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这点细微的差别,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出来,高似道也是凭借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才发现的,但也不能笃定地说这个照片里的男人就有问题,但他又多看了几眼之后却一下子确定了这个出现在照片里的人就是不对劲,因为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绝对不该出现在十几年前的北面冲锋衣,这可是上个月刚发售的新款。
“我们应该怎么找到他?”现在的局面很明显了,想要找到自己的岳父岳母,就一定要先找到这个出现在照片里的诡异男人,所以高似道才会有此一问,“报警发通缉令,还是利用别的资源?”
“都不用,你没发现这其实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张邀请函么?”高向前指了指照片里的背景,那是一个挂着“光化门”牌匾的大型城门,只要是涵国人就没有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家已经挑好了地方,我们过去就行了。”
其他的三个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虽然预料到会有危险,但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不去也只能去了。崔海娜的表情却很僵,因为她从男朋友那里得到了更多的情报,知道界门重合的节点在仁王山,与光化门之间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一公里,如果只是巧合还好,可如果并不是巧合呢?
“海娜,看你的表情,好像是有什么难处?”高似道一直留心着自己的老婆,看到她眉头紧锁犹犹豫豫的样子,忍不住出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我的父亲和母亲。”崔海娜摇了摇头,几度想要实话实说却还是忍住了,并没有把自己的担心给说出来。虽然夫妻之间本不该有任何的隐瞒,但她却有着始终放不下的顾虑。
在崔海娜听到的“未来”里,最后死去的只有她一个,而看过很多遍《蝴蝶效应》的她明白改变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救她,只会让别的事情变得更糟,所以对于她来说自己死了大概便是最好的结果,强行扭转这个结果很可能会导致高似道死亡,甚至其他人也会受到牵连而出事。
顺其自然,是崔海娜思考多日后的最终选择。
“走,我们一起过去。”高向前的技能虽然帅,但是前摇却非常久,因为在偌大的现实世界锁定一个位置是非常困难的,稍有不慎还有可能造成事故,除非预先设置道标。他之前能快速来到儿子身边,是因为他在高似道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上过道标了,现在回首尔去需要先感应位置。
当爹的不说话,高似道也不敢问,等了老半天之后只见高向前猛地挥出右拳,一道圆形的波纹扩散出去,空间被打开了一个破口,而对面就是熟悉的明洞主街,只位置很高,应该是在一栋大楼的楼顶。
“动作快点,这个口子维持不了多久。”高向前说完之后第一哥跨步迈了过去。
“这比法师开门方便多了。”高似道想起了以前自己站在暴风城拍卖行门口求法爷开门去沙塔斯、去达拉然、去七星殿、去伯拉勒斯港的卑微模样,给三十金人家还爱搭不理的,要是早掌握这个技能,他这些年来能剩下多少打车费啊,“爸爸,你……您这本事我能学么,不会是什么童子功吧。”
“滚,逗闷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郭悦怡飞起一脚踢在儿子的后座肉上,还在他的脑壳上来了一巴掌。
“抱歉,是我不对。”高似道揉了揉后脑勺,赶紧去看老婆的脸色,现在他的岳父和岳母下落不明,疑似被人给掳走了,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开不合适的玩笑却是有点太不分时间和场合了。
“其实我还好。”崔海娜摆了摆手,事情已经这样了,说什么都是不重要的,看做什么才重要。公公婆婆和老公能在第一时间帮忙,并且甘愿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参与这件事情,而不是草草报警了事,她就已经很感动了。
“我们直接飞过去,趁着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把事情解决掉就最好,要是拖得太久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高向前的家庭地位不高,但在外面时他才是一把手,不关是打架还是拿主意,都以他为主导。
最近首尔市内的各种都市传说大规模爆发,有人在网上发帖子说自己看到了佛祖,有人跟邻居闲聊说自己梦见了耶稣,但人们并没有太把这些当一回事儿,毕竟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相比于现在的各种小道消息,八九十年代的各种都市传说流传度才叫恐怖,什么裂口女,什么香江老太婆,什么笔仙碟仙,为了正确引导市民甚至连国家电视台KBS都亲自下场辟谣,做了好几期专题节目。
光华门广场是一座没有昼夜之分的广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四六时中,都有人在这里拿着蜡烛静坐,这些人可不是来欣赏城市夜景的,而是来表达不满的。今夜如此,夜夜亦然。
就在市政厅前的小群体,靠着“抵制非法裁员”的牌子抱团取暖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忽然暗了下来,抬起头才注意到是原本绚烂的城市灯光消失不见了,仿佛整个首尔在这一刻停电了似得。
高家人就在这场异变的正中心,所以他们的感受更加直接,此时此刻周围不仅仅被黑暗笼罩,连温度都变得低了不少,冷冽的寒风在这毫无遮挡的广场上呼啸,吹得人骨子里都被浸润了寒意。
“不用故弄玄虚了,出来吧。”高向前将双拳平举在胸前对撞了一下,奇异的波动扩散而出,如同声呐一样扫过前方的整片区域。原本百试不爽的天音波,在这一刻却失灵了,他知道敌人就在这个地方藏匿,却没法找到对方的位置,对于一个随时都能突破到九级的神境来说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小伙子,看人要用心去看,不能只用眼睛。”黑暗中一条腿迈了出来,接着是另一条腿,然后就是整个身躯,这个高大的男人褪去身上的黑暗就像褪去一件斗篷。