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姜小姐不是最善江南菜。”

傅青淮缓慢而清冽声线划破寂静的夜色,像是知道她此刻想什么,让姜浓唇微抿,表情跟着讶异了一瞬,随即很快就意识到:

果然,是调查过她的。

眼尾卷长的睫毛轻抬起,目光垂落看到他可以称得上异常精致的手,指节揉了揉眉间的倦意。莫名的,姜浓将想拒绝的话咽回了喉咙,顿了秒,启唇柔声说:“你先坐。”

方才醒来的急,都来不及穿鞋。

姜浓光着脚跑到略显凌乱的沙发处,先弯腰,伸手把还残留她体温的棉毯收起,却忘记自己身上只裹着白色的浴袍,还略有松垮地露出了柔嫩的锁骨肩膀。

傅青淮自始终沉静的眸色,淡淡的瞥了她半秒。

却足以让姜浓停住,脚还踩在地毯上,珍珠似的脚趾略有一丝紧张的蜷缩了下,想解释点什么,还未说出口……

“是我吵醒你了么?”

傅青淮不掺杂任何情绪的清沉音色,先一步她响起。

“我、刚醒来。”姜浓略不自然接过话,尽量去忽略与他之间无端渗透出来的微妙暧昧气氛,继而上楼,去换身衣服再说。

三分钟后。

她重新下楼,客厅灯光被调到了最暗,姿态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的傅青淮仿佛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略显随意,俊美的面容如同玉雕,却在朦胧暗光里被构成了一道浓墨重彩的线条轮廓。

姜浓后知后觉地想到,这栋别墅里里外外,本身就是他的。

秘书提来的新鲜食材都搁在了厨房流理台上,姜浓收起絮乱的思绪走过去,年幼时,跟外婆在江南水乡生活过几年的缘故,她最擅长一手江南厨艺。

菜很快就被煮好,连冰冷的客厅都瞬间弥漫着温暖的烟火气。

最后姜浓端着一碗色泽碧绿欲滴的蔬菜慢慢走出去,刚想出声,睫毛下的余光却瞥见傅青淮神色倦懒的阖着眼眸,让她忍不住怀疑,这男人深夜出现本身就是来睡觉的。

姜浓淡如秋水的眉眼犹豫一番,要不要开口叫醒时。

“好了?”

傅青淮已经醒来,视线轻风云淡地,在她身上。

“还有点烫。”姜浓轻声回答,白皙的指端着精致的瓷盘摆在桌上,如墨汁渲染而成的落地玻璃窗映着雨幕,也映着他起身走来的修长身影。

想到了上回与他在隔壁的细枝末节,姜浓转过身,轻弯了下唇角:“我这里没有烈酒。”

“嗯?”

“不过有儿童牛奶。”姜浓慢吞吞地将后半句话说完,一时忘了像傅青淮这种养尊处优的男人而言,不是什么都能入口的,直到看到他意外地挑了下眉。

姜浓蓦地感到自己的脸跟着变红,一抹淡淡的胭脂色也蔓延至颈间,表情却很真诚说:“牛奶也是助眠的。”

而且儿童牛奶,就像是加了糖水,口感很甜。

傅青淮正看着她,灯光是柔柔的月光色,洒在了姜浓身上,她穿着件白色棉质的长裙,很普通的款式,过分素净的颜色却很衬她气质,如脂似玉似的站在那儿。

落在男人眼中,就犹如一副涉世未深的清纯模样。

纯到仿佛不会来事。

傅青淮与她那张清丽的小脸对视几秒后,眼底陡然浮起淡笑,似乎难得见,有人敢拿这种东西给他喝,略停顿片刻,清冽音色缓缓说出极简的两个字:“试试。”

这句试试。

让姜浓反而不敢去厨房拿了,隐隐约约预感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也不知是别墅没有其他人,还是夜色正浓。

傅青淮坐在餐厅,慢条斯理地咀嚼食物,莫名地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错觉。

这也让坐在对面,端着一杯凉白开喝的姜浓逐渐卸下心防,清柔的语气很是自然说:“对了,我听如琢说这栋别墅,是你借住给我的。”

傅青淮话不多,惜字如金:“如琢?”

姜浓见他反问,仿佛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一时拿捏不住混迹古董界颇有盛名的季如琢与傅青淮关系私下如何,想了想,启唇又重新介绍了一遍:“是姓季,如琢是……”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那个如琢。”

傅青淮俊美的面容似半响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淡淡应了声:“嗯。”

隔着半张餐桌的距离,姜浓乌黑的眼静静观察他的神情,顺势继续往下说:“傅总,冒昧问一句……这栋别墅的租金,我该怎么给你?”

傅青淮倒不急回答,精致修长的手指端起旁边的玻璃壶,缓缓地,倒了杯水。

等姜浓唇微动,还想补充什么时,薄唇才淡笑出声:“姜小姐这么见外?”

