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露馅

他急急地去求见王妃,王妃身边的嬷嬷只说太晚了,王妃已经休息。

可他定要见王妃,并说自己手上有王妃要的东西,下人只好再去通报。

晏景焕焦急地等待,芳姨娘声音响了起来:“景焕,你做什么?”

晏景焕不妨有人,下意识将书信背在身后,见是芳姨娘,他道:“姨娘,你怎么在这儿?”

“你鬼鬼祟祟的,我跟着你过来的。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

芳姨娘狐疑地盯着他道:“没什么,你这么晚来鹤江院见王妃所为何事?”

晏景焕见她不依不饶,拿出信来:“姨娘,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你看,这是王妃要的信,是从无涯园得来的,只要给了王妃,王妃必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到时候我能做事,有了银子,姨娘面上也有光。”

芳姨娘却是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去无涯园偷了书信?你不要命了,万一被世子知道了怎么办?”

提到世子,晏景焕也是腿肚子打颤,但他道:“这又不是我偷得,我一直守在无涯园外,这信是我打昏了秦桃身边的丫鬟,从她手里拿来的,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是秦桃偷拿出来的。”

秦桃?

晏景焕道:“最近府里都传开了,说什么当年世子奶娘下毒的事另有隐情,说不定这里面装的就是证据,姨娘,你说这事真的是王妃做的吗?”

芳姨娘是知道内情的,但她不敢跟晏景焕说。

她道:“我亦不知,但这信你最好还是送回去,王妃也不是你想象得那么心慈,如果这是证据,从你手上交给她,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晏景焕皱眉,芳姨娘看着鹤江院,心里着急,催促道:“趁没人发现,快点还回去。”

“姨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晏景焕怀疑地问。

芳姨娘摇头,晏景焕再三逼问,并且表示如果她不说,自己立刻就送进去。

芳姨娘十分焦急,只道:“反正你记着,那连奶娘好端端地对世子下手,不是没有理由,世子死了,对谁最好,谁就最有可能是凶手。”

她说完就推着晏景焕往回走,田嬷嬷却已经走了过来:“芳姨娘、二公子留步。”

两人对视一眼,转过身来,田嬷嬷的视线在芳姨娘的身上扫过道:“王妃在里面等你们。”

两人只得走了进去,王妃坐在上首,手边还摆着经书。

晏景焕上前道:“给母亲请安,打扰母亲安寝了。”

王妃道:“这么晚来鹤江院,你们到底有何事?”

芳姨娘瞅着晏景焕,晏景焕瞥过眼,他掏出信来道:“儿子听说母亲最近在为这封信食难下咽,儿子听了也十分着急,特意留心,今夜送来给母亲,希望母亲能够高枕无忧。”

王妃眉心一动,却没有去拿晏景焕手中的信,慢条斯理道:“是谁跟你说,本宫需要这信的?”

晏景焕道:“自是儿子机灵,打听出来的。”

“打听,从何处听来?”王妃眉头紧皱。

芳姨娘在一旁看着着急,立刻道:“王妃,二公子是从秦桃那里听来的。”

晏景焕也反应过来,猜测怕是王妃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他忙下跪道:“对,母亲,儿子是听秦桃说的。儿子同秦桃关系融洽,时常聚在一处,儿臣是真的担心母亲的身体,怕母亲心神不宁,儿子知道这都是世子惹得母亲不高兴,母亲日日为他着想,他偏偏不知道母亲的一番苦心,但是儿子不一样,儿子希望母亲能健康无虞。母亲放心,儿子没有动过这封信,今夜过后,儿子甚至连信也没见过,儿子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他一脸的诚恳,王妃面容渐渐和缓,她道:“起来吧,你倒是聪明,本宫以前怎么没发现府里这几个孩子,你最贴心。”

晏景焕眼前一亮,起身之后恭恭敬敬地将信呈上去:“儿子一直记挂着母亲,不过以前母亲庶务缠身,儿子也还没成长,不过以后如果母亲需要,儿子可以常伴母亲身边伺候。”

王妃淡淡一笑,晏景焕的小心思她一眼看穿,不过用这信来威胁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胆子真的大,还是没头脑。

亦或者……

她瞟一眼芳姨娘,芳姨娘急忙低下头。

……他从芳姨娘这里知道了些什么?

看来,她真的是对这些人太好了,才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朝她亮爪子。

她微微一笑:“好,母亲知道了,信给我,你先回去吧。”

晏景焕连连点头,身边的嬷嬷接过信,晏景焕还不走,被王妃扫视一眼,他顿觉身上一凉:“母亲,那儿子就先行告退,明日再来向母亲请安。”

王妃颔首,待晏景焕正要离开,院外阵阵嘈杂,火光重重,嬷嬷赶紧问道:“怎么了?”

