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一会,吴老六首先问道:“我说宋大哥,你真的来过这里吗?神仙醉照吃,有火蟒你也不吱声,还把我们往这带,这是什么玩意在叫?你别说你不知道,要说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没看见火蟒还可以理解,那东西毕竟好藏,随便钻哪都不容易找到,但这个不一样,听这声音,这玩意小不了,这么大个东西,不可能看不见吧?”
大烟枪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地道:“还别说,我还真不知道。上次进来,根本没往这里跑啊,后来蒙先生使了个招,在肉块上下了点毒,就在那裂缝里把大蜥蜴都弄死了,我们是顺着裂缝又挤出去了,和这回走的路完全是两回事。”
说到这里,一咬牙又道:“不管了,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一定要弄到冰蚕,我带头,你们跟着,若见情势不对,不用管我,只管回头跑就行了。”停了一下,又一顿脚道,“如果真是天要亡我,那也只有罢了!”说完转头向前行去。
我心里陡地想起一事,脱口而出道:“何军曾和我们说过,这谷内时常传出怪兽吼叫之声,且会伴随着吼叫升起水汽云雾,莫不是这里真的羁押着一条恶龙?”
大烟枪头也不回道:“就算真有龙,我们也得斗上一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样死了。”
我又是一阵奇怪,这大烟枪是怎么了?怎么会为了我连龙都敢斗?我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
老六却急忙给我递了个眼色,我一看就明白了,老六是在提醒我,等会要是真遇到危险,那就撒丫子跑。不过我倒无所谓,心里淡定得很,反正都中了火毒了,跑了也就是多活一会儿,有什么差别呢!
不过我还是肯定的对吴老六点了点头,我是无所谓了,但不能害了老六,这丫的是个死心眼,遇到危险我要不跑,他肯定跟着发呆。再说了,能多活一分钟是一分钟,我情愿体内火毒爆发而死,也不愿意被怪兽撕的尸首不全。
三人又奔行数分钟,那吼声却消失了,水汽越来越重,加上我们奔行速度不慢,水气迎面打在身上,就如同下了一场小雨一般。不一会三人前面就都湿透了,这里寒气又重,大家那叫一个冷。
大烟枪在前面,我落后有三四步的距离,老六则又离我有三四步远,也就是说,在最前面的遭遇的水汽肯定最多,湿得也最厉害,也就最冷,我其次,老六最轻。我都冷成这样了,前面的大烟枪可想而知,但三人之中,却就数他最卖力,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这家伙忽然转了性。
我正在边跑边胡思乱想呢,前面大烟枪却一个急刹车,陡然停了下来,我一直跟在他后面,毫无悬念的撞了上去,将大烟枪撞的往前一个踉跄,我这才发现,就在我们前面一米多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深渊。
大烟枪本来已经停了下来,被我从后面这么一撞,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去,前面的深渊如同一张巨兽的大嘴,正等着大烟枪往里面掉落,而我也余势未了,身体习惯性的俯冲。
好一个大烟枪,在这危急之际,趁着身体前扑之势,单手一按地,顺势一个回旋,“啪”的一脚踩在我的肩上,将我前冲之势化解,自己却被这一脚之力反弹,直直向那深渊落去。我身形一顿,正好和大烟枪的目光接触,竟然看见大烟枪的双目之中,没有丝毫的惊惧,反而满满的都是关怀,还有一丝淡淡的遗憾。
如果不是吴老六,大烟枪必死无疑,我也誓必将内疚一辈子,毕竟是我将大烟枪撞下去的,而大烟枪在最后的关头,还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反身又救了我一命。
