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长安楼的一处民宅里,窗帘紧拉着。
这房间是老式的一室户,一个房间又做客厅又是卧室,厨房和洗手间并排,在尽头处还有一个小阳台。
别看功能挺全,地方却很小,床的对面放了一张沙发,仅留了一个不宽的过道。
靠在门口的一张餐桌上堆满了外卖盒,发出一股浓烈的馊味,苍蝇环绕着,盘旋不去。
此时,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正躺在屋子里那张凌乱的床上。
他打着电子游戏,正到关键时刻,滴滴答答的进攻音急促,枪声响做一片,男人的脸都紧张得扭曲起来。
很快游戏里传来了一阵轰轰的爆炸响,穿出了人物的惨叫声。
这一局输掉了,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gaover。
男人骂了一声:“艹。”
他手里的手机摔了出去,从地上弹起,差点打在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上。
屋子里的人正是被通缉的赵梦安,女人没有什么正当职业,名为辛小美。
赵梦安走过去捡起手机,屏幕摔碎了,这个手机是那个小保安的,换上了辛小美的卡,他也不心疼。
而他自己的手机,早就欠费关机了。
辛小美蜷缩在沙发上,小声呜呜哭了。
她和赵梦安相识已经一年了,最初的时候赵梦安是别人介绍来的客人。她觉得赵梦安给钱还挺慷慨,又是大学生,想要做长期生意,就把他招到家里来玩了几次。
但是后来,她发现这个男人喜怒无常,而且他根本没有钱,她逐渐想要疏远他,不回他的信息。
可是十天前,赵梦安忽然找了过来。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他穿了一件老式的厚重长雨衣,进门来就轰走了原本约好的客人,她正要发作,赵梦安撩开了雨衣,他身上的衣服是透湿的,上面还沾满了血。
辛小美当时下意识就想要尖叫,结果她被赵梦安掐住脖子按在了床上。
他厉声对她道:“我已经杀了几个人了,多你一个不多,你要是敢叫的话,我马上就杀了你。”
辛小美被这个男人掐了个半死,完全被吓住了。
赵梦安松开了她,她就哭着点了点头。
随后赵梦安就蛮横地赖在了这里。吃,住都在这小房间里。
他怕辛小美报警,还没收了她的手机。
开始赵梦安还同意点外卖,后来外卖都不敢点了。
赵梦安睡觉的时候,会把辛小美的手脚捆绑住。她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饭也都是吃赵梦安吃剩下的。
被她哭得心烦意乱,赵梦安有些粗暴地走过去,拉起她的头发,厉声命令:“你去想办法弄点吃的来。”
辛小美哭得更厉害了:“还哪里有吃的?我都三天没出门了,米,面都吃完了,昨天晚上吃的是最后的方便面,我只喝了点汤……”
她哭了一阵,仰起头说:“哥,你让我出去给你买东西吧,我都一个星期没出门了,要不警察没来,我们就饿死在这里了。”
赵梦安冷笑了:“你以为我傻吗?放你出去你估计反手就把我举报了。留你在这里,至少我还有个人质,你做梦也别想跑。”
话刚说到这里,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女人的声音问:“有人吗?抄下煤气表。”
辛小美紧张得要死,赵梦安一手拿了一把水果刀比在她的脖子旁,另外一只手拉住她捂住嘴:“别出声。”
门外的人却很执着,又敲着门。
过了两分钟,敲门声停了,传来询问对门的声音。
赵梦安刚松了一口气,没过两分钟,那敲门声又响起来。
“有人吗?就差你家了!煤气费三个月没抄了!”停了一下那人又说,“邻居说你在家呢,就没看到你出门,你再不说话我就找房东开门了!”
辛小美哭着说:“让我去看一下吧,我把数字告诉她,她就会走了。要不然万一他们找房东,可能会引来警察。”
赵梦安这才放开辛小美:“你快点,把她糊弄走。”
他随后又威胁:“你要是敢叫救命,我就一刀捅了你。”
辛小美哭着点着头,她踉跄着往厨房里走,刚刚走到门口,简陋的房门忽然被人踹开。几名警员冲了进去,有枪指向赵梦安,为首的叫了一声:“警察!别动!”
