。他正弯腰处理着工作台上的一块木材。他仔细地用钢尺测量着木材,并不时用铅笔在木材上做着标记。在看到杜纳后,布茨先生不禁笑了。
“你好,孩子。”布茨先生说,“假期第一天,对吧?而你此时此刻居然能够想起我?你真是个好孩子。”布茨先生看了看吉米,“你的朋友叫什么呀?”
“他叫吉米·道格拉斯,布茨先生。他刚刚搬到这里。你知道他搬到哪里了吗?就是菲尔德克莱斯特高尔夫俱乐部树林后面的房子!他的父亲是那里新来的职业高尔夫球手!这听起来很了不起,对不对?”
“的确!”布茨先生表情严肃地和吉米握了握手,“我一直都想认识一名职业高尔夫球手的儿子。”
“我爸爸的水平可高了!”吉米高兴地说,“同时也是名好老师。我对高尔夫的每个环节都了如指掌。”
“在我看来,你对高尔夫也很感兴趣,对吧,吉米?”
“是的。我爸爸总是说,这种事情越早开始越好。”
杜纳对自己的老朋友说道:“你现在很忙吗,布茨先生?”
“一点都不忙。我正在为詹金斯夫人打造装勺子的架子。怎么了?”
“你可以为吉米修理一下他柜子最下面的抽屉吗?今天在搬家时抽屉坏掉了。强普惊到了搬家工,他们把抽屉摔了。如果你不太忙的话,能去修一修柜子吗?”
“当然可以了,杜纳。很高兴终于能够有机会帮你做些什么了。你可是帮过我很大忙呢。今天下午我就可以过去修柜子,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太谢谢了,布茨先生!那可太好了。修理柜子应该不会占用你太长的时间,只有最底层的抽屉坏了。”
“还没有抽屉是我修不好的。”布茨先生笑道。他洗了洗手,把工作服挂了起来,然后朝卡车走去。“你家怎么走,吉米?”
吉米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他,布茨先生坐下后启动了卡车。“明天应该就修好了。到时我会通知你的,杜纳。”他开着车向布鲁克维尔驶去。
两个男孩到安妮姑妈家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吉米说自己必须赶回家吃午饭,因此他只能匆忙地见一下安妮姑妈,不过他说如果奶奶允许的话,他晚上会再过来和他们吃晚饭。
“我对搬家略有了解。”安妮姑妈对吉米笑着说,“我觉得你奶奶一定很高兴你今晚能够出来吃饭的,这样她就有机会把一切收拾好了。”
在回到杜纳家吃晚餐时,吉米已经把头发梳好,还洗干净了脸和手。吉米承认安妮姑妈是正确的。“奶奶让我谢谢你能够邀请我来吃晚餐。”吉米说,“她还告诉我不要吃太多,不然会让她感到很丢脸。我胃口特别大。”吉米很坦白,“我好像永远也吃不够。”
“那从这个火腿和卷心菜开始吃吧。”安妮姑妈说,“我觉得这里的食物足够两个饥饿的小男孩吃了!”
火腿和卷心菜以惊人的速度被吉米和杜纳消灭了。吉米还喝了三杯牛奶,杜纳也喝了两杯。接下来他们又分别吃了两块安妮姑妈烹制的苹果派以及一片厚厚的奶酪。吉米眼神有些发呆,他靠在椅子后背上。“啊,太好吃了。”吉米说,“安妮姑妈,你的厨艺可以和我奶奶媲美……不,你做的饭菜可能更好吃!”
“这可是了不起的赞美,吉米。”安妮姑妈笑着答道,“杜纳告诉你,他暑假准备做什么工作了吗?”
“他已经说过他要在布鲁克维尔找工作。”吉米说,“你找到工作了吗,杜纳?”
杜纳摇了摇头。“看来我必须等明天再去了。我忘了在夏天时,布鲁克维尔所有的店铺都会在周一午后休息。”
“啊!”吉米兴奋地说,“那就是说我们还有机会!”
“有机会做什么?”
