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迅速围成一圈,各持武器,严阵以待。我们虽然知道这里有千把只黄鼠狼,这些家伙又行动灵敏之极,硬拼的话,我们必定也会踏上那条眼镜王蛇的后尘,但让我们束手待毙,那也是不可能的。
老六忽然又怪叫一声,大喊道:“我的匕首呢?我的匕首呢?”虽然现在武器对我们来说确实很重要,但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找匕首的,估计也就老六一个人。
小辣椒一回头,手一甩,长鞭已经像灵蛇一样卷住老六那把还插在地面上的匕首柄,娇喝道:“接好!”手一带力,匕首已经卷了起来,直落向老六手中。
但这一下可能力道过大,卷起匕首的同时,也将地面的石头带起了一块,地面顿时露出一个小洞来,并且随着石头的飞起,从那小洞灌进来一阵冷风。
我精神猛地一振,刚才老六就喊过,这底下好像是空的,不过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眼镜王蛇和黄鼠狼的搏斗上,都没注意,现在这风一灌进来,我顿时就想了起来。
一般情况下,密封的地方是不会有风流动的,只要有风,那说明就有出口,现在一条出路对我们来说,无疑比一屋的黄金更有诱惑力。
我迅速地挤到那小洞旁边看了看,见地面的石板最多只有一指厚,心头更是狂喜,赶紧用手中匕首在先前蒙先生划的那个圈痕上又加深了一圈,喊道:“大家一起跳起来猛跺地面,这地面的石板不厚,我们可以跺碎石板逃出去。”
几人到了这个时候,有任何的希望都不会放过,一齐跳起使力下坠,“轰”的一声,地面石板果然应声而碎,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一起随着碎石板向下落去。
好在这段距离并不高,而且人在处于悬空的状态下,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下坠的速度也不慢,所以我们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形式并没有保持多久,随着“扑通”一声响,我们几人一起落入水中。
说实话,这待遇远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我原先以为这一次掉下来,起码也会摔得眼冒金光的,没想到底下会有水,这一下落入水中,虽然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也只是在身体和水面一接触的时候刺痛了一下,脑袋一蒙,但又迅速地恢复了神志。
接着头上被掉下来的石块砸了一下,一阵昏眩,血一下流了出来,好在我脑壳还算硬,只是砸破了点头皮。
现在正是酷暑的天气,虽然是夜里,又刚下过大雨,但仍旧不觉得丝毫凉意,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地下的水竟然会这么冰,我刚落入水里,就觉得一阵寒意顺着肌肤的毛孔钻了进来,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当我努力的从水中冒出脑袋来,其余几人已经在开始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了,一见我冒了上来,一起发一声喊,借着水面荡漾泛起的微光,奋力向一边游去。
可刚游动几下,我就觉得腿肚子忽然一阵痉挛,竟然在这个时候,腿抽起筋来。这一下我大是惊恐,刚想大喊,身子忽然一沉,连呛几口冰水,头脑再度一蒙,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开始我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向下沉去,又忽然向上升起,然后就彻头彻尾的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度睁开眼,首先就觉得头疼欲裂,接着就看见小辣椒那焦急的脸庞,然后就觉得手背上痒漉漉的,对小辣椒艰难地挤出个笑脸,转过头去看见苍狼正在舔我的手背,刚想说句话,喉头一甜,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但是我的思维并没有停止,只觉得自己漂浮在一个巨大的黑洞之中,漂浮了好久好久,忽然场景一变,身旁掠过无数的飞沙走石,并不时伴有流矢暗箭,到处都是哀哭鬼嚎之声,各种惨不忍睹的景象在眼前晃过,犹如到了无间地狱一般。
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际,面前突然冒出了个蓝面蓝须的家伙,手持一把钢叉,大喊一声:“哪里跑!”一叉向我胸口插来。
“啊!”的一声,我从梦境中尖叫着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小辣椒正依偎在我身边沉睡,苍狼则站在旁边四处张望,守卫着我们俩,旁边一条小河正在静静地流淌,却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刚一动就觉得头快裂开了一样,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叫,顿时将小辣椒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小辣椒一见我醒了,正挣扎着想起来,急忙按住我道:“你别动,再躺会,你掉下来的时候,头被一起掉下来的石块砸了一下,又被地下水流冲出山腹,幸亏苍狼将你拖到河边,我才找到你,我本来以为,本来以为……”说着说着嘴角一撇,放声大哭道:“我本来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
我强忍着头疼,微笑着拍了拍小辣椒的肩头道:“头被砸破了总比被那些黄鼠狼吃了的好,我们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你放心,我命大着呢!就算阎罗王亲自来,我都不一定跟着去。”
“再说了,我还没祸害够你呢!你这如花似玉的,可不能将你一个人丢下来,这世上多少坏人啊!可以说除了我都是色狼!”