姜浓垂在杯旁的手指蜷缩了下,这不是见外,是心底预感眼前这个与自己身份地位天差地别的男人,并不是随便会施恩于人的。

是早就在冥冥之中,标好了价格。

而她受恩于人,却不确定能不能付得起这个钱。

沉默许久。

傅青淮瞳色略深的笑意,让姜浓心领意会到了什么,先沉不住气的主动拆穿了他深夜出现的真正意图:“傅总想花钱买我的声音。”

“可以么?”

……

……

“傅青淮想吃一口美人亲手做的菜……就得陪他飞完十几个小时的工作行程,刚落地沥城,大晚上的,还要被使唤冒雨去超市购买新鲜食材,都快十点了,还不能下班!”

“他这么难伺候,平时就没有人敢举旗抗议?”

别墅外。

燕杭撑着一把黑色雨伞,侧过头跟旁边的秘书大言不惭时,路灯暗黄的光在他高鼻梁投下半弧阴影,衬得肤色在黑夜里有种精致的白。

粱澈翻了个你这种纨绔子弟懂什么的白眼,开口不留情地吐槽:“你现在这种处境叫寄人篱下,哪来的这么多毛病。”

说完也懒得继续搭理,将视线从燕杭这张小白脸上,移到了落地玻璃窗那边。

燕杭顺着粱澈的视线,也看到了傅青淮和那位美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只是室内灯光偏暖黄,两人的表情都看不太清晰。

他眼尾往上一挑,漫不经心的来回摩挲着尾戒:“别这么凶嘛粱大秘书,我有个很懂事的想法,听听?”

刚才还想举旗抗议的人,这会儿能有什么懂事的想法?

不等粱澈继续翻白眼,燕杭一副为老板排忧解难的嘴脸,在他耳边低语:“傅总是不是还让你准备了礼物送给美人,我们把它换成……”

最后几个字极轻,续上了一声意味深长的低笑。

不愧是纨绔子弟!!!

粱澈想问:“事成之后,功劳怎么分?”

“你三我七。”

燕杭懒洋洋地说,“虽然本公子从小就立志做一个非常合格的纨绔子弟,但是投错了胎,我家里的亲爹不允许啊,必要的时候,还是得讨好下这位。”

……

墙上的大钟指针一圈圈转动着,随着时间流逝过去,姜浓却在傅青淮过分专注的视线下,将唇间无意识地咬成了艳色,轻而勾人的声音也溢出:“抱歉,我不能在私下跟你签署契约。“

语声刚落,她没忍住抬起垂下的睫毛,看了向傅青淮,发现他的神色未有太多变化。

而傅青淮似察觉到姜浓小心翼翼地窥探,只是端起玻璃杯,慢条斯理地浅尝了口凉水。

入喉时。

冷淡锋利的喉结一上一下地微微滚动着,在灯光下透着股精致的性感,没等她尴尬地移开目光,薄唇扯动的语调轻描淡写般将这件事揭过,又透露着许些雪山冷冽的质感:

“我不爱强人所难,姜小姐不必放心上。”

下一秒。

傅青淮长指不轻不重地将玻璃杯放回餐桌,没有再沾半滴。

与味道浓烈的酒相比,这水,淡而无味。

冰冷华丽的别墅逐渐恢复安静,姜浓坐在原处看着傅青淮离开的淡漠背影,一时也没动。

脑海中游神地想,连续两次的拒绝,是不是得罪他了?

可惜无人能回答这个难题。

姜浓抬起白皙的手指揉了揉快僵的脸蛋,想起天色逐晚,还得去新闻台工作,便扶着桌沿起身,就在这时,外面门铃响了。

她第一反应是傅青淮又回来了?

来不及细想,等跑过去将门打开,印入视线的,却是一身黑色西装的粱澈:“姜小姐。”

姜浓表情来不及收,尴尬地问:“粱秘书,有什么事吗?”

粱澈将手中的精致礼品袋递到她手上,露出白牙:“今晚实在是辛苦姜小姐下厨了,这是傅总吩咐我给你的谢礼。”

明明礼品袋轻到仿佛没有重量,姜浓却觉得手指间格外的重,连同胸口的心尖也一起被拽着坠下。

没等回过神,粱澈就已经功成身退的离开。

望着外面潮湿的雨夜,姜浓也不好追上去,便慢慢转身进了客厅。

她边走边想起了傅青淮上次自己送的那盒雪梨糖,眼睫下的眸子有些飘忽,无意识猜测这次是不是又是什么润喉的东西,刚走到沙发处,雪白的脚被地毯绊了一下。

蓦地。

指尖那极轻的袋子摔了出去。

从里面骨碌碌滚出一盒——

色泽鲜艳的小盒子。

映在性冷淡的几何地毯上,格外灼眼。

计、计生用品?

还是情趣版本?

姜浓脸颊瞬间浮上了一层薄薄的薄樱色:

他不是,只想要她的声音吗?

作者有话要说:傅大佬: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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