“有机会让安妮姑妈批准你这个暑假在俱乐部和我一起工作。”吉米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安妮姑妈。安妮姑妈吃惊地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我们的工作是当球童。”吉米说,“这个工作可有意思了。我当过爸爸的球童,他说如果我想挣点零花钱的话,那么我可以开始为俱乐部的会员当球童。他还说或许杜纳也可以一起来当球童。”
安妮姑妈惊呼道:“天哪!你是说每天要背着那么沉重的球袋一刻不停地走来走去吗?你们是不是年纪太小了?”
“不会。”吉米坚持说道,“还有更小的孩子都已经开始当球童了。而且这样能挣不少钱呢,安妮姑妈。打十八个洞会有二点五美元的工资,而且他们多半还会给你零点五美元的小费,甚至更多。乔纳斯先生说这里的球童有点人手不足。我们可能每天都能开工。”
“每天挣三美元?”杜纳睁大了眼睛,“我们要成为富豪了!”
“如果你有机会一天为两名会员服务,或者一次为两名会员同时服务,那么你甚至能够挣到六美元。”
杜纳跳了起来。“天哪!”他说道,“这个工作太好了,对不对,安妮姑妈?当球童比替埃文斯先生卖饮料好多了!而且你自己也说过,你希望我能够在户外工作,而不是整个夏天都闷在屋中!我能去试试吗?求你了,安妮姑妈?好不好?”
安妮姑妈突然站了起来,匆匆走进了厨房。她对身后的两个男孩喊道:“你们先把盘子端过来,然后把碗洗了。我需要考虑一下。”
杜纳和吉米已经兴奋得快不行了。从安妮姑妈的语气中,他们听出安妮姑妈在“考虑一下”后,多半是会答应他们的请求的。杜纳对吉米小声说道:“你的建议真不错!”
他们一边帮安妮姑妈收拾餐具,一边快速地谈论着高尔夫和当球童的事情。安妮姑妈努力掩饰自己眼中的笑意,这样两个男孩才无法看出她实际上是对吉米的建议颇为满意的。这意味着杜纳在整个夏天里都不需要离家太远,也不需要每天奔波于布鲁克维尔和伊登伯勒之间——而且安妮姑妈本来就对杜纳是否能够找到工作持悲观的看法。
在洗完碗后,杜纳说如果安妮姑妈允许的话,他希望能够和吉米一起去布茨先生家,看看吉米的柜子修得如何了。
“去吧,”安妮姑妈说,“但不要待太久。吉米应该在天黑前就开始往回走。”
在路过品德勒先生的小杂货店时,强普冲到了他们前面。杜纳问道:“我们需要工作许可或类似的东西吗?州政府好像要求十四岁以上的人才能获得工作许可。”
“在有些俱乐部我们可能会需要工作许可,但在菲尔德克莱斯特我们不需要,乔纳斯先生是这样告诉我的。”吉米说,“而且,爸爸会照顾我们的。我们也不是全职球童。杜纳,你真的什么也不用担心。我们多半不会有机会一天工作一次以上,因为资深的球童会先获得工作机会。但乔纳斯先生告诉我,如果我们真的需要工作,我们会有大量的工作机会的。”
“乔纳斯先生是谁?”
“管理球童的人。”
“哦。”杜纳沉默了片刻,“这将是我长这么大过得最愉快的一个夏天!”
他们来到布茨先生的工作间时,门是开着的。布茨先生正在用木工刨子加工一块薄薄的胶合板。强普冲了过去,它站了起来,把前爪搭在布茨先生的围裙上,用不断喘息的方式对布茨先生打招呼。
“你们好,孩子们。”布茨先生说,“我想在天黑前把手边这点活儿做完。”
“你能把柜子修好吗?”杜纳问道。
“当然。但记得,我无法保证能够把柜子修到之前完美无缺的状态。打造这个柜子的人可是个了不起的木匠,孩子!”