小辣椒被我两句说的破涕为笑,我见她已经转悲为喜,急忙将话转到正题上来,问道:“其余人呢?怎么只剩下我们俩了?”
小辣椒脸上刚刚露出的笑容又逐渐隐去,低声道:“我们掉下来后,跌落在一个地下湖里,偏偏正好赶上地下湖水涨潮,还没等我们游上岸,就被地下暗流卷入河道,一直冲出了山腹,我趁水流放慢,挣扎着爬上了岸边,不一会就见苍狼叼着你也被冲了出来,而其他人……”
“其他人怎么了?难不成……”我心中大惊,翻身而起,一把抓住小辣椒的肩头,急切地问道。
小辣椒见我焦急,急忙反过来安慰我道:“你放心好了,他们水性都相当好,应该只是被水流冲散了,我们顺着河道寻找,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我也顾不得头上疼痛了,急道:“那还等什么?赶快走!尽快寻到他们,在这里只要一和大部队失散了,几乎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
其实小辣椒又何尝不急,闻言急忙扶住我,两人带着苍狼,顺着河道向下游寻去。
两人刚走了约五分钟,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我心头一喜,脱口而出道:“有枪声,是大烟枪他们。”刚想加快步伐,却被小辣椒一把拉住道:“慢着,只怕不是哥哥他们,而是李光荣一伙!哥哥他们根本就没有枪,怎么会有枪声呢?”
我顿时明白过来了,小辣椒说得对,大烟枪他们根本就没有枪,原来老六手里还有把手枪,可在那巨石上打老虎的时候,还被我将子弹射完了,那怎么还能发出枪声呢?这样一想,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前面的人,是属于李光荣一伙的。
小辣椒见我回过味了,拉着我带着苍狼钻入旁边的树林,借着树木的遮掩,悄然向前行进。
这大峡谷除了风景确实优美之外,没别的好处,如果硬要说出另外一个好处的话,那就是容易藏身,到处都是巨木怪石,别说藏两三个人了,就算藏个万儿八千的军队,都不带看见一根头发丝的。
我们两人迅速地向枪声响起的地方逼近,远远地已经听到喝骂声,看见一大群黑衣人正手持武器顺着河边向下游搜寻。在队伍的前面,李光荣和张易龙正在边走边聊着什么,而在他们两人的身后,赫然绑着马四哥、大烟枪等几人。
那群黑衣人个个精神状态看上去很是疲惫,还有好多个身上还带着伤,其中几人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什么,但由于距离不近,也无法听得清楚。
慢慢越逼越近,终于听见那几个黑衣人在咒骂黄鼠狼,见那几人个个身上带伤,想必是那天晚上吃了黄鼠狼的亏,心头不禁平衡了许多。
其中一人骂了几句,大概火气未消,一抬脚踢在大烟枪的腿弯子上,大烟枪被踢得腿一弯,差点单腿跪下,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我勃然大怒,从地上摸块石头就准备砸那丫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搞的,本事没见长,脾气倒越来越大了,有时候火大起来,什么后果都不考虑,何况大烟枪是我哥。
幸亏小辣椒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石头,摇了摇手,示意我不要冲动。我才逐渐冷静下来,暗呼侥幸,这帮黑衣人看上去起码得有五六十个,万一惊动了他们,五六十条枪一齐对准我们藏身的树林中扫射,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暗暗记下踢大烟枪那家伙的模样,心里正盘算以后怎么摆弄他,忽然前面李光荣喊道:“快!抓住它!”我心中一惊,只道是谁想逃跑被李光荣那厮发现了。急忙转头去看,却见李光荣正带着十来个黑衣人围成一个圈,圈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左冲右突。我看了一下大烟枪等人,见几人都在,才放下心来。
