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为清录制完节目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 匆匆洗完澡躺到床上,他握着手机摩擦一阵,终于慢腾腾地解了锁,打开微信, 置顶的还是她的微信, 他们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五月上旬, 他去横店探班她的那天。
沈为清又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他知道, 她不是一个喜欢发朋友圈的人。
这一个月, 他把自己的时间压榨的除了工作便是睡觉,凌晨收工倒头就睡, 清早睁眼就要工作, 这段时间, 没有人在他身边提到过鹿熹这个名字, 张盛不提,大壮他们不提,陆止也不提……
可即便是这样, 也并不妨碍,他每晚入睡前总忍不住打开跟她的会话框。
想到这里, 沈为清没忍住自嘲地轻笑出来。
隔天清晨,七点的闹钟将他叫醒。
沈为清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这才下床进浴室洗漱。
七点半, 大壮准时过来接他去拍杂志。
在路上,沈为清接到了张盛的电话。
“怎么没有回贺导的微信?”
沈为清不解:“什么微信?”
话这样说着,他将手机拿离了耳朵,打开微信,翻到了张盛说的那条微信。
贺导:为清, 这周六有时间吗?
贺导:我组了个局,大家都一起聚聚?
发送的时间是昨晚九点。
沈为清盯着这两条消息:“没注意到。”
张盛叹了一口气,“我就猜到了。”
过了几秒。
张盛:“那你去吗?”
沈为清敛了下神色,没说话。
张盛想了想,小声道:“我听说…鹿熹也去。”他停顿了下,继续道:“不管你去还是不去,你都早点回复人家贺导。”
沈为清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又嗯了一声。
张盛:“那就这样,你好好拍杂志,我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沈为清重新打打开微信,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摁着,回完消息,他将手机递给对面的大壮,随后朝后靠着座椅,沉默的侧头看着窗外。
周六傍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
赠赠送鹿熹去贺导订好的那家烤肉店。
在进包厢之前,鹿熹小声问:“我气色看起来怎么样?”
赠赠看向她,认真道:“看起来不错。”
这好气色还是归结于她好好的化了个妆。
鹿熹点了点头,这才轻轻敲了包间门。
贺导邀请了《无人区》的主创全员,鹿熹进去时,除了沈为清以及余越,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在看到鹿熹时,纷纷招呼她过来坐下。
“过来坐。”贺秋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贺秋生身旁有两个空位,不用说便知道是留给谁的。
鹿熹还是走了过去坐下。
贺秋生皱着眉,“最近接了新戏,导演要求减重?”
鹿熹有些没明白,却还是诚实的摇摇头,“没有啊。”
贺秋生:“那怎么瘦了这么多?”
鹿熹这下明白了,她笑着道:“也没有很瘦吧。”
贺秋生无奈摇头,“这还叫没瘦很多?我看外面一阵风就能把你刮走,你一会必须要多吃点。”
鹿熹心中一暖,她听话的点头,“好的导演。”
此时,赠赠也很有礼貌的跟贺导以及赵思源他们打完招呼,这才出了包厢。
过了一阵,鹿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是陶然打过来的电话。
鹿熹跟贺导他们打了声招呼,拿着手机出了包间。
鹿熹站在包间外的走廊给陶然打电话。
陶然问她到烤肉店了没有。
她回答到了。
陶然又叮嘱她,多吃点肉,不要喝酒。
鹿熹也乖乖应了下来。
正说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不知为何,鹿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朝这边走过来的人正是半个月都没再见过的沈为清。
他戴着鸭舌帽跟口罩,穿的也很随意,简单的套头卫衣,原本低着头,但跟在他身边的大壮看到了她,伸手碰了碰他,他随即才抬头看了过来。
鹿熹看到他黝黑深沉的眼眸,心脏猛地一窒,紧张到她一句都没听清楚那头的陶然又跟她说了什么,她想挪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压根无法挪动。
就这样,沈为清离她越来越近。
沈为清脚步微顿,朝她点了点头,随即越过她大步往包间的方向走。
鹿熹整个人僵硬住,脑海里都是他跟自己点头的模样。
礼貌,客气,疏离…
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的前同事…
哪怕他们曾那么亲密无间,如今依旧生疏的可怕,鹿熹忽然意识到,他是在真的放下了…即便这个念头让鹿熹遍体生寒,她却慢慢地低下头,下一秒轻轻笑了笑。