“我记得他应该是几百年前的一个英国人。”吉米说,“奶奶是这样说的。”
“柜子做得非常精致,底下破掉真是太不幸了。我把剩下的材料拆了下来,准备重新在柜子下面装上一个底层。我应该明天就能干完。吉米,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在午餐之前把柜子给你送回去。”
“谢谢,布茨先生。太感谢你能够为我们修柜子了。”
“杜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布茨先生说,“你知道这个孩子还救过我的命吗,吉米?”
“真的吗?”吉米看了眼杜纳。
“那不是什么大事。”杜纳开口道,但布茨先生打断了他。
“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那不算什么,”布茨先生笑道,“但对我来说它至关重要!因为杜纳救的就是我的命!”
“到底发生了什么?”吉米好奇地问道。
“我改天会告诉你的,”布茨先生说,“但我不能在杜纳在场的时候讲这个故事。他觉得我的版本有太多的虚构情节。但在破解谜案方面他可是个天才,真的!”
在布茨先生的工作台下,强普趴在地上,用前爪按住一块木片,不断地咬着木片的四周。在咬下一小块木片后,强普打了个喷嚏并试图把木片吐出来。
“强普!”杜纳吼道,“快从那里出来!不要咬布茨先生的木头!”
“没关系。”布茨先生说,“那只是点碎木料。”他瞅了瞅强普,“它在啃我从柜子上拆下的破碎木材。反正我留着它们也没用。”
“好吧。”杜纳说,“我们现在要走了,布茨先生。吉米必须在天黑之前往家走,非常感谢你能够帮助我们修理柜子。”
“我很高兴能够为你效劳。”
在道别后,杜纳和吉米离开了布茨先生的店。
在朝安妮姑妈的家走了一半的路程后,杜纳发现强普还叼着木片。“把它给我。”杜纳说,“强普,你现在越来越没有礼貌了。”他从强普的嘴中把木片取了出来,刚准备把木片扔掉时,吉米说:“等一下,杜纳。木片上是不是有什么标记?”
杜纳把木片转了过来,那上面的确有一些很淡的标记。“上面好像写着什么字。”杜纳说。标记很不清晰,看起来年代久远,而且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它们的确是一些字母。
“上面写着什么?”吉米问道。
杜纳把木片举了起来。天快要黑了,但还是有些亮光。杜纳和吉米一起凝视着木片。
“第一个字母是p。”杜纳道,“我觉得下一个字母是u。字体太华丽了,我有点认不出来。下一个字母是什么?”
“可能是r,但它看起来形状很奇特,仿佛是笔迹潦草的r。”
“上面所有的字母都像是手写的。”杜纳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所有的字母都连在了一起。”
“木片看上去好脏啊。”
“这可能是因为这块木料已经有些年头了吧。你说过这个柜子可能是你高曾祖父留下的。看上去字母是刻进去的,对吧?它们仿佛形成了一道槽。”
“最后一个字母看不到了。”吉米说,“但从形状来看,应该是个p。所以最后拼出的是purp——小狗!小狗!你觉得神奇吗?强普咬了一块木片,而那上面的字正好是用来形容它自己的!”
两个男孩因为这个巧合都笑了起来。强普仿佛也听明白了他们的话,它抬起了头,骄傲地叫了一声。
“柜子底下为什么会有字?”吉米问道。
“或许在过去木匠也是有签名的,就像现在的艺术家一样。或许这些字母是木匠名字的一部分。”
“不管怎么说,”吉米说道,“这个木片是没有用了。”
“我只是假装要把它扔掉,还给你吧,强普。这是你的玩具,上面还刻着你的名字。千万不要把玩具弄丢哟!”
看到强普叼着木片,用自己的小短腿向安妮姑妈房子后的棚子狂奔,两个男孩又笑了。回到狗窝后,强普探出了头。它还叼着木片,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了滑稽的表情。
在骑上自行车后,吉米对杜纳说:“明天早上八点到球童的小屋来找我好不好?我们应该早点去,这样可以有机会和乔纳斯先生谈谈。”
“我会按时到的,别担心。”杜纳说,“难以想象我会这么幸运——我要成为球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