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雪纷飞,窗内却陷入了一片蒸腾之中,房间里的每一缕空气都缱绻而热烈。
晴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就像是曾经积压许久的叛逆因子在此刻得到了爆发。
她想随心所欲,她想堕入深海,她想溺在他怀中。
她的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闷得她快要喘不上气。她偏了偏脸,张大了嘴巴,像濒死的鱼贪恋空气。
她的胳膊绕到身后,胡乱挡了一下,不料被他反手扣住。
“段和鸣。”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软得像水,吃力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她向来都叫他学长,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头一次觉得他的名字这么好听,也或许,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才会如此动听。
他握紧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扣入怀中,理智跳脱。
晴瑟的声调一转,哼了一声,娇俏万分,但一开口,倒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哭腔:“.....段和鸣。”
段和鸣搂住她肩膀,晴瑟顺势翻过身,两人四目相对。
昏黄的灯光映进瞳孔。
他看清了她眸中莹润的水雾,像天上璀璨的星。
明明他惯如往常那般霸道强势,攻城略地,她宛如阶下囚任人宰割。但他却在她快要落泪之际,唤醒了所有温柔,轻吻她的眼睛,嗓子暗哑如沙,耐心的哄:“很痛?”
晴瑟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她难耐的昂起下巴,摇了摇头。
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
情到深处时,最真实的情绪才最为猛烈。她好想哭,好想告诉他真相,她的愧疚快要将她淹没。
她无法直视他深沉的双眼,只能收紧胳膊,搂住他的脖颈。
“段和鸣。”
“嗯。”
“我....”她如同置身高空,某个瞬间看到了那晚在摩天轮上的绚烂烟花,她情难自抑,呢喃着说:“喜欢你。”
那双掐住她的手,像暖冬里燃烧的火炉,灼着她的肌肤。就在这一刻,她的骨头都要被烫化。
“我知道。”段和鸣沉沉的笑。
晴瑟泛起了浅浅的鼻音,她问:“那你呢,喜欢我吗?”
段和鸣将她拥得更紧,声音低沉,比夜色更迷人,一字一顿,格外虔诚:“喜欢。”
段和鸣虽然嘴硬好面子,但他也向来坦坦荡荡。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兮兮。”他在她耳边低语,像致命的蛊惑,“叫我名字。”
晴瑟很听话,轻软呢喃:“段和鸣。”
段和鸣再也无法克制,吻住她的唇,“好听。”
晴瑟抱着他的肩:“.....段和鸣。”
“嗯。”
段和鸣哑着音,又说了一遍:“喜欢我的兮兮。”
他喜欢晴瑟,比想象中还要喜欢。这个认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
-
温情过后的相拥,才最浪漫。
晴瑟出了一身的汗,反倒整个人都通透了,感冒就这样得以痊愈。
晴瑟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段和鸣伸出手,捋了捋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乌黑如藻,肤如凝脂,两颊微红。
段和鸣心弦微动,他俯身擒住她的唇,不似以往凶狠的席卷,而是细水长流一般的轻吻,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腕,感受着她手腕上那道疤痕。
他欲言又止了一番,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下一秒,他感受到晴瑟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她的身体有些僵硬,似乎他的问题触碰到了她最敏感的地方,让她无所适从。
既然这个问题让她这么为难,段和鸣也并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正当段和鸣准备告诉她不想说就不说时,晴瑟突然开了口:“我之前不小心摔到江里过,那时候划的。”
很简单的回答。
但却让段和鸣的心被扎了一下。
果然他猜得没错,她的伤疤是那次跳江留下的。
这一次,她并没有向他说实话,段和鸣也没有生气,反而很难受,很堵很闷。
“为什么纹这种花。”段和鸣的手指温柔抚摸着她的伤疤,伤疤上的彼岸花异常红艳夺目,栩栩如生。
晴瑟垂着眼,看了眼手腕上的彼岸花,沉默了片刻后,她轻轻勾起嘴角,“因为.....重生。”
段和鸣的心仿佛再一次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了一下,他情不自禁握紧了她的手。
他张开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他轻吻她的额头。
他的兮兮,比他想象中还要勇敢。
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段和鸣便悄无声息的转移了话题,“饿不饿?”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晴瑟的肚子就“咕噜”响了一声。
安静两秒,晴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饿。”
“我也饿。”段和鸣玩味的笑着,故意揶揄她:“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磨人,累死我了。”
“......”
