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柳青黛等了好久的招标会终于开始了。
一大早，天九便陪着她赶往世贸大厦。
“陈玄哥，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保护我。”
车内后座，柳青黛看向车内倒视镜。
恰好可以看到天九一双认真开车的眸子。
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微微复杂的神色。
毕竟过了今天，天九就不会像以前那样，每天接送她上下班了。
柳青黛的内心之中生出一种无言的挫败感。
都这么长时间了，依旧没有拿下天九。
数次主动表白，都被搪塞过去。
好不容易找了一次机会，把自己‘灌醉’，结果天九把她直接送回家了。
今天晚上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柳青黛，加油！
“你今天应该会很忙，确定有时间？”
天九挑了挑眉头。
“呃……应该有吧？”
柳青黛有些不确定，快速思索今天的流程。
如果不出意外，她的银电公司会竞标成功。
之后会联合戴特公司召开一个小型记者发布会。
然后中午吃饭。
下午会和戴特公司相谈细节，晚上双方公司高层要举办一场小型宴会。
这么一细想下来，柳青黛顿时有些气馁。
“吃饭哪天都行，等你忙完这阵子再说，不必和我见外。”
天九笑着安慰道。
“嗯，只能这样了，谢谢你，陈玄哥。”
柳青黛眨了眨眼睛，而后道，“陈玄哥，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提议。”
“当然是我做你女朋友啊。”
现在说出这种话，柳青黛一点都不感到脸红，甚至不会羞涩。
已经练出来了。
“还记得哪天晚上的意外吗。”
天九的声音传来，“那是我以前生活的常态。”
“常态？”
柳青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几秒之中才猛地一呆。
“对，我以前的生活就处于打打杀杀之中，以后必然也会如此，我不想连累亲朋好友。”
“我……我不怕！”
柳青黛下意识大声说道。
天九无语，干脆装傻不接话。
……
一天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度过。
当然，忙碌的是柳青黛。
正如计划中那样，银电公司如愿以偿成功竞标，之后就是各种流程。
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天九倒是很轻松，一整天无所事事。
不过在中午的时候，他接到了刺刀小组古风的电话。
得知了不少消息。
都是关于蛛网相关势力的处理后续。
例如，已经秘密派人接触了洛阳老爷子，告知了他关于冒牌郑家川的真相。
据说这位洛氏企业掌门人的情绪波动起伏很大，当场老泪纵横。
独子被人害死，私生子也被悄无声息的杀死取代，对他的打击很大。
此外，还有一件事。
明川已被秘密批捕。
通过调查和对明川的审讯，初步确定，明家其他人并无参与其中。
或者说，明家对明川的态度是放任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明川出事，自然一个人抗下所有。
这就是大家族的规则，亲情血脉相当单薄，唯有家族利益长存。
晚上十点半。
天九把醉醺醺的柳青黛送回家。
晚上的小型宴会中，银电公司一众高层和戴特公司代表都频频向柳青黛敬酒。
柳青黛这次真的喝醉了，而非上次那帮装醉。
于是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将她送回家中时，柳青黛抱着天九的手臂不让走。
口中不停嚷嚷着陪她睡觉。
这让天九和柳青黛的父母都尴尬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将她送进卧室，天九急匆匆告辞离开别墅。
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又不是柳下惠，要说对柳青黛没感觉，那是在骗自己。
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
天九时常也在想，对于女人，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态。
骗外人容易。
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别说什么害怕连累朋友，什么注定浪迹天下，什么没时间谈恋爱，什么四十岁之前不可能结婚……
这都有借口的成份。
他所遇见的这些女人，如果说没好感，那是贱人在矫情。
可如果说上升到爱情……那就是在扯淡了。
天九摸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
片刻后，他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渣男属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天九立即为自己辩解，“渣男的定义，首先得渣，我又没渣过谁……”
声音越来越低。
他忽然想到了林夭夭。
“咳，我和林夭夭属于你情我愿……”
天九龇了龇牙，开始翻看林夭夭的信息留言。
那夜之后，两人既没有电话联系，也无信息来往。
但在那天，天九把暴打林坤的视频传给林夭夭之后。
几乎每天晚上，林夭夭都会发送一个‘晚安’过来。
