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飞驰松了一口气,他想歪了,是他不对。他忙道:“谢谢,你辛苦了。感谢你的协助。”
向衡看着顾寒山,他知道她后面还有话说。
“不客气。这正好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顾寒山道。
葛飞驰:“……”这么客套的话被顾寒山说出来一点不谦虚。
向衡努力控制住表情。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顾寒山问。
葛飞驰一噎,“当然”这个词说不出口。他没忘记顾寒山的古怪。可不敢跟她瞎客套。但对方是个小姑娘,刚刚才帮助了他们。而且她之前就一直说要学习交朋友,也许她真的认为,交朋友就是一件简单的事。
向衡插话了:“顾寒山,如果你遇到需要警|察出面处理的违法犯罪的事情,我和葛队都很乐意帮助你。”
葛飞驰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可以。
顾寒山认真看着向衡,再看看葛飞驰,她点点头:“作为回报,如果你们需要超级大脑才能解决的问题,或者一些超出你们认知的知识范畴的事,你们可以来找我。我的学识很渊博,尤其在医学和大脑领域。”
葛飞驰:“……”这狂妄得,让人怎么接话。
“我们谢谢你。”向衡很稳重地应了。
葛飞驰向向衡投去敬佩的一瞥。
“那我走了,今天很累了。”顾寒山看向向衡:“向警官可以送我回家吗?”
“可以。”向衡一口答应。
顾寒山便不再说话,率先走了出去。
葛飞驰拉住向衡,压低声音问:“什么意思?她等我半天就为了让我说谢谢?”
向衡没好气:“多明显,她是为了能跟你说一句别客气,有事再找我。”
葛飞驰皱起眉头,这种飘忽不定需要猜来猜去的他不太行。“交给你了,向衡。你盯好她,看看她到底什么意思。可别是她真跟案子有关系,来套我们的。”
向衡问他:“你外勤怎么样,找到什么线索了?”
“还真有。”葛飞驰很兴奋:“凶手确实是从北区一里后头的下水道逃走的。我们在那里面找到了几道血痕,新的。有可能是许塘的,也有可能有凶手的。许塘跟凶手搏斗过,说不定凶手也受伤了。样本已经送到检验科去了。”
向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道:“顾寒山除了做出画像,还把凶手的穿着打扮也全部做出来了。他包成那样,挺难留下自己的血痕的。”
“等化验结果吧。”葛飞驰道:“也许他进了下水道觉得安全就松懈了,不小心留下痕迹也说不定。许塘指甲里没验出凶手的DNA来,可惜了。就看下水道里的运气吧。正好可以跟顾寒山的模拟画像嫌疑人比对一下|身份,双保险。”
“有结果告诉我一声。”
“那肯定的。如果下水道里验出了凶手的DNA,一定得告诉顾寒山,真的不是没她不行,我们警|察的手段多得很。得杀一杀她的嚣张气焰。”
向衡挥挥手,正待告别。李新武跑了进来:“葛队,向师兄,许塘住处大门地垫下面找到的那个电话存储卡,里面有一段视频,你们来看看。”
葛飞驰和向衡赶紧去了。
视频是用手机拍的,黑夜,一个树林,看不出是哪里。画面里一个男人正往一个坑里填土。
葛飞驰问:“这谁?”
“段成华。”李新武答,“就是租下许塘住的那个屋子的人。”
葛飞驰认出来了,他皱着眉看着。
段成华正往一个坑里填土,镜头移过去,拍到了坑里情形,竟然是一具尸体。
拍摄的人手有些抖,画面太糊,光线又暗,看不清尸体的容貌,泥土很快把那尸体的脸也盖住。段成华铲了一会土,发了脾气,把铲子一脚踩到土里,探手过来抢手机:“轮到你干了,妈的老子累死。”
手机镜头剧烈晃动了一下,拿手机的人换了。一个人出现在了镜头里,拿起了铲子继续往坑里面填土。他一边填一边道:“差不多行了,还真要全拍下呀。”
这声音,这脸,是许塘。
葛飞驰和向衡都非常惊讶。
“难怪。”向衡喃喃道:“难怪他要失踪,躲着关队。”
葛飞驰叫道:“他们杀人了吗?杀的谁?”
