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克林普森小姐任何想要对租住的房子里的女人们隐瞒她去了哪里、干了什么的尝试都是徒劳的。她在深夜乘出租汽车回来,引起了她们极大的好奇,为了阻止她们有更糟的胡闹,她告诉了她们实情。
“亲爱的克林普森小姐,”佩格勒太太说,“我想,你不会觉得我多嘴的,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不要和克雷格和她的朋友有任何来往。我一点也不怀疑布斯小姐是一个很出色的人,但是我不喜欢她的朋友。我也不认同唯灵论。那是对我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的一种涉猎,可能会带来很不好的结果。如果你已婚的话可能能够更好地理解我,但是你应该相信我所说的话,这样的沉迷会在很多方面给你的性格带来严重的影响。”
“哦,佩格勒太太,”埃瑟里奇小姐说,“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说。我认识一个非常好的人——一个最可以被当做朋友的女人——是一个唯灵论者,但是她一生中都是一个真正的圣徒。”
“很可能,埃瑟里奇小姐,”佩格勒太太摆出一副最正直的样子回答说,“但是这不是问题。我说得不是一个唯灵论者就不可能有幸福的生活,但是我想说的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不幸福的,而且很不诚实。”
“我曾恰巧遇到过一个所谓的灵媒,”特维尔小姐刻薄地附和说,“他们中的所有人,你就不要指望可以有比认识他们更深入的信任。”
“这是真的,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那样,”克林普森小姐说,“而且我很确信没有人会比我有更好的机会来断定这一切。但是如果他们的主张有错误的话,我觉得也希望他们中的有些人至少是真诚的。你觉得呢,莱菲太太?”她转头对着房子的女主人补充说道。
“嗯——”莱菲太太尽量让所有人都满意,很勉强地说,“根据我所读过的书,尽管我没有读过多少书,我没有很多时间来读书,我必须说,我觉得有些特定的证据显示,在一些特定的事情上,有严格的预防措施的条件下,也许有些唯灵论者的主张会是真实的。我自己不是太在意这些有什么联系,就像佩格勒太太说的,尽管很多人都想赞成唯灵论,但是我不想太在意这些人。我认为这件事情应该留给那些有能力的调查人员去研究。”
“在这一点上我赞同你的看法。”佩格勒太太说,“简直无法形容对像这个克雷格太太这样的人的厌恶。克林普森小姐,你想像一下,就是这个我从不认识,也从不想认识的女人,曾经厚脸皮地告诉我,在他们所谓的降神大会上,她收到了来自于我亲爱的丈夫的消息。在公众面前,在那么邪恶的胡说中提到将军的名字,我无法告诉你我的感受。当然这一切最真实的目的就是让将军成为证明这一切邪恶行为的最有说服力的人。‘居心不良的废话’,他以前用他坦率的军人的语言来形容这一切。居然告诉我一将军的夫人一将军的灵魂曾经去过克雷格太太的家里,演奏手风琴请求特殊的祷文来将他从受惩罚的地方解救出来。我觉得这是处心积虑的侮辱。将军本人经常去教堂,他对给死者的祷文和其他的天主教的东西非常的反对。至于可怕的地方,尽管有些时候他有点粗鲁,但我觉得将军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关于手风琴我觉得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更好的方式打发时问。”
“最最下流的勾当。”特维尔小姐说。
“克雷格太太是什么人?”克林普森小姐问。
“没有人知道。”佩格勒太太不安地说。
“据说她是一个死去的医生的夫人。”莱菲夫人说。
“就我的观点来看,”特维尔小姐说,“这是真的。”
“一个像她这样年纪的女人,”佩格勒太太说,“用散沫花染了头发,戴着老长的耳环——”
“总是热衷于穿着奇装异服。”特维尔小姐说。
“总是有很多奇怪的人和她呆在一起。”佩格勒太太说,“莱菲太太,你记得的那个黑人,戴着绿色的包头巾,在花园前朗诵他的祷文,直到警察出面干预。”
“我想知道的是,”特维尔小姐说,“她从哪里弄到的钱。”
“亲爱的,如果你问我这个女人从哪里弄到钱,天知道她在那些唯灵论的聚会上都让人们干了什么。”