今天也一样，十点整，依旧是一个准时的‘晚安’。
天九想了想，发送一条信息过去。
“睡了么？”
几秒之后，信息回复：“还没有，正准备休息，你呢。”
“我在外面，回家路上。”
打完这行字，天九犹豫一下，又厚着脸皮补充一句话。
“我们谈谈？”
几秒之后，林夭夭回复，“好，你过来我这里吧。”
呃……
天九一呆。
他的意思是就在电话里谈一谈。
主要是想要试探一下林夭夭，怎么把两人的事告诉了白玉京。
他还清晰记得，昨天白玉京那句‘你和林夭夭上过床了吧’的话。
当时把天九吓了一大跳，幸亏他反应快。
“好，我很快就到。”
发送信息后，天九站在街边，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
约莫半小时后，来到林夭夭家中。
林夭夭穿着一件乳白色睡衣，曼妙的身姿一览无余。
她那张有着天然魅惑的娇脸上，有一点点小羞涩，还有一丝丝的幽怨。
“老林，这么晚没打扰你吧。”
坐在沙发上，天九故作熟络的尬聊。
“并没有。喝茶还是咖啡？”
“白水就行。”
林夭夭倒了一杯白水，又拿起一个大苹果开始仔细的削。
“咳。”
天九端起杯子，吹了两口，开始斟酌语气。
“诺，先吃个苹果解解渴。”
林夭夭自然嗅得到天九身上的酒气，将削好的苹果递来。
同时道，“其实我也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
天九接过苹果，张开大嘴狠狠咬了一口。
林夭夭微低着头，瞟了一眼过来，又垂下眼皮，两只耳朵肉眼可见染上了一层粉红。
“白玉京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咳咳……”
天九连连干咳。
林夭夭似鼓足了勇气，抬眼望来，补充道，“是我主动和她说的。”
“哦，哦哦，这样啊，然后呢……”
天九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
“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头，让我始终有一种负罪感，因为我知道，白玉京也喜欢你……”
天九将果肉咽下，只能装傻，“所以？”
“我这一生，有两个大恩人，一个是你。”
林夭夭一双美眸直视着天九，闪过一抹幽怨，很快消失，又道。
“另一个就是白玉京，我们不仅是大学同学和闺蜜，在我最失落，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是她伸手把我从黑暗中拉了出来，并聘请我成为海天集团财务总监，没有她的帮助，我或许会一直消沉下去，或许依旧在一个小公司浑浑噩噩一辈子……”
说到这里，林夭夭停了下来。
低眉垂目，手指缠绕着一缕发丝，心绪复杂。
那夜主动献身，的确存着报恩的念头。
但她不能否认，自己对天九是有好感的。
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安静，再次确定一件事。
本以为的报恩和好感，总是不受控制的想念和牵挂。
有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样子。
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想要联络，又担心自己被看轻。
终于在那天接收到天九的视频后，她主动约白玉京下班后喝酒。
趁着醉意，坦露了一切。
白玉京当时的神色，是那么的错愕与复杂。
林夭夭哭着请求原谅自己的背叛。
“夭夭你不必这样，我的确有天九那混蛋有好感，可那家伙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喜欢他的女人有很多……”
这也是白玉京第一次吐露心声。
那天夜里，两人也谈了许多。
“天九，我认识白玉京这么多年，你是她所遇见的第一个抱有好感的男人，你千万不要辜负她。”
天九有些牙疼，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本以为，玉京会生我的气，毕竟，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喜欢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分享，就是闺蜜也不行……”
说到这里，林夭夭再次抬头，直视着天九。
仿佛要将他看透。
“可玉京说，像你这种男人，从不会为任何女人而停留，如果哪天你要离去的话，或许连招呼都不打，或许会留下一个简单的拥抱，然后毫不犹豫大步离开……是，是这样吗。”
所以，白玉京劝解她，根本无需有负罪感。
天九沉默，不语。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平日本能的行事风格，就已经表明了许多内在的东西。
哪怕遇到再漂亮的女人，也不会主动去追求。
身边围绕着各种美女，依旧能保持八风不动。
甚至柳青黛故意醉酒创造献身机会，天九都在装傻将她安全送回家。
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若真有那么一天离去的话，亦会毫无留恋的大步前走。
因此。
白玉京对林夭夭问出了一个直指本心的问题。
这样的男人，你还喜欢吗。
林夭夭无法回答，反过来问白玉京。
你喜欢他么。
白玉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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