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得罪

人出生的最终目的原来是为了变成社会圈养的畜。

这不,秦意刚从上一家公司离职还不到一个月,就马不停蹄主动跳到另一团火海中去鞠躬尽瘁了。

秦意在禾州生活了二十五年,早就对地铁一号线日日如同春运的高速公路那般拥挤这事习以为常了。

但她真正领悟到网友为什么称禾州为“大”城市,还得靠上天的倾情出演。

明明她只是跨了一个区来上班,就已经体验到冰火两重天的真正含义。谁道刚刚表面笑嘻嘻的老天爷原来真的在心底里骂爹,原本晴朗的天早已落起瓢泼大雨,果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领袖代表。

看来神仙也不过如此,早起上班都是要发疯的。

神仙=发疯,秦意=发疯,那她秦意不就等于神仙?

秦意想想居然心里平衡了许多。

禾州是南方的一个省会城市,GDP高,就业机会多,聚集的打工人也够多。

雨势太大,不少没带伞的人聚集在地铁出站口愁眉苦脸。

拿捏商机的伞贩子抱着十来把劣质透明雨伞来回兜售,临近上班点,即使这既不镶金也不镶玉的破伞敢卖五十大洋,也有不少人为了不因迟到而被扣罚工资含泪付了款。

伞贩大哥抱着仅剩的三把伞走到秦意跟前时,她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对方,在大哥询问前,十分恳切地抢先发问:“大哥,您是要送给我吗?”

“......”大哥胸前挂着的收款码都快被风直接拍她脸上了,居然还整这死出。

大哥有些无语,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变成筋斗云供猴哥行十万八千里了。

“你能长这么大,是不是都靠天上掉的大馅饼养活呢?”

秦意笑嘻嘻的,“那不得多亏你们这样的大善人,不然我早饿死了。”

“没事,早不了的话,晚点饿死也无妨,相信阎王爷也不会计较这一时。”伞贩不乐意搭理她,转头以五十二的高价又卖出去一把伞,甚至还不忘用炫耀的眼神回头挑衅一番。

秦意见了无动于衷,这同样的伞,她家附近那家黑心五金店都只敢卖十五块九,她哪肯助力大哥年内换新房。

又等了一会儿,雨下得越来越大,临上班时间只剩十五分钟了,秦意没有更多犹豫的机会。

现在,她有两个选择。

第一,公司离地铁站只有五分钟的距离,她跑过去只需要大概一半的时间,省了钱,但会变成落汤鸡。

第二,丢下面子,敞开钱包,及时跟刚刚的大哥求和,争取拿下他最后一把伞。

秦意率先排除了第一个选项,毕竟今天是跳槽入职的第一天,以落汤鸡的造型示人到底有些跌份不是?

第二个选项也很快被排除在外,因为人大哥已然做到供不应求,根本没她选择的余地。

秦意想不明白,这伞贩好好的避雨地不站,卖完伞也不走,偏偏撑着他那把破伞站在风雨里摇摇坠坠,难道就只为了嘲讽她?

她很想装作不在意,但被这画面一刺激,心里确实有点恼,她怒气一上头就抬手抓住了刚出站准备撑伞离开的一个男人。

男人英眉俊脸,说是3D建模走入人间也毫不夸张,只可惜神色有些冷,看过来的疑惑眼神都跟冬天吃旺旺碎冰冰似的,透心凉。

秦意硬着头皮上,她微微踮起脚靠近靓仔的白净耳朵,小声问:“帅哥,你能不能行行好送我一程?”

