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柔娇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上的伤痛远没有心理上的伤痛累得那么痛彻心扉。
她没想到,自己的男人只所以那么绝情却非本意,竟然是树妖作祟。
而自己心目中慈祥的父亲,竟然是那么的冷酷无情,残暴无良。
母亲,弟弟,你们竟然都不在了吗?
怪不得自己这几年在化府没察觉到他们的踪迹,而偶然问起,不管是下人还是别人都是含糊其辞,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的!
更别说那外祖家的覆灭,这其中难道就没有父亲的手笔吗?
化柔娇脑子一片繁乱,一急之下,便昏了过去。
两个孩子趴在她的身旁凄惨的呼唤着他们的母亲,可是此时的化柔娇,什么都听不见了。
而外界,关于刘府二老爷的传言却是愈演愈烈。
据说那二老爷今日竟然清醒了一刻钟,只是清醒过来的他,口中喊着的,竟是那化柔娇的名字,而刘老爷子更是放话出来,等儿子身体稍好一点,他们便八抬大轿去化府接化柔娇回来。
化府中人坐不住了,尤其是化宁傲,这四年来他对化柔娇是如何对待的,他心中是清清楚楚的。尤其是最近,他听闻那受宠的孙女即将携新皇来元青城省亲,他便动了要铲除大女儿的心思。
他以为,化柔娇既然已经和刘府断绝了关系,那便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
而她的外祖也在自己的助力下灰飞烟灭,要不是怕落人口实,他绝对不会让她带着孩子入府的。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刘仲文竟然恢复了神志,还扬言要接化柔娇回去,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不管如何,那刘府也是隐界最大的富商,若有刘府的支持,有了钱,皇宫的孙女做起事来便更加的如鱼得水。
现在,那母子,暂时还不能有事。
“来人,将后院那母子三人接进听雨轩,好生伺候着。”
下人们一听,虽面面相觑,但还是领命下去安排了。
而此时的化柔娇还在昏迷中,虽然化雨情派了医师简单救治了一下,但那心中的伤痛,却是无药可医的。
见房中来了好多人,二话不说便抬着化柔娇往外走,刘月生一手抓着妹妹,一手抓着一个下人的手臂厉声呵斥道:“不要动我的母亲!”
下人冷嗤一声,甩掉刘月生的手,依旧抬着化柔娇向门外走去。
刘月生还想阻拦,一名婆子忙上前道:“小公子勿急,家主命令给你们换间屋子居住,你母亲的病情,稍后也会有医师前来诊治。小公子,小小姐,请随奴婢们来。”
刘月生眉头紧蹙。
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人有那么的好心,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即便他拼尽全力,也是救不下自己的母亲的,只好跟过去看看是咋回事。
来到一处院落前,里面的景致相较于他们之前的那个破院子,可谓是天地之别。
院子里收拾的很是整洁,房中锦衣棉被,应有尽有,更难能可贵的是,那房中的桌子上还摆满了可口的饭菜。
那浓郁的香味直往两个孩子的鼻子里钻,禁不住连连咽了几口唾沫。
刘月生见他们将母亲放置在床榻上,然后便来了一名医师为自己的母亲把脉。
虽然美食在前,但刘月生和刘月紫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名医师以及丫鬟小厮,生怕他们伤害自己的母亲。
好在那名医师把完脉,便坐在一旁开了药方,递给身边的丫鬟便走了。
而丫鬟小厮也先后离开了房间。
见没人了,刘月生忙来到化柔娇的身边,轻轻摇晃了一下她的胳膊,唤道:“母亲,快醒醒,有吃的了,您快起来吃点。”
刘月紫也是趴在母亲的床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化柔娇,看着看着,泪水便涌出了眼眶。
可是化柔娇却好像是入定了一般,半点回应都没有。
要不是微弱的胸口起伏,还真以为是没了生命。
见母亲没有回应,刘月生擦干了妹妹眼中的泪水,拉着她坐在了桌子旁。
“吃点吧,都是哥哥不好,解决不了你和母亲的温饱。”
刘月紫很懂事的拉着哥哥的手:“哥哥最好了,没有哥哥保护,阿紫就被打死了。”
刘月生心中钝痛,但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酸涩,摸摸小紫儿的头:“吃吧,吃饱了,我们一起保护母亲。”
“嗯,听哥哥的,我们一起保护母亲。”
香甜可口的饭菜一下肚,两人立马觉得浑身都有劲了。
在他们的记忆中,不知道有多久没吃上过这么可口的饭菜了,好多时候能够吃饱都是一种奢望,更别说美味了。
要是刘仲文知晓自己的妻子儿女过着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
当然,龙月也不知道,要是知道,估计以她那嫉恶如仇的性子,早都代替刘仲文来接化柔娇了。
在她眼里,刘府众人以及马掌柜,就和她的家人一样。
家人受辱,她必十倍还之。
刘仲文七日后的一天清晨,在刘老太太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他醒转过来,刘老太太惊喜的喊道:“仲儿,仲儿,你怎么样?快,快请神医过来,我儿醒了!”
刘仲文迷茫的环顾了一圈四周,意识渐渐回笼。
看着眼中含泪的老太太,嘴唇微微蠕动:“母母亲。”
刘老太太彻底忍不住了,抱住刘仲文便嚎啕大哭。
三年多的光景,她的仲儿意识全无,还被外界传言妖孽俯身,要烧死他。儿媳孙女孙子也不愿见他们,让她备受煎熬。
要不是秉着舍不下孩子,见不得他受苦的意志,她早扛不住了。
今天,他终于醒转了过来,还记得自己这个母亲,多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便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龙月进来,看到的,便就是这样一幅让人闻之色变,催人泪下的场景。
冷清如斯的她,看着痛哭流涕的几人,也觉得心中不好受。
善良啊,有时候是一把双刃刀,一不小心,便会割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