丫鬟进来禀报道:“说是世子书房丢了重要的东西,现在正四处搜查呢。”

怎么来的这么快?

晏景焕十分心虚,他忙道:“母亲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院外的人竟然直接朝这边冲了过来。

王妃来不及藏起来,直接放到烛台上,火舌卷起书信,青烟腾起,就要烧完的时候,渔舟大步走进正堂,田嬷嬷急忙踩住快烧完的书信,叱道:“放肆,未得通报,你们敢擅自闯进鹤江院?”

渔舟行礼道:“参见王妃,事出紧急,世子书房丢了重要的东西,命我们搜寻府中各处,务必要找到家贼和物件。”

“大胆,你这么说,难道是怀疑王妃吗?你有几个脑袋?”

渔舟不为所动,只看着王妃道:“王妃,请恕属下无礼,属下只是听命行事,来人,搜。”

“慢着,”王妃道,“你们明目张胆要搜鹤江院,如果没有搜到,该如何?”

渔舟凝眉:“自会向世子请罪,未能完成任务。”

王妃:“……好,王府养着你们,你们却偏偏不把主母放在眼中。”

渔舟道:“王妃,我们领的是朝廷的俸禄,世子是我们元阙司的大人,我们只需要听世子的吩咐。”

王妃愠怒:“你们当真要搜不成?”

渔舟等人站得笔直,晏景焕见王妃生气,训斥道:“没看到王妃都被你们气着了吗?还不速速离开,要不然等下王爷知道,定是会要了你们的狗命。”

“哦,我倒是要看看,谁要他们的命。”

外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晏景焕缩了缩脖子。

晏时清进得内堂,他扫视一圈,众人只觉格外森冷。

晏时清的目光定格在王妃的身上,他嘴角微扬:“这么晚了,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母亲?”

王妃吃不准他的意思,只道:“的确是很晚了,鹤江院突然来了这许多人,倒是吓了我一跳。”

“哦,那母亲就忍一会儿吧,我的东西丢了,是必定要找到的。”

王爷后他一步进来,见此不满道:“什么东西非得要现在找,再说那东西能在你母亲这里吗?”

“我丢的正是王永利指认凶手的证词,偷此证词者,定然跟当年的事脱不了干系。”

芳姨娘暗暗瞄了王妃一眼,晏景焕也是吃惊。

王爷脸色难看:“当年的事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你那奶娘是得了失心疯,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凶手?”

“是吗?她照顾了那么久没得失心疯,怎么偏偏在我上了国子监,得了圣人的赏赐之后就有了病,要下毒害我?”晏时清反问。

王爷不耐:“失心疯什么时候会发作,又岂是人可以控制的?”

“父亲说得对啊,”晏时清笑着赞同,“不过,失心疯不可以控制,但人可以,你说对吧,母亲?”

王妃不信隔了这么多年,奶娘都死了,晏时清还能查到什么。

她面色沉静:“世子可能真的想多了。”

“是不是想多,一搜便知,如果搜不到,我亲自给母亲赔罪,这个世子头衔不要了,就让给府里的其他两位弟弟如何?”

他们这边的动静也引来了晏高骞和晏紫彤等人。

此时听到晏时清的话,均是惊讶。

晏景焕心跳得很快,世子之位,他是府里的二公子,如果晏时清真的不做这个世子了,那他也可一争。

王妃与王爷对视一眼,王爷道:“胡闹,世子之位岂是随意谦让的?”

晏时清一眼看穿齐南王的言不由衷,他嗤笑一声道:“这不正合了父亲的心意?”

齐南王脸色一黑,王妃瞥视田嬷嬷,田嬷嬷点头,确认书信已经烧毁,她心下稍安道:“如果时清实在是怀疑母亲,那就搜吧。”

她脸上浮现一丝哀戚,似乎是被世子不信任的态度伤了心。

场上诸人均觉得世子此举太过伤人。

晏时清却笑了,他的这位“母亲”是越来越会演戏了。

莫非前世是粉墨登场的戏子?

在如此紧张的场合,晏时清突然的发笑让大家不知所措,晏时清道:“还愣着做什么,去搜。”

渔舟等人得令,立刻去搜。

众人紧张等待,只有晏时清懒懒散散地坐在轮椅上,还指挥田嬷嬷前去泡茶。

田嬷嬷脚下还踩着灰,当即指挥侍女去泡茶,晏时清却要嬷嬷去。

田嬷嬷只好慢吞吞地过去,僵硬着腿去泡茶,惹得晏时清多看两眼。

等泡好了,晏时清尝一口就吐了出来,一杯茶全倒在嬷嬷的身上:“茶都不会泡,你在母亲身边是怎么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