旁边那些黑衣人也都围了上去,拿绳索的拿绳索,拿棍子的拿棍子,纷纷扑了上去,折腾了一会后,终于将那东西牢牢绑住,拖到一边的草地上,我这才看得清楚,竟然是一只大王八。
王八的壳足有桌面大小,脑袋缩在壳里,身上被绳索缠了七八道,四腿还分别缠了两道绳索,被绑得结结实实。我心里暗暗吃惊,虽然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王八这家伙能活很久很久,但这么大个的王八,我还真是第一回见到,以前看过的大多只有巴掌来大,斤把重而已,和这家伙比起来,简直就是孙子的孙子的孙子。
李光荣一转身,对着蒙先生一挥道:“你过来,看看这老鳖的壳上是啥玩意!”
蒙先生上前几步,低头细看,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啥,还用手指指点点,不时若有所悟地点点脑袋。
约有盏茶工夫,蒙先生才抬起头道:“恭喜李兄弟,这龟壳上面的文字,正是指点第三瓣玉莲花的隐藏之地,李兄弟无意之间发现了这千年老龟,实在是缘分不浅。”
我心里一动,这蒙先生可能是在糊弄李光荣,哪有把线索刻在王八背上的,这不是扯的嘛!
谁知道蒙先生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蒙先生道:“这是南唐大将左将军潘佑所刻,上面内容虽然因为年代久远,此龟也由于生长的问题,导致龟壳上的字迹有的不是很清晰,但我结合以前所知的线索,加以推测,也能推测出个十之八九。”
一黑衣人喊道:“你就别显摆了,赶快说吧!”
蒙先生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内容大概是潘佑将军被宋兵追赶,和李平将军分为两路,潘将军被追至落虎坡后,被当地部落所救。”
“但宋兵很快摧毁了部落,潘将军在部落勇士的护送下,杀出重围,来到这里,又被大河所隔,眼见逃生无望,只好将玉莲花瓣藏在一个宋军万万想不到的地方,然后自己带着几个部落勇士跳入大河之中。”
蒙先生说到这里,用手一指河水道:“当时这里,应该是一条大河,绝对不是现在能比的,不然也不会连潘佑这样的大将都无法渡过。”
接着话锋一转道:“但有一点很是奇怪,潘将军后面还刻有两句话,说他本不想让这玉莲花再重见天日,但碍于是南唐李煜亲手所托,所以才刻下这一段话来,这潘将军对南唐一直忠心耿耿,为什么想将这玉莲花的秘密永远埋藏下去呢?”
张易龙眉头一皱,问道:“一千多年前的事了,这个我们管不了,也不想管,我只想知道,那瓣玉莲花究竟藏在何处?”
蒙先生一指那大王八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瓣玉莲花被潘将军缝在这老鳖的下腭之中。”
我听得一愣,这潘佑确实奸猾,将玉莲花缝在老鳖的下腭中,任谁也想不出来。而他自己又带着那些部落勇士跳河了,宋兵绝对不会跳河追赶,不到了绝路,谁都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顺着河边追又势必会行程缓慢,要淹不死,那就逃脱了,淹死了,秘密也会永远埋藏下去。
李光荣一指那老鳖道:“在这玩意的下腭中?你不会糊弄我玩吧?我可没有李光头那么好说话!”