刚才警察在外面等了许久,白梦冒充查煤气的,支开了辛小美,这才让警员突击进入。
一进屋,白梦就伸手把辛小美拉住,进入厨房,又关上了厨房门。
其他的人则在客厅里围着赵梦安,与他对峙。
屋子狭小,子弹容易弹射误伤,一时没有人敢开枪。
赵梦安一下子身体弹起,掀起了满是餐盒的桌子,哗啦一声,满桌的残羹溅得房间里到处都是。
趁着警察们被阻挡住,赵梦安鞋子也顾不得穿,越过了屋子里的那张床,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阳台上。
这里是六楼,赵梦安看着
他的身子往前探去,耳边都是风声。
大概此时只有跳楼逃跑才能够逃过抓捕,只是这生死需要赌上一把。
反正被抓了也是个死……
赵梦安犹豫了瞬间,做了抉择,只要能够跳到一旁的窗台上。就可以扒着一旁的下水管道逃生。
就在这瞬间,最先进入的余深反应过来,他从后面拉住了赵梦安的腰,把他从窗台上拉了下来。
赵梦安没了退路,红着眼睛咬牙回身,举刀就刺向余深。
余深毕竟经验不足,有点慌乱地抬手格挡,身体往后一躲,刀子擦着他的衣服就过去了。
赵梦安挥舞着手里的刀,声嘶力竭地喊着:“谁上来我就杀了谁!!”
其余的警员被这一声震住了,眼前是个杀死了三个人的亡命徒,他们一时围拢着,不敢上前。
千钧一发之际,顾言琛冲了上去,他的速度很快,左手用力一扣赵梦安拿着刀的手,右手直接一记肘击,直击了赵梦安的头部。
赵梦安的头随之一摆,啪地一声撞在了一旁的窗户上。
哗啦一声玻璃就碎了,赵梦安的额头沾了血,嘴里也满是血腥味。
他的面容说不出的狰狞,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吼,手中的刀刃反射着寒光,直刺顾言琛的胸口。
顾言琛没给他机会,捏住赵梦安的腕骨,让他的进攻慢了一瞬。
随后他矮身躲过这一击,侧身交错之后,回身又是一脚踹在赵梦安身上。
赵梦安后退了一步,脊背重重贴在墙上,手里的刀落在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把刀捡起来。
顾言琛的第三招又到了,他的双手抓住赵梦安的肩膀,提起膝盖对着他的腹部重重一顶。
赵梦安整个人失去平衡,被顶了起来,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扑通一声直接倒在地上。
顾言琛出招迅速,一共也就花了几十秒的时间,就把嫌疑人制服。
赵梦安趴在地上缓了几秒,脸色苍白还想挣扎。他一边低吟着,一边伸出手想要捡自己掉落的刀。
那刀在他前方几米处。
赵梦安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指就要触碰到……
顾言琛却先了他一步,一脚把刀踢走。
随后他蹲下身,膝盖压在赵梦安身上,抽出身后的枪顶在了他的头上:“别动。”
赵梦安感觉到一个东西顶在了他的脑后,他没回头也知道是枪,本能地身子一抖。
余深走上前,掏出手铐,铐在他的手腕上。
把犯人押上了最后那辆押运车。
顾队长和余深也坐了上去,为了保险,这次陆英也坐了这辆车。
车辆开动,陆英按着拳头嘎嘎作响,他看向鼻青脸肿的赵梦安,有点遗憾:“刚才我在楼下布控,要是我在楼上,非揍死这小子。”
被三个警察盯着,赵梦安瞪着眼睛看着三位警察,他咬紧了牙,手握着拳头。
车上有着重犯,一路上警员们都神经紧绷,没有说话。
等他们到了市局里,把赵梦安送去包扎,顾言琛回身问余深:“刚才没有伤到吧?”
余深摇头:“没有。”
他的动作还算灵敏,在关键的时候拉住了准备跳楼的赵梦安,但是还是经验不足,刀子划过他衣服的时候下意识地出了一头冷汗。
顾言琛道:“你反应挺快的,擒拿还需要再练练。”
余深低下头,不知道自己这转队的事还有没有希望。
陆英现场教学:“他的刀你要躲,但是你不能害怕,你一怕他,气势上就输了,容易被他压住。”
余深忍不住问:“那要怎么做啊,为什么顾队一上手,对方的气焰就没那么嚣张了?”
陆英教导他:“有句老话叫做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余深把这话默念了一遍,当做座右铭,随后恍然道:“那顾队就是不要命的?”
顾言琛听了他们这不靠谱的对话,终于忍不住道:“陆英你别教坏小孩子。”
随后他对余深道:“等你多做训练,速度比对方快,力量比对方强,他自然就会怕你。”
简单包扎之后,赵梦安就被关在了审问室里,等着进行审问。
沈君辞听说抓捕顺利,也来到了审问室这边,刚一进观察室,他就发现观察室里多了几张舒适的沙发椅,其中一个还放了个挺好看的腰靠。
沈君辞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一时有点迟疑,没敢坐下。
白梦已经坐在监控台前,正在调试监控设备,看他进来,扭头招呼道:“沈法医,你坐啊……”
沈君辞这才走进来:“这椅子?”
白梦解释:“顾队说,几位领导经常过来旁听,就申领了舒服一些的椅子。”
然后她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其中放着腰靠的那一个道:“顾队还说,这个是你的专座。”
沈君辞:“……”
道理他都懂,可那腰靠上还没撕下来的标签有四个字“孕妈优选”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