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清皱眉,桃桃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是,是我的。”
“你可看清楚了?”
桃桃又再次看了一眼道:“的确是王妃当日所赐的那一个。”
晏紫彤在一旁也看到了那镯子,她暗道一声晦气:“这下好了,不要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的样子,拿着这赤玉镯子,偷着乐去吧。”
桃桃抿唇,她实在是不想要这镯子,可世子爷给她找回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必须收下,还得高高兴兴地道谢。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上前,晏时清已经拿起赤玉镯子,慢条斯理道:“这镯子做工倒是不错,听说好的赤玉手镯,纹理清晰,内里有时还能看到水纹流动,而下乘玉料色泽晦暗,失与灵动,光下不透光。”
他故意仰起头,众人随着他的动作抬头,望向他手上的镯子,日光透过门帘射过来,恰好照在了玉镯上,众人惊讶发现,这玉镯真的十分暗沉。
晏时清道:“王妃,这镯子看样子是假的,是最下乘的玉料。”
众人呆住,王妃凝眉道:“怎么会?”
“王妃身居高位,平日里接触金银玉器众多,竟然连一个小小的赤玉镯都看不出好坏?这可不值五百两,充其量五两银子最多了。”
晏紫彤气道:“不可能,这怎么会是赝品?”
“比不上你耳朵上的赤玉耳环,一只就价值千金。”
晏紫彤耳上戴着一对耳环,颜色浓烈如血,色泽温润。
众人全都明白过来,王妃赏了次品赤玉镯,可刚刚三小姐说此物值五百两,王妃竟然也没反驳。
“可能是下人弄错了。”王妃道。
“这些赏赐之物难道不是府内之人在打理,在王妃的眼皮子底下就敢如此鱼目混珠,以次充好,不知道长此以往这王府会不会被掏空?”
“只是一次意外。”
“哎,母亲身为齐南王王妃,有岂能受下人蒙蔽,我已经代替你教训采买的人,现在就关在元阙司,不日流放。”
王妃惊疑不定,渔舟拿出一张带血的纸,王管事对换镯子的事情供认不讳,还按下了指印。
王妃只觉气闷,晏时清道:“母亲不用谢我,拔出这个蠹虫,只是举手之劳。今日是祖母大寿,可还需要母亲多费神呢。”
他说完言笑晏晏地盯着王妃,王妃笑容甚为勉强,那个王管事不仅仅是个下人,他一直替自己办事,可知道不少秘密,现在落到晏时清手上如何是好?
他是不是故意的?
晏时清见一屋子的人且惧且惊,满意地推着轮椅出去。
只余一屋子人看着桌子上带血的供书,闻着那股子血腥味,恶心欲吐,还得陪着笑脸顺着之前王妃的话说世子爷只是心情不高兴,现在处置了以下犯上的下人,也是好事一桩。
王妃眼中冷意乍现,又镇静下来,与众人说话,招呼众人入席。
她冷冷一瞥桃桃,语气温和让她起来,说她受了委屈,另赐了她一支金簪。
桃桃不仅不高兴,反而十分担心,王妃的眼神实在不像是真的想嘉赏她。
她推拒不了,收下了东西。
她随娘亲入席,赤玉手镯由冰夏收了起来。
她听到许多人在偷偷地议论刚刚之事,她们实在是吃惊,毕竟放眼京城,能够在这样的日子不遗余力地给自己的祖母、继母添堵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桃桃作为事件中的极小的一员,也得到了一些关注,不过很快就无人看到她。
因为太子、五皇子与七皇子齐齐驾临齐南王府。
宴席上气氛热烈,能同时得三位皇子来祝寿,这是何等的荣耀和风光。
老夫人刚刚还躺在里面浑身不适,此时已经急忙迎上前去,不过到底是被气到了,坐了一会儿就难受,可偏偏还得坐在席上,陪着众人。
太子是代表着皇上来看看老夫人,七皇子与太子关系好,也一同过来,而五皇子则与齐南王府关系亲近,五皇子的母妃容妃与王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五皇子喊齐南王妃姨母,此次也是以外甥的身份来府上。
本来太子等人坐上首,但太子谦逊,说以前受老王爷教诲,此次来只是以子侄之礼来祝寿,让大家不要拘礼,好好地热闹一番。
有了太子的话,众人放松下来,太子与其他几位皇子另坐一席,齐南王与晏景焕、晏高骞作陪,而晏时清姗姗来迟,齐南王已然听到了晏时清的荒唐之事,但此刻却无法斥责他。
他面有不满,但晏时清不在乎,五皇子打圆场,局面勉强称得上其乐融融。
桃桃在席上用了一些饭食,她心中烦闷,借着出恭想要透透气。
燕姨娘让冰夏跟着她出来。
桃桃从净室出来,走到假山处,冰夏腹痛尚未出来。
日头越盛,她往池边走一走,想着等下再回去。
“哎,你说,今日世子爷越发过分了,居然送老夫人寿衣,还顶撞王妃,王妃对世子这么好,为什么世子好像根本不在乎?”