“挺好的…”
是真的挺好的。
她这样的人,不值得他留恋。
“什么挺好的?”陶然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陶姐,先不说了,挂了。”
鹿熹挂了电话,走到包间门口,她稍微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敲门进去。
……
人到齐之后,包厢里很快便热闹起来。
烤肉在铁板上滋滋的响着,空气中尽是这独特的辛香,贺秋生给其他人都点了啤酒,给鹿熹单点了果汁。
贺秋生说完话之后,大家这才一同举杯。
沈为清端起了一旁的酒杯,鹿熹下意识朝他看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再次撞到一起,他眼眸漆黑深邃。
贺导也看到了,立即道:“为清,身体不舒服就喝点果汁,你就别喝酒了。”
大壮离开时特意跟贺导他们提过,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医生告诫他要少喝点酒,所以贺导也没打算让他喝酒。
沈为清朝贺导笑了笑,道:“原本也没什么大事,倒是大壮把医生的话当圣旨似的,没少管着我,难得大家聚聚,少喝点没事。”
“怦—”
玻璃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鹿熹跟沈为清坐的近,两人的杯壁在碰杯时轻轻地碰到一起,淡黄色的啤酒跟橘色的果汁在明净的杯内微微掀起波澜。
大家虽然很长时间没见,但一碰到一起,还是有说不完的话。
鹿熹话少,便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论。
贺秋生忽然道:“小鹿,先前还说好的要多吃点呢?”
鹿熹冷不丁被贺秋生点名,怔了下,下意识看向他。
贺秋生把刚烤好的五花肉放进她的小碟里,“你看看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还不多吃一点?虽然内娱对女艺人的体重很严格,但到底还是身体要紧,可不能把身体弄垮了。”
鹿熹察觉到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包括沈为清,她只能对贺秋生连连点头,随后夹起烤的焦黄的五花肉放在生菜里裹上,塞进嘴里。
贺秋生见状,这才满意。
“继续多吃点。”
鹿熹用力点头。
鹿熹在贺导慈爱的关怀下,吃了不少烤肉,最后还是没忍住借着回消息出了包厢直奔洗手间。
鹿熹这段时间压根没吃饭,每日勉强喝点白粥吃点水果就已经是极限了,更别说像烤肉这样的大荤,此时胃里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她撑在洗手台上,控制不住地干呕,但尽管如此,她却什么都吐出来。
鹿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明明化了妆,却依旧苍白憔悴,发丝微乱,眼眸通红,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很糟糕的模样,同时,她忽然有些庆幸,因为她出来时顺手把口红给带了出来。
重新抹上口红,终于没有那么糟糕了。
鹿熹整理了下头发,将手烘干,这才转身出去,然而,在踏出去的那瞬间,她整个都呆住了。
沈为清就站在门口,靠在洗手间对面的墙壁上。
鹿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他没有没有听到自己难受的呕吐声,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最后只是学着他先前的模样,微微对他点点头,便打算回包间。
……
赠赠收到沈为清的微信,让她去包间给鹿熹拿包,她看着消息,半天没反应过来,她甚至有些怀疑点开他的微信看了又看,确定这确实是沈老师的微信没错。
可是……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沈老师怎么还给自己发微信?
还让她去包间给熹熹拿包?
赠赠给鹿熹发了条微信,等了会,无人回复,于是她这才从车里下来,朝烤肉店里跑去,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进去的电梯门刚关上,旁边的电梯门打开,出来的是一男一女。
女人纤细的手腕被男人握在手里,看似是被他强行拽着往外走。
沈为清把鹿熹塞进副驾驶座。
“滴—”
是锁车门的声音。
鹿熹看着他绕到驾驶座旁,重新解锁上车,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其实就算他不锁车,她也没打算开车门出去,忽然,头顶一道阴影覆盖上来,鹿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看向他。
她的状态不是很好,通红的眼眶覆着氤氲的雾水,看着他的时候,明显还带着点无措以及…警惕。
沈为清咬紧槽后牙,眼里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
警惕?