李光头在旁边闷哼了一声,却被旁边一个黑衣人一脚踢在屁股上,疼得牙一龇,却不敢反抗,哪里还有以前的威风,当真是拔毛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
蒙先生伸出手来,对那老鳖的壳上一指道:“这上面就是这么刻的,按照当时的情况推测,此举虽然是无奈之举,却是万全之策,宋兵再如狼似虎,也想不到潘佑会将玉莲花瓣藏在老鳖的下腭之中。而且这地方原本有条大河,老鳖一旦到了河里,那还到哪里寻找,今天一是机缘凑巧,这老鳖被你发现了,二也是因为时间久远,地貌变化,这地方的大河变成了小河,不然就算你发现了,也一样拿它无可奈何。”
李光荣哈哈一笑,反手抽出一把砍山刀来,笑道:“如此说来,苍天都在帮我!九瓣玉莲花,我已得其二,加上这一瓣,那就是说有三分之一的宝藏已经进了我的口袋了!”
说完大踏步到了那老鳖的面前,喊道:“上去几个人,将它的头压出来!”说完一低头,对那老鳖笑道:“你活这么大岁数了,也够本了,今日死在我的刀下,休得怨我,要怪的话,你就去怪潘佑那老匹夫吧!来来,休要让我费事,将脑袋乖乖地伸出来,借头一用!”
那老鳖似也知道大限将至,任由几个黑衣人在它身上又蹦又跳,却死活不肯伸出脑袋来。
李光荣等的性起,吆喝几人一起使力,一下将那老鳖翻了个底朝天。李光荣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刀刺入那大鳖的腹中,一翻手腕,带劲向下一拉,生生将那大鳖腹部剖了开来。
那大鳖吃疼,脑袋一下伸了出来,李光荣反应极快,抽刀猛削,只见寒光一闪,那大鳖的脑袋已经和脖子分了家。
李光荣哈哈大笑道:“饶你缩头乌龟,还不是一样喝了老子的洗脚水!”说罢自己上前两步,伸手去拣那大鳖的脑袋,却不料那大鳖的脑袋虽然和身体分了家,却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反而一口咬在李光荣的食指之上,任由李光荣如何甩弄,就是不松口。
我心中大乐,这孙子也够倒霉的,大鳖的脑袋都被削下来了还被咬了一口,虽然只是一时的疼痛,却也解了我不少怒气。
李光荣好不容易将大鳖的脑袋弄了下来,食指上血迹斑斑,我更是解恨,要不是怕暴露了藏身之地,真恨不得大笑三声才爽。
张易龙忙叫黑衣人替李光荣包扎,自己则取出匕首,剖开那大鳖的下腭,从中取出一瓣血红色的玉莲花来,想来这瓣玉莲花在大鳖下腭之中年代久远,已经被忒成了血红色。
但色泽的差别并没有妨碍,只要上面的纹路没有差别,就能完整地描绘出藏宝的地点,李光荣和张易龙当然也深明其中道理,观赏一番后,细心包好,和其他两瓣玉莲花一起放入包中,由张易龙挎着。
我心里一愣,这李光荣和张易龙的关系,让我越来越是迷糊,如果说两人只是单纯的交好,以李光荣的个性,能把张易龙当上宾看已经不错了,何以连玉莲花如此贵重之物,也一并交与张易龙保管呢?而且看上去,李光荣丝毫没有防备张易龙,这完全不符合李光荣的个性。
两人将玉莲花收好,李光荣喊道:“兄弟们,我们又得了一瓣玉莲花,等于宝藏我们已经找到了三分之一!大家飞黄腾达的日子不远了!到时候找到宝藏,我们坐下来平均分配,每人的数额都一样,我绝对不多拿一件!”