“但是她为什么来温德尔?”克林普森小姐问,“如果她是你们所形容的那种人,我觉得像伦敦那样的大城市对她来说会是更好的地方。”
“如果她藏了起来,我一点都不会吃惊,”特维尔小姐说,“总会找到可以容身的地方。”
“我并不完全赞同你们对她的斥责,”克林普森小姐说,“但是我必须要承认的是错误的生理研究是非常危险的。根据布斯小姐告诉我的,我怀疑克雷格太太对于那些初学者来说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引导者。我感觉让布斯小姐对这一切警惕起来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现在正努力做的。但是,你知道,这一切必须进行的非常巧妙——否则,也就是说,会遭到拒绝。第一步是取得她的信任,然后,循序渐进,逐渐引导她的整个思想。”
“真是这样的。”埃瑟里奇小姐淡蓝色的眼睛闪烁着热切地说,“我自己就差一点受了一个可恶的骗子的影响,直到我一个亲爱的朋友给我指出了一条更好的出路。”
“也许吧,”佩格勒太太说,“但是我的意思是对待这件事最好的方法是置之不理。”
没有被这些很有道理的建议左右,克林普森小姐仍然去赴约了。在桌子剧烈地抖动了一阵子之后,庞戈同意用应灵牌进行交流,虽然一开始他是那样的笨拙。然而,他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在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学过写字。问到他是谁,他说他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个意大利杂技演员,他的全名是庞戈瑟立。他过着可怜的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是在佛罗伦萨鼠疫大流行的时候,他拒绝放弃一个生病的孩子,这让他获得了赎救。他得了鼠疫并死于鼠疫,现在他正作为其他灵魂的引导者和表述者来偿还自己的原罪。这是一个动人的故事,克林普森小姐也为此感到骄傲。
降神大会会受到一些神秘的干扰,庞戈把这些称作“嫉妒的干扰”,乔治。华盛顿就是一个人侵者。然而,“哈里”再次出现了,还带来了一些安慰的消息,然后又和梅布尔·赫里奇进行了更深入的沟通,她对她在印度的生活作了绘声绘色的描述。总体来说,把困难考虑在内,这是一个成功的晚上。
鉴于灵媒理智的反对,礼拜日没有降神大会,克林普森小姐觉得她自己真的不能那样做。相反,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教堂聆听圣诞的启示。
然而,星期一,这两个人又在小竹桌旁坐了下来,接下来的就是布斯小姐所作的关于降神大会的记录。
晚上七点三十分
这次降神大会一开始就是使用应灵牌。过了几分钟,一阵很大的敲击声意味着灵魂出现了。
问题:晚上好。是谁?
回答:庞戈。晚上好。上帝保佑你。
问题:庞戈,很高兴你能和我们在一起。
回答:好——非常好。我们又在一起了。
问题:是你吗,哈里?
回答:是的,来表达我的爱。如此这样的一个懦夫。
问题:越多越好。很高兴能见到我们所有的朋友。我们能为你做点什么?
回答:照顾我。按照灵魂的要求去做。
问题:如果你可以告诉我们能做什么,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回答:煮你们的脑袋!
问题:滚开,乔治,我们不需要你。
回答:乱写,笨蛋。
问题:庞戈,你能让他离开吗?(此处铅笔画出了一张丑陋的脸孔的轮廓。)
问题:是你的画像?
回答:这就是我。乔治·华盛顿。哈哈哈!(铅笔猛烈地、歪歪扭扭地滑到了桌子的右边。当重新把它拿在手里时,又和庞戈联系上了。)
回答:我已经把他赶走了。今天晚上太混乱了。嫉妒,然后就送他来捣乱。不要介意。庞戈更强大。
问题:你说谁嫉妒?
回答:不要介意。坏家伙,玛拉黛塔。
问题:哈里还在吗?
回答:不在了。有别的事情。现在有个灵魂需要你们的帮助。
问题:是谁?
回答:很困难。等一下。(铅笔划了一连串大圆圈。)
问题:这是什么字母?
回答:蠢!别不耐烦。有点困难。我再试试。 (铅笔乱画了几分钟,然后写出了一个大大的C.)
问题:我们看见了一个字母C.对不对?
回答:C—C—C一
问题:我们看见C了。
回答:C—R—E一(这时候又有一阵强烈的干扰。)
回答:(庞戈写道):她正在尝试,但是有很多的障碍。找找有用的想法。
问题:你需要我们唱赞美诗吗?