她居然在警惕他?
这一认知让他的心脏钝钝的疼的厉害。
沈为清猛地伸手拽过她身侧的安全带,拉过去,用力卡上,随后撤开身体,随后发动汽车,踩下油门,黑色的私家车很快驶出地下停车场,驶入车辆湍急地车道。
这一路上,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沈为清将车开进她的小区地下车库,鹿熹这才反应过来,她飞快的下了车,掉头就要往单元楼里面跑,结果没跑两步,便被男人从后面一把抱住腰。
“跑什么?”他揽着她往里面走。
鹿熹又不愿意进去了,身体同他相反的方向用力,同时用手推搡着他,“你走!你回去!”
沈为清低头看着她,冷笑了一声,“现在才让我走让我回去?晚了!”说完,他不顾她的挣扎跟反抗,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大步朝单元楼里面走去。
即便鹿熹在他怀里又踢又蹬,还是被人给抱上了楼。
到了门口,沈为清掀开密码锁盖,拉住鹿熹的手指去解锁,但鹿熹却将手指蜷缩起来,不管他怎么弄都不肯去解锁,他又不可能真的不顾她疼痛强行将她的手指掰开。
沈为清终于没了耐心,干脆一下将自己的手指给摁了上去。
“滋——”
门开了。
鹿熹的挣扎一下就停了下来,而沈为清满眼的烦躁跟不耐在这瞬间倏尔消失,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她,声音竟然有些轻颤,“你没有删掉我的指纹?”
鹿熹心头大乱,嘴硬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只是忘记了。”
沈为清弯了下嘴角,将人抱在怀里推进们,同时啪地反手将门关上锁上。
而鹿熹也趁他关门的那瞬间,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抬腿就要朝卧室跑,然而依旧没有跑过他,再次被他用在地下室的同款方式锁在怀里。
鹿熹停止了挣扎,而是任由他抱在怀里,故意用平淡又冷静的声音说道:“沈老师,你只是做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这两个字瞬间戳痛了沈为清的心脏,箍在她腰上的手臂越发收紧。
鹿熹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继续道:“沈老师是不是不知道分手是什么意思,分手就是解除情侣关系,以后大家各走各…唔…”话还没有说完,被人控制住肩膀转过身去,下一秒,男人的嘴唇便堵了上来。
在两张嘴唇相贴的那一刻,沈为清的喉咙里发出类似满足的叹谓。
沈为清立即用舌头强势的顶开她的口腔,她的舌头下意识朝后躲藏,但依旧被他长驱直入的舌头用力卷住,他贪婪的吮吸着,舔舐着,有一种终于回到自己的领地,不罢不休的架势。
他的嘴唇是滚烫的,舌头也是滚烫的,还带着啤酒淡淡的酒气,她的下巴被他用手钳着,她压根躲都没法躲,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索取。
然而沈为清一点都不满足于此,他一边粗暴的吮吸她的舌头一边将人抱紧,带着人往卧室的方向走。
鹿熹的口腔里都是他的气息,她一时间有些迷失,只能被动的被他抱着走,直到后背贴到冰凉的门板,随着“嘎吱—”一声,他打开了他的卧室门。
而这清脆的一声,让鹿熹一瞬间也清醒过来,她吓的忙不迭地地伸手将卧室门带上,同时狠狠地在他依旧纠缠着自己舌头时,一口重重的地咬下去。
下一秒,她便听到了沈为清痛苦的闷哼声,感觉到了口腔里淡淡的血腥,他很快也退出了她的口腔,他的呼吸急促粗重,一声一声的,喘的鹿熹心乱如麻。
昏暗中,鹿熹的手掌在微微颤抖,不等他发作,她先发制人地忍无可忍道:“沈为清!你到底有完没完!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我们分手了!你明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