“五分钟的路程,我付你二十块。”

要不是热锅上的蚂蚁被逼急了,她是万不可能出此下策的。

男人没说话,只是继续刚才撑伞的动作,瞧起来赏心悦目极了。

没说拒绝的字眼,秦意默认对方答应了,于是很主动地钻进了男人的伞下。

男人个高腿长,她一米七二的个子,仍旧矮了对方大半个脑袋。

许承安垂眼瞥了身旁正和伞贩嘚瑟的姑娘一眼,仍旧不吭声,只是把伞微微往她的方向倾斜了一分。

这是场下得剧烈的春雨,浇灌的泥土泛出草汁的芬芳,隐隐有夏日将来的味道。

女孩有些心不在焉,走起路来要么往外偏,害许承安撑着伞一个劲儿追。要么就可劲儿往许承安这边撞,让他无路可退。

总之,就是走不出一条直线。

许承安忍无可忍,沉着声开口,“你去哪?”

秦意的意识终于被唤回,她愣了半晌才报出一个名字,“心享。”

是近两年新崛起的一个社交软件,在年轻群体里的知名度巨大,她完全不用担心对方不知道。

许承安的视线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两秒,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才将目光挪回前方。

秦意有些懊恼,恨自己刚刚太过冲动,居然忘记自己的微信钱包里仅剩381.25元的可怜余额。

前司领导是个无能但心比天高的弱智凤凰男,秦意忍了一年半才辞职,毕业后胖的那十斤,有二十斤都是前领导给画的大饼撑的。

装的一肚子气急需卸掉,她拿完年终奖,放完年假回来就果断提交了辞呈。

老板同她磨磨唧唧,愣是耗了她整整一个月才放人。

彻底离职的那天,她连夜坐上了去拉萨的火车,痛快玩了大半个月才返程,当然其实也不怎么痛快。

去的时候没怎么高反,回来倒像醉了氧似的,昏昏沉沉睡了整整两天,把她亲爱的老妈吓得够呛,每隔两个小时就跑房间里探一探她的鼻息,生怕她就这么一命呜呼过去同天上的姥爷说哦哈哟了。

研三秋招拿到offer的那天,秦意的爹妈就张罗着要给她在公司附近买房,害她年纪轻轻就背上了房贷的沉重压力。

明明是裸辞,但悬着的心总落不下。

房贷等着还,社保不能断,打工人天生没有gap命。

去拉萨那趟长达四十一小时的火车还没抵达终点,她电脑文件夹里的简历都投出去二十多份了。

这时候的就业机会还多,秦意学历不错,经验也算丰富,很快就收到了多个offer。

反正打工都避免不了吃苦,那还不如选择一个待遇最好的,起码还有钱能抚慰自己千疮百孔的小心脏,所以秦意果断接下了心享的offer。

前天刚还完房贷,去一趟拉萨又把流动积蓄给掏空了,她现在确实有点捉襟见肘。

许承安见她仍旧蛇形走位,索性停下脚步同她面对面直说。

“是走弯路更有挑战性吗?”

这是对方张口说的第二句话,但显然这次的句子更长,甚至还有情绪起伏,秦意听清了他的嗓音,低沉有力。

但她没明白这话的意义,歪着脑袋疑惑地问:“或许是吧,但谁闲的没事干会去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是咱康庄大道不够有吸引力吗?”

“这你不得问自己吗?”许承安直勾勾看她。

“我?”秦意狐疑地指了指自己,“可我素来只走畅通无阻的直道,苦是一点儿都不带吃的。”

许承安伸手指着他们来时的路,“都说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这两分钟的路程我们走了三分钟算什么?”

“是数学变了心?还是这北京时间突然长了腿,没控制好步频把步子给迈大了?”

他用修长的食指比划着弯曲的行进路线,又补充道:“又或者说,你这么走其实是想忆苦思甜?”

“......”秦意无力辩驳。

许承安早习惯应对他人的沉默,这话显然也没有拾起来再谈的必要,于是抬脚又继续迈了出去。

有了前面的提点,两人很快就到了心享楼下。

秦意站在公司门口,扭捏且犹豫地问他,“能不能加个好友?”

他们秦家孩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偶尔马儿追赶承诺言语的速度放慢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许承安眉尾微微挑起,“难道你跟大妈买两根葱也得加好友?”