竹林下有人说话,而且还是议论晏时清,桃桃不便出去,躲了起来。
“你傻啊,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王妃是续弦,并不是世子的生母。原来的主母只是一个军户女,听说十分善妒,王爷是成亲第三年才纳了妾室,那妾室后来怀了身孕,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被她给下毒害死了,听说那美貌的姨娘才十六岁,死的时候七孔流血,一尸两命。”
“真的,居然这么歹毒吗?子肖母,怪不得世子爷心狠毒辣。”
“这算什么,我听内院的嬷嬷说,世子爷小的时候坏得不得了,咱们王妃入门有孕,他才四岁,有一次趁王妃一个人,竟然将王妃推到湖里,幸亏王妃福大命大才没事。”
“啊,天哪,我是听说过这件事,但是没想到是真的?难不成世子爷是修罗转世吗?四岁,我四岁的时候还只知道在地上数蚂蚁玩。”
“就是说啊,他那么对待王妃,王妃不仅不怪,听说当时还为他求情,现在王妃也是将世子当亲生的对待,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她亲自料理过问。还有一件事,世子之前不是有个贴身的奶娘吗?那奶娘被世子苛待,最后还给世子下了毒,后来被老王爷发现,世子才捡回一条命。你说,连他的奶娘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世子又岂是好相与的。”
那丫鬟说着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两个丫鬟达成了一致的看法,桃桃大受震撼。
这些都是她未曾听过的秘闻,是真的吗?
她比划了一下,心中疑惑:四岁的小孩子能将一个大人推到湖里去吗?
“妹妹,好妹妹?”
晏景焕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个丫鬟吓了一跳,急忙出来,给晏景焕行礼:“参见二公子。”
“你们有没有看见秦姑娘?”晏景焕问道。
两个丫鬟摇头:“没看到什么人经过。”
“没有吗?那算了,我再找找,你们两个是哪个院子里的?”
桃桃听到晏景焕笑着说。
上次他调戏自己时,就是如此的语气和声音。
她眉头微皱,屏住呼吸。
两个丫鬟离开,晏景焕也没了声音。
应该都走了。
她悄悄地走出来,谁知面前出现一个黑影,晏景焕笑得得意:“好妹妹,你果真躲在这里,倒让我好找。”
他身上有酒气,凑过来的时候臭烘烘的。
桃桃急忙后退,拉开两人距离,晏景焕上前一步,盯着桃桃道:“好妹妹,你跑什么,二哥还能吃了你不成?”
“请二公子自重,桃桃姓秦,当不得二公子的妹妹,桃桃已经出来好久,娘亲该着急了。”
桃桃想要过去,晏景焕挡住她的去路,扯住她的衣袖。
桃桃挣脱,后退几步,紧张地望着他。
晏景焕闻了一下手上残留的香气道:“好妹妹,干嘛这么见外,叫什么二公子,就叫我二哥。妹妹别急,大家都在用膳,你一时不回去也不妨事,好几天不见,二哥想你,让二哥好好看看。”
他越靠越近,桃桃推他一把,抬脚就跑。
晏景焕拉住了她的手道:“妹妹跑什么,二哥可是真的心疼你。刚刚在里面是不是被母亲给吓住了,瞧这小脸都白了。”
他伸出手想摸桃桃的脸,桃桃抬手极力阻挡。
晏景焕反握住桃桃的手,凑近来深吸一口气,甜香让他沉醉,他只觉身上燥热,嘴里直哄着桃桃:“好妹妹,跟二哥在一起吧,以后二哥纳你作姨娘,你在这府里就不用受人欺负,还有丫鬟给你使唤,不比现在的日子强。”
桃桃恶心又害怕,她道:“二公子,我不会做谁的妾室,你快放开我,要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来了人,她们也只会认为是你勾引我,你的名声到时候就没了,除了我,更没有人要你了。”晏景焕酒气上头,根本不怕,甚至因为桃桃的挣扎更加兴奋。
情急之下,桃桃一口咬在晏景焕的手上。
晏景焕痛呼一声,手上沁出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