幸亏紧跟在我身后的吴老六冲了上来,步了我的后尘,一下将我撞了出去,我的手趁势一把抓住大烟枪的脚脖子。而吴老六这家伙,关键时刻真不掉链子,将我撞出去之后,他自己一个虎扑趴在悬崖边上,一把抓着了我的脚脖子。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我和大烟枪吊在那里,老六趴在悬崖边上,我抓着大烟枪的脚脖子,老六又抓着我的脚脖子,如同小猴子捞月亮一般。不同的是,小猴子捞不到月亮也没关系,最多空喜欢一场,而我们有任何一个撑不住的,都会酿成一场悲剧。
三人几乎在同时一齐大喊起来,老六大喊道:“快上来,我拉不住你们两个。”大烟枪大喊道:“放手,这样我们都会掉下去的!”我则大喊道:“快想个办法上去,老六撑不了多久的。”三个人的喊叫声混成一片。
“啪”的一声响,一条乌沉沉的长鞭卷了下来,正好卷住大烟枪,长鞭抖动,大烟枪借力一翻,双手一把扒住悬崖边缘,接着脚尖一蹬石壁,双臂一较力,已经蹿了上去。我一扫眼,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紧衣皮衣的高挑女子背影一闪,即不复见。
大烟枪一翻上悬崖,急忙和老六一起,将我倒提了上去。我知道那女子大概是不想见我们,也不再寻找,直接躺在深渊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来。
三人喘息了一会,一起出声问道:“那个女人是谁?”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看看他,干脆都闭上了嘴,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三人的喘息声。
苍狼——
你在那天地间孤独
山川和森林
都受你的庇护
苍狼——
你在那大地上奔逐
河流和草地
都受你的庇护
苍狼——
你在那人世间沉浮
百姓和黎民
都受你的庇护……
大烟枪忽然唱起歌来,歌词很是单调,但曲调苍凉雄劲,幽邃深远,很有点意境。真没想到,大烟枪这丫长得这么不招人待见,唱出歌来居然不跑调,想想哥们在KTV,只要一抓到麦克风,大家堵耳朵的堵耳朵,借口上厕所的上厕所,实在有点汗颜。
吴老六刚定下魂来,就贫了起来:“哎呀!宋大哥,没看出来,你唱歌还真不错,也就仅仅比我差一点,要不是凑巧我在,这里估计还就数你了。”
一听这话,我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呛得一阵猛咳。这丫的脸皮既厚又结实,堪比城墙、货车轮胎啊,最起码也是橡胶鞋底级别的。我承认自己唱歌很是难听,但如果说还有比我唱的还难听的,那就是他了。这丫唱歌实在不能提,记得有一次哥几个聚会,大概是七八个人,喝完小酒去唱歌,他一开嗓子,比狼嚎的还瘆人啊!一首歌没唱完,包间里就剩他自己和另一哥们了,那哥们还是喝醉了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的。
大烟枪倒不计较,微微一笑道:“别的我都不会,只会这一首,这歌是我们盐帮传下来的。听说当年的老帮主苏千山因为身边总是有条苍狼陪伴,所以得了个外号,叫做‘苍狼之王’,这首就是传颂他的。歌词里暗合了天、地、人三才之数,可见当时的盐帮势力有多大。”
我干咳了一声,怕吴老六还会贫出什么令人喷饭的话来,赶紧扯开话题道:“那个女子,很是神秘,我被那火蟒缠住的时候,也就是她救了我,不知道她那长鞭里面有什么玄机,一鞭就把蛇头给抽掉了。”
吴老六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跳起来道:“我都忘了这事了,那么大的蟒蛇,完全能将人整吞了。有一次我在网上溜达,看见一个帖子,上面写一个养蛇人,养了一条蟒蛇,养到两米多长了,一直都很是正常,有一天,忽然不吃食了,晚上还爬上了床,和主人睡在一起,还是伸直了身子睡。”
我虽然明知道又被这家伙扯远了,但仍旧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蛇成白娘子了?爱上它的主人了?”