“要是线上支付交给你来做,人人都能成好友了,这地球成村真是指日可待,世界和平还真得靠你。”

要不是有事相求,秦意此刻绝对叉着腰跟他大战三百个回合。

她小声解释,“我就是想晚几天把钱转给你,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之前定存的钱下周就到时间了,那时的她又能恢复开朗活泼。

许承安盯着她头顶的发旋,没什么感情地说:“嗯,先去坐电梯吧。”

“嗯”是什么意思?秦意没明白。

但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迟到,运营部在十三层,若是搭不上这趟电梯,恐怕只有变成蜘蛛侠徒手攀爬才能及时赶到了。

这园区再大,总有相遇的机会。

更何况人生了这么好一副皮相,她就是出去随意打探一下,也不难摸清对方的各类信息。

想到这,她放心了些许。

“你放心,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秦意跟他一顿承诺,而后利落刷卡进司朝电梯的方向跑去了。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和男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她这时才注意到对方穿了西装三件套。

矜贵且得体,全然一副社会精英的优质模样。

秦意有点慌乱,但突然想到前公司对面那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无论寒冬酷暑,不也天天西装傍身出去跑业务吗?

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毕竟脸和身材才是最好的时尚单品,帅哥穿上与众不同其实也挺正常的吧?秦意宽慰自己。

按时完成报道,组长领着她挨个认着人。

秦意天生是个社牛,以她小学班主任给她写的毕业评语来说,就是死猪都要张嘴同她嗷两嗓子。

办公室靠近走廊那端安了巨幅玻璃窗,最右边那块的百叶帘没有拉下来。

她正热情social时,猛然看到窗外站着个男人,目光沉沉,像是默默观察良久的班主任,即使已经毕业很久,她依旧被吓得一激灵。

倒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她的债主爸爸。

许承安平静的和她对视,情绪并无波澜,但秦意却脑补了一出追债大戏。

什么泼油漆,拉横幅,剁手脚......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

她慌忙奔出去,喘着大气一通解释,“好人哥,要不我还是现在还给你吧?”

许承安不动声色,“别担心,我还是挺通情达理的,不用急于这一时。”

“不过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他转过身往前走,顺手推开隔壁办公室的门,“欠我的五十记得写张欠条交到我办公室来。”

五十?这坐地起价难道就是通情达理的社会实践结果?秦意愤愤不平。

跟出来的组长默默出声,“你跟许总监认识啊?那还用不用再介绍一次?”

“许?总?监?”秦意忽然有些眩晕,大概是被隔壁门牌上写着的运营总监办公室的字眼刺痛到的。

好极了!入职的第一天就得罪上司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好像有点想你》,包甜甜饼,求收藏!

(生活白痴×冷脸保姆)

施韫跟周泽钟分手的第一天,酣畅淋漓,全身心的自由,大草原她来了!

施韫跟周泽钟分手的第一周,畅所欲言,全身心的快乐,痛骂婆妈前任一百遍!

施韫跟周泽钟分手的第一个月,糟糕,好像有点想他......

分手满月的凌晨十二点,施韫打去视频电话,盯着屏幕里香肩半露的美男子有些把持不住,“你的被窝好像缺了个我。”

周泽钟板着张冷脸拒绝,“来大姨夫了,做不了。”

然后,电话被无情挂断......

分手满月的凌晨一点,施韫马不停蹄赶到前男友家门口。

先用人工泪液打造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而后若无其事掏出钥匙开门,结果发现房门已换成高级防贼装置。

无奈,只得老实敲门请入。

周泽钟顶着起床气开门,满目冷酷无情,“门口的纸箱不要了,要就拿去。”

施韫挤入门内,盯着男人劲瘦有料的腰腹哭哭啼啼,“你别担心,我不嫌弃你雄风不再。”

周泽钟被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怀孕了,做不了。”

施韫猛地把人扑倒在地,“那让我蹭蹭你的孕(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