回答:(庞戈又一次变得很愤怒)傻瓜!安静!(这时写的东西又变了。)M—O一
问题:这是同一个单词的字母吗?
回答:R—N—A.
问题:你说的是克莱默纳?
回答:(写了新的东西)克莱默纳·克莱默纳。通过了!高兴,高兴,高兴!
这时候,布斯小姐转过来对克林普森小姐迷惑地说:
“真奇怪。克莱默纳是雷伯恩夫人舞台上的名字。我真希望——她真的不要突然去世。当我离开她的时候,她还很舒服。是不是我最好上去看看?”
“也许是另外一个克莱默纳?”克林普森小姐说。
“但是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用。”
“为什么不问问是谁?”
问题:克莱默纳——你姓什么?
回答:(铅笔写的很快)玫瑰花园——现在好一点了。
问题:我不明白。
回答:玫瑰——玫瑰——玫瑰——傻子!
问题:哦!(天哪,她把两个名字混在一起了。)你说的是克莱默纳·加登?
回答:没错。
问题:罗沙娜·雷伯恩?
回答:没错。
问题:她去世了吗?
回答:还没有,灵魂在流浪。
问题:你现在还在身体里吗?
问题:既没有在身体里,也没有离开身体。等待着。(庞戈插话)当你们所说的精神离开的时候,灵魂就游荡着等待最大的变化。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懂呢?快点。很困难。
问题:非常抱歉,你有什么困难吗?
回答:很大的困难。
问题:我希望不是布朗大夫的治疗,或者是我的——
回答:(庞戈)别那么傻了。(克莱默纳)我的遗嘱。
问题:你想要修改你的遗嘱?
回答:不是。
克林普森小姐:还算幸运,因为我觉得这不合法。你要我们做什么,亲爱的雷伯恩太太?
回答:寄给诺曼。
问题:寄给诺曼·厄克特?
回答:是的,他知道。
问题: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回答:他需要遗嘱。
问题:很好。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遗嘱吗?
回答:我忘了。找找。
问题:在房子里吗?
回答:我告诉你我忘了。很深的水。不安全。下沉,下沉……(这时字迹开始变得很模糊、很不规则。)
问题:试着想想。
回答:在B—B—B一里(非常混乱,铅笔疯狂地摇晃着),不好。(突然,变成了另一种不同的笔迹)乱写,乱写,乱写。
问题:是谁?
回答:(庞戈)她已经离开。坏的影响又回来了。
哈!哈!走开!一切结束。(铅笔从灵媒手中脱了出来,然后落在了桌子上,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真让人伤脑筋!”布斯小姐嚷道。
“我猜你根本不知道遗嘱在什么地方?”
“一点也不知道。‘在B一里’她说。现在,那会是什么呢?”
“在银行里,或许。”克林普森小姐提示道。
“或许是。如果是那样,当然,只有厄克特先生一个人可以拿出来了。”
“那么他为什么不拿?她说他需要遗嘱。”
“当然,那肯定是在屋里的某个地方。B指的是什么呢?”
“盒子、包、橱子——?”
“床?可能是任何东西。”
“她没能说完真是遗憾。让我们再试一次,还是让我们先找一找有可能的地方?”
“让我们先找找,然后,如果我们找不到,我们可以再试试。”
“这个主意不错。在一个柜子的抽屉里有她的一些盒子一类东西上的钥匙。”
“为什么不试试?”克林普森小姐大着胆子说。
“我们试试,你来帮我,好不好?”
“如果你觉得那样明智的话。我是陌生人,你知道。”
“那条消息是给我的也是给你的。我希望你和我一起来。你可以提醒我一些地方。”
克林普森小姐没有再多说什么就上了楼。这是一件很奇怪的工作——为了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的利益,她要抢夺一个无助的女人。奇怪。但是如果动机是为了彼得勋爵的话,那么就是正确的。
在美丽楼梯间的顶端是长长、宽宽的楼梯的美丽曲线,厚重的墙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屋顶,上面挂满了画像、素描、相框里装裱好的亲笔书信、节目单还有演员休息室里怀旧的小古玩。
“她的一生都在这里,就在这两间屋里。”护士说,“如果这些收藏品被卖掉的话,会有很多钱。我想,有一天会卖掉的。”
“钱会给谁,你知道吗?”