视频里传来段成华的声音:“反正事情是我们一起干的,谁也跑不掉。”
许塘骂着粗话,连铲几铲泥填到坑里:“行了,行了,差不多了。”
黑屏,视频结束了。
葛飞驰让重新播了一遍,看完了,很是振奋:“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向衡提醒他:“记得跟关队说一声。许塘是他线人,他得知道这个。”
“知道。”葛飞驰精神抖擞,有了这个物证,案子破了一半。他对向衡道:“你记得跟顾寒山说啊,不是没她不行。”他们警|察破案就是靠细心认真,加上技术手段。可不是靠超能力和运气的。
向衡白他一眼,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跟个小姑娘斗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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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山等了半天向衡才出来。顾寒山有些奇怪:“做什么去了?”
“就谈了谈案子。”
“哦。”顾寒山有些关心:“有新的进展吗?”
“对。”向衡没透露具体情况。
顾寒山也不再说话,她跟着向衡上了车,拿出了耳机戴上,闭上了眼睛。
这么安静挺好。向衡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许塘这案子线索不少,应该可以很快破案了。反而是顾寒山,她身上的谜团比这个杀人案还多。
向衡将顾寒山送回了家。
这次仍是送到了5号楼楼下。
顾寒山没有提出邀请,所以向衡也就没再问能不能去她家的事。路上他想跟顾寒山聊一聊的,但顾寒山闭着眼戴上了耳机,向衡只好保持安静。
现在到了她家楼下,向衡终于找着了说话机会。
“顾寒山,你从前没有交过朋友吗?”
“我从前不需要朋友。”顾寒山答。
“现在呢?”
“我爸爸死了,我只有一个人,我需要朋友。”顾寒山的语调冷淡,但向衡听了心里一动。
这么冷酷的语气说着这么悲惨的生活,她真的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跟可怜不沾边,只会觉得她勇敢。
“你有参加什么社交活动吗?”向衡问。
“我会用微信了。”顾寒山道:“我以前不用的。”
向衡马上想到她乱加好友的事,提醒道:“通讯工具可以让你跟朋友沟通方便,但不能乱加好友,要注意安全。”
顾寒山看着他,没搭理这话,直接进入下一个话题:“我还想复学,但不太容易,还需要跟学校沟通。”
向衡便顺势问了:“你读哪个学校?”
“A大。”
“专业呢?”
“历史。”
向衡有些意外:“你喜欢历史?”
“不喜欢。”
“那选这个专业是因为……”
“不需要付出感情。”
向衡:“……”跟她聊天真是刺|激,总是猜不到下文。
顾寒山安静看着他。
向衡问:“没了?”
顾寒山想了想:“我还看书学习。”
向衡摆摆手:“这个就算了吧,拖后腿的。”
顾寒山觉得还是有点用的,但她不反驳。不反驳也是技巧之一。
顾寒山继续看着向衡。
贬低对方,告诉对方你不行,游说对方还是要听自己的,等对方被洗|脑认同之后,约对方出去。
“我觉得你得参加一些接地气的社交活动。”向衡道。
看,来了。要学起来。
顾寒山便问:“比如说呢?”
“明天周日,我们派出所在小红花社区有个反诈宣传活动,就是向社区群众宣传一些反诈知识,做做游戏,发发奖品。你愿意来参加吗?”
“不用花钱吧?”顾寒山问。
向衡:“……不用。”看不出来这姑娘还是个抠门。
“可是你确定吗?我很不擅长参加社交活动。”
“确定呀,就是因为不擅长才要多练习。”
“那行。”顾寒山爽快答应。
“好。明天黎荛也在,我跟她说一声,让她给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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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武兴分局。
葛飞驰给向衡打电话:“我们过了一遍石康顺的审讯记录,确认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石康顺也没打听案子的事。表现正常。许塘段成华的那个埋尸视频,已经分析完了,不是伪造的。”
向衡应了。
葛飞驰挂电话,把手机丢在桌子上,累得瘫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我年纪大了吗?精力不太够呀,才熬两个晚上大夜就不行了?”
聂昊领着两个警员从外头进来。
葛飞驰眼睛一亮坐直了:“回来了。”
聂昊喘口气,到座位拿了杯子喝水:“渴死我了。找到段成华的家人了。他爸他妈离婚了,都不在本市住。他跟他舅有些往来。我们去找了他舅舅,然后按他舅舅给的线索又找了他一些朋友。”
“嗯嗯。”葛飞驰脚蹬地,把椅子划到聂昊身边:“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