吴老六这家伙,和说大书的一个样,就喜欢说故事时有人插话,一见我搭话了,马上咧个大嘴“嘿嘿”傻笑两声:“屁!这养蛇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就发了个帖子请教人去了,后来有个明眼人一语道破,说那蟒蛇不吃食是在消化肚子里原来的食物,好腾出地方来,而爬上床伸直了身子和主人睡在一起,那是在丈量主人的身高呢,目的是想看看能不能整吞下去。”
我听得浑身汗毛直竖,这丫的也不知道在哪看来的这些破事,每回抖些出来,都语不惊人死不休,就拿这个事来说吧,瘆人不说,听的心里始终觉得不是个滋味。
吴老六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在那眉飞色舞吐沫横飞地说道:“那人一看这还得了,丫的我养你这么大,你不报答我就算了,还想把我给吞了,那白娘子也是蛇,你也是蛇,蛇与蛇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这家伙越想越气,回家摸起菜刀一刀将那蛇头给砍了,把蛇肉切巴切巴给剁成块,煮了一大锅,这应了那句名言,蛇心不足想吞主,一顿乱剁下锅煮。”
我狠狠地“呸”了一口道:“你就不能少胡咧咧?这都啥时候了,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点?”老六将脸一苦道:“你以为我不想,我有几把刷子你不知道吗?问题是我要能想出来点啥才行啊!再说了,都这情况了,再不说点开心点,只怕我们自己就把自己给吓死了。”这丫还跟我强词夺理起来了,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可主要是他说的那故事,听着一点也不开心。
大烟枪却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道:“老六说的这个故事,还真不错,蛇这东西是冷血动物,怎么养都不认主的,其实何止蟒蛇,人类有时候还不如蛇呢!你没看经常有新闻说什么孩子为了几块钱玩电脑啥的,将父母都杀了,这都什么事,我一直就想不明白,那可是他们的亲生父母,怎么下得去手!”
我急忙叫道:“打住!打住啊,再扯绝对扯远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深渊不用看,是过不去了,可我身上火毒还没解呢,那救我们的女子也不愿意现身,还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我们总不能一直坐着等死吧?”
吴老六本来想接大烟枪话的,被我堵的接不下去了,张了张嘴,一屁股坐那不动了。我本来也没指望老六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烟枪,我们三人之中,就数他阅历最丰富,能力也最强,也就只有他可能还有点法子了。
大烟枪沉思了一小会,道:“那女子虽然不愿现身,但却在我们危险关头救了我们,说明对我们没有恶意,暂且不用管她。目前主要问题是老七身上的火毒,按道理来说,有火蟒出现的地方,冰蚕一定不会远,如果说隔了个深渊才有冰蚕的话,那如何克制火蟒?”
我听的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对啊!这样不就和老天爷安排的什么相生相克闹别扭了嘛,老天爷一定不会自己别自己的马腿。这冰蚕,一定就在这附近。”
老六接过话道:“那?我们找找?”
我对着他脑袋瓜子就是一下,吼道:“你说呢!难道让哥们就这么挂了?”吴老六摸摸头,吧嗒几下嘴,溜一边扒石头缝子去了。
三人把洞穴里的石头都翻了一遍,除了几条蜈蚣,什么都没看见。老六看了看我,没敢说话,估计是怕刺激我,大烟枪沉着个脸,好像比我还沮丧,我苦笑着坐在那深渊边上,没话找话道:“这大坑真深啊!不知道这下面有没有鱼?”
我本是无心的一句话,谁知道大烟枪却忽然跳起来道:“对了!冰蚕很有可能在这深渊里,我得想个办法下去。”说着话就向那深渊走去,伸头向下看了看,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用看,我也知道大烟枪在愁什么,这深渊深不见底就不说了,大概年代久远了,这里水汽又重,边沿还长满了滑不溜手的黑色苔癣,又无着力之处,我们也没有绳索之类的工具,哪是想下去就能下去的。
吴老六忽然道:“要不,直接跳下去?说不定下面就一水潭呢?”我狠狠翻了老六一眼,老六叫屈道:“我看电影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被追的山穷水尽了,就直接跳悬崖、跳大河的,最后不都没死吗!”我站起身就去敲老六,老六这回学乖了,急忙跑到一边去了。
我急忙一把抓住大烟枪,沉声道:“你跳下去,就是死两个,剩下一个估计也活不成,不跳下去,只死一个,哪个划算?”话音刚落,后面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道:“错了错了,跳下去是三个都死,不跳下去也是三个都活不成。”
三人大惊,急忙转身,自我们跑过来的洞穴内,走出几个人来,前面两个手提冲锋枪,黑口黑面,黑衣黑鞋,一个一脸大胡子,另一个没有胡子,眼睛珠子也少了一个,是个独眼龙。
再后面,两个肌肉男,浑身上下绑满了弹药,弄得跟两个移动军火库一样,一个光着膀子,左边膀子上刺了个猛虎下山的纹身,另一个倒穿着衣服,不过裤子上被撕了好几道口子,都渗出血迹来了。
两人后面还跟着两个人,衣衫不整满脸狼狈,还被尼龙绳反绑着,竟然是李光荣和张易龙。
最后面是个大汉,身高一米八往上,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国字脸,扫把眉,鼻孔朝天,凶睛血口,青幽幽的胡渣子,一脸横肉,满面杀气,穿一套黑色武师装,不过被撕破了好几处,添了几分狼狈,减了不少的威风。
大烟枪一见大惊,脱口而出道:“河南王四海!”