那些黑衣人一阵雀跃,原本低迷的士气顿时沸腾起来,我心里也暗暗称赞,李光荣这厮,收买人心确实有一手,而且对人性知之甚深,知道利用那些黑衣人的贪婪来利用他们为他效力,这家伙确实是个强敌。
李光荣见士气高涨,趁热打铁道:“兄弟们!我们现在就顺着河道走,争取早日到达墨脱境内,到了那里,我们再庆祝一番。”说到这里,用手一指大烟枪等人道:“至于这几个家伙,我们暂且带着,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继续拿他们打头阵。”
黑衣人群又是一阵哄然答应,嬉笑着顺着河岸向前走去,我和小辣椒对看一眼,悄然跟了上去。
李光荣一伙人多势重,又持有枪械,我和小辣椒两人明显不是对手,只好暗暗尾随,期望能找个空子,将大烟枪几人救将出来。
但我们万万没想到,李光荣一路上警惕异常不说,而且那帮黑衣人也都对李光荣死心塌地,对李光荣言听计从,探路的探路,警戒的警戒,即使是休息的时候,也有四组黑衣人分四面戒备,别说救人了,连靠他们近一点也办不到。
转眼夜色降临,李光荣等找了一背风处开始安扎营地,我心急如焚,转头看向小辣椒。小辣椒看了看天,反到安定了下来,抓着我的手道:“别急,夜里反而好办事,我们趁着夜色摸到附近,见机行事,现在我们当务之急,却是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夜里也好有力气厮杀。”
我点头应承,说实话我已经没有了主张,这种局面,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连想都没有想到过。往日里大烟枪、马四哥等人都在,有什么事他们自会想出办法来应对,现在他们都成了李光荣的阶下囚,我早没了主心骨。
幸好还有小辣椒陪伴着,两人进了山林,摘了些野果子,苍狼自己扑了个野兔,两人一狼吃了个饱,又悄悄摸回到李光荣等人的营地附近,找了块大石头藏身,静静地等待着天黑。
以前一天一天混日子的时候,总觉得时间溜得很快,今天我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时间在焦急等待中,好像比往日慢了许多,又无计可施,只好眼巴巴地等着天黑。
夜幕终于降临在这片大地之上,除了呼呼的山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偶尔响起一两声鸟鸣兽吼,更显惊竦。李光荣那伙人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被那些黄鼠狼整惨了,根本就没休息好,所以倒也甚是安静,除了在营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两支火把烧的“噼啪”作响以外,连鼾声都没有听见。
我和小辣椒趁着夜色,带着苍狼慢慢逼近营地,两人摸到近前,稍微合计了下,决定从下风口处入手,先解决掉南面的岗哨,这样就算发出一两声闷哼声,也不会随风被其他的岗哨听见。
两人悄悄摸到附近,匍匐在杂草中缓慢行进,到了火把附近,悄悄地伸出头来,瞄了一眼,却发现两个黑衣人正躺在那里睡觉,顿时大喜。这些黑衣人昨夜被折腾了一夜,今天又跑一天山路,都委实疲倦,如此一来,那些黄鼠狼倒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小辣椒示意我带苍狼停在原处,自己小心翼翼地靠近两人,我知道自己过去也帮不上忙,真要我杀人我也没有那个胆,也不争辩,抚摩着苍狼趴在暗处。小辣椒靠近几步,手中长鞭无声无息地舒展开来,像一条灵蛇一般向睡梦中的两个黑衣人卷去。
那两个黑衣人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即将降临到他们的身上,依旧一动不动,甚至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而我的手心里,却全是汗水。有时候,清醒的人反而比沉睡的人要紧张得很多。
长鞭悄无声息地卷住其中一个人的脖子,小辣椒另一只手反手抽出匕首,长鞭猛地抽紧收绞,同时一个飞扑,手中匕首闪过一道寒光,“刷”的一下插入另一个黑衣人的胸口。
小辣椒一击得手,却立刻跳了起来,长鞭一抖,将那个黑衣人的身体摔飞出去,身形急退,喊道:“快走!中了埋伏!”