“嗯,我一直以为会给诺曼·厄克特先生——她的一个亲戚,我想,也是惟一的一个。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她打开了一扇镶着有曲线的嵌板和古典的边框的高大的门,打开了灯。
这是一问富丽堂皇的大房子,有三个窗户,顶棚上有花环的图案,吊着大的蜡烛台。
但是房子的整体被丑陋的玫瑰花格子图案的墙纸和就像维多利亚时代的戏院可升降的帷幕一样厚重的猩红色带着金色的边缘和饰穗的长绒窗帘给破坏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摆满了家具——布尔工艺制作的柜子不协调地和红木的五斗橱挤在一起,漆器的屏风、谢拉顿式样的橱子、中国的花瓶、细纹大理石的台灯、椅子、各种时期式样和颜色的垫脚凳,像热带丛林中的植物一样互相交织在一起。这是一个没有品位也不现代的女人的房间,这个女人接受任何东西但是又不对任何东西着迷,对她来说拥有这些东西已经变成了在这个失去和改变的世界上的一种不变的现实。
“可能在这里或者是在卧室里。”布斯小姐说,“我去拿钥匙。”
她打开了右边的一扇门,克林普森小姐带着无限的疑问蹑手蹑脚跟在她后面。
卧室比起居室更加可怕。一张巨大的镀金床边,一盏小的读书灯昏黄的亮着;一个金色的胖胖的丘比特的塑像将床的幔帐支撑了起来,玫瑰花锦缎的幔帐像瀑布一样从顶端垂了下来。在狭小的光圈以外,森然地矗立着一个巨大的衣柜和其他的柜子、带抽屉的橱子以及一张带荷叶边的、有着三面镜子的梳妆台。屋子的中间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幽暗地反射着家具灰暗的轮廓。
随着吱嘎一声,衣柜往后摇了一下,布斯小姐打开了大衣柜中间的门,一串很大的鸡蛋花露了出来。但是很明显屋子的主人已经被瘫痪彻底地击垮了,她没有发现任何的情况。
克林普森小姐轻轻地走到了床边。尽管这不会让屋子的主人感觉到任何的惊吓,但是她还是本能地走得像猫一样轻巧。
一张苍老的脸孔,几绺从睡帽里漏出的白发,在宽大的床单和枕头的对比下,她显得像一个木偶,双眼一眨不眨,好像看不见任何东西。她的脸上满是好像刚在肥皂水里浸泡过的手一样的皱纹,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深深的印痕,已经由于肌肉的松弛和无力显得有些平缓了。老人一呼一吸地喘着气,这让克里普森小姐想起了童年的时候漏了气的粉红色的气球。呼吸从老人干瘪的唇问吐了出来,发出微微的鼾声,这越发让克林普森小姐觉得更像了。
“真是有意思,不是吗?”布斯小姐说,“想想她这样子躺在这里,她的灵魂却可以和我们交流。”
克林普森小姐被笼罩在了一种亵渎神灵的感觉中,她花了很大的气力才阻止了自己讲出事情的真相。为了不暴露,她把吊袜带和香皂盒拉到了膝盖以上,吊袜带把她大腿上的肌肉勒得生疼——这是一种对她邪恶的行为的提醒。
但是这时候,布斯小姐已经把脸转了过去,拉开了柜子的抽屉。
两个小时过去了,她们还在寻找。字母B为她们展开了一片相当宽阔的寻找空间。克林普森小姐选择这个字母就是出于这种考虑,现在她的预见收到了回报。这是一个小小的神机妙算,因为屋子里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实际上都可能和字母B联系上。除了橱子、床、袋子、盒子、篮子和放小古玩的陈列架,还可能是大的、黑色的、褐色的、用布尔工艺制造的东西,必要时还可以是卧室里或者是零碎的家具。由于每一个架子上、抽屉里甚至是物品的空隙里装满了剪报、书信还有分类的纪念品,所以她们两个很快就全身由于疲倦而疼痛了。
“我一点主意也没有,”布斯小姐说,“因为有太多可能的地方了。”
克林普森小姐坐在地板上,披散着黑发,原本整齐的短裙现在挽到了差不多香皂盒的地方,疲惫地答应着。
“这是很累人,不是吗?”布斯小姐说,“我们先不找了吧?明天我自己找,这样让你劳累真是不好意思。”
克林普森小姐回过神来。如果遗嘱在她不在的时候被找到了然后寄给了诺曼·厄克特,默奇森小姐能不能在它被藏起来或者毁掉之前拿到它?她思考着。
被藏起来或者是被毁掉,如果布斯小姐把遗嘱寄给了他。如果有别人在场,律师就不能把它给藏起来,但是他可能会有足够的时间把它藏起来——所以时间是冒险行动的关键。
“哦,我一点儿也不累。”她愉快地说着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发型,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的整齐。她手里拿着一本从一个日本样式的柜子抽屉里取出来的黑色的笔记本,机械地翻着。一行数字映入了她的眼帘:12、18、4 、O 、9 、3、15 ,她模糊地想着这些数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们已经找过所有的地方了,”布斯小姐说,“我相信我们没漏掉什么——当然,除非在什么地方有秘密的抽屉。”
“你想,会不会在一本书里?”