那国字脸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河南王四海,想必这位兄弟就是张胖子所说的淮阴宋颜了,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王某一直以为宋大哥是什么三头六臂,原来不过也就是干巴黄瘦一老头。”这家伙一开口就没有好话,但一口普通话说的倒很是流利,而且磁性十足,要不是那张脸上的表情太讨人厌,光听声音肯定会以为是个美男子。
“没用那就杀了吧!”旁边的独眼龙阴恻恻地说道,竟然有点太监的那个调调,正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这人说话,我竟然莫名的觉得浑身发冷,不是像刚才那种因气温下降的冷法,而是一种从骨子往外冷的感觉。
那王四海道:“慢着,这几个人我还有用,等到了冰蚕王后那里,就拿他们几个当炮灰,冰蚕王后只吃活物,千万别把他们整死了,一齐绑起来带走。”那两个肌肉男和大胡子应了一声,拿了绳索,向我们三人走来。人家手里有冲锋枪,万一反抗不成,身上再多几个血窟窿,我们只好站那和木桩似的,动也不动。
没一会,我们三人就成了标准的俘虏,双手被反绑在后面,身上捆着交叉扣,并且和李光荣和张易龙一起,被一条绳子穿了起来,就和以前抓奴隶去卖的那个架势一模一样。
张易龙被排在了第一个,身后就是大烟枪,李光荣则在第三,我排第四,老六在最后面。刚绑好,就出事了,大烟枪一脚飞踢在张易龙的屁股上,张易龙闷哼一声,怒目回望,李光荣一见,也抬起一脚踢在大烟枪的屁股上。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自然也跟着起脚踢去,几人顿时乱了套,等到吴老六也加进来时,已经扭打成了一团。
几人虽然手都绑了起来,但其他地方都还能动,比如肘、膝、脚,吴老六甚至一口叮住了李光荣的耳朵,要不是一阵枪声响起,估计几人还要纠缠一会。
那独眼龙用冲锋枪对着洞穴顶上就是一通子弹,打的碎石乱飞,我们几人总算停下来了。但就这短短的一小会纠缠,双方已经各有损伤,张易龙鼻子被大烟枪撞了一头,血流满面,看上去最严重,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倒是李光荣,脸上青了一块,嘴角也淌血了,耳朵还被老六咬了一口,至于我们这边,只有我的脸上被撞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其余两个都没什么伤,总之,我们占了点上风。
大胡子从身上摸了把刀子出来,沉声道:“何必浪费子弹,他们再敢乱动,直接放血就行了。”我们几个没一个傻的,顿时一个比一个老实。
那两个肌肉男看都没看我们一眼,自顾走到深渊边缘,探头看了看,回头对那王四海道:“大哥,这地方你没记错吧?这里怎么下去?”话刚落音,忽然自众人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巨响,声若奔雷,轰鸣不已,如同雪崩水荒,万马奔腾,而且越来越近,眨眼之间,已经近在咫尺。
王四海面色一变,大声喊道:“快退回来!”虽然这一声应该用了不小的力气,但在这巨大声音的噪扰下,近在身边的我们都只勉强听清,何况那两个肌肉男还远在深渊边缘,起码也有十来米的距离,哪里听的见,只是一脸惊惧的站在那里,昂头着看上方。
我们几人自然也都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头顶上方竟然有个巨大的洞口,约有十来米宽,呈不规则状,轰隆之声正是从那洞内传来。