我还没明白过来,四周忽然亮起数十支火把,将场中照得如同白昼,数十个黑衣人已经将小辣椒团团围住,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小辣椒的全身上下。
李光荣从黑衣人群中施施然地走了出来,看了看被围在中间的小辣椒,皮笑肉不笑道:“当我顺河岸没有找到你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已经怀疑你们跟在后面了,但这大峡谷可藏身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如果你们不出来,我还真拿你们夫妻俩没办法,但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丢下你们的朋友的,而且一定会趁着夜色前来偷袭。下风口当然会是夜行人最先动手的地方,所以呢,我就弄了两个假人放在这里等你们,不过说真的,你们还真是死蠢呢。如果是我,我就算开始没有明白,但看到两个负责岗哨的人睡得一动不动的时候,我一定会警觉的。”
说到这里,对着我这边喊道:“老七,还不出来吗?难道非要我用枪指着你老婆的脑袋你才肯出来?咱们爽快点,别整那套没用的,迟早要出来的,现在出来,你老婆还能少受点罪。”
我虽然一向都讨厌这家伙,但这次他说的确实是大实话,小辣椒落在他们手里,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只好乖乖地从杂草丛中站了起来,带着苍狼缓缓走进场中。
如果我能看见自己的脸庞,现在肯定难看到了极点,我们两个辛辛苦苦跟了大半天,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被他们听到动静,没想到一切早就在李光荣的算计之中。哥们一直觉得自己智商不低,但和这厮比起来,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个小孩子。
几个黑衣人围了上来,将我和苍狼隔离分开,我知道反抗也是无效,干脆任由几人将我推到李光荣身边。
李光荣见我出来了,对我阴笑了两声,忽然狠狠地一拳砸在我的肚子上。我毫无防备,猛地一下被打了个结实,肚子顿时就像被一个巨大的榔头砸了一下,五脏六腑一起绞痛,疼得我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去。
我挣扎着抬起头来,恨声道:“李光荣,你给爷记好了,这一拳爷爷迟早有一天会还给你。”
李光荣笑道:“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是看你特别不顺眼,自必要还,我也不在乎多记几拳。”说完抡拳又要打,苍狼猛地挣脱了黑衣人的束缚,咆哮一声,猛地向李光荣扑去。
李光荣反应甚是灵敏,一听到苍狼咆哮声,马上就地一个翻滚,躲过苍狼扑咬,借势跃起,反手抽出枪来,笑道:“也好!就先拿这畜牲开刀!”
“你敢!”我顿时肝胆俱裂,魂魄齐丧,苍狼虽然跟我时日不长,但对我却是忠心耿耿,三番两次舍身相护,如今落在李光荣手中,这家伙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本身就身手高超,更有枪械护身,苍狼断不是此人之敌,只怕此番在劫难逃了。
李光荣听我怒喊,转首笑道:“我还真敢,你再喊也没有用,实话跟你说吧,我有点妒忌你,只要是属于你的,我都想抢过来,抢不过来的,我就会有想将之毁去的冲动。”
说着话,慢慢将枪口对准了苍狼,而苍狼依旧龇牙咧嘴地挡在我身前护住我。我双目圆睁,死死地瞪住李光荣,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你杀了苍狼,我发誓一定杀了你!”
旁边小辣椒也走过来蹲在我身边,轻轻抚摩着苍狼的脊背,看了看李光荣,缓缓说道:“只要我不死,天涯海角也会寻到你。”
李光荣眼角一阵抽动,浮现出一丝狞笑,喃喃道:“前提得你们不死!前提得你们不死,我怎么会傻到还让你们活下去!”一边狞笑着,一边慢慢抠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