晴瑟的脸蹭一下红了个透顶。
谁不累啊。
“陈姨送了饭。”段和鸣捏了捏她的脸,这才起身,“走吧,下楼吃饭。”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无意间扫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都快晚上十一点了。
从傍晚六点多折腾到现在,能不饿吗。
衣服扔了遍地,段和鸣将晴瑟的睡衣捡起来递给她。
晴瑟接衣服的时候,一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身体,呼吸都停顿了,别开了眼。
要说亲密无间的事儿都做遍了,可冷不丁看到还是会特别不好意思,刚才至少盖着被子看不到啊,结果现在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暴露在她眼前,晴瑟简直浑身都不自在了。
相较于她的羞赧,段和鸣就淡定从容多了,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穿裤子,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走到晴瑟面前,“来,兮兮,搭把手,帮我拉一下。”
晴瑟一脸茫然,反问:“你自己不会吗?”
段和鸣的笑容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一股痞劲儿:“你拉下来的,当然得由你拉上去啊。”
“......”
晴瑟瞬间气结,“我不!”
这一茬儿能不能过了!
晴瑟刚坐起身,她就又一下躺了回去,蒙上了被子。
听到了段和鸣无比愉悦的笑声。
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衣料声。
他应该在穿衣服了。
被子里憋得很,晴瑟缓缓将被子拉了下来,段和鸣就站在床边穿衣服。套上毛衣的那一刻,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他背上的一道道抓痕。
天.....这是她干的吗?
“赶紧起来啊,不是饿了么。”段和鸣穿好了衣服,回过头就看见晴瑟那难以言喻的表情,坐在床边,双臂撑在两侧,俯下身子,懒洋洋的翘起嘴角:“要我给你穿么,兮兮。”
“......”
晴瑟都懒得搭理他,坐起身就飞速穿衣服,也没有刻意躲开,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全都看了,这时候害臊好像太迟了点。
穿好衣服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其实真的不想显得很矫情,但是她的腿刚一落地,那种火烧火燎的疼痛感就让她腿一软。
所幸在她要跌到床上时,段和鸣抱住了她。
顺势将她打横抱起。
两人下了楼,走到楼梯拐角时,墙壁上有一面欧式复古风的镜子,不知怎么了,段和鸣走到镜子前,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脖子,看到了脖子上的牙印,齿痕很浅,但一眼就能看出来。
段和鸣想起来,晴瑟难以忍受时,她便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劲儿可不小,但对于那时候而言,无疑成了调味剂。
晴瑟本想问问他在照什么,结果他一扭脖子就看到了自己的杰作,脸直接红成了猴子屁股。
段和鸣像是还嫌她不够尴尬似的,故意跟她作对,啧啧两声,像是很苦恼:“你看看你,多猴急,挠我背就算了,还咬在这儿,这让我明天怎么出门见人。”
晴瑟闭眼。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救命!
-
段和鸣嘴巴上抱怨晴瑟咬得他没办法见人了,结果第二天他还偏故意穿了一件圆领卫衣,暧昧的咬痕显露无余。
第二天送晴瑟回了宿舍换衣服,再把她送到上课的教学楼,他这才去拿着书,卡点儿进了教室。
他一进来,陆崇就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觉得段和鸣不太对劲儿,整个人满面春风的。
只是教授已经走进了教室,陆崇也不好问,就这样憋了一节后,好容易熬到了课间休息,陆崇再也忍不住了,敲了敲段和鸣面前的课桌。
“心情不错啊?”陆崇问。
段和鸣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轻敲,漫不经心:“还行。”
“说说来,发生什么了,这么高兴?”陆崇起了好奇心,“我总觉得你最近不对劲儿呢,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段和鸣打字的手一顿,他终于肯撩起眼皮,扭过头瞥了陆崇一眼,挑起眉:“哪儿不一样?”
段和鸣这一转头,陆崇立马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咬痕,然后瞬间明白了过来,他朝段和鸣挤眉弄眼:“哟哟哟,怎么了这是,怎么还被咬了?”
段和鸣倒也不遮掩,摸了下脖子的齿痕,目光不由落在坐在他前面的背影上,停留了好几秒。
随后闷声乐了下,声调扬高了些:“女朋友嘴重了点。”
“草,你他妈还秀上了。”陆崇还不了解段和鸣什么德行吗,戳穿道:“你就骚吧。”
段和鸣耸耸肩膀,懒散散的靠着椅背,继续盯着电脑。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这会儿课间休息,教室里没几个人在。
他们的对话,在这安静的氛围下能让别人听见,尤其是前排的几个女生,听到了段和鸣被女朋友咬了,立马回过头望了望。
“他早上一进门我就看到了。”
“天,好欲。”
“他女朋友挺厉害的,宣示主权。”
她们在窃窃私语。
而坐在段和鸣前两排的人,还有覃文旭。
刚才段和鸣的话,尽数落入了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