王四海一边身形急退,一边继续大喊道:“快退回来!”不过那两个肌肉男一样还是没听见,继续木瞪口呆的看着上面那个洞口,但这一声也没有白叫,提醒了我们几个,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急忙一起站起身来,齐步向后面退去。王四海都怕成这样了,这东西肯定不简单,说不定就是刚才王四海提到的劳什子冰蚕王后,我们才不愿意傻傻的站这等死呢!谈到逃命,我们几个还是能达成共识的。
大胡子和独眼龙也甚是机警,一见情势不对,赶紧跟着就往后退,只剩下那两个肌肉男还站在那发呆。俗话说得好,人大愣狗大呆,包子大韭菜揣,这话一点都不错,连俘虏都知道往后跑,这两家伙硬是没察觉出危险性来。
跑了几步,王四海站定转身,我们知道大概这就是安全地带了,也停了下来,静观变化。这时那两个肌肉男才反应过来,刚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水流似箭一般至上冲下,弹指之间,已经形成一条四五米粗的水柱,直直冲了下来,那两个肌肉男刚刚抬腿,水柱已经冲到身上,哪里还站的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就直接被冲到深渊里去了。
那水柱连绵不绝,伴随着轰隆之声飞流直下,势若奔马,大有一泻千里的架势,我张口结舌的站在那里,估计谁也不会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哥们不是没见过水,长江三峡开闸放水的场面比这宏伟多了,虽然不会形成水柱子,但那铺天盖地的大水,给我的震撼绝对比这个要强烈。只是这个实在太诡异了,在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地方,有一个深渊已经难以想象了,这上面还时不时的往下放水,还是这么大的水柱子,这实在有点让人不好接受。
不过这水柱子来势猛,去的倒也速疾,只持续了约有一两分钟,就戛然而止,只剩稀疏的水滴尚往下滴淌,但原先那威猛雄壮的水柱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伴随着水柱子消失的,当然还有那两个移动军火库。
王四海第一个蹿到深渊边缘,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深渊,张口吐了口吐沫道:“呸!两个傻子,除了有一身肌肉,鸟用没有,死了活该。”然后一转头,对我们几个笑道,“各位刚才也看见了,这冰川上的水流下来还是蛮疾的,为了我们能在第二波水流到达之前赶到冰蚕王后的地盘,各位还是赶快点吧!哦对了,千万别想着逃跑,那只会让我们撕破脸皮。”说完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我们几个扬了扬。
“冰川?什么冰川?我们现在不是在地下吗?”吴老六疑惑的问了一句,其实一这话我也想问的,但没好意思,毕竟在这些家伙面前,哥们还算一文化人,要问出这个问题来,人家会笑话的,所以干脆来个不懂装懂。
谁料王四海根本没给我面子,老六话刚出口,他就一脸鄙夷地道:“你们几个,能活到现在实在算你们命大,竟然到了姜根迪如冰川之下都不知道,真难为你们了。就你们这几块料,竟然也敢来寻找宝藏,王某人实在佩服得很啊!”
“姜根迪如冰川?”我们几人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句话,很显然,对这个什么冰川,我们陌生的很。
王四海卖弄般地说道:“从野狼谷向西挺进两百里路,就是姜根迪如冰川,而我们现在,就在冰川的下面。要不是全球暖化,地下又有温度,你们几个,估计早冻僵了,不过就算没冻僵,难道你们都没有觉得温度变低了吗?你们的反应就这么迟钝?”