“书?为什么?当然可能了。我们多笨,没有想到书!在侦探小说里,遗嘱总是藏在书里面!”
“现实生活里更是这样。”克林普森小姐想,于是她拍着身上的灰尘愉快地说:“是那样。这所房子里有没有很多书?”
“成千上万本,”布斯小姐说,“楼下的书房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觉得雷伯恩太太喜欢读书。”
“哦,我想她也不喜欢。厄克特先生告诉我,这些书是和房子一起买的。你知道,那是一些非常老的书——书很大,包着皮制的封面,非常的枯燥。我从来没有在那里找过一本书看。但是这正是藏遗嘱的那种书。”
她们进了走廊。
“顺便问一下,”克林普森小姐说,“这么晚了我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仆人们会不会觉得怀疑?”
“他们都在房子的另一侧睡。而且,他们知道我有时候会有朋友来。克雷格太太在我们进行的很有兴致的时候,也会待到这么晚。有一间空的卧室,我可以在自己需要的时候让人住。”
克林普森小姐没有再反对,她们下了楼,经过大厅来到了书房。书房很大,墙壁上、壁龛里密集地塞满了书——非常让人心动的景象。
“当然,”布斯小姐说,“如果消息不是指明了开头是B——”
“嗯?”
“嗯——我觉得任何的文书都可能在这里的一个保险柜里。”
克林普森小姐心里抱怨着。一个很明显的地方。如果是她的神机妙算用错了地方——哎!这一定是最好的地方。
“为什么不看看?”她提醒说,“字母B一定指的是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或者也可能是乔治。华盛顿的干扰,很可能是他用的字母B作开头,你不认为吗?”
“但是如果是在保险箱里,厄克特先生一定该知道啊!”
克林普森小姐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意图表现的太过随意了。
“确定一下没有什么坏处。”她说。
“但是我没想到过是字母的重复组合。”布斯小姐说,“厄克特先生当然应该知道,当然。我们可以写信问问他。”
一个灵感降临到了克林普森小姐身上。
“我相信我知道了!”她嚷道,“刚才我看的那本黑色的笔记本里有一行七个数字,刚才我的脑子突然想到这一定是记下来,害怕忘记。”
“黑色的本子!”布斯小姐叫道,“啊,就在那里!我们怎么就那么傻!当然雷伯恩太太是想告诉我们在哪里可以找到两个字母重复的组合。”
克林普森小姐又一次感谢字母B作用的全面。
“我跑上去拿。”她喊道。
当她跑下来的时候,布斯小姐已经站在一扇书架的面前了。这扇书架被从墙里拉了出来,一个建在墙里的保险箱的绿色的门露了出来。手颤抖着,克林普森小姐抓住了球形的把手,旋转了起来。
第一次尝试没有成功,因为记录上没有写清楚把手应该先向哪边旋转,但是第二次随着七个数字旋转完毕,咔的一声指示针摆动了。
布斯小姐握紧了把手,沉重的门打开了。
保险箱里有一捆文书。在她们面前最上面的是一个长长的、封着口的信封。克林普森小姐瞥了一眼。
罗莎娜·雷伯恩的遗嘱
一九二零年六月五日
“啊,好极了不是吗?”布斯小姐喊道。总体来说,克林普森小姐同意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