看我们几个没有反驳,王四海继续道:“看见刚才那水柱没?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星宿海地区大面积沙化吗?知道过去星罗棋布的美丽湖泊风景,现在已经变成干涸的湖底、荒芜的戈壁了吗?原先星宿海碧绿的滩地,紫色的高山紫苑、黄色的垂头菊、粉色的马先蒿、还有点地梅、报春花、紫云英等,一丛丛,一簇簇,要多美有多美,在山坡上,野牦牛、野羚羊一群群任情游荡;溪流里,斑头雁、黄鸭拨水嬉戏,无鳞湟鱼成群游弋,再看看现在,绝大部分区域已经是一片黄土,到处是干枯的地洞,一是和全球气温变暖有绝大的关联,二也和这条水柱脱离不了关系。”
我和老六对视了一眼,王四海这家伙,没当地理老师真可惜了,妈的这时候了,还有心情给我们上地理课。不过幸好,我们从小就不是爱学习的主,一般采取的政策是左耳听右耳朵冒。
王四海点了一支烟,悠闲地吐了口烟圈,又道:“这水柱子,实际上是一条地下河,当上面的冰川因为全球变暖而融化的水渗入地下河,地下河的水位就会上涨,当上涨到一定程度,就会通过溶洞,飞流而下。时间长了,星宿海难保不会成为星宿沙漠。”
我忽然明白过来了,那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根本就不是什么怪物,就是这水柱子飞流之下时发出的声音,地下水流奔腾到这洞口,音在前而实质在后,加上洞穴的回音效果,当然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怪兽异吼。水流飞奔直下的时候,自然会散发出浓重的水汽,顺着裂缝溶洞喷出。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每次听到吼声后,野狼谷上空都经常会有云雾的现象。
这一想明白,心里顿时踏实了很多,水火虽然无情,但我们只要不招惹它,也不会怎么的,不是什么怪物就好。
大烟枪自从被绑起来后,一直都没有说话,现在却忽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在冰川底下,如果想要取得宝藏,可能还需要经过冰蚕王后那一关?”
王四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有一点要更正一下,不是宝藏,是宝藏的钥匙而已。”
“宝藏的钥匙?”这次连张易龙也忍不住问了一声。
“啧啧啧啧,真没想到,你们连虾从哪头放屁都没摸清楚,竟然就敢前来寻宝,我真服了你们,告诉你们吧,免得你们到死都是糊涂鬼。那玉莲花瓣上即刻有南唐藏宝的地图,而玉莲花的本身,更是藏宝库的钥匙,九瓣莲花聚齐之后,和底座合而为一,就可开启财富之门。不过,我想各位应该和这批藏宝无缘了。”王四海想都没想就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几人面上都是一喜,我心里却是一寒,王四海这人绝不是简单之辈,能把这事说出来,那就说明他根本没把我们当活人看。
李光荣面上喜色一闪,马上又冷了下来,淡淡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追寻数年尚且不知,你远在河南,和这事本无瓜葛,如何得知的比我们还要详细?”
王四海“哈哈”一笑道:“本来这确实是很机密的事情,不过我凑巧和一位知情人熟悉,而且,我答应了事成之后,分藏宝的三成给他,他才将此事前后都说与了我知。而在你们刚动身之时,我就接到密报,本来还怕被你们捷足先登,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们根本就没有实力,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李光荣“噗嗤”一声冷笑,冷冷地说道:“我们是乌合之众不假,不过王大哥对这里这么熟悉,连地下水流都知道,可能不止来过一次吧?估计也是到这里就无法向前了吧?可惜啊可惜,这深渊还是横在前进的路上,既没被水填满,也没有地壳移动,这次王大哥只怕还是只能就此止步啊!”
“就此止步?你也太小瞧我王四海了。”王四海一板脸道,“不错,我以前是来过这里,也确实是到了这里就无法前进了,不过这次,王某人是有备而来,当然不会再被这深渊拦住去路。但是你们几位,可能要卖点力气了,不然估计各位可能过不了冰蚕王后那一关。”
我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这王四海提了几次冰蚕王后了,而且言下之意,我们好像还死定了,这东西究竟有多厉害?我们毕竟有五人之多,就算有火蟒般大小,只怕也招架不住我们五人合力,难不成这冰蚕王后会有三头六臂!
“哦?兄弟倒想看看,王大哥怎么过这深渊,刚才你那两位手下如果没有被冲入渊底,可能还有绳索之类,现在王大哥难道要使什么凌空飞渡的本领吗?”李光荣仍旧一脸不信地反诘道,不过别说他了,估计就不会有人相信,这深渊能过得去。
王四海也不说话,伸手将枪揣入怀中,反手自腰后掏出一把短弩来,对李光荣扬了扬道:“你要以为我想靠条绳索过这深渊,你就错了,绳索永远没有钢索牢固!”
说着话,又自腰间摘下一圈钢索,用钩环扣在箭尾之上,转身踏到深渊边缘,单手举弩,对准深渊对面的石壁,一抠扳机,“嗖”的一声,箭头带着钢索就飞了出去。
这弓弩虽小,力道却奇大,箭头带着钢索重量应该不轻,何况还相隔这么远,就在我们几人都以为这箭头根本到不了对面的时候,“夺”的一声响起,箭头竟然深深的钉入了对面的石壁之内。
王四海随手丢了弓弩,在一块大石上将钢索缠紧,伸手自腰间又取出个钢扣来,往钢索上一扣,回头对那独眼龙道:“我先过去,你们俩垫后,将他们看好了!”
说完伸手抓住钢扣,身形猛的一蹲,前腿弓后脚蹬,一带劲一荡,“哧溜溜”的滑到对岸,到对岸后,单手松开钢扣,扳住深渊边沿的岩石,另一只手也松开搭了上去,单腿一点石壁,身形向上一蹿,双手带劲一撑,腿一跨,翻了上去,反手将钢扣一甩,那钢扣顺着刚索又滑了回来。
虽然简单的几个动作,却耍的极其悠闲,看上去就像是在大路上昂首阔步一般,我心里暗赞一声,这王四海手底下果然有几下子,看样子散打王的名头,倒不是浪得虚名。
独眼龙等王四海一翻到对面,将手中枪一扬道:“几位,走吧!照葫芦画瓢应该会吧?不过不会也没关系,摔下去倒霉的是自己。”
李光荣将手一举道:“我们五人绑在一起,这样怎么滑过去?你们起码也要将绳索解开吧?”张易龙也道:“是啊!我们五人绑在一根绳索上,既不得力又不方便,你们起码也将我们解开吧!”
那独眼龙阴阴一笑,低声道:“各位,虽然老大很在意各位,想用你们的血肉引开冰蚕王后,但如果你们认为我和他的想法一样,那你们就错了。在我看来,你们就是一群废物,连喂冰蚕王后的资格都没有,而且我也不相信冰蚕王后有我手中枪厉害,带着你们还碍手碍脚的,所以呢!我巴不得你们一起坠入深渊,永远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现,当然了,如果你们不愿意滑钢索,我也不介意浪费一梭子子弹。”说完又将手中枪扬了扬。
老六跳起来就骂道:“我操……”后面的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已经被大胡子一枪托砸得又龇牙咧嘴的蹲了下来,看样这大胡子和这独眼龙的想法一样,都把我们当废材了。
大烟枪低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走吧,有一丝希望,也要争取一下。”说着话,却回头对我和李光荣递了个眼色。
李光荣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大烟枪已经猛的一矮身,一腿将大胡子扫倒在地,口中喝道:“好!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这群废物的本事!”
那大胡子一倒地,李光荣势如疯虎般扑向那独眼龙,还带着我一起扑了过去,我再傻也知道这是要起义了,急忙顺势扑了过去。由于五人是连在一起的,我这一扑过去,自然也带着老六也站了起来。
但老六却没有扑向独眼龙,而是顺着拉扯之势,一脚狠狠地踢在大胡子的裤裆里,嘴里还嘟囔道:“你砸我大头,我踢你小头,大家扯平,谁也不欠谁。”
但这能扯平吗?大胡子被他一脚踢的,头和脚蜷缩到了一起,都成虾米了,张易龙及时冲了过来,一脚踢飞大胡子的枪,连趴带压的将大胡子按在了身下。
大烟枪一脚踢到大胡子,已经旋风一样撞向独眼龙,独眼龙明显没有想到我们几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反抗,一个失神,已经被大烟枪一下撞的一个踉跄,紧接着被李光荣和我扑翻在地。
李光荣一招得手,单膝猛提,“啪”的一下撞在独眼龙的脸上,独眼龙挨了这么一下,顿时鼻血长流,我顺势趴在他身上,用头死死顶住独眼龙的下巴。
老六在旁边一脚踩住独眼龙的肚子,大喊道:“哦耶!搞定!”我心里也是一乐,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能脱险,虽然我身上的火蟒之毒仍旧未解,但迟死一会总比现在就死的好。
很遗憾的是,我们都小瞧了这独眼龙,就在他脸上被李光荣用膝盖撞的满面开花,脑袋又被我死死抵住,肚子又被老六踩了一脚的情况下,却仍旧强忍着剧痛,掏出了两把手枪,一把抵在我的下巴上,另一